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布林崛起】第二十四章 属于弱小的成长
1
东8村。
哦，现在应该叫它庇护村。
在热闹的盛典从白天持续到夜晚后。
村里四周的巨大圆形栏架上被点起了熊熊火焰。
耀眼的火光足以照亮了整个广场。
其中有个身影，趁着广场被照亮之前，悄悄地溜走了。
而几乎没有哥布林注意到这位其貌不扬的同伴的离开。
远离村子后，塔托忒尔寻到一个裸露的石头坐了上去。
天上遍布着无数个如点一般的白色星星，但他却没心思欣赏。
“背叛者……真是个讽刺的称号啊。”
他反复品味着“背叛”一词，体会其中的意思。
当初在抓住后，塔托忒尔一直乖乖听从邴成刚的安排。
他潜入数个难民堆在其中挑拨它们间的关系，使其内部争斗相杀，无法威胁庇护村。
而成为乌合的属下，也只是借势铲除已成威胁的村子。
只要等到时机成熟后，塔托忒尔便会为乌合送上致命的一刀。
本以为只需要跟着“智冠”大人老实做事就行。
却没想到，自己居然又再次背上叛徒的名号。
想起乌合死前的面孔，塔托忒尔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
让他颤抖的是负罪感。
但这负罪感并非是出于他杀死乌合，而是自己成为了泥小四的奸细。
“盯着邴成刚，每十天到这里来一次汇报情况，我可以保你性命。如果这事被邴成刚知道，你就是第一个死的。”
乌合对自己的指控是正确的，他那天半夜看到的正是自己去向泥小四汇报情况。
塔托忒尔毫不怀疑那个叫泥小四的哥布林能随时了解自己的性命。
因为上次，他就是一直盯着自己直到半夜醒来。
“唉，什么时候我才能结束这荒唐的身份。”
再次看向深邃的夜空，塔托忒尔只觉得自己在这片星海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另一边。
塔托忒尔的发愁，泥小四当然不知道。
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
对于泥小四来说，他只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杀掉邴成刚这个叛徒。
为了赶在第一时间，泥小四必须掌握邴成刚的任何信息。
时间稍微往前拨一点，就拨回到泥小四刚回来的时间吧。
在按照惯例向黑泥汇报邴成刚的消息后，泥小四从木屋中退了出来。
这个生活有五百多只哥布林的黑泥村落，时时刻刻都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打完猎的队伍、捕好鱼的队伍、探险存活的队伍在太阳落山之际纷纷回来了。
对比起平静森林中部的混乱，这种和谐的日常喧嚣显得格外珍贵。
而就是在这喧嚣中，泥小四注意到一只坐在石砌的火堆边上的瘦弱哥布林。
和其他哥布林的笑容不同，这哥布林脸上挂着紧皱的表情。
“我记得他……是邴成刚同一期的。”
因为对邴成刚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泥小四自然对这只哥布林有些印象。
但一时间，他却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不再纠结对方的名字后，泥小四不作停留地回到自己房间。
在这片并不平静的森林里，黑泥部落的哥布林算是过得比较安稳舒服的了。
既不用担心缺吃少喝，也不用在外和其他生物拼得你死我活。
但安稳并不意味着愉快，至少对铁蛋来说不算愉快。
坐在火堆边上的铁蛋呆呆地注视着摇曳的火苗。
偶尔从他身边路过的哥布林村民，在认出他后不时发出轻笑的声音。
也有结伴的雌哥布林在看见他后，相互说几句揶揄的话。
也是，毕竟他得到了这么大的恩惠却没有为部落作出贡献。
光这一点就足够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料。
在酋长黑泥为铁蛋和二丫主持婚礼后，铁蛋被分到一间属于夫妻二人的屋子。
单独的空间，这是除了干部级哥布林以外少有的待遇。
不仅如此，铁蛋和二丫连每天的工作量都比一般的哥布林要少。
为什么会有这些优待，那都是为一个最终目的——多生孩子。
尽管有了“合欢屋”这种提供交媾的房间。
但对黑泥来说，这种方式并不能很好地约束住雄性哥布林资源。
为此，黑泥又回归到最传统的方式，以夫妻的形式来捆住雄性哥布林资源。
但明面上，黑泥还是用的“这种方式更方便生孩子”的理由。
因此，造孩子就成了压在铁蛋和二丫身上的任务。
对一般的哥布林来说，不用劳动，每天快活这肯定是件大好事。
但对铁蛋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因为在连着十几天播种后，他和二丫发现二丫的肚子没有丝毫怀孕的迹象。
虽然铁蛋的那方面技术还不错。
但跟生育孩子这件部落大事比起来，器大活好根本不值一提。
部落村民明面上没有说，但对于铁蛋和二丫的非议随着日子越来越重——活儿你们可以少干，但孩子必须得多生。
在这重压下，二丫率先撑不住了。
她不跟铁蛋打声招呼，直接跑去合欢屋怀上了不知道是哪只雄哥布林的种。
就此，铁蛋的笑话成了整个村子的谈资。
雄哥布林嘲笑他是个吃干饭的饭桶，雌哥布林拿他器大活好不怀孕开涮。
现在的铁蛋是一点都不想回那个要和二丫横眉竖眼的木屋里。
“哦？铁蛋你又跑我这儿来了！”
听到叫自己的名字，铁蛋一个激灵肩膀立刻缩紧了起来。
那高大魁梧的身影走到铁蛋边上坐下。
铁蛋看见他一只粗大的手臂上捆着用杂草编的绳圈。
看到武头铁，铁蛋这才又放松了一些。
“嗯……我不太想回家。”
作为同一批出生长大的同伴，并且之前又在同一个小队里共处过一段时间。
邴成刚和武头铁是这懦弱胆小的铁蛋为数不多的朋友。
在得知邴成刚死于智残的偷袭后（邴成刚没有死的消息是黑泥部落极少数村民知道的事。），武头铁就是铁蛋在这个村子唯一一个同伴。
铁蛋没有遭受到欺凌的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武头铁在部落日益增高的名望和地位。
“唉，但你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虽然武头铁喜欢拿铁蛋的事来开玩笑，但不代表他不关心自己这位懦弱朋友的情况。
“二丫的事……我是觉得她不对的。如果你受不了的话……就和她离了吧。”
尽管武头铁对别人夫妻间的事没有资格指手画脚，但看着这位朋友日渐萎靡的状态，武头铁还是给提出了建议。
“大不了，你搬回来和我一起住这集体茅屋就是了。
反正邴成刚走，这茅屋就我一个人住……”
“邴成刚……”
听到这个已经殒命的朋友名字，铁蛋的眼神黯淡了许多。
武头铁暗道不好，他在心里骂自己说漏了嘴，随后小心地观察铁蛋是否有察觉什么。
“我还不想和二丫离了……我真的很喜欢二丫。
如果邴成刚还活着的话，说不定他能给我和二丫想想办法。”
是的，这就是问题所在。
虽然二丫对着铁蛋又打又骂，还背着他去找男人。
但铁蛋就是喜欢这个雌哥布林。
至于理由也很简单。
对于铁蛋，只有二丫这个雌哥布林当初愿意拉着自己山上采集，下河捕鱼。
累了，她给自己擦汗；渴了，她给自己倒水；被欺负了，也是她第一个跳出来维护。
铁蛋相信，没有那个雌哥布林能比二丫更愿意爱护自己。
因此，他说什么都不会和二丫离婚。
对于铁蛋的内心活动，武头铁自然是不了解。
但有一点他很明白。
铁蛋要是继续懦弱下去，最后等待他和二丫的只会是更加不平等的关系。
甚至有可能在他们之间还会爆发出不可挽回的冲突。
但是……武头铁毕竟不是邴成刚。
论打架他自诩是有一副本领，但聊到感情那就跟抓瞎差不多了。
苦恼一阵，武头铁像是放弃似得挠了挠头跟着铁蛋一块坐在火堆边发愁。
“哟，两位晚上好呀！”
好巧不巧，又一只哥布林正好凑了过来，向俩位发愁的哥布林问好。
武头铁和铁蛋一齐看向这同村的哥布林。
它的身材不似武头铁这么强壮，却也没有铁蛋那么瘦弱。
硬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匀称。
至于相貌，虽然算不少帅气，但比起其他哥布林也还是要清秀不少。
而这份清秀并不让他显得好欺负，反而是有种和他说话得小心一些的感觉。
如果邴成刚在这儿，那他应该会有印象这位打招呼的哥布林，正是先前向他搭讪的狗剩。
“你是……接替袁平当家的……”
在看清了对方脸后，武头铁很快认了出来这位和自己一样是部落的新晋干部。
“叫我狗剩就好。”
在自我介绍后，狗剩随机发出了请求。
“方便我坐下吗？”
“当然可以！”
武头铁和铁蛋朝一遍先后挪了挪屁股。
但狗剩并没有坐到武头铁身边，而是转了一圈坐到了铁蛋的边上。
“诶……”
铁蛋对这自来熟的同村有些畏畏缩缩，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狗剩的这个行为，迟钝的武头铁没觉得有丝毫蹊跷，反而和狗剩聊了起来。
“狗剩，我记得你接替了袁平当家的工作吧。”
“是的。我接替的是采集队的工作。不过最近，酋长开始让我组织探索队。”
狗剩的脸上露出颇为苦恼的表情。
“嗯……我记得前几次组建的探索队还挺顺利的，怎么你一脸苦闷的样子？”
“唉，酋长这次说不让外村的哥布林参加探索队了。”
狗剩提到的外村，指的就是那些黑泥部落在对其他村子作战胜利后带回来的俘虏。
虽然黑泥没有把这些俘虏当做奴隶对待，却也没有把他们当自己人看待。
这些智残部落的哥布林被安居村子的外围。
先前邴成刚看见的黑泥村翻新修建的新一道围墙，就是为这些俘虏划定的居住区域。
“不让了？意思是内村不再吸纳外村的哥布林了吗？”
“嗯。”
狗剩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说明原因。但我多少有些猜测。”
狗剩像是找到了可以倾述的对象，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你应该知道多利亚吧。这个部落领袖在东南丘陵崛起后烧毁了许多村子。不少哥布林逃难到了中部森林。
我猜酋长应该是担心部落粮食的储备不够，所以才下令停止。”
和稳定的内村生活不同，住在外村的哥布林不仅没有稳定的食物来源，为了得到庇护，还得定期向内村缴纳粮食。
从形式来看，和邴成刚采取的方式并无多大区别。
硬要说区别的话，大概就是内村只保护住在外村的哥布林。
一旦离开了外村，任凭你缴纳了多少粮食也不会得到庇护。
因此，进入内村就成为了居住在外村的哥布林生活和奋斗的目标。
多亏如此，有苦又累的探索队才总是有哥布林报名。
换而言之，限制了外村的哥布林后，探索队要凑齐人数可以说是困难重重了。
武头铁考虑一会儿后，心里有了个主意。
“狗剩……探索队现在有多少人了？”
“五个……其中有两个还是我的手下，另外三个则是被排挤的家伙。”
狗剩犹犹豫豫地从嘴里说出来。
在他说出“被排挤”三个字时，武头铁的眼睛下意识地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铁蛋。
感受到注视的铁蛋又蜷缩地更紧了一些。
“是吗……看上去情况相当困难啊。”
随后，武头铁又继续开口。
“那这次的探索队把我和我的小队算上吧。”
狗剩听到武头铁的请求后稍微愣了一下，一时间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武头铁，你是说猎手小队要加入探索队吗？”
狗剩又重复了一遍武头铁的话。
武头铁抱着胸点点头。
“嗯，没错。这次的探索就交给我和我的小队吧。”
“等，等等！你和你的小队不是归武勇当家管吗？要是被他知道你们来我这儿……
再说了，如果你们猎手小队加入了探索队，那狩猎的工作交给谁啊？”
倒不是狗剩不希望武头铁加入。
但比起完成任务，狗剩更怕的是因为这个事让自己得罪部落为数不多的元老级当家。
自己这个采集队队长位置还没有坐热乎，麻烦自然是少一个是一个。
“村子附近能打的猎物已经没多少了，要找新的猎物得去更远的地方。
武勇当家最近也有拓宽狩猎的意图，放心，他肯定会同意的。”
见武头铁一脸自信，狗剩也暂时按下心中的疑虑。
“凭你的威望，探索队相信很快就能组建好。”
“我可不是白帮你的，你也得帮我一个忙才行。”
在工作推进的压力小了许多后，狗剩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对于武头铁的要求，只要在接受范围以内，狗剩都愿意顺手帮一把。
“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武头铁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缩在两只哥布林影子中的铁蛋。
“铁蛋，这次的探索队你也一起加入吧。”
几乎是隐身了的铁蛋，对于武头铁的提议有些错愕。
狗剩跟着武头铁看向铁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把这个家伙给忘了。
原本狗剩选择铁蛋边上的位置坐下，就是为了探索队的事把他忽悠进去。
但在武头铁愿意加入探索队后，狗剩也就没有必要拉人头凑数了。
“我，我……不行的了。”
铁蛋把武头铁的邀请好好消化一遍后，露出慌乱的神色。
“我这么瘦，武器也拿不动，没跑多久就会累。去了探索队也只是给大家拖后腿的。”
铁蛋自我贬低的同时，头在膝间埋得更深了。
“我记得他是采集队的队员吧？”
狗剩对着铁蛋那副瘦小的模样看了片刻，总算将其与部落最近流传的笑话结合了起来。
“嗯，我这朋友不成器。与其他在村子里被欺负，还不如塞到探索队里锻炼锻炼。”
虽然塞入一个哥布林不是什么事，但既然有了强力的战士加入，狗剩还是不太想因为各种因素而降低队伍的战斗力。
“我看铁蛋不是特别想去的样子。而且，他这身板真的能受得了探索队的长途跋涉吗？”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处理的。总之，铁蛋参加了，我这支小队才会跟着参加。”
武头铁在将推辞的话堵住后，狗剩只能自认倒霉。
“铁蛋，探索队担负的是为部落开辟道路的任务。
它注定会遇见许多危险，在这支队伍里，死亡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但另一方面，从这支队伍中活下来的人无不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小队长。
村子里的各位都会对从探索队中脱颖而出的人感到敬佩，雌哥布林们也会对其一改以前的态度。”
“一改……以前的态度……”
说实话，狗剩并不清楚自己的话能否说服铁蛋加入。
但看到铁蛋眼中闪着的点点星光后，狗剩大概知道对方渴求的东西了。
“是的，无论以前是多么卑微，懦弱的人。在进了探索队活下来后都能成为强者，一扫曾经的侮辱和欺凌。
铁蛋，你有什么想要改变的吗？你不想让大家看见自己改变的模样吗？
怎么办，你是被当做永远嗤笑的对象，还是说努力活下来成为绝对的强者？”
在一旁听着的武头铁心中对狗剩这番将铁蛋拿捏地死死的话术而暗暗咂舌。
“我……我加入。”
虽然声音很微弱，但铁蛋确实亲自口中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2
“哈~哈~”
丛林中，逃亡的矮小身影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他一只脚的鞋子在慌乱中跑掉，木制的头盔因为太重而被舍弃，身上的已染有血污的甲胄在树枝的剐蹭下变得破败不堪。
纵使再怎么拼命逃跑，也无法甩掉那鬼魅般的黑影。
到底，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从黑泥部落往南，穿过不太茂密的丛林和跨过水流不算湍急的耗来河后，探索队正朝着浩大之河前进。
这支由近30只哥布林的探索小队原本是想朝着黑泥部落北部前进，去盖普山附近。
但冬天缺少粮食的并不只是哥布林。
在先前狼群三番五次地伏击后，狗剩大致推断探索队原先的路径已经被摸透了。
因此，探索队只好向南前进试图沿着浩大之河的上游走去试图绕过好几处狼群的活动地带。
虽然用一句话就能概括这支探索小队的行动。
但实际上，他们面临着诸多问题。
不仅前几次探索总结的地图区域不再起作用，而且随身的干粮也只能维持十日。
更糟糕的地方还在于，探索队的成员从装备到素质上是良莠不齐。
除了武头铁率领的猎人小队有着一身精良的兽皮行头以及锋利的铁制长枪外，其他的哥布林拿着的只有削尖的木插。
稍微好一点的，拿着的是农具，其农具的一端绑有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肩胛骨。
至于衣服则是用棕叶和野草混合编成的厚实蓑衣。
就这样，都说得上是精锐了。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是以探索收集为主要任务的队伍，为什么没有精良的装备，甚至连队伍都是临时拼凑的。
当然是因为，探索队的主要目的不在探索，而是在消耗。
对于哥布林这种快速繁育和成长的生物，作为领袖的黑泥早就把连同自己在内的所有族人看成了一次性消耗品。
既然是消耗品那就无所谓使用多少。
除非，这个消耗品特别珍贵。
而探索队的作用就是从低劣的消耗品中锻炼出更加珍贵的消耗品。
在冬天来了，粮食不够的情况下，这种既能选拔战士，又能减少消耗的办法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这就是黑泥部落的生存之道。
扯太远了，让我们看回来这支探索队。
30只哥布林的探索小队，如蚂蚁般一个接一个地走着，远看过去就像是一根绿色的线。
为了保障队伍不会被伏击，武头铁先一步登上高处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以往都是猎手的他在追寻猎物方面自然是一番好事。
但当立场转换，变成猎物后，武头铁颇有些不习惯。
显然，他还没有领悟到“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这一层。
长时间的警觉让他有些疲惫，以至于没能发现泥土离那显眼的狼脚印。
“队长，你休息一会儿吧。”
似乎是到了换岗的时间，猎手小队的队友从队伍的中间三两下跳到武头铁的位置，其动作的灵敏度较其他哥布林简直是两种境界。
“嗯，小心点，我感觉有些奇怪。”
虽然没有看见狼脚印，但作为猎手的直觉告诉他这附近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在队员点头答应后，武头铁这才看向身后长蛇般的队伍。
然后，他的眼睛望向了走在队伍最后。
那是一个穿着木制头盔，走路摇摇晃晃的哥布林。
武头铁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你还好吧，铁蛋？”
“嗯……还，还好。”
虽然这么说，但武头铁却能够看出铁蛋的腿每走一步都在发软。
“你身上背的东西，要我帮忙分担一点吗？”
“……不，不用。”
沉默了一会儿，铁蛋摇了摇头。
“好吧，那你可尽快赶上来。这附近有些不对劲，我们不能在这里停久了。”
“嗯……”
目送武头铁的背影，铁蛋心里有些复杂。
他既希望武头铁能够分担一部分自己的负重，却又害怕被人瞧不起。
他很后悔自己要答应参加探索队，更讨厌让自己进来的武头铁。
可懦弱的哥布林，就连脾气都没法发出来。
憋屈让铁蛋的眼眶涌出泪水，他只能咬着牙继续前进。
夜晚降临，银月高挂。
在翻过崎岖的林地后，探索小队终于走到浩大之河的石滩边上。
即便是冬天，浩大之河的河水也依旧没有冻结的迹象。
奔波一天的探索小队此时已经有些疲惫。
带队的武头铁下令将队伍分成四组轮流休息，并加速搭建渡河了木排。
他自己则带着两个亲信在附近来来回回地反复侦查。
“队长，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对于武头铁近乎神经质的行动，两个亲信是满脸的困惑。
“你们不觉得森林太安静了吗？”
“安静……”
听队长这么一说，两个亲信才察觉到这一路上几乎没怎么听见冬兔的叫声，或者是冬虫的咕咕声音。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到了冬天，森林本来就缺少食物。不仅是我们要打猎，其他的生物也都在为了过冬而生存。”
“队长，会不会是你太疑神疑鬼了？”
对于亲信的怀疑，武头铁没有反驳，他走到起了薄薄一层雪的草堆。
“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在于，从我们走来到现在，路上除了我们的脚印外，根本没有其他生物活动的迹象。
就连草堆，都像是被故意放在这里似的。我总感觉我们走进了什么陷阱中……”
“啊呜~~~~~~~”
一声凄厉的狼嚎划破了夜空。
就如他预料一般，意外发生了。
“啊呜~~~~~”
“啊呜~~~”
随后来的是或尖锐、或雄厚、或深沉的数个不同的狼嚎。
它们的共同演奏为凄清肃杀的氛围点上了一层血色。
“遭了！”
听到狼叫声的武头铁不等两个亲信反应过来，只身飞奔着回到小队哥布林们停歇的石滩。
“该死，该死！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
武头铁心中暗自劝说自己不会遇上最糟糕的敌人。
虽然哥布林在平静森林的数量众多，但它们从来都不是森林的主人。
其中对哥布林最大的威胁的就是森林狼。
这群天生的猎手，依靠着紧密的团队还是在森林中扎稳了脚跟。
但若只是森林狼，武头铁倒不害怕。
真正让他害怕的是比森林狼大一圈，力量更加强大的独自出没的恐狼。
宁可和团队合作的森林狼交战，也不要被一只穷途末路的恐狼盯上。
这是身为猎手小队队长的总结的经验。
浩大之河的石滩边上。
探索小队的哥布林紧张地拿着各种武器背对着河面朝向树林。
猎手小队站在最外层，其余的探索队队员站在里面将铁蛋重重包围起来。
七八双绿色眼睛幽幽地盯着它们，那群和成年哥布林差不多高的森林狼缓步走了出来。
它们从三面慢慢缩小包围圈，龇牙咧嘴地低吼着。
拉丝的口水从尖利獠牙的缝隙中滴落，显眼的肋骨和瘪下来的肚皮诉说着饥饿。
其中一只森林狼终于忍不住，率先扑了上去。
“弓来！吃我一箭！”
这时，随着嗡的一道弦声。一根笔直的飞矢好巧不巧正射中狼的眼睛。
“啊呜~”的一声哀鸣，倒地的森林狼被两只同伴咬着脖颈肉拉了回去。
“闪开！”
趁着空出来的位置，武头铁带着两个亲信杀进了包围圈。
虽然整只探索小队依旧在森林狼的包围当中。
但武头铁的归来却给了队员们极大的信心。
毫无疑问，武头铁就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
“别怕！只是几只森林狼，凭我们可以轻松应对。”
扫了一眼队伍没有伤员，以及看见被护在队伍中间的铁蛋后。
武头铁重新看向了重新组成包围圈的森林狼。
只是区区的森林狼，根本不足为惧。
但武头铁的乐观很快迎来了结束。
“咕噜咕噜咕噜~”
那从喉咙里发出像是沸水般的声音从树林的暗处传来。
一只体型较森林狼大一圈的灰黑毛色的狼走了出来。
恐，恐狼！
和森林狼棕绿混杂的毛色相比，这灰与黑的毛发均匀分布的恐狼看上去更具有一种威严的感觉。
为什么一直单独行动的恐狼会和集体行动的森林狼待在一起？
疑虑笼罩着武头铁的脑中。
不止是武头铁变了脸色，猎手小队的其他队员也都露出紧张的表情。
探索小队的其他哥布林虽然不清楚现状，但主心骨凝重的表情和恐狼那具有威慑力的体型无疑述说着当下危险的情况。
冷静，冷静！
不过是多了一只恐狼而已，凭探索队的数量足以战胜。
武头铁有了注意后，朝身边的小队成员开口询问。
“渡河的木桥做怎么样了？”
“快好了。”
掌握了信息后，武头铁又朝身后的铁蛋开口。
“铁蛋！你带人赶紧把木桥搭好渡河！我的小队会争取时间的！”
“武……武头铁！我，我做不到！”
铁蛋的懦弱如期而至，武头铁不禁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唉，真是个废物啊！
但随后他有赶紧调整好了心态。
“三、四小队队长，你们赶紧组织起来！二队队长带着人跟在我后面！”
命令下来后，探索小队队员各司其职起来。
唯独铁蛋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本来是作为武头铁的副手身份参加到探索队的他，此时反而是成了个局外人。
武头铁紧紧盯着恐狼。
恐狼紫色的眼睛同样紧盯着武头铁，双方好像是在对峙，又像是在寻找着可以发动攻击的机会。
至于周围的森林狼，则是静静维持着包围圈，不进也不退。
奇怪？为什么它们还不攻击？
本以为会有一场大战的武头铁，面对诡异的对峙情况心中察觉了一丝不对。
饥肠辘辘的狼群只维持着包围圈、一直单独行动的恐狼和群体行动的森林狼在一块以及对我们渡河无动于衷……
“武头铁！桥已经搭好了！”
没等武头铁得出结论，探索小队三、四小队队长便开始了渡河。
铁蛋也一同准备跟过去。
“你们快点过去……”
就在这时，武头铁突然想明白了原因。
“等等！先别过去！”
武头铁的话说迟了，已经渡河的三队和四队被河对面丛林中冒出来的森林狼袭击。
“啊啊！对面也有狼！”
只是瞬间，就有两只哥布林的脖颈被咬断。
已经渡河的哥布林在受到袭击后乱了阵脚般四处逃散，不少哥布林想要从临时搭建的木桥上返回，却因为挤兑而跌入到那湍急、刺骨的河水中。
可这些都还不算完。
“嘶哈~嘶哈~”
森林中传来又一个清晰而沉重的呼吸声。
那声音在听后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啪嗒~啪嗒~
那是踩碎树叶，折断树枝的声音。
脚步声很慢，慢到像是在散步一般。
这是何等的自信，又是何等的压迫啊！
终于，它出来了。
这未知脚步声的主人从森林中露出了样子。
那是一只体型比恐狼要大上一圈，约有三只成年哥布林身高一般长的狼。
它是天生的领袖，可怖的敌人，猎物的噩梦。
纯黑的毛色将照在它身上的月光吞噬殆尽。
那黑色是如此深沉，宛如黑洞般紧紧吸住视线。
而在那黑洞中，却有一双银白冷彻的眼睛。
这眼睛是多么的冰冷，好像冻结了河水，又好像凝固了空气。
看到那双眼睛的武头铁，纵使一头热血也被迫冷却了下来。
紧接着，他的身体像是为了取暖一般拼命地颤抖起来，细密地汗从他的绿油的额头上冒出，看着就像是百年老树的斑驳树皮。
“座狼！”
武头铁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从来单独行动的恐狼会和集体行动的森林狼同时出现。
在座狼这个狼族领袖的带领下，就算两种生活习性截然不同，性格脾气迥异的近亲也会被团结起来。
但是，这并没有解决武头铁的困惑。
“为什么座狼会专门来伏击我们？”
武头铁自信，这支临时组建的探索小队没有走漏风声的消息。
毕竟就连担任探索小队队长的他都是在出发当天才知道队伍要前进的方向。
可眼前狼群熟练的围追堵截，简直就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但眼下，武头铁没有时间去思考这背后的原因。
现在当务之急的是，得想办法尽可能地从狼群组建的包围网中突围出去。
河对岸的探索队员已经没法救了，如果我能成功换掉一只恐狼的话，其他人应该还有机会跑掉。
武头铁立刻再次展开部署。
“我来杀恐狼！猎手小队掩护其余人撤退！！”
“逃——！”
没等武头铁架好铁圈箍成的木圆盾，恐狼便率先冲了过来，朝武头铁的脖颈咬去，试图一击毙命。
但作为猎手小队队长的武头铁可是有着数次狩猎的战斗经验。
无形之中养成的战斗习惯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本能。
下意识地将盾横在前面后，武头铁的脚在地上沉了一步，肩上的圆绳因为暴涨的臂围而被撑开飘落。
成功挡下了恐狼的攻击后，武头铁露出誓不罢休的眼神。
“来吧，你的对手是我！”
随即，这强壮的哥布林和那独走的恐狼展开了缠斗。
另一方面，接到命令的猎手小队成员也陆续与追击的森林狼展开搏斗。
如果是一对一，就算是猎手小队这种精锐也无法对抗一只森林狼。
然而，当数量上去后，同数量的森林狼必然不是探索小队的对手。
猎手小队的八名队员，两人一组分成了四个小组。
其中三组拖住了六只森林狼，剩下的那一个小组则掩护着残余的数只哥布林向森林撤退。
站在远处的黑色座狼静静地注视着河对面的战斗，并没有动作的意思。
直到从它身边又出现一只有着雪白毛色的狼。
它的体型较森林狼要更小一些，看上去只比成年哥布林稍微大一些。
和庞大的座狼相比，它显得无比娇小。
如果武头铁抽空朝河对岸瞟上一眼，他一定会感到惊讶。
原本在大雪峰附近活动的雪狼居然也成为了狼群的一员。
那体型娇小的雪狼肚子有些微微隆起，它十分腻味地在蹭着座狼的脖颈，表现得十分亲密。
而座狼那双银白的冰冷眼睛，在看到雪狼后变得无比柔情，充满了无尽的爱意。
很明显，这只座狼与雪狼是一对夫妻。
“咕噜噜噜，嘶哈~”
“嘶哈~嘶哈，咕噜咕噜~”
浑厚和温婉的两种狼吠在它们间响起，听上去就像是在交流一般。
但随后，连月光都能吞没的纯黑座狼眼神变得凶狠起来，脚掌猛地往前踏了一步。一下子凑到了雪狼面前，像是在威胁。
但雪狼却丝毫不避让，它昂扬着头，直视着座狼。
那是一双碧蓝的眼睛，澄澈而清晰。
座狼从它的眼睛中，看到了那挂在空中的月光。
随后，座狼如泄气了一般把头低甩到一边，看上去像是霜打了一样。
它沮丧地转身背对着雪狼。
雪狼此时也放松了下去，它再一次凑上前，温柔体贴地蹭着座狼的前脚和脖颈。
随后，雪狼朝着河流纵身一跃，那曲线如划过天际的流星般美丽。
“什么？！”
与恐狼缠斗的武头铁，在又一次过招后得到短暂的喘息时间。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雪狼轻松越过宽阔的河道朝着森林逃亡的探索队追去。
“铁蛋！”
担心自己好友的危险，武头铁也没了和恐狼继续搏斗的心思。
但恐狼却不会如他所愿。
恐狼从要离开的武头铁背后发动偷袭，武头铁一个侧身虽然躲开了扑袭，但路却被恐狼牢牢挡住。
“该死！你这头畜生，可真是聪明啊！”
乱木丛生的树林中，铁蛋慌乱地跑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跑，也不知道自己身后还跟着多少同伴，多少敌人。
恐惧战胜了他的懦弱，求生支配了他的身体。
他只想逃，远远地逃离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参加探索队？
明明躲在村子里是多么快乐，就算被嗤笑，就算被侮辱，也远比丢了生命要好。
铁蛋胡乱地喘着气，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炸掉了。
双腿因杂乱的地形而放缓了速度，随后在体力不支下慢慢无法动作。
“动啊！动啊！为什么不动啊！”
从来没有锻炼的他，身体终于不听使唤地停了下来。
“啊~！”
“啊啊啊！！！”
同伴的悲鸣从寂静的树林中传出。
这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恐怖感，把铁蛋笼罩在疑云当中。
然后，一只狼影慢慢走了出来。
那雪白的毛色染上了红色，洁白的獠牙沾染了血色。
无疑，它就是一直追在铁蛋身后，将仅存的探索小队队员屠戮殆尽的凶手。
“逃，逃不掉了……”
看到敌人的身影后，铁蛋陷入了绝望。
他体力不支地坐在地上不断向后缩，直到撞上一个树干再也无法逃避为止。
“别，别杀我！”
雪狼自然不知道铁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它还是能从对方的惊恐的表情和慌乱的动作看出对方已经陷入了混乱。
看着对方恐惧的表情，雪狼感觉到了十足的愉悦。
它一时来了玩兴，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咬上去。
此时的铁蛋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他将先前慌乱中捡起的石头当做护身符一般护在身前，准备着最后的殊死一搏。
雪狼在铁蛋的身前来后走动，眼睛则紧盯着铁蛋手里的那块石头。
它突然猛地往前一步，吓得铁蛋快要将石头丢出。
紧接着，雪狼又快速地退回原处。
铁蛋见状又赶紧将石头在丢出去之前赶紧收了回来。
这场掠食者与猎物的对抗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一方是游刃有余地拿捏，另一方却是堵上性命的应对。
就算是懦弱如铁蛋这样的哥布林，在好几次的戏耍后也会变得生气。
当恐惧从他身上褪去时，胜利的天秤稍微向他倾斜了一点。
铁蛋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
从死亡边缘反复游走后，他已经对死亡没有那么地恐惧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
那是一种对自己被当做玩物取乐的愤怒。
紧接着这愤怒包含了对死去同伴的愧疚，对好友的眷恋。
“我，不是胆小鬼！”
铁蛋的眼神变了，一种向死而生的决绝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雪狼没有想过，死亡的危险会使一只生物有这么大的改变。
这一次，它还是一样以戏耍的姿态凑上前去。
但铁蛋却找到了机会。
“混蛋！别以为我会三番两次地上当！”
预判到了对方袭击的方向，铁蛋将石头重重砸了在了雪狼的头上！
“啊呜呜呜——！”
因疼痛发出的悲鸣让雪狼耷拉着头，它退了几步，试图看清眼前的敌人。
但铁蛋可不会坐以待毙，他跨越了恐惧，向雪狼跑去。
雪狼迎上了那视死如归的眼神。
一瞬间，它竟然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只矮小的哥布林手中。雪狼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但铁蛋却没有搭理愣住的雪狼，而是朝着雪狼的后方跑去。
惊愕之后，雪狼被猎物的行为激怒，转身追了上去。
铁蛋依旧是猎物的身份，但此刻他已经有了些许的胜算。
“只是正面对抗，我肯定打不赢，必须想办法跑到河边，只有跑到河边我就有机会。”
是的，铁蛋朝雪狼身后跑去并不是胡乱地慌不择路。
恰恰相反，他是要抓住最后的一丝机会。
铁蛋一边穿过树丛，一边顺手拿上有尖刺的木棍和小石块。
他节省着体力，冷静地与雪狼保持一定距离。
雪狼心中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它却想不明白。
此时的它已经被愤怒和身为猎手的自尊束缚，不管对方有什么变化，它都自信能够消灭。
终于，属于这只哥布林和狼的决战地到了。
铁蛋的身后是湍急的河流，眼前是不知道敌人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树林。
而他的手中只有五六颗石头和两杆尖刺木棍。
到底，会从什么地方过来？
铁蛋心中默默地想着。
机会只有一次。
然后，一道身影猛地飞扑出来。
那速度之快，好似闪电。
这迅猛地速度早就超过了铁蛋的视力。
铁蛋将手里的小石头洒了出去，但被轻松躲过。
随后……
“啊，啊！！！！！”
它的肩膀被獠牙给咬穿了。
铁蛋感觉自己上半身的一侧被牢牢定住，那已经不是自己的身体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无法行动。
“嘿嘿，抓住你了！”
在身体的机能反应过来之前，他还有几秒可以战斗的时间。
雪狼似乎感受到了敌意，它本能地想要挣脱。
然后，一根木刺被插入了它的前臂。
“呜呜！！”
雪狼发出了呜咽，它咬在铁蛋肩膀上的嘴有了一些松动。
“别想逃！”
第二根木刺插进了雪狼的肋骨。
血慢慢从伤口渗出，将雪白的毛染成红色。
这一次，雪狼想要离开了。
它不想为了区区一只猎物而丢了自己身为猎手的性命。
但铁蛋却不这么想。
“就算是我，也是有骨气的啊！！”
铁蛋强撑着身体一点点往河道挪去。
雪狼似乎察觉到铁蛋的想法，它反抗的更加剧烈。
但伤口却因此撕得更开，体力也连带着加速流逝。
已是强弩之末的铁蛋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高光，他如力竭般向后，向河道仰去。
失去重心支撑的雪狼也一同跌入河中。
这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对于湍急的河流而言不过是稍微大一点的水花罢了。
3
石滩的主战场，铁蛋在和恐狼交手好一阵后，身上已经多了数道伤口。
作为战果，他则拿下了恐狼的一只眼睛。
战斗从最先与单挑，慢慢变成了猎手小队与狼群的团队作战。
虽然杀灭了三四条森林狼，但武头铁和猎手小队也因此陷入了狼群的包围圈中。
“看来，是要覆灭在这里了。”
包围圈的狼群让开了一条道路，那只纯黑毛色的座狼慢慢走了过来。
它居高临下地看着武头铁及其手下，宛如君王一般。
这眼神让武头铁相当的不悦，并也用锐利的眼睛顶回去。
周围的群狼都等着首领下达最后的攻击命令。
但一只森林狼却哀嚎着跑过来。
在站住后，那只森林狼连着嚎叫了好几声，似乎是很着急的样子。
而座狼在听到后，大怒地冲向那只森林狼。
其凶狠的态度吓得森林狼迅速地趴在地上露出肚皮。
周围的狼群则呜咽着低着头。
再然后，座狼竟没有任何征兆地朝着河的上游离开。
见首领离开后，包围群的群狼也都慢慢散去。
剩下的，只有战斗后的遗骸。
“这是出什么事了？”
狼群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消失。
武头铁只感觉自己稀里糊涂地干了一架。
他唯一明白的，是自己又活了下来。
“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小队成员在放松下来后，围绕在武头铁身边。
“收拾收拾，咱们回部落吧。”
“队长，那这些尸体……”
武头铁叹了口气。
“把它们身上的装备能捡地都捡了吧。我们没什么能做的了。”
一场突然的遭遇战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