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接应
远在八千米之外，塞壬的歼击机编队发动了攻击。在舰灵和泰坦的强化视觉感官中，那些发出金属尖啸的小魔鬼亮起从鹰喙状机头延伸至机腹的血红色警示纹，然后一枚枚尾部发光的短距格斗弹像机枪抛壳似的涌出弹仓，弹身包裹着一层幻影般的气动罩，悄无声息直奔NH-90黢黑的尾部而来。
事态超出控制，“长官，现在立刻马上跳伞！”Z23朝着后排嘶声高喊，自己也一把攥住弹射拉杆并准备展开舰装。当前高度略高于两千米，但她和明石决不能进行伞降，锁定心智魔方幽能反应的弹群就像见到活肉的饿狼一样。舰灵向海而生，用防御力场和结构硬扛一次超高空坠落冲击总比窝囊地被凌空炸死要强。
“不，等一下。”已经挪到舱门边上的哈迪斯突然停下，出声喊道，他打手势指向远处的海面，“南达科他！”
这里我们不得不佩服一下老将军的演技，明明情况早有所料心里有数，却仍能完美演示出一位年轻精英指挥官的应有表现，十分克制的慌乱还有对转机的适当惊喜，毫无破绽地唬住了没怎么注意他的明石。
反正Z23是愣住了：“啊？”
恍然间那位平时少有表情的侍卫舰灵似乎在用她那特有的稳重声调在三人耳边喊道：“开火！！”
一张笼罩了百平方米海面的全频道阻塞迷彩风吹落叶般退散，直升机上硕果仅存的几台传感器同时锁定了那个凭空出现的银白色人影。几枚飞弹银蜂般自海面而起直冲霄汉，眨眼间在直升机百米之远的四周爆开。数十枚塞壬导弹一部分扭头急转直冲诱导尘雾，剩下的也是姿态突然僵住，石头一样划过抛物线坠向大海。
原本呈密集攻击阵型的塞壬歼击机编队猛地散开，但它们还没来得及改正攻击目标，一阵精准得像直接拴住机尾的锁链的防空炮火便呼啸而至。无数40MM装药弹和20MM硬芯弹向天空倾泻，片刻之后五朵黑红色的火花砰然绽放。
NH-90拖着残破不堪的机身飞行着，但依然在飞行着。
“试试修复电台。”哈迪斯是最早回过神来的（实际上根本没走神），他立刻向明石命令道。刚才一声“开火！！”可不是被那位大姐头的威压给轰出来的幻听，而是确确实实从电台中传出来的主动通讯。
明石气喘吁吁地回过神瞪着眼“喵！”了一声，然后手忙脚乱地从驾驶舱置物匣里抄出电台修理工具开始捣鼓气息奄奄的机载电台。好在电台中使用电信号的部分没有被“七弦琴”的熔毁太大波及，在明石的妙手回春之下很快恢复到了“患者意识仍然清醒”的状态，南达科他的声音也终于不再七零八碎的了——虽然仍伴着严重的噪声。
“……收到请回答。此处海域仍然危险，请立刻降低……”
“皇家隼收到，南达科他请确认双向通讯是否建立，完毕。”
“……高度……南达科他收到，通讯很清楚！此处海域仍然危险，请立刻降低高度随我归舰。完毕。”
此前通讯的失效果然是因为距离和严重干扰，而这两拨歼击机也正是冲着猫在这片地方的南达科他而来——两机侦查编队和五机拦截编队。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些歼击机全部换装了对舰武备，不管是对空火力还是格斗灵活性都大打折扣，Z23也正是赌对了这一点。
而照南达科他所说，她在塞壬攻击波从天际出现时就来到这片海域埋伏下来，塞壬的侦查-打击编队也一刻不停地逡巡在她的头顶。搜寻圈越来越紧，直升机回来的可谓正是时候。
奥克兰岛很快来到四人眼前，炮火爆炸的轰鸣愈发强烈；灰绿色的岛屿像是卧伏于海面的一头巨兽的尸身，而成群的塞壬机群则是相中了这块腐肉的苍蝇。阿金库尔号的半个身子出现在一道岬角之后，甲板之上的防空阵地咆哮着将无数灼热的金属和能量射流抛向天空。南达科他用自身的防空火力强行在包围圈上打开一个口子，将直升机送了进去。
哈迪斯注意到Z23的肩膀有点发抖，还很快抽手擦了把额头。
“怎么了？”他出声问了一句。
“我还好，”Z23慌张地转过头， “只是有点……心理阴影什么的。”
这时电台突然再次有了动静，这次传出来的却是华盛顿的声音。这位大姐头在塞壬面前一向是个直来直去的顶级战狂，要不是职责所在必须值守舰桥，她恨不得跳上炮塔开舰装往天上干上几炮。
“歪啊，埃德斯你在不？在就麻溜下来接替指挥！老娘要赶路去支援外围了！”
听力灵敏的明石被这位老姐炸的一阵头皮发麻，赶紧把耳机拿开，等到对面挂断才敢又戴回头上，结果还没等捂热乎呢又是一阵咋呼轰了过来。
“歪啊，那个那个Z23肯定也在吧！你试试能不能移动中着陆，速度大概十节的样子。这破地方想躲都没处跑，船现在必须得动起来。那帮孙子之前的鱼雷机在防空圈里被锤下来两波，现在改跑圈外去扔长程雷了！我知道你肯定行的！忙先挂！”
可怜的小猫娘被震了个七荤八素，眼睛直转蚊香圈：“要遵守通话规则的喵……”
哈迪斯则转向Z23，姑娘的手依然有些发抖。“没问题？”他冷静地问道。
Z23深呼吸几口，让湿润的冷空气充斥肺部，感觉脑袋稍微镇定下来，转过头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没事。如果风向固定的话……”
哈迪斯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姑娘的肩膀：“我相信你。”
Z23一下子愣住了，恍然间产生了哈迪斯那双眼睛里还是存在感情的错觉。不过她晃晃脑袋，灰色的死鱼眼依然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绝对没错。
但这一愣却也让她最后的紧张感消失的无影无踪，Z23无言地点点头，握紧操纵杆准备降落。阿金库尔号早已收起锚链，此时汽笛发出雄伟的一声嗡响，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开始转向倾斜。而在目力勉强可及的远方，几排翻腾的水花正拖着短短的尾迹冲向这处小小的港湾。
（草，怎么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