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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丨被安利《漠河舞厅》而诞生的故事……

2021-11-07 00:52 作者:浅间  | 我要投稿

早上被安利了《漠河舞厅》的我,已经单曲循环了一整天……

写东西的人如果想表达什么,果然还是诉诸笔尖吧——于是就有了这个小小的故事。

一鼓作气地写完了。

故事的源点大概是热评里的一句话:

“这是不得已的中途散场。更多的人,是在爱的跋山涉水中半途而废。”


故事不长,就不剧透了。

希望大家去听听这首歌。去了解一下背后的故事,然后我们都继续相信爱情吧。


《邻居》


罗生抵达那座边境小镇的时候,正赶上今年的第一场雪。

鹅绒一样的雪片乘着些微的风,给老旧枯朽的屋宇铺上一层银白装潢,微妙地掩盖了时光带来的沧桑。

是非常标准的边境之地,隔着浅浅的河道与异国相望。空旷的街上几乎看不到年轻人,倒是偶有中老年人骑车拖了成捆的冬菜回家,脸颊红润带着笑,看着远比常年待在格子间里的罗生健康。


罗生出身好,笔杆子也有力,毕业两三年便在报社混成了被看好的青年才俊。

到这样垂垂老矣的镇上取材的差事,按理不该落到他头上,但他却主动揽下了这趟活儿。


“你居然知道她?”那天在光鲜敞亮的办公楼里,主任听完他的请缨便显出一脸讶异。

“瞧您说的,我那时候好歹也小学了。”罗生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的清爽坦然,脸上则露了点恰到好处的笑,“我从小长在南方,一直挺想去看看北边的冬天,就当公费圆个梦。我爸当年很喜欢她,顺便还能给他带点纪念品——啊、这可不能让我妈知道啊。”

和罗生父亲相熟的主任没忍住笑,念叨了一声“没大没小”。微秃的中年男人难得在小辈面前愣了愣神,仿佛自言自语般喃喃:“你爸喜欢她,倒也难怪——毕竟当年的爷们儿小伙子啊,谁不喜欢她呢……”

罗生顶着不明所以的表情乖巧告别,却在心里默默答话:“别说年轻小伙子,就算是小小的孩子也一样为她着迷呀。”



那时候电视画面还是黑白的,屏幕小得可怜,也没有分辨率一说。

但即便这样也不影响她在荧幕上的美貌——罗生记得每天晚上六点半,电视上都会放一首她的歌,于是晚饭后陆陆续续的,他家的客厅里便挤满了自家没有电视机的人。男女老少三三两两地坐着,短暂寒暄后却都停住话头,一脸期待地等——等熟悉的旋律响起,等银屏里的画面从绿茵小径一路往里,等一身裙装的她踩着轻灵的舞步从一丛腊梅花枝下探出头来。


那时候的罗生还是个孩子。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被人发现、被人擦亮、被摆放到所有人的面前,成为女人们憧憬的模仿对象、男人们心照不宣的梦中情人。

但他却数过她裙子上印着七大十二小,一共十九朵梅花;他发现她左手手腕上有一点小痣,暗暗记下了,却没告诉任何人;他注意到她每次笑起来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微微往左偏一点点头,于是便也不自觉地有了这个习惯……甚至他选择做个记者,追根溯源也是因为某个大人“我当年要是去做记者就能采访她了啊啊啊”的无心慨叹。


等我长大当上记者就能见到她了——可等我长大,她是不是就已经老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罗生都怀抱着这无人可说的担忧,但很快,这担忧便失去了意义。

一年级的寒假,妈妈来学校接他,那天的路上他遇见了无数个脸上带泪的人。而那天晚上6点半播放的不是熟悉的歌,而是她的悼念记录——因病去世什么的,听起来就像假的一样啊。

 

后来罗生一路升学、毕业、求职、升迁,成为了足以和众多知名人物对谈的资深记者。

好像只一转眼,他就到了她没来得及长成的年纪。

而她永远停在风华正茂的二十三岁,二十年前。



二十年是多么漫长的时光呢?

黑瓦白砖墙的老屋消失了,林立的高楼拔地而起;蜿蜒的石子路铺上柏油,每隔几年便迎来一次拓宽;人们将森林和原野一寸寸削平了,再在它们的残骸上培养绿地。

彩色电视将黑白电视驱逐出市场,露天电影发展成了商场里的高端影院,纷繁的网剧慢慢变得比电视更受欢迎——演艺圈子里,一代代红男绿女们红极一时又悄然退场,永远有青春靓丽的面孔在熠熠发光。

曾经让万千男女心动心碎的她,被厚重的时光压缩成遥远时空里泛黄简短的寥寥数语——如果不是因为最近莫名兴起的怀旧风尚,她的逝世二十周年,甚至是不值得被一个报社新人编写的东西了。


罗生还记得她腕上的一点小痣和笑着偏头的小习惯,但她笑着的模样在他记忆里,其实早就模糊了。

可莫名的,他仍想去她的故居走一趟,仿佛这样就可以隔着20年的光阴实现年幼时候的梦想:想靠近一点,看看她,哪怕只是相对坐着,什么也不讲。



她的故乡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了,但好在现代化的脚步还没完全踏平这偏远的小镇,而身为这里难得的“名人”,她的故居幸运地得以保留。

但说是“故居”,也不过两间数次翻修却仍难掩陈旧的屋宇罢了。


坐坐据说是她喜欢的凳子,摸摸也许是她躺过的床榻,梳妆台上摆着一把木头梳子,看起来居然和当下的木梳没多大区别——这真的是她曾经用过的东西吗?

罗生站在仿佛被时光遗忘的一方屋宇之下,错觉自己变回了二十年前无能又无措的孩子。正迷惘着,却见一个清瘦的中年人走进这光秃秃的小院。

他捧了一个搪瓷几乎剥落殆尽的搪瓷杯子,半杯清水里插了枝短短的腊梅花。


“您……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不,只是邻居罢了。”


来人把杯子放上窗台,示意罗生看向院门外——对面小小的院子里腊梅开得正好,鹅黄淡绿的,掩映了一方屋宇。


“那年夏天她穿一身浅绿的裙子,从我门前走过去了,又退回来。

她问我门口新栽的是不是腊梅,说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我当时答应她,每年腊梅花开的日子都送她几枝插瓶——后来她不能来取了,我便给她送过来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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