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过了一整个期末考试
我觉得人最孤独的时候,是半夜想找一个人说说话,但是来回翻看着列表,却没有一个敢去打扰的。
我朋友经常这么形容我“很阳光,很可靠”
因为我从来都不会向身边的人表达自己负面的情绪,大学生活是我第一次长期和几个人同住,就是快期末了,快回家的时候,我的情绪却坍塌了。
那种感觉是无休无止的黑暗,是绝望的希望,是寒冷的温暖,是不敢面对也不敢逃避的恐惧,有人拿着刻刀,把你绑在柱子上,将一道道罪名以及不想回忆的记忆刻进骨肉里。
借着隔夜宿醉的酒劲,我一个人爬上了床,用被子裹住全身,不想见光。
我想着或许我已经准备好去迎接一个人的世界,但是还没熟悉这种令人痛苦的感觉,没学会如果变成一个冰冷的“自己”,不过我知道——这种痛苦远比失去的那种难过轻多了。
不想再受伤,那就索性把自己关起来。
不稳定的情绪总是让我的身体发抖,我却倔强的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懦弱,至少我想哭的安安静静。
我不是人鱼,我的眼泪也不值钱,但是我知道我的情绪如果再不去释放可能让我更偏激,进入更黑暗的“那里”,我努力让自己哭出来,我不敢哭出声,我试图通过看着手机里面令人心碎的文案,删除那些曾经我认为是美好的回忆,我感受得到我身体和内心的颤抖,我想,这可不可以是我的最后一次失去。
我室友问我好多次怎么了,我不敢开口,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脆弱,在这种时候,我总觉得我是一个被剥夺狡辩权利的罪人,超理性的思维逻辑和超感性的情绪管理让我看不懂我自己。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在我隔壁床的那个我们寝室年龄最大的女孩,爬上我的床铺,小心的想要扯下一直裹着我的被子,想让我开心起来。
我身边一直都有这样的人——总想让我开心起来的人,即便是在我不想开心的情况下。
我紧紧的拽着我的被子,好像在握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从缝隙里挣扎着想要进来的光是那么刺眼,那么令人恐惧。
她看出我的抗拒就没有再拽,而是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背,她跟我说“等考完试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呀,我们几个跨年的时候打视频聊天,喝酒,玩游戏……”
她一说到这些,一说到,这些再简单不过的幸福和未来,原本我以为已经干涸的泪像被人开了闸,不受控制。
或许是我觉得很难过吧,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是很绝望吧,我觉得我看不到那些美好来临了,但是自己又不住的向往光明。
因为那些……本来我就应该拥有的啊……
折腾着,哭着,直到胸腔被闷得每呼吸一口都是钝痛和灼烧的感觉,直到我觉得活着是一件比任何死法都痛苦的事情,我累得倒下了。
梦里。
我好像是被人送到了医院,我觉得全身都很疼,很疼。
我的手腕和手臂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不知道是血还是药,是铁锈的颜色,不用思考我也知道那是我自己的“杰作”,手指好像失去了存在感一样,动也动不得。
我听得到耳边滴滴的响声,那个声音像极了很久很久以前,我坐在爷爷的病床前,听到的那种测试心率仪器的声音,很有规律,但却很冰冷,却是人的肉体还活着的证明。
除此之外,我唯一听得见的就是呼吸器的噪音,我第一次觉得呼吸是那么的费力,好像每一次呼吸都用尽了我全部的精力,但是也突然觉得,窒息也不是那么的痛苦和难以忍受。
所有人仿佛都是逆着光,我看见了不熟悉的几张人脸,很迷糊,我第一反应居然是想找眼镜看看,陌生人给我的不确定让我恐惧却无力抵抗。
大脑好像不能再思考什么了,但是那一刻我居然欣慰的想到的是“还有人在意我。”
即便,只是不想让我死去。
我感觉身体好像泡在一个冰冷的大水池里,东北的十二月夹杂着寒冰的风,毫无遮掩的吹冷了我的伤口,冰冻了我的血液,最后封住了我的一切可算是“暖”的一面。
听见自己叹息的声音,我醒了。
身边,空无一人。
我看了一眼还剩下百分之三的电的手机,略过十几条还是二十几条未读的消息,短信和电话,看了眼时间,原来我睡过了我的为期一整周的期末考试。
啊……
补考吧。
或者,就这样,“不及格”。
“人大概就是会这样,会突然之间很想一个人,会突然觉得很委屈,即便自己知道,已经再也不会向自己的感性低头了。”
只是一个很闲的人。
随时准备消失和重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