【奇幻】第二个不死者（二）
之后有一个月，李去凡都没再见到永恒。他满以为永恒是玩够了，没想到今天中午去吃饭，刚下楼就看见一个男人坐在一楼的沙发处，戴一副墨镜在喝茶。
李去凡认出来了，但只当是没看见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被保安拦下来：“李先生吧？有人在等你。”
“我不认识他。”
“但是他说来找李去凡，我查了下，咱们楼里只有一个李去凡。”
保安不依不饶，李去凡翻了个白眼作罢，回头看见永恒把墨镜拿在手上，正在看他。
“你怎么进来的？”李去凡走过去。
“我给你们公司的一把手打了电话。”
“你怎么知道他的电话？”
“我秘书帮我找到的。”
“你还有秘书？”李去凡说“哦，对了，你是富家公子，秘书什么的还不是召之即来。”
“不是啊，我只是个普通的……”永恒故意放小声“不死者。”
“真不错。”李去凡点点头“好的，我要走了。”
“哎，你不去我家了吗？”永恒追着问“我这一个月好好收拾了一下，还整理了这附近所有没有鱼的饭店，保证你满意。”
李去凡朝他翻了个白眼：“有意思吗？你搞这些，有意义？这好玩吗？”
“你要是对这些都没兴趣的话，我不知道你该如何度过漫长的生命。”
“我没有漫长的生命，”李去凡看着他的眼睛“我没有，我只是个普通人。一百年后我只会躺在棺材里不会坐在车里饭店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我没死过，我骗你的。行了吧？”
“你没有死过？那你更得跟我走了，我得保证你死的第一次不会过于痛苦。”
李去凡皱皱眉，看着一脸轻松的永恒：“你要干什么？”
“我知道注射死亡的药品如何配置。我可以让你体验一下。”
“傻逼！”李去凡说“我说了，我会死的。人死了就没了，啥也没了！”
“我保证，你死掉后什么也不会发生，你会好端端地出现在你前一天睡觉的地方。”
“你当玩游戏啊？！Minecraft是吗？”李去凡声音拔高，整个大厅的人都在看他们吵架，李去凡扫视一圈，把尴尬盖在永恒头上走了出去。
李去凡停在公司大门不远处，永恒自然跟上去。
“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我！”李去凡问，他满腔的火烧的滚烫“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你什么也不欠我，你只是没认清自己。”永恒一副平静的口气“顺带一提，Minecraft我其实玩得还不错。”
“我不想认清自己，好吗？让我一个人待着。”李去凡说。
“但是你总有一天得认清，”永恒抓住他的肩膀“这不是没有意义的。”
“傻逼。”李去凡拨开永恒的手，指着他的脸“你最好滚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你一次。”
“人类灭绝后，你就只能看见我了。”永恒说“来吧，你得经历第一次。”
“滚！”李去凡盯着他，一步步后退“你个疯子！”
永恒的叫喊声被剧烈的碰撞声掩盖，李去凡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收缩，身子也轻飘飘的，但是疼痛感很沉重，而且一瞬间突破上限让他的大脑停止了思考。
泡在血滩中，李去凡突然想吃火锅。眼前有着一层淡红色的薄纱，把整个世界渲染得危机四伏，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但是他不知道是谁，他甚至有些记不起来自己是谁。
李去凡猛地在自家床上坐起。
“呼。”他揉揉眼睛，呼了口气“做噩梦了？”
被子被掀到一边，沾着血污的肮脏一面暴露无遗。衣服上也都是血，把床单浸得殷红。
李去凡愣了一会，翻身下床，踏着一只拖鞋就往卫生间跑。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无比正常，正常得有点不正常。身上的血是哪儿来的？
他想起来掏出手机看看，屏幕碎成了蜘蛛网，点亮了，看见时间是12：26。他记得自己是12：14下班的。
他复活了？
李去凡把上衣脱掉，露出一副久不经锻炼的身体，小肚子上沾着一片血迹，他用水洗掉。他复活了。
死亡的痛苦感是不会骗人的。他换了身衣服，匆匆下了楼。他要去看看发生车祸的地方，那个司机，那辆车，还有永恒。他肯定在现场等着他。
李去凡打了个的，告诉师傅地方。
“那跟前刚发生车祸了可能要堵车。”他说。
“没事，我就到车祸现场。”李去凡说。
“你是家属？”司机问。
李去凡想说我是死者，心里突然发了笑，没说出来。
司机再也没有讲话，闷头开了一路。等到下车，说什么也不收李去凡车费，摇摇头推了回去：“你拿着吧。”
李去凡下了车，走向停着的一辆卡车，周围围了不少人，听见中间有人拔尖嗓子喊：
“人都飞的不见啦！”
“我没开那么快。”司机辩解。
“你车这么大，轻轻碰一下也要摔出去好几米！”
李去凡凑到跟前，问边上一个大哥：“怎么回事？”
“有个人叫车撞了，一直找不见去哪了，司机非说是爬起来跑了。有个大妈说是撞飞了，和司机在吵。”
李去凡挤进去，一眼就看见地上的一摊溅开的血迹，那里大概是他被撞飞后摔下的地方。司机辩驳得面红耳赤，大妈指着他的鼻子骂：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开大车的王八蛋才有那么多车祸！”
“死老太婆说的什么屁话！”司机回骂“老子不用吃饭的？娃娃不用上学的？我不开车你养活我们一家吗？”
交警站在一旁劝阻，李去凡又钻出了人群，他看见有辆车子停在不远处，一个人坐在车子的后备箱上看着他。
“来了？”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李去凡说“你什么时候会的复活？”
“我就是知道啊，”永恒说“你现在总信了吧。而且复活不是我会的，是它本来就在这。”
“还有其他的复活的人吗？”
“没，目前就咱们两个。”说完这句，永恒停下思考一阵补充道“目前我只找到你是和我一样的。”
“有次数的限制吗？”
“不清楚。”
“死掉后多长时间复活？”
“立刻。”
“永远是这样吗？”
“至少现在是这样。几千年来都是这样。”
“你死过多少次了？”
“少说上万次了，我没仔细记过。”
李去凡点点头。他现在是一个不寻常的人了。这个能力会带给他什么？是金钱吗？还是名声？要是真的不会死去，要这些又做什么？
“你的收藏，还能让我看看吗？”李去凡问。
“当然，随时都行。”永恒微笑着说“上车吧，就等你这句话了。”
两人上了车。
李去凡不再端坐，而是横躺在后座上。知道了两人相同让他心里一阵轻松，自己的谎言被拆穿后却发现是真理，他有种莫名的舒畅。
“你这么长时间来都是在寻找不死者吗？”李去凡先开口了。
“是啊，找得好辛苦啊。”永恒从后视镜看向后座上躺着的人，只是咧了嘴一笑。
“还有别人知道你不会死吗？”
“不少。”
“不少？”
“对啊。比如那个饭店老板，我的秘书，还有一些朋友。”
“他们不会告诉其他人吗？”
“不会的，我知道该告诉谁不该告诉谁。”
“哦……那你这半个月都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我在整理没有鱼的饭店啊。”
“真的？你真整理了？”李去凡挑眉。
“假的，”永恒说“我只整理了一天就得出来了，后面几天在配合调查。”
“调查？警察调查？”
“嗯。那天到店里撒泼的小混混头儿死掉了。”
“死、死了？”李去凡好长时间没说出话“为什么？”
“不怪我，我只是打昏了他。是他的同伴搬走的时候把他颠死的。”
“可你怎么证明你没打死他？你打完他就不动了。”
“我没办法证明。”永恒说。
“调查结果怎么样？”李去凡问。
“无罪，我属于正当防卫。”永恒说。
“那还好。”李去凡说“要是他们调查出来你杀了人，更不好办了，判你无期你又死不了，判你死刑你就会复活。”
“我也杀过人。”永恒说“不过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李去凡抬起眉头，瞪着眼睛攒着口气，好久才呼出去：“什么时候？”
“得有一百来年了，”永恒说“我杀了一个坏人。至少是我个人认为。”
“讲讲。”李去凡说。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听。”永恒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