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反派（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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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多番争论，最后领兵权被勋王一派抢到，他斗志昂扬地带着皇帝派给他的几千侍卫及自己的护卫赶至前线，属于他的那几万聂家军将在涂城与他们汇合。与他兵分两路同时到前线的，还有魏婴，这也是金光善给魏婴唯一的机会，若他不能用事实证明他的能力，这聂家军符就得上交君王。
在丽妃的担忧中，众人的观望中，先到达前线战场的金子勋很是乖觉地听从老将指挥，连连打了好几场胜仗。这下，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到这个一向以好色出名的勋王身上，开始正视这个“勋王”的重量。金光善大为高兴，在丽妃的云清宫一连宿了半个月，丽妃的声势一时大涨，连淑妃都避其锋芒。
随着越来越多官员或明或暗转向勋王那边，轩王一派颇有些躁动。太子刚回宫，无甚势力不说，明眼人都知道他只是皇帝的棋子，有必要时就推出去的替死鬼。故勋王轩王两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本来勋轩之争，轩王赢面较大，可现在看来勋王也不算差，若是趁勋王刚起势时靠拢过去，岂不是锦上添花？抱着这种想法的人越来越多，轩王一派哪还能心平气和？支持正统的官员倒是不骄不躁，反正谁做太子他们便支持谁。太子殿下沉稳，除每日晨昏定省外，只按部就班处理公务，他们也无需担忧他行差踏错。
至于魏婴，不得不说他在统兵方面的确有天赋，为人机敏，愿听其他将军的行兵建议，且思维灵活，提出的一些点子，连一些老将都赞不绝口。他们这几万兵马负责防守管城附近的安平城，阻止温贼再进一步。管城这个主战场自然交给了被皇帝寄予厚望的勋王。勋王连胜几场，消息传到安平城，底下军士有些躁动，却很快被魏婴安抚下去。魏婴不急不躁的表现，让那些担心他会为了所谓军功铤而走险的将军们十分放心。
魏婴撕开太子传给他的信快速看完，心道：就知道金子勋打胜仗这事有蹊跷，太子殿下好本事，温侯那边都有人。这算通敌吗？若是我把这消息传出去……啧啧啧~边想便烧掉密信，传来心腹道：带几个人去管城一趟，咱们送勋王一份大礼。
管城之危暂解，皇城权贵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浮华。很快，江丞相为他的老母亲办起了大寿，那天丞相府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这天，参加宴席的达官贵人众多，足见丞相府权势之盛，深受皇恩——不只是轩王代皇帝送来贺礼，连太子殿下都因丞相之女救命之恩亲自到丞相府饮宴。
寿宴上，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太子恩人江家厌离献礼上一幅双面绣百寿图获得盛赞，连轩王都道其心灵手巧，孝顺至诚。江老夫人摸着那百寿图喜笑颜开，连夸江厌离有孝心。倒是让虞夫人嫡女江大姑娘气闷不已，她刚刚送的是一串从护国寺里求来的佛珠，与江厌离这礼一比，可不是泯然众人。
江大姑娘脸上笑意不变，看着江厌离时不时与轩王对视而笑，后槽牙却咬得紧，手上帕子也被扭成各式形状。虞夫人眼一瞟，便知道她这女儿家心思，知是轩王对江厌离的另眼相待令她心生浮躁。虞夫人只用手轻轻拍了拍江大姑娘的手以示安抚。江大姑娘自是信任她母亲本事，见状放下心来，只微带恶意地扫了江厌离一眼，坐等好戏。
开宴前，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品茶作诗。坤泽和女眷在聚芳阁，男宾们都在汇英堂，两个院子相近却一个在内院一个在外院。
江厌离身边聚满了人，连一些坤泽都走近来搭几句话。江厌离一直面带笑容，不卑不亢，每个人的情绪都能照顾到。一个心直口快的坤泽心生佩服，直接说道：江姑娘，若你是个坤泽，定前途似锦。此话一出，人群静了静。倒是江厌离笑容不变：人哪能尽善尽美？阿离能生在富贵人家，长辈疼爱，兄友弟恭，朋友在旁，已是幸事。
那坤泽说出口才暗怪自己嘴舌太快，看江厌离温柔大方地解了尴尬，便立刻接上去：江姑娘如此优秀，若真是坤泽，我可怎么办啊？
有人好奇便问：为何这般说？
那坤泽双手一摊，无奈道：我的优势只有是坤泽这一个了呀？
“哈哈哈哈~”众人不约而同被他逗笑。江厌离也是一脸笑意，但眼色却一深：前世就因为不是坤泽，我做再多，再努力，皆是无用功……正走神，突然感觉腿上一热，忙低头去看。
“哎呀……”旁边的韩小姐惊呼道：对不住，江姑娘你没事吧？却是大家笑的时候你推我挤动作可能有些大，把桌子上茶杯撞翻了，倒了江厌离一身，好在茶水不烫。
“没事，我去更衣就行。”江厌离轻轻推开韩小姐和其他人伸过来欲帮忙擦拭的手道。然后跟旁边客人表示了歉意，便与白桃去了更衣房。
去到那里却发现已经有人了。等了一会儿，白桃便劝道：小姐，要不我们回院子去换吧，这人多眼杂，您今日这衣裳又轻薄，别着凉了。
江厌离低头看，湿的地方的确有些透，且位置尴尬。若是被客人们看到也不好，便点头同意了。主仆两人为了避开客人专门挑了小路走，路上遇到一个侍女，看到她们有些惊讶地行礼：二小姐，您怎么来了这里？前面有男宾在射箭投壶……您这是？
白桃便问：小姐想回院子一趟，前边都挨着内院了，怎么会有宾客？
“老爷说莲花湖的景致好，便让下人们领着小公子们到湖上游舟，还能射箭。”那侍女解释道。
“那小姐，咱们怎么办？”白桃有些犹豫，都来了这里，难道直接走回去？
“不知小姐是有何要事得回小院？您这衣服……”那侍女看到白桃抱着一个包袱，又认真看了江厌离一眼，才发现她衣服湿了一片，忙道：若是更衣，要不您去附近的婵意居？那里人少，正合适。
“好吧。白桃，我们过去。”江厌离轻笑一声，带着白桃往侍女所指小院方向而去。
等江厌离主仆走远，那侍女立刻快步离开。
江厌离和白桃进了婵意居，果然没人。江厌离便随手推开一个房间，让白桃在外面守着，自己在里面换衣服。突然，一股异香飘到江厌离跟前，她一闻便知这是催情香，心道：来了。她快速换好衣服，偷偷躲到门后。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悄悄推开，一个瘦小的男人轻轻走进来，江厌离趁他回头关门的机会，举着一个灯台用力朝他头上一拍，那男人“哎哟”一声捂住被打的后脑勺痛呼。江厌离再使劲一击，那男人便被打晕了，倒在地上。江厌离用脚小心翼翼去拨弄他的头，果然是虞紫鸢的远房侄子，一个无能好赌的中庸。虞紫鸢为了除掉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在这种日子都敢出手，倒是送我一个绝佳良机。
江厌离拿走自己的衣物，把门外晕在柱子旁的白桃弄醒，带着还迷迷糊糊的她偷偷跑出了婵意居，又吩咐她把衣物送回聚芳阁的更衣房。自己则把衣物弄得有些凌乱，往汇英堂去了。
太子正在独自饮茶，很快一个下人过来与他说了什么，他便带着随身侍卫来到莲花湖附近的假山。江厌离正蹲在那里瑟瑟发抖。
“江姑娘？”太子站得离她不远不近，轻声道。
“太子殿下？您来了。”江厌离听到太子的声音立刻站起身，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
太子看着她，没有去问她为什么哭，只是道：江姑娘，你为孤挡过一剑，也算是孤的恩人。孤曾派人告知于你，可满足你一个愿望。如今可是想好了？
“求求您，太子殿下，救救臣女！”江厌离无助地揪紧衣服，满脸期盼地看着太子。太子闻言却毫无波动，只是问：江姑娘这是何意？
“我，臣女嫡母要逼我嫁给她侄子。臣女不想更不愿，求您帮帮我！”江厌离又走进几步，泪水滴落，急声哀求道。远处的院落恰好传来一片喧哗声，有男有女。江厌离听到神情更是着急。
太子往那边扫了一眼，又看了江厌离身上松散的衣物，声音带着独有的低沉：孤明白你的意思了，孤可保证，除非江姑娘愿意，无人能逼你嫁人。如何？
“太子殿下，恕臣女直言……内宅之事，怎可保证？明言，毁我名声；暗示，内宅隐私手段，殿下磊落之人，恐怕无法想象。既如此，臣女、臣女想与太子做一个交易！”江厌离深呼吸一下，抹掉全部泪水，红着眼眶满脸坚定道。
太子看江厌离刚刚还无助哭泣，如今却刚硬起来，对她所说的交易有了兴趣，便问：哦？说来听听。
江厌离知道第一步成功了，她直视着太子深邃的眼睛，直白道：臣女希望太子娶我！
“娶你？”太子重复了一遍江厌离的要求，声音却低了许多。
“是！臣女希望能嫁给您。”江厌离肯定道，因感觉到太子那强大的压迫感，双手已因紧张而微微发抖。
“江姑娘，虽说你对孤有恩，但还不值得用太子妃一位来换吧？”太子直接道。
江厌离知道眼前的太子蓝忘机在前世能登上帝位，绝不是一个好忽悠的人。恰恰相反，他是一个杀伐果决的人物，绝不受人威胁。所以她双手用力握拳，指甲死死掐进掌心，让自己头脑更加冷静，力求能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诚如殿下所见，臣女在江家生存不易，绝不如表面风光。只要虞夫人想，她随时能安排臣女命运。可我不甘心，不认命，我还有母仇未报。可以我的能力，想如愿以偿几乎不可能，所以我希望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帮助和……保护。江厌离说着说着便以“我”自称，暗示想与太子平等交易的态度。
“既是交易，孤若给你太子妃之位，你能给孤什么呢？”太子微微挑眉问。
“聂家军和江家。”江厌离自信道：殿下可知魏婴？
“赫赫有名的魏少将，孤自然知道。”太子听到“魏婴”二字时周身气压都低了。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不禁全身一寒。
“不知太子殿下对几万聂家军可有兴趣？我可为殿下拉拢魏婴，劝其为太子效命；且我只求得太子妃之名——我知殿下有一心爱之人，他是个乾元……”江厌离被蓝湛突然狠厉起来的眼神看着，全身发冷，便知触到了蓝湛逆鳞，立刻停声。
此刻的蓝湛不像太子，反而像是一个被侵犯领地的普通男人。他慢慢走到全身僵硬的江厌离身前，紧紧盯住她的眼睛问：谁告诉你，孤喜欢的是乾元？你知道他是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你爱他至深。你为了他力压朝堂所有反对之声，不纳后宫不生皇子；为了他顶住所有人的议论嘲讽，都不肯妥协。甚至我死前，还听到你已准备从皇室嫡支中选出下一任皇帝人选的消息……我也想知道他是谁，可是没人知道他是谁，皇帝捧在手心保护的人，谁敢惦记？我只知在前世此时的你已心里有他。脑中转着这些曾记在心里许久的话，江厌离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眼中俱是惊慌之色，紧张地解释：臣、臣女不知，请太子殿下恕罪。
蓝湛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他又退回原地，直接问：孤不管你从何处知晓此事，孤信你是个聪明人。孤想要的东西，孤自然能得到。江姑娘，你找错合作对象了。你今日的麻烦孤来处理，便当是孤日行一善。至于那个承诺，江姑娘想好了再说吧！
说完，蓝湛带着侍卫往汇英堂走，迎面而来便是浩浩荡荡的虞夫人一行人。见到太子，他们立刻恭敬行礼，太子叫了起，随口说了一句：孤看这莲塘不错，刚刚遇到江小姐，便与她说了几句。虞夫人，江小姐的伤还未大好，孤回去后会送些药膏到府上，希望您转交。
虞夫人一愣，转眼便看到走在太子后面的江厌离一脸平静地走上来行礼：厌离见过母亲，见过各位夫人。
那些跟在虞夫人后面的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太子，忙纷纷和江厌离打招呼。虞夫人知道今日算计已落空，便放下之前的想法对太子保证：殿下宽厚，请您放心。
太子殿下跟他们点点头，便带着侍卫走了。虞夫人待他离去，便道：各位夫人，今日让大家见笑了，寿宴就要开席，请回聚芳阁吧！阿离，你也随我们一起回去。
“是。”江厌离恭敬道。一行人便又浩浩荡荡往聚芳阁而去。江厌离走在最后，她偷偷回头往汇英堂那边望去，只看到太子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聂怀桑等所有人都退了，才带着贴身侍从从假山背后转出来，一脸沉思。太子喜欢乾元？怎么感觉我漏掉了什么……乾元、信香、标记，还有太子的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