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pline/BG】热血高校 Pt.27
文 / Misakey
审讯室。
金南俊萎靡不振的瘫坐在椅子上，面对警官无厘头的逼问，他已经变得无欲无求。
他的双手被冰冷的手铐铐着，不能动弹，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作为人的尊严被这样狼狈的践踏。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从外面探进来一个年轻的面孔，手里举着一张类似报告的东西，对着里面的警官说：“崔警官，指纹核对一致。”
崔警官把头扭回来，对着金南俊挑了挑眉，一脸冷漠地说：“还想狡辩吗？”
“我说了，我没有做！”
“行，死到临头还嘴硬，咱们就等明天早上的尿检，我倒要看你还怎么狡辩。”
“到底是谁举报的！告诉我！”
“你有什么资格询问我们的工作？”
“那你们凭什么没有任何证据就把我关起来！”
“何止是关你，今晚就在这里过吧。”
被拘留？
这三个字说的倒是轻巧，仿佛自己做了一场噩梦，金南俊下意识的掐着自己的肉，右手被他掐红了一大片，他疼的直跺脚，疼醒之后又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镜面玻璃，里面映射的自己狼狈不堪。
面色憔悴，无欲无求的样子让他更清楚地的知道，这一切有多真实。
铃兰高校的教学楼天台，水箱旁的人焦虑的翻着白眼，闵玧其也不知道这是他抽的第几根烟。
从得知这个消息到现在，他的大脑像是突然短路了，变得无法运作，而在一旁焦虑踱步的郑号锡，更是把紧张的氛围提升了一个级别，周围仿佛弥漫着黑色的阴霾，压得两个人都喘不过气。
“你别晃了！”
闵玧其不耐烦的喊了一声，将没有抽完的烟掐灭在旁边的水泥墙上。
“给我一根！”
闵玧其将剩下的烟盒丢过去，靠在旁边的墙上扭头看着底下来往的学生。
“他抽屉里那个......哪来的？”
“反正不是他的。”
“你这么确信？”
“我认识他有两年，他要是干这种事，你觉得我逃得掉吗？”
郑号锡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利索的点燃，放进嘴里猛吸了一口，尼古丁的气息进入口腔蔓延至大脑，令他瞬间清醒。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搞的鬼。”
“谁？”
在郑号锡“不管事”的日子里，金南俊和闵玧其一直在着手调查李小娜的事，同时金南俊还拖阿明查到了有关乌鸦涉嫌毒品走私一事，这些背后的调查，郑号锡全然不知。
况且，他们背后调查这件事，除了阿明和他们俩，几乎没人知道。现在，能这么大胆并在这么显眼的方位栽赃给金南俊，要么是熟人作案，要么就是能够自由进出铃兰的人。
“你们俩有病吧！这么大的事现在才跟我说！”
“他说你病刚好不想让你参与这些。”
“草！”
郑号锡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将手里的烟丢在了地上。
“除了乌鸦，还有什么人有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能做这种事的人多了，我跟金南俊得罪的人少说都能绕H市一圈了......”郑号锡突然停住了，大脑飞速闪过一个画面，“昨天.......”
“昨天？”闵玧其紧锁眉头的看着郑号锡。
“没什么.......”
“那，熟人作案呢？”闵玧其眯着眼睛继续说。
“不可能，你不要怀疑我们的人。”
“没想到你还挺重情义。”
闵玧其想事情的时候会看着远处发呆，舌头也会不自觉得顶着腮帮子。
郑号锡又抽完了一根烟，想到这件事他气愤填膺。
“王八蛋！我把他揪出来非剁了他的手不可！”
说完他丢掉烟头，快速的朝着楼梯口走去。
闵玧其见状立即冲上前拦住了郑号锡。
以郑号锡现在的情绪，一时半会儿是冷静不下来的，但是这次金南俊并不是单纯的与人起了争执，唯一不同的，这次涉及到的是犯罪，如果处理不当，他们也会被连带责任一起送进拘留所，到时候就会得不偿失。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你最好先想想，还有没有什么人可能会针对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沟通，毕竟现在除了那两包东西，根本不能证明金南俊就做了这件事。”
“其实，我昨天看到了。”
“看到什么？”
候车室里，琴子坐坐在冰凉的休息凳上，手机里是一个又一个拨出去后的无人接听。
早晨起得太早，让她有些犯困，可候车室里人来人往，她也不敢轻易打盹，只能干巴巴地坐在原地，不停地看着时间流逝。
郑号锡托关系找到了父亲的律师，同时还准备了高额的保释金，但是这一次，警察一口咬定金南俊是这次事件的同伙，连私下和解的机会都不给。
最终的结果，没有拿到尿检资料前，金南俊要在拘留所度过了。
“你们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有人背后搞我们！”
郑号锡拍着桌子对着前厅的值班警官大喊，可再多的愤怒也抵不过对方一句“你再这样连你也关进去！”
灰溜溜的离开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尤其是看到了蹲在警视厅门口的拉面，他更多的是抱歉和自责，面对这件事竟也无能为力。
“他是不是出不来了。”
拉面蹲在那儿，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眼巴巴的看着朝她走来的郑号锡，她的眼睛红了一片，看上去又偷偷哭过了。
“你别急，他们说要等明天的尿检，我送你先回家。”
郑号锡蹲下来，像哄孩子一样看着她。
虽然嘴上说得轻巧，可他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就过去，能将金南俊这样轻松送进警视厅的人，没有那么好对付。
“他出不来，是不是今天要在里面过一晚了......”
拉面啜泣的声音着实让人心疼，郑号锡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拉面，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你别这样，南俊看到了会难过。”
“他这个骗子！明明说好讲清楚就回来的，为什么说了这么久他还没有出来。”拉面紧紧抱着自己的蜷缩的腿，双眼无神的看着面前的郑号锡，嘴里继续说：“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觉得我烦了，用这样的方式逃避我......”
“拉面，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担心，但是你不能这样说自己。”
口袋里传来的震动，让郑号锡搓手顿脚，他不耐烦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了未接来电里那熟悉的备注。
他忘了，今天说好要去接琴子。
金南俊的事情早已令他焦头烂额，这一边，拉面的情绪还没有稳定他根本走不开。
他抬起头对着天空长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了蹲在地上的人，于是固执的把她拉起来，一路带着她走出了警视厅大门。
“你放开我！”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相信我，我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你必须振作，因为金南俊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了。
拉面如梦方醒，她不止一次问过自己，金南俊对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喜欢了很久的人？是危险时刻能及时出现的英雄？是她每天喊着他的名字却从来不厌烦的调皮邻居？是她终于认识清楚自己的内心后也不愿放手的恋人......想到这里，她才意识到，金南俊在他的生活里扮演了这么多角色，唯一不变的，是在这个男孩的成长里，一直都有她，从过去到现在。
也许是郑号锡的话让她变得冷静，她情绪也随之缓和了许多，郑号锡亲自送她上车后，才迅速掉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此时此刻，还有另一个人也在等着他。
大巴候车室里寥寥无几，上一批乘客刚刚离开，而抵达的行人也陆陆续续朝出口方向走去，一眼望去，琴子在与不在，一目了然。
“该死！”
他回拨了未接来电的号码，听到的只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一定很失望吧。
奔波了一天，郑号锡只觉得全身筋疲力尽，他一屁股坐在冰凉的铁凳上，仰着头靠向身后的椅背。
这一刻，他突然如释负重，他的眼皮也因为紧张的情绪变得有些抬不起来，好像一闭眼就能迅速睡去。
他真的睡着了，在空旷的候车室。
直到有人轻轻拍了他的脸，他才猛然惊醒。
“琴子？”
“你睡得倒是挺香。”
郑号锡二话不说拥住了眼前的人，他像一个被人挤着的海绵，眼角不争气的泪竟然悄无声息的落在她的肩膀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
“四个小时，也还好。”
就在两个小时前，琴子差点就踏上了那辆出租车，如果不是遇到了一位找不到自己家人的奶奶，也许现在就已经回到家，开始对着手机生闷气了，可惜自己帮忙到一半，手机也因为电量耗尽而关机了。
“你眼睛怎么了？”
郑号锡眼角淡淡的泪痕依旧没能逃过对方的法眼。
“你看错了，我只是太累了。”
琴子捧过他的脸，藏不住的担忧显露在她的脸上。
“号锡，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能被人一眼识破。
他喜欢的和不喜欢的总会不自觉的展露在她面前，那些对她说过的所有话，给过的所有承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当真。
渐渐地，他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以前总爱在别人面前耍酷、假正经的郑号锡；说出的话十个有九个都是假的郑号锡；在别人眼里吊儿郎当的郑号锡，居然在这个人身上，自动卸下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只为听到对方一句“号锡啊~”
郑号锡用力的抱紧她，就像小时候母亲第一次买给自己最爱的玩具熊，母亲说，那只比他还大的玩具熊就是她另一个缩影，有时候母亲不在家，他觉得孤寂和难过的时候，都会紧紧的抱着那只玩具熊。
就像一个随时随地能获取的巨大温暖，而现在，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温暖。
得知金南俊的事情后，琴子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拉面。
但是郑号锡制止了她，毕竟就在刚才，他好不容易才把她从警视厅带回了家，现在又去刺激她无疑是雪上加霜。
“今天比赛怎么样？”
郑号锡转移了话题，自然地询问了她今天的比赛情况。
“说不上来，还可以，但是要一周后才能出结果，因为比赛的人很多。”
“对不起，这几天我可能顾不上你了。”
眼前的郑号锡看上去十分疲惫，估计因为金南俊的事情他也忙得不可开交，看着他憔悴的面容，琴子走进抱住了他的腰，把脸靠在他的胸口，轻声说：“金南俊不会有事的，他虽然脾气不好，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郑号锡扬起了难得舒心的微笑，伸出手拍了拍琴子的头，将下巴轻轻抵在了她的头顶蹭了蹭，这个拥抱来的太及时，他贪恋她刚刚好的温度，如果时间允许，真想一直这样下去。
“我会的。”
被暴雨侵袭过的泥土湿润又粘稠，每个经过人都留下了不深不浅的脚印，交杂在一起，变成了另一个水坑。
离铃兰高校不远处的深巷，少年踏着积水走了进去，一边走还不时观望周围的一举一动。
快走到尽头，突然就被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挡住了。
“狗东西！你差点害死我！”
话刚说完，一个拳头便朝着少年砸了过来，对方的力气毫不心软，被砸中的脸颊火辣辣的疼，鼻子里流出了浓稠的液体，他随意的用手轻轻抹去。
“当个走狗都当的这么失败，你也真够垃圾的。”
“乌鸦，你要我做的我做了，我的承诺你什么时候做到！”
乌鸦面色惊异，不以为然的看着他，哼笑了一声，“我没听错吧，你跟我谈条件？”
下一秒，他突然性情大变，朝着对方狠狠踢了一脚，由于力气过猛，对方经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衣服瞬间被地面的积水浸湿，白色的衬衣也变得发透，衣服上还混杂着棕黑色的湿泥土。
“要不是老子警视厅有人，一定拉着你垫背！”
“所以，你到底删不删！”
“删？你走狗都做了，不如做到底？”
“你什么意思？”
“现在金南俊只是进去了，可是我要的可不只是这样。”乌鸦嘴里咬着刚拿出来的烟，走到少年身边，抬起脚踩住对方的胸口，半弯着腰继续说：“让他在里面多待几天，好好尝尝在牢笼里的滋味。”
“乌鸦你不要太过分！你当初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少年双手握着对方的脚踝，抬起了头震惊地看着他。
“还有，我劝你识相点，比起这个视频，你现在所做的事才是你最大的把柄。”
乌鸦丢下一句冷冷的话和踏在地面溅起的脏水，带着身边的人离开了漆黑的深巷，少年浑身湿透了，顾不上被弄脏的袖口，胡乱的擦拭着脸上的狼狈。
“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理由让你出卖了金南俊？”
声音是从旁边围墙的盲区里冒出来，少年看着黑暗处全身一紧，身体逐渐变得僵硬，他看着斜上方缓慢走出来的人影，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冰冻起来。
“我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你。”
“闵玧其！”
说巧不巧，闵玧其刚好放空走到这条小巷，原本只是想抽根烟就回去，没想到就撞见了这样惊险的画面，如果不是亲眼撞见，他还沉浸在郑号锡说的那番话中不敢相信。
“所以，是你做的？”
对方别过脸，不敢说话，闵玧其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歪着头看着他说：“你知道的，只要我想，现在就可以废掉你。”
“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的迫不得已，就是搭上了金南俊的前程？”
对方撑着地面站起来，脸上露出了难看的面容，“你以为你自己好到哪儿去啊，咱们大家都一样，都活在肮脏泥潭里，不挣扎就起不来，现在我要挣扎，我想活，我有什么错？”
“你错了，大仁！我们跟你不一样，我们从不把别人的痛苦建立在自己的救赎上，郑号锡是，金南俊也是，而你，不是。”
谎言早晚会被拆穿，假象也早晚会破灭，大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一个乌鸦口中的走狗，他确实是啊，是个叛徒，是个走狗，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可他不过是为了保住他们家最后的生计，那个每天只能够维持生活的包子铺。
一个月前，大仁的父亲跟一个混混因为保护费吵了起来，最后父亲一气之下将半锅蒸汽水泼了过去，导致对方的手臂大面积烫伤，警察找上了门，将父亲带走了，本想着警察会通过监控来减轻对父亲的责罚，没想到这个混混竟然是乌鸦的人。
家里只剩下父亲和奶奶，如果父亲被抓进去了，那么意味着大仁将要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他去求乌鸦，希望他能高抬贵手，他愿意出医药费，想让警察放过父亲。
起初乌鸦的人将他轰了出去，可又在几天后突然找上了家门，说是要和解。
但和解的理由竟然是，毁掉金南俊。
两个选择。
救父亲让原本就不安稳的家回归正常，他还是可以继续生活；拒绝他，父亲的后两年将会在监狱里度过。
很明显，大仁想也没想的选择了第一种，选择背叛了跟随已久的金南俊。
“你们的交情，还不如认识了半年的我。”
闵玧其发出了嘲笑的声音，对方觉得格外耻辱，跳起来就朝着闵玧其扑过来。
好在闵玧其眼疾手快，敏捷的抓住了对方的手，紧接着又朝着对方肚子和小腿骨各踢了两脚，成功地将对方制服。
大仁被控制后，跪坐在地上。
天空应景的下起了绵绵细雨，细润的雨水落在他们黑色的发丝上，形成了好看的雨珠，被头顶暗淡的日光照射的闪闪发亮。
“对不起......”
“你觉得这句话有用吗？”
闵玧其将忍耐许久的愤怒丢向大仁，拎起对方的领子狠狠的推向墙面。
“你现在你是唯一能救他的人，如果你不说实话，我现在会让你生不如死！”
闵玧其这福模样，大仁也是第一次见，他的喉咙被对方得手卡的很紧，差点要呼吸不过来，闵玧其气急败坏的模样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明明大仁高他半个头，可此刻的大仁却一点胜算也没有。
“我救不了他，只有乌鸦有这个本事，他们早就跟警视厅打通了关系，就算金南俊是无辜的，他如果想弄他，也是轻而易举。”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真的要毁了他吗？”
“你打死我吧......我活着本身就没意义。”
闵玧其松开了手，走到一旁暗自伤神的叹气。
“你倒是想了个解脱的方法，我倒是想，可不是现在。”
“他想要什么？”
“不知道，跟乌鸦之间的仇已经不是一个金南俊能说清楚的事。”
“去自首！”
“什么？”
大仁一脸震惊的看着闵玧其，他竟然让他去自首？
“到底是我蠢还是你笨啊？让我自首？那我所做的全都白费了。”
“从刚才到现在我们对话，我全都录下来了，你可以不去，我也有办法毁掉你。”
“你！”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你第三个把柄了。”
闵玧其松开了手，向拍灰一样轻轻拍了拍手，笑出了声，“我说过，我们不一样，别随便把自己的狼狈安插给别人，我受不起。”
黑夜逐渐降临，下过雨的天空本就乌云密集，也增添了一丝灰暗。
就像这个充满绝望的深巷，有的人怒火中烧，有的人不堪一击，有的人瞋目切齿，有的人却失望透顶......
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在抱怨这个世界有多残酷，不带喘息的发泄着身边所有的不公，可那又如何，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只有在泥潭里爬过，在风雨里淋过，与人拼搏过，奋不顾身的爱过，才算叫真正的活过，不然上帝为什么要创造人，给了我们七情六欲，给了我们喜怒悲欢。
因为人生是一场戏，上帝是观众，而我们不过是他安排好的演员，背好自己的台词，记好自己的动作，好好演下去，才是我们所有人该做的事罢了。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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