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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小说翻译] 阿里曼:放逐者 (3) 下

2023-03-13 11:25 作者:AntsiLynn  | 我要投稿

本文译自Ahriman: Exile, John French著。版权归GW所有,本文仅供参考与分享。

码字机仆Diomedea exulans感谢Ciel的校对、松鸦和色孽吟游馍对部分文本的讨论,以及读者君的阅读。新手上路,若有任何错漏还请不吝指正。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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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曼的目光定格在图贝克身上。他将思维集中,完全凝聚于备战的镇定。一幅图贝克站在那颗红色星球的荒原上的影像在他的思绪中闪过。他记得图贝克转向他,彼时尘埃落定在初升的太阳之下。在他所记得的那一刻,图贝克的眼中有着恐惧。

图贝克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阿里曼。阿里曼黑色头盔的喙状面甲遮住了他的脸,但他感到图贝克的凝视如同枪管一样指着他。

“你。”图贝克说。

他知道,阿里曼想,感到一阵尖锐的恨意与怀疑从图贝克身上绽放又被压抑着消失。

“你叫什么名字,乌鸦头盔的那个?”

这问题停留在空气中悬而未决。葛兹瑞尔转过身来看着阿里曼,言语正在他的唇间成形。玛罗斯看着图贝克,他的手移向他的武器。在他们上方,锁链晃动着叮当作响。阿里曼能够感到亚空间突然变得凝滞而平静。

+ 兄弟。+ 阿里曼发送道。

+ 真的是你啊。+ 图贝克回复,阿里曼感到了这条讯息里的惊讶。

+ 你怎么来了?+

阿里曼感到图贝克的思维变得坚硬,他的思绪隐于保护的高墙之后。

+ 你一定要随我走。+

+ 为了什么?+*

* 机仆注:原文To what end, 约等于what end result are you trying to make happen

图贝克没有回答。阿里曼能够看到一丝真相的微光从图贝克思维的堡垒里透出来。愤怒,哀伤,和苦涩。那些情感闪耀如多彩的灯光,尝起来有如灰烬。

+ 我不会和你走的,+ 他发送道,+ 我已经不是我从前曾是的那个我了,而且我也永远不会允许我重新成为他。+

+ 这选择由不得你。+

“我很抱歉,兄弟。”阿里曼说。

火焰从图贝克手中跃出。阿里曼全身僵硬,震惊如寒潮席卷全身。有那么不到一次心跳的一瞬间里,他不敢相信图贝克的攻击如此迅速。

他是我的兄弟啊,他想,感受到亚空间盘绕蜷曲在他身周,绷紧着,等待着他的意志赋予它形态。这感觉好像一条被遗忘的肢体重获知觉。这之后就没有回头之路了,他想,感受到因果的道路掠过他的意识边缘:旧时黑鸦学派的预测之力,被他封闭了那样久,如同被光吸引的昆虫一样回归。

火焰向他扑来的时候,阿里曼一动不动。

他抬起了一只手。

图贝克正在移动着,他的剑握在手中,锋刃令人致盲般明亮。

火焰击中了阿里曼的手掌,向外爆炸开来。

阿里曼的心智是风暴中心的静止之点。在他的身边,夏忒希斯举起了手,能量随着这手势流淌。阿里曼感受到了这一威胁,更易了他思想的形状。夏忒希斯跌倒在地,分裂成盔甲与血肉的碎片。葛孜瑞尔身边的一名劫难者新兵向阿里曼迈了一步,他链锯剑的刃齿开始旋转。心念一动,阿里曼将那团碎骨构成的血腥云团向他掷去。一块尖锐的碎片找到了一只目镜,于是这勇士倒下了,他的链锯剑在死人的手中活了过来般尖啸。

图贝克向阿里曼走了两步,火焰还在从他手中喷射而出。阿里曼的思维向亚空间伸出,紧紧抓住了那火焰,用他的意念拉扯着它。那感觉就像将他的牙齿沉入柔软的肉里。图贝克惊讶而痛苦地大叫了起来。火焰围绕着阿里曼卷曲旋转成一场旋风,它旋转得越来越快,吸食着房间里的空气,咆哮着。

阿里曼几乎想要笑出来。他拒绝了那份力量那样久,害怕着它所打开的门、以及它会把他引向的未来,但如今命运找到了他,而这恐惧消失了。战斗与力量的感觉形成欣快的波浪,涌过他的全身,充斥着他。他感到以太回应着他的思维,随着他的情感与意志被塑造成型。他能够看到接下来的几个瞬间以极精准丰富的细节在他眼前展开:玛罗斯唇间的喘息,图贝克的剑扬起,门卫们的鲜血在地板上闪亮。透过这一切,他能够看到他的动作划过这些瞬间,如同剃刀切开血肉。他怎么能曾将这弃置一旁?经年的恐惧与怀疑在他的思绪里瑟缩起来,而他以一双神明般的双翼翱翔于它们之上。他脑中的压力爆炸开来,眨眼一瞬之间,房间消失了…

…那只渡鸦笑了起来,他升入那轮红日,地面在他身下盘旋…

现实眨着眼回到了原位。图贝克正向他冲来,他的剑以一道发着光的新月般的弧线升起。房间的门口,两名劫难者守卫开始向前移动。玛罗斯喘着粗气,站在原地颤抖,阿里曼能够尝到恐惧以黑云之形从他身上烟雾一般冒出。阿里曼重塑了他的思想,火焰的风暴将图贝克笼罩。图贝克正在燃烧,他的长袍焦黑成炭,他的铠甲灼热生光。而图贝克说了一句话,那火焰便被吸入他的身体,如同水渗入沙中。

葛孜瑞尔很快,哪怕他体型颇大。他的爪子伸向阿里曼,闪电覆盖着它们的尖端。阿里曼侧过头看着葛孜瑞尔,那些利爪在一堵无形的力墙上划出火花。葛孜瑞尔右侧的劫难者新兵也开始动了起来,他的思想是一团野蛮的、由本能和狂怒构成的胡言乱语。阿里曼意识的一部分锁定在勇士的思想四周,挤压着它。那名勇士开始抽搐…

…“高一些,再高一些。”渡鸦呼唤着叫道。他能感受到那红色太阳的热量辐射在他的身上,而地面消失在他身下…

门口的一个劫难者开火了。爆弹掠过图贝克的肩膀,爆炸了。阿里曼听到了图贝克思维中闪过心灵感应指令,看见两具红字的双眼里有光亮闪烁。他们向门转过身,开火了。爆弹幽幽发着光,掘穴般穿过空气击中了劫难者守卫。顿时,血溅了满地。守卫尖叫着,蓝色的火焰从他破碎的胸膛蔓延到全身。红字再一次开火了,火焰吞没了第二个守卫的头颅。那火焰将两个守卫化为灰色的余烬,而阿里曼能够感受到火焰中的饥渴。

葛孜瑞尔的利爪犁过阿里曼的力场盾,每一击都摇动着术士的精神焦点。他转过身望着葛孜瑞尔,看见脉动的血液在铠甲与血肉下流淌。被亚空间扭曲的分子在暗色的液体中旋转。阿里曼一个念头便打破了它们的分子键。葛孜瑞尔开始颤抖,然后嚎叫起来。他向着空中乱抓,爪子拖着蓝色的火花。他的脸肿胀起来,黑色的血从他的嘴中沸腾。他盔甲的通风管咳嗽着吐出恶臭的液体。血肉从他的脸上腐败脱落,但他的颅骨在他倒下时继续尖叫着。

科塔达隆终于反应了起来。那扭曲的术士从他的手中发出一舌分叉的黑色闪电,它以一发非光的起爆切开了阿里曼的力场盾。疼痛钻进他的心里,沿着他的神经攀缘,蔓延在他的皮肤上。一瞬之间,他的注意力几乎要滑脱分散。他误判了科塔达隆;但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在科塔达隆身后,仅剩的那个劫难者新兵正在地上抽搐。阿里曼的思维里还持有者那个战士的心智,于是他以意愿命令后者起身。这努力令他颤抖起来,他感到一声哭喊来到他自己的唇边。那勇士站了起来,摇摆着,将科塔达隆的头颅从他的肩膀上斩了下来。阿里曼将他的意识从那勇士的思维中抽离开来,随后那毫无生机的尸体倒落在地。

图贝克又走近了一步,阿里曼所有能够看到的唯余红色,死亡的红色,一轮肿胀的太阳的红色…

…太阳充斥了天空。地面是他脚下被遗忘的记忆。渡鸦是逆着阳光的一轮阴影的轮廓。“看啊。”渡鸦说…

图贝克离阿里曼只有三步之遥,脚步在地板上四溅起血滴。他手中的剑热得发蓝。一弧弧闪电在他烧焦的铠甲上噼啪作响。

阿里曼依稀意识到玛罗斯还活着,畏缩在王座后面。他伸出自己的思维,感受到占卜者的灵魂自我在他思维的抓握中如同一只破碎的水晶球。他挤了挤,在某个地方,他听到玛罗斯高声尖叫。

疼痛充满了阿里曼,突然而明亮。这感觉好像他灵魂里封闭已久的一扇门正用力挣脱着它的门锁。渡鸦羽毛与死去的太阳的幻象紧压着他的思维,试图把他拉扯回去。他把它们拒之门外。他抬起手,掌心张开,等待着图贝克…

…红色太阳的表面破裂了,奔流着,而他意识到那熔化的火焰是无数面容的汪洋,每一张面孔都在尖叫…

那把剑向阿里曼的头颅斩下,闪闪发光。

念力的一击粗糙而绝望,但它奏效了。图贝克的剑抽搐着偏到一边,阿里曼感到图贝克的精神聚焦被打断了。他向前去,张开双手在图贝克试图站稳身形时钳住了他的持剑手。图贝克翻向空中,阿里曼以他的思维捕捉到了这一动作,用意念将图贝克砸到了地板上。他的脚重重地跺在图贝克胸上,听到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图贝克的剑正握在他手中,它蚀刻着符文的剑刃上仍旧爬行着火焰。地板上,图贝克正试图站起来。阿里曼将他的思维锤进图贝克的,用荒蛮原始的力量打破了思维的监牢与精神的护盾。

+ 谁派遣你来的,兄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图贝克的思维从他的掌控中滑脱了。即使是在他为了寻找真相而钻得更深的过程中,阿里曼也能够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图贝克的思想中成形。他穿破了思想的墙壁,切割过梦境的结构。他感到愤怒,而这愤怒使他的力量带上了一股怨毒。图贝克撤退着,消失进无意识的黑暗中,带走了真相。在王座室中这时钟被静止了的现实里,这场追逐仅仅是心跳之间的一小段罅隙。

+ 归于尘埃,兄弟。+ 图贝克的声音呼唤道。突然间阿里曼淹溺在尘烬的汪洋里。图贝克的思维正自我焚烧着,在它从阿里曼的心念入侵中撤退时将自己撕成碎片。图贝克的笑声是地狱的嚎叫。

阿里曼几乎没有时间将他的思维收回。图贝克的盔甲破裂开来,发着光的线条在表面蔓延。然后它以灼目的光亮燃烧着,坍塌成融化的熔渣与黑色的粉烬。阿里曼颤抖着,他的嘴里充斥着苦涩的、胆汁与血液的味道。他能感到他刚刚挥舞着的力量浪潮一样洗过他,从他的思维中流走,而那渡鸦与红日的影像向他袭来,他无法将它拒之门外。他思维与灵魂中的屏障破碎了。他的思维 -- 对未来的呼唤迟钝了那样久 -- 被不可能的景象淹没。那幻象带走了他,他乘着渡鸦的双翼扶摇而起,飞入一片血色的天空。

“看啊,看啊,你一定要看。”渡鸦呼唤着。它飞入那轮红日,阿里曼跟着它,他的双翼燃烧成烟。他看见了。

他看到一个衣着蓝袍,披挂着黄金与蓝宝石铠甲的战士,站立于白色的天空之下。那战士抬起手,从头上摘下头盔。阿里曼感到呼吸的概念凝滞在他的喉咙里。那双回望着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它们是他自己的眼睛。那人影以他的嘴微笑了。

+ 你看。+ 战士说,但说话的嗓音却是渡鸦的。

“ 我认识你,恶魔。”阿里曼在喉中低吼。

+ 恶魔。+ 战士笑道,但阿里曼在脑海里听到了这个声音,“曾经,你会说这个词是一种无知的标志。”

“我记得。”他如被激怒的猫一般低吼,“你的谎言会失败的,就像它们曾经那样。”

+ 你如此确定么?+ 战士说,它咯咯低笑着腐肉的呼唤,+ 你称我为恶魔,可你对这样的存在又了解些什么呢?+ 阿里曼眼前的人形变了,它的五官融化,水晶蓝的盔甲破碎又重组,其下的血肉爆发着形成新的形态。那生物的肩头展开了双翼,羽毛在不同的颜色之间颤动着。它的身体长高,脊背弯曲成弓,肢体分裂开来。精巧纤细的爪子从指尖伸展出来,蓝宝石铠甲的碎片在如塔矗立的形体上流淌。那回望着阿里曼的头颅是一团无口的许多眼睛。

+ 你看。+那生物说,+ 你记得这条道路,即使你一直躲避着它。+

“不。永不。”阿里曼说,他的声音是颤抖着的低语,“它是一个谎言。”那生物在他的脑海里笑了,而他感到一股狂怒。他看见过亚空间的真相,以及那些自称神明的恶魔。他们是谎言,谎言与诱惑,以及万物的毁灭。他们是真相的腐坏者。

他的军团已然陨落,他的父亲也已然陨落*。他会沉沦,他会变得甚至连奴隶都不如,但他再不会像曾经那样落于谎言。还没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的拳头就挥了出去。它击中了那个生物,裂隙从碰撞点辐射开来。镜面般的碎片如瀑布一样跌落成一场破碎影像的雨。阿里曼抬起头想要大喊,可他没有嘴,只有眼睛。渡鸦的笑声充满了他的思维,而他旋转着穿越了空间,身体破碎成无数镜子的碎片。

* 机仆注:原话是fallen,似乎作堕落解更精准。但出于千子滤镜,机仆还是不忍用这么重的词来形容千子和小马...

他正站在一块黑色玻璃的平原上。在他身下,千尊身影向他跪下。它们中的一些还有着人类的特征:肩膀上的一颗头颅,一张有着眼和嘴的脸。但大部分是诞生于噩梦的造物。流涎的嘴巴在身体上遍处开合,那身体既是玻璃也是血肉。许多的胳膊抽芽,抽紧,又凋萎。枭鸟般的啼鸣充斥着空气。

阿里曼不得不去看,他的双眼从一个身影移向另一个,寻找着他知道一定会在那里的东西。当他找到它的时候,他呆呆凝望着。千子的徽记,每一个身影的肩上都清晰可见。

+ 你的兄弟们。+ 乌鸦的声音从阿里曼身后传来,“或者,他们是你的孩子们?+

阿里曼什么也没有说。他的眼睛依旧定定地盯着其中一个身影肩甲上刻着的蛇状太阳符号。

“这是个谎言。”阿里曼低语。

+ 是么?+ 他身后的那个声音说,+ 时间不是固定的。肉体也不是,命运也不是。+ 那声音顿住了。阿里曼低头看去。他的双手是爪子。一阵颤栗掠过他的全身,他感到他翅膀的羽毛在背上沙沙作响。+ 你可以统治这一切,+ 那声音说。+ 你可以打败你的父亲,回溯你所做过的。+

“红字…”

+ 可以回溯。+

“不。”阿里曼说。你不能听它的,他对自己想道。他打开了那扇通往他回避了那样久的力量的门,于是亚空间和它的谎言找到了他。这是个谎言,我一定不能听信。

+ 是的,一切都可以被改变,即使是你为你的兄弟们创造的命运。但回溯它… + 当阿里曼抬头望向那些曾经是他的兄弟们的东西时,那声音渐渐淡去了。

“不,最好还是尘土。”

+ 但这是注定之事。你看不见么?+ 那声音问,而世界翻转。他正站在那些曾是他兄弟的生物之间。他们血肉的潮湿臭味令他的喉咙充满了胆汁。他感到他的肢体正在扭曲,骨骼软化成粘土,血肉化作黏液。他试图再次说话,将这幻象称作谎言,否认这恶魔的主张,可他没有嘴。他连野兽都不如,连尘埃也不如。

+ 其他人会行动的,阿里曼。+ 乌鸦的声音在他脑海里说。于他和他的兄弟之上,一个骨色长袍与红色铠甲的身影伫立在一根翡翠的柱子上。角从那红色身影的太阳穴上升起,从它头盔的下颌处突起。+ 其他人会踏上你不去踏足的路径。这是命定之事。+那声音顿了顿,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成了一片颜色与衰退的感知,+ 但谁行走于这些道路之上,谁是命运的主人,谁又是命运的牺牲品:这是未知未定的。+

他正在颤抖。在某个未知的什么地方,他正在颤抖,鲜血从他的嘴中和鼻中流淌而出。

+ 命运已向你而来,阿里曼,就如你畏惧它会来临却又知道它必然如此。+ 乌鸦的声音渐行淡去,而他能感受到他盔甲坚硬的内部表面。他正躺在王座室的地板上。他能尝到舌上酸与血液的味道,一阵致盲的疼痛在他双眼后悸动。

+ 记住。+ 渡鸦的声音咯咯笑着。血在王座室的地板上蔓延开来,灰烬如同无声的雪一样落下。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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