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我还穿着你的外套》接番外三（2）

  他们算是和好了——金主和情人之间哪有和好一说。但这次到底不同了，耿靳维终于肯正视自己对这位小情人的感情了。杨斯然坐在嘉宾席上，思绪又忍不住飘回了那一天。

  他从背后抱着耿靳维劲瘦的腰，两个人极有默契，都不再开口，连空气都配合着沉默，气氛无比宁静。

  这是两人四年的相处中从未有过的温存时刻，杨斯然无法抑制地闭上眼睛，贪婪地汲取耿靳维身上的气息，是他所熟悉的烟草淡香复合的味道。他几乎要流出泪来，命运如此奇妙，他撞进了耿靳维的怀里，却如同撞进了一个囚笼一般。

  至此整整十三年，他都不曾真正从其中走出来。即使被人说了结束，但在杨斯然心里，这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的相思，不会因为所谓的开始或结束而改变。这样想是真的，但舍不得也是真的，虽然他不可能会纠缠耿靳维，但谁又知道他在公司里碰到耿靳维时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呢？他又有多少次甚至想放弃自尊，再去那个房子一次。

    原来糖吃多了，真的戒不掉了。就如同现在，耿靳维又给了他一块糖吃，他便如同瘾君子般沉迷其中，生怕这唯一的糖又要被收走了。

    杨斯然被自己折磨得太久了，他在耿靳维身上倾注的并非正常的感情，而是一种畸形的爱。他甚至希望自己能被耿靳维永远地控制，所以他宁愿被雪藏，也不肯要经纪人。他大概永远不可能从这段感情中脱身，从十三年前开始，是他把自己献祭给了耿靳维。

  可献祭者的真心诚意并没有得到接受。杨斯然有些痴迷地从侧面看着耿靳维的线条硬朗的侧脸，只有这样，这些时日以来压抑的痛苦才能得到缓解。可想起耿靳维那句“到这儿吧。”和后来疏离的寒暄——他第一次在心里想，“我受够了。”

  杨斯然用力闭了闭眼，主动打破了平静的氛围，对耿靳维说：“叔叔昨天晚上来救我，除了因为我是公司的人，还有别的原因吗？”

  他刚问出口就后悔了，手心沁满了汗，心跳明显加速，甚至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为什么要问呢？不害怕糖被收走吗？

  没想到，耿靳维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带着一贯的讥讽，又像是别的什么，居然笑了一下。

  随后，杨斯然突然感觉身体被一股大力摁倒，“咣当”一声，他被耿靳维强行摁在了床上。

  男人狠力捏住他的下颌，盯着他的眼睛，恶狠狠地说:“别的原因？你还想有别的原因？是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吗？不该惦记的别惦记了？听到没？！”

  杨斯然本来就“操劳”了一个晚上，现在被撞得有些晕，听到这话瞬间清醒。

  他又不怕了，直视耿靳维略带怒意的双眼，四年多来第一次对耿靳维大声说话，他吼道:“不该惦记也惦记十三年了,您认为我难道是因为想靠您上位的吗？我杨斯然真的在乎成不成名？红不红？”

  情绪过于激动，杨斯然双目已然有些充血，不得不先停顿下来，深吸几口气，语气平复了一点，继续说道：“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如果这家公司的领导者不是您，我根本就不会签约，我努力工作，是想让您觉得没看错人。如果，如果老板不是您，我根本就不会想和老板上床，您还不明白吗？”

  说完这些话，杨斯然自暴自弃地以手掩目，试图想把温热的液体锁在眼眶里。

  四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对耿靳维表露出真正的心思，他清楚如果耿靳维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话，是一定不会要他的，会觉得太麻烦。所以四年里他一直如履薄冰，表现得像是一位合理又合格的情人，但他已经出局了，无所谓被知道与否。

  他太想要一个答案了，想得快疯了。他本以为能够进入公司，能偶尔见到耿靳维一面就好了，没想到后来发展成那样的关系，却又草草收场。所以果然人心都是不足的啊，就算是别无所求的人，一旦尝到了甜头，最后也会欲壑难填。

  杨斯然等着死神的宣判。他遮住了双眼，错过了耿靳维怔愣的表情。等了一会，耿靳维还是没有开口，心里一阵苦涩，这就是答案吗？

  于是，杨斯然便移开手，露出那双通红的漂亮眼睛，难堪道：“我要的您永远都不会给我，您也知道我是什么心思了，那我就先走了，以后不会再打扰您，也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给公司蒙羞。”

  怔愣中耿靳维松开了对他的钳制，稍微一挣扎，杨斯然就从耿靳维身下挣脱出来了。他朝着房间门口走去，没有人知道这短短几步路，他走得有多困难。

  就当他正要拧开把手时，后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耿靳维从后面走过来，把他抱住了。

  一贯冷漠强硬的男人靠在杨斯然肩上，偏头看着他苍白的脸，凑到他耳边，声音里透着一股狠绝，低声说道：“想跟我在一起，就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