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老张的套路
文by君别云辞兮
吃醋梗 有车版跟无车版有点改动 有兴趣私戳
“啪叽”张起灵推开了浴室的门，浑身还萦绕着水汽，下半身裹着浴巾，发梢上点点晶莹的水珠滴落下来，沿着肌理分明的肌肉线条一路滑进浴巾遮挡的内部。这身躯实在是力与柔的完美结合，标准的倒三角身材，麒麟纹身张扬着爪子，灯光为他镀了一层暖黄，恍如远古伫立的神祗，眉眼间皆是安谧，如墨的眸子看向世间时淡淡的，给人一种敬畏感。
他任由发尖水珠肆意，脚步轻缓地走向了床边，吴邪阖着眼睛似睡熟了的样子。他便不再有任何举动，只是轻轻掀开被子一角躺了下去。
“怎么不擦头发？”吴邪翻过身撑起身子将张起灵圈在自己怀里。
那张吴邪亲吻过无数次的嘴唇只是抿着不说话，眼眸淡淡地对上吴邪的视线，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认准了这是他唯一的回答方式。
“张大族长，您还生气？”吴邪看他一副任君处置的顺从模样无可奈何道，爬起来拿过干净的毛巾拽起闷油瓶就在他头发上乱搓。
张起灵倒也不反抗。无论吴邪如何蹂躏他的头发，从始至终不曾开过口。直到头发已经半干，吴邪才放开怀里的瓶子，取过睡袍一系一挑便给他系上了带子，系的不仅是带子还系住了人的心。
吴邪牵起他的手走到桌边又把人摁在椅子上，开了吹风机手指插入小哥柔顺的发间，顺着发根捋到发尾重复一次又一次。
张起灵觉得挺舒服的，吴邪的手每次穿过发间，就像给大型狩猎动物撸毛一样，受用地眯上眼睛。
“我跟那女人没什么，小哥。”吴邪关了吹风机，下巴抵在张起灵头顶上，那块正被吹得蓬蓬的、暖暖的，手从背后抱住张起灵感受着他体表温度。
张起灵拍了拍他环在胸前的手，站起来走向床榻，没有给吴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吴邪像被人打入冰窟般，身体有些发抖，心里不安得不像话，他垂下头跟着闷油瓶走向床边。
只见张起灵自顾自地躺进了被窝里，闭上眼彻底打消了吴邪交谈的念头。像神明那样安静的面庞，明明近在咫尺却使人产生距离感，透着淡淡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吴邪小心翼翼地卧在他身边，侧身盯着他睡颜出神，后悔不该没跟妈妈讲清楚，才导致妈妈给他安排了相亲对象，迫于压力他不得不去见了那女人一面。却没想到张起灵就在餐厅不远处的街头站着，正好能透过映着点点灯光的玻璃看见吴邪跟陌生女人热烈交谈的模样。
吴邪那晚跟女人说得很清楚。“我有爱人，他胜过世间一切。”后来只是出于友好才将见面进行到底，现在她长什么样吴邪已经不太记得了。
但那晚鸟飞竹林霜初下，玻璃上结了一层冰霜，张起灵立于冷冽的风中，目光汇聚处是吴邪跟别人，不知是身更冷还是心更冷。恍惚间觉得吴邪与那人才应该是一对夫妻，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吴邪如今的孩子也该有七八岁了吧。周遭是喧闹的人群，张起灵身处熙熙攘攘中，独自定在原地突兀地显得与人间格格不入。
杭州的风比起长白来说算不上狷狂，却别有一番锥心刺骨的疼。不似长白雪山的那种扑面而来的大刀阔斧的冷冽，而像千万根银针细细密密地扎进每一个毛孔里，疼得人喘不过气，它们俏皮地穿过皮层直达心脏。张起灵难得有这种刻骨铭心的痛感，注视着他们交谈，欢笑，敬酒……吴邪绅士地将女士送上了车，嘴边的弧度从头到尾就没有下来过。
吴邪目送着出租车随车流驰向另一个方向，渐渐消失成了一个点，不由得长舒一口气，通过那位女士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老妈接受了自己儿子找了个男人的事情，从今以后老妈不会再为自己搞这些了。想及此，吴邪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朝向家的方向走去，却见到了一身黑衣的张起灵，星星点点的灯光中他格外冷清。
“完蛋了！”吴邪笑容凝固在脸上，暗自在内心吼了一句。张起灵脸色阴沉着，看向他的眼神像十几年前初见时那般冷漠，吴邪心下慌张急忙大步跑了过去，穿过人流，气喘吁吁地站在闷油瓶面前。
“小哥，你听我解释。”吴邪来不及喘完气，张起灵已经转身走远了。
“小哥！小哥！”吴邪边追边喊，张起灵故意似的大步向前走，走得倒是比人小跑还快些。
冷风密密地灌入口腔，吴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冷空气的刺激让他剧烈咳嗽起来，以至于在斑马线中间就止不住的呕，车灯闪烁在吴邪身上，那灯亮得刺眼。
千钧一发之际，吴邪被人猛地拽入怀里随着那人一个旋转飞跃刹那间双双靠在人行道的树干上。熟悉地气息扑面而来，吴邪乘机紧紧抱住那人紧致窄瘦的腰，头埋进他温暖的颈窝处，声音软糯糯的，“小哥……”
张起灵转身没看见吴邪突然就慌了，沿回路飞奔正看见吴邪佝着腰站在马路中间猛烈地咳着，后悔自己刚才甩他甩得太远。还好，还好……人在怀里。他下意识搂紧了怀里的吴邪。
“小哥不生气了好不好？”吴邪抬起头，明晃晃的眼光里闪着委屈。
依旧是闭口不言，张起灵认定了将沉默进行到底，他放开吴邪，继续朝着吴邪父母家方向走去，只是这次脚步慢了些。
吴邪见他转身又走，急忙小跑跟了上去，拽着他的衣袖边走边悄悄瞥闷油瓶的神色。
这次再有马路时，张起灵都会握上吴邪冰凉凉的手，而后放开自顾自地向前。
“为什么不再多几个马路！”吴邪低着头望着空落落的手，上面还残留着小哥掌心的余温，闷闷在心里狠狠吐槽着。
小区里灯光点点，暖色调无形中予人归家的踏实感，所有的疲惫在此时可以放下，只好好陷在舒适的床榻间，家人在身畔说着生活琐碎，许是这人间最美好的模样。
张起灵站在小区门口便不再有任何动作了，盯着那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出神，吴邪见他立在原地，有些奇怪道：“小哥，怎么不走了？赶紧回家啦！”
闷油瓶轻轻摇了摇头，“我已经送你到了，我走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吴邪急忙挽住他的手臂，“小哥你要去哪！……”头靠在张起灵肩上，他的体温从衣领处散透出来。
“你要去香港吗？还是长白？”
得不到回应吴邪着急得带上了哭腔，越想越委屈，鼻子一下就酸了，泪快速在眼里转了一圈盈满眼眶蜷在弯弯翘翘的睫毛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张起灵心里软乎乎的，无奈似的叹了口气，将委屈巴巴的小狗搂进怀里，揉揉他的后颈：“没有不要你。”
“那……那你要去哪？”吴邪眨了眨眼，晶莹的泪花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雨村。”张起灵抚上吴邪被冻得红红的脸颊，擦去了浅浅泪痕。
“杭州也是家啊。”吴邪覆住脸颊上张起灵的手，并蹭了蹭。
张起灵垂着眸，不再出声。
吴邪捧着他的脸在两张薄薄的唇上吻了吻，小心翼翼地试探：“先和我去好不好，你现在回雨村我也跟着你去，你在哪我就在哪。”不等闷油瓶说什么，吴邪黏黏糊糊地搂上哥的后颈，跟他贴在一起，咬住他的唇认真地尝了尝，边吻边问：“好不好。”
夜幕星空缠缠绵绵绕成一条丝带铺满银河，霜雪纷纷扬扬又逃离了天际的怀抱，灵动地降在人间。
张起灵跟吴邪回去了，正巧吴邪妈妈还没睡，看见他俩愣了愣神。
“妈，这是我朋友……”吴邪偷偷瞥了眼闷油瓶，犹豫了半天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我男朋友。”
张起灵忽的抬眸，眼光闪闪地侧着头看了一眼吴邪，吴邪悄悄朝他笑了笑。
“哦，哦……好。”吴邪妈妈显然十分震惊。
三人诡异地沉默了很久。
“两个孩子在一起幸福就好了。”吴邪妈妈缓了缓神，拉过张起灵和吴邪的手将他们放在了一起，和蔼地看着闷油瓶，“孩子啊，我们家吴邪从小娇气，以后要你多费心了。”
张起灵勾勾唇角，“好，阿姨放心。”
吴邪在一旁低头闷闷地笑着，老张一百多岁的老人了，被小自己六十多岁的“小姑娘”叫孩子。
“别叫阿姨了。”吴邪妈妈笑了笑，“太见外。”
张起灵难得不确定地犹豫了会，“妈。”
“孩子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再做点。”吴邪妈妈慈爱地看着闷油瓶。
张起灵摇了摇头，“不麻烦了。”
“男孩子也是要吃饭的嘛。”吴邪妈妈摆摆手，拍了拍吴邪的头发，“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给人倒水？”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吴邪闷哼着笑了一声，搂上小哥的腰，没骨头似的黏在他怀里，“不生气了吧？”从善如流在他下巴上“啾”了一口。
晚上吴邪窸窸窣窣从衣柜里翻出两套睡衣，递了一套给哥，闷油瓶接过睡衣看了很久。
吴邪会了意，“两套都是是我的……没有别的男人。”
张起灵点点头转身进了浴室。吴邪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听着花洒的水声幽幽叹了口气，“原来他也会没有安全感。”坐在床上决定了一些事情。
窝在床上，吴邪驾轻就熟地抱着张起灵吻上去，鼻尖碰撞在一起，偏偏闷油瓶对此毫无抵抗力，吴邪吻上来时明显愣了愣，不久紧抿着的唇也就松了口，顺从地去接吴邪主动送上来到唇舌。
长长久久的一个缠绵的吻，吴邪满足地软软倒在他怀里，阖上眼陷入梦中。
张起灵又依依不舍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第二天一大早天光刚染上窗帘，吴邪习惯性摸摸身边，空空如也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淡淡的属于老张的体香时刻告诉吴邪昨天不是一场梦。他慌慌张张爬起来在家里寻找了一圈，不见闷油瓶人影，父母的房门还紧闭着，吴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气无力地走回房间，在床头看到了一张字条，那字遒劲有力一看就是张起灵的。
“我走了。回雨村。”
吴邪着急忙慌地收起行李，看也不看地就往行李箱塞，拉上拉链时想起来什么事情又停下了手……
张起灵一身冷气回了雨村，家里胖子一直开着暖气，刚踏入暖意扑面而来。
“小哥？！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天真呢？”胖子嘴里嘬了一半的面条半截荡在空中。
张起灵规规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背挺的笔直，“我在等他。”
胖子挑了挑眉，“小哥，你是生气呢还是套天真呢？”
闷油瓶转过头，直对他探寻的目光，“现在不生气。”
胖子了然的点点头。
吴邪两天后就飞奔回来了，胖子看见他瞬间喜笑颜开，“哟，胖爷的小天真回来了。”说着要过来抱他。
吴邪笑着挡住他的抱，“小哥呢？”
“上山去了。”胖子夸张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手然后轻轻地拍在吴邪头上，“怎么，我还以为你见了女人就忘了小哥。”
吴邪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可别再提女人，谁都比不上我家瓶仔。”
等了很晚张起灵才回来，吴邪一直为他亮着灯，自己则窝在床上浅浅小憩。
然后就变成这样——张起灵就躺在身边理都不理他一下。
“小哥……我这几天没有再跟别人见面了。”吴邪没什么底气地试探性搂在他腰间，见张起灵不抵抗就放心地伏在他胸口前，听他强有力的心跳，用软乎乎的语气道：“以后我家里人都不会再反对我们了……这几天我游说了他们好久，爸爸好不容易才松了口，说下次过年一定要带你回去。”
张起灵依旧闭着眼，吴邪便继续说，“二叔早就看出来了，他虽然不太支持……但是他不反对，现在我家里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公了，我保证以后再也再也不会见女人了，反正你在哪我在哪。就算有事情必须得见都要你在，但绝对不会再是相亲的事情……好不好啊小哥？”
吴邪逐渐胆子大起来，蜻蜓点水般在张起灵脸颊上亲了两下，“我不会走的小哥，你也不可以不要我，好不好？”
“嗯。”闷油瓶缓缓睁开眼睛，带着笑意地低低回应他。
吴邪见他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就没脸没皮地凑上去，“那你亲亲我。”
哥弯了弯嘴角，覆住他软软的唇，给了他一个足够甜蜜的吻。
“小哥，我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了。”吴邪使劲又往他怀里挤了挤，“不对，应该是爱上你了。”
“只是我一开始没有意识到，直到你来找我告别，我才发现自己对你有着难以控制的依赖。”
张起灵安安静静地听他说着。
“你说我是你唯一的联系了……你走了很久，我在墨脱的某一个晚上意识到，张起灵是我唯一的归宿。”
吴邪撑起身子，神色认真地看着张起灵，“所以，小哥你不要担心我会离开你。吴邪这辈子就跟你绑在一起了，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就黏着张起灵。”
“嗯。”张起灵勾了勾唇角，现在让冰山帅哥笑真是简单了不少。
“唉……如果那次你没来找我……等等”吴邪灵光一闪，突然反应过来。
“张起灵你套路我？”忽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闷油瓶。
张起灵不置可否。
“好哇，你就是吃准我一定不会忘了你，一定会对你动心才故意跑过来跟我说什么唯一联系什么十年之约……好让我十年都忘不了你，是吧，张大族长。”吴邪奶凶奶凶地盯着哥。
“你只要说一句不情愿，我当时便不会由着你上雪山。”张起灵目色清明地回应着吴邪假兮兮的凶狠。
“我才不会不愿意！”吴邪下意识就抛出了心里话，看到张起灵笑意盈盈的，没招的认了，“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张起灵在他唇上啾了一口。
“那这次呢！你生气也是假的？就为了让我告诉全家人，然后不留回头路的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吴邪额头与哥抵在一起，语气软乎乎的。
“生气……是真的。”张起灵诚恳道。
“唉……无论你是不是给我下套我都认栽了，谁让我就对你这个闷油瓶子动了心呢，这么多年也没变过。”吴邪无奈地笑着，俏皮地摇头晃脑。
“本就是我的错嘛，谁让我去杭州见女人还不给你讲呢。不过我就是怕你生气才不讲的嘛……我又不会跑。”
“以后都不准了。”
“嗯嗯嗯。”吴邪黏黏糊糊地蹭他亲他，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荡。
“小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第一次见面。”张起灵无底线地包容吴邪时不时的索吻。
“我们居然互相暗恋了一样长的时间！”吴邪不满地蹭蹭他肩窝。
“第一次见面是在你满月酒。”
“啊……我小时候怎么样嘞？”吴邪调皮地戳戳哥脸颊，越看越喜欢啵唧地嘬了一口。
“小小的，很可爱，我很喜欢。”张起灵盈满爱意地看着他。
吴邪再也忍不住了，“小哥，快。”
张起灵依言翻身。
……………………（是车，不过改动了一点点内容，私我）
当情潮彻底湮没了吴邪全部时，他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张起灵又何曾套路过他呢。那些点滴不过一个爱字，道别、吃醋——都是因为张起灵爱他，而吴邪所谓的入套，同样是爱使然。即使没有这些，他们依然会走到一起，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一切都注定好了，当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把灵魂交付给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