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降临】第六章 阴云闪烁

Asta“十几个小时前，马萨达境内的希伯仑市的易卜拉清真寺附近发生了一起工业化学品爆炸事故。爆炸的冲击力造成了附近建筑一定程度的垮塌，同时破坏了电力、供水和燃气系统。根据官方的说法，目前那一带的居民已经全部被疏散到安全区了。”

Asta语气平淡，对于马萨达发生的恐怖袭击，世界各国已经习以为常了。

安“又是恐怖袭击？”

Aling“易卜拉清真寺下面的麦比拉洞，是传说中马萨达人先祖的墓穴。虽然自从他们在上个世纪接管那座城市以后，就从未进行过考古发掘…而且奇怪的是，官方虽然给出了合乎情理的人员伤亡报告，但消息封锁的过于严密了……网上连附近居民拍摄的录像都找不到，关于这条新闻的页面全都是马萨达官方提供的照片和视频。”

Asta“同时，希伯仑市的几家大型医院的电子系统全都出现了故障，急诊记录大面积丢失。”

Asta眉头紧锁，但凡熟悉情报工作的人都知道这种数据丢失绝不是意外。

Aling“事故发生后，马萨达方面几乎立刻回绝了世界遗产组织对麦比拉洞窟遗迹进行协助抢救的建议。”

安“这么明显的情报控制，确实像『摩诺拉』的风格，可他们为什么要封锁消息？”

Asta“可能不想让事态变得更复杂吧——从卫星图像分析，那大概率是小型火箭弹引起的爆炸。”

“是抵抗军？可他们不已经快签停火协议了嘛……”

Aling“抵抗军领袖立刻在社交账号上表示这次事件与他们无关，还表示了遗憾和谴责。目前情报组推测这次袭击可能是抵抗军内部的某个分支派系发动的，那群家伙从来不是铁板一块呐～”

Aling抿了口热茶，继续分析。

“虽然领导人希望停火，但内部的极端分子并不希望达成这个协议吧？”

Asta“或许是的，但这些都只是推测，而这三天毫无疑问是马萨达堡最敏感的时期——相应的，马萨达的安防等级也已经达到了最高，你们在内城区比在公海上更安全。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你和她到港口了再联络。”

“收到。”

说罢，Asta切断了与安的连线，目光移向大屏幕上一位红衣女性的视频图像。

秋“你也觉得不大对劲吧？”

Asta“是啊，这份协议宣布的太过突然了——上周，马萨达政府发言人突然宣布，将在十天内与抵抗军签署停火协议。虽然各国政府和媒体一致赞扬，而且裁军停火确实也是大势所趋。但这份协议还是显得太急躁了。”

秋“确实，这不是施恩内曼总理谋而后动的风格。”

Aling“是因为他的病情恶化超过预期了吗？”

Aling狡黠的笑了笑，目光扫视屏幕上最近的世界各地发生的自然灾害造成严重破坏的新闻。

Aling“上次和平论坛之后到现在，施恩内曼总理还一次都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呢～”

Asta“或许不止一个这一个原因——马萨达国防军内部的矛盾应该快要无法弥合了。在人员和预算都大幅缩减的时候，军功派的军官们和那帮搞技术的撕破脸只是时间问题。”

秋“国防军内部学院系统出身的技术派和在前线拼杀获得功勋的军功派的争夺吗……”

Asta微微点了点头。

Asta“而马萨达至今也没确定，会由谁来作为代表签署这份历史性的会议——能在全世界的关注下领取这份不世之功的人，有极大概率会在之后的选举中胜出吧？”

秋“必然……”

秋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轻轻发出一声“啊”。

秋“马萨达不希望签署协议仪式被这次袭击影响，所以才声称是化学品爆炸事故吗……”

Asta“啧啧，你内心摇摆不定的样子真是可爱呢。”

秋脸颊微红，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秋“之前说的『人选』，你找到了吗？”

Asta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Asta“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找到的话，施恩内曼老爷子也不会坚持到现在还不退休了吧……”

…………

第二天下午 考察团”赌船 VIP餐厅

贵宾餐厅位于船舱的顶层，这里虽然面积不大，但视野绝佳。窗外阴云密布，深沉的海面似乎酝酿着某种不详的灾厄。或许因为大多数可都被昨晚赌场不限量的的免费酒水灌晕，此时餐厅只有我一个人。我望着窗外发呆，那片深蓝的海面就是联通红海和死海的马萨达运河。这条运用异质物技术，由神州和马萨达联合修建的运河长180公里，两端海拔差达到430米。从亚克巴湾北端的埃拉特港，一路通往到死海西南岸的马萨达堡。作为马萨达的生命线，这条运河聪规划之初就伴随着与周边众多小国的冲突和战争。

“前面就是最后一道船闸了吧？好厉害的工程……”

星尘自言自语道。

我在手机上找到了关于这条运河的纪录片，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

“经理说昨天夜里就已经通过了三道落差超过一百米的巨型船闸………中午前就能到了。”

我拉了拉身上工作人员派发的过分宽松的外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让我的衣服上都是土，已经不能正常穿了。

（这件衣服居然是均码……他们没有女款的吗？！）

拜这衣服和他们所赐，我现在里面只穿了一件T恤，如果不是正值夏季，我一定得被冻死。

“不过也是因为他们，路程突然改变了，幸好路上便利店有卖那个……”

想到这里我突然脸色羞红，站起来拍了拍脸，走到落地窗旁远望，东边的地平线上飘着一团诡异的暗红色云雾。

“那是……什么东西……”

脑海中的声音在这时突然响起，显得颇为灵异。

（脑海中的声音）“沙尘暴。”

…………

夜晚 8点40分。

随着悠扬的音乐，瘫在沙发上的男人渐渐醒了过来……他满脸胡茬，头发凌乱，艰难的撑着沙发靠背做起来。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杯清水，男人顿时觉得喉咙干渴的像刚从沙漠里走出来，拿起水杯一饮而尽。接着他感到头痛欲裂，捂着脑袋沉吟了好一阵，之后突然站起身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发现自己的皮包就放在沙发边上，里面的文件也都完好之后，他才稍感安心又坐了下来。

“这…里…是哪？”

施教授观察着周围，这里像是一间高级酒吧，在舒缓的音乐中，窗外的楼宇霓虹闪烁。

“你醒了？”

施教授闻声望去，一个穿着身穿白大褂的红发女性正拿着杯淡黄色的饮料缓步走来。她将饮料放在施教授面前，自己坐到了对面的沙发。

“这是电解质水，能缓解头疼。”

“你是……”

施教授狐疑的盯着对方的脸，似乎在哪看见过。

“您应该认识我，我是阿斯塔·冯·胡滕，您去年作为访问学者来奥罗巴科学院交流，听过我关于融合异质物的讲座。

阿斯塔顿了顿，笑着继续说道。

“另外，我还是MIB的主管。”

施教授一惊，本能的想起身逃走，但很快放弃了这个幼稚的年头——阿斯塔递过去一个平板电脑，安抚的的说。

“别害怕，这里很安全——而且要不是我们，你早就没命了。”

施教授接过电脑，上面是街道的监控录像。他忽然想起，自从他逃出神州跑到奥罗巴后都很久没有见到约好的买家，在打算前往下一个买家约定地点的的路上被打晕了。在街边等车的时候，忽然觉得脖子一阵刺痛，然后就眼前一黑。监控录像中，施教授站在路边等车，一个不起眼的中年妇女从他身后经过时忽然掏出了注射器——那人干脆利落的把把针头扎进施教授的脖子，然后迅速搀住了他瘫倒的身体。大概三秒后，一辆敞着侧门的黑色面包车开到路边，车上的两个人将他拖上车。接着面包车迅速开走，前后不到10秒，他就好像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阿斯塔“这群人是匿名雇主在网上高价雇用的杀手，还好这辆车在第一个路口就被我们拦下……当时他们正准备给你注射神经毒素，如果晚一步你现在就已经是脑死亡状态了。”

施教授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僵硬起来。

阿斯塔“所以说……你究竟招惹到什么人了？”

阿斯塔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施教授的反应明显知道些什么。

施教授“招惹？……怎、怎么会！我只是一个学者，能惹到什么人……”

阿斯塔“那个交易地点作为“地下中介”的信誉一向很好，不管是交易军火、机密文件还是异质物——在『七诫』组织的保护下，无论买卖双方是什么样的恶徒都不敢越界。但这次，你联系的买家却要冒这么大风险对你这种没有什么价值的菜鸟动手，为什么？”

施教授防御性的收了收大衣领子，永余光瞄了一眼自己的旧皮包。

施教授“你们都看过了吧，这可是神州的『绝密』级文件，会不会是陨……”

阿斯塔笑着靠在沙发上，不屑的说。

阿斯塔“你这种学者都能带出境，说明不怎么绝密。目前同样的文件市面上已经出现了三份，马萨达的情报部门也拿到手了。甚至可以推断，神州方面是故意放任这份文件流出的——据我所知，其他几个出卖这份情报的卖家都顺利完成了交易。你和他们相比，有什么特殊之处，是必须要冒险杀人灭口的呢？”

施教授眼神空洞愣了许久，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阿斯塔“我猜你和之前联络的买家提出的开价，应该不只是要钱吧……或许是你索取的东西，差点要了你的命？”

阿斯塔面前的男人长叹一口气，身体松弛下来，向后靠在沙发上。

施教授“你们这种人……真可怕。”

阿斯塔“多谢夸奖。”

阿斯塔的嘴角微微扬起。

阿斯塔“既然你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了——那么，来谈谈咱们的交易吧。”

…………

上午9点32分 马萨达港海关

星尘“这个像纹身一样的东西真能自动降解吗……”

我摸了摸手背上的条形码，据说用的是某种异质物加工的油墨，能在设定的时间点自动消失。这个条形码是马萨达海关的入境许可，也是外国游客驻留本国期间唯一合法ID。再驻留时限到期的一刻，这种油墨会自动挥发。如果没有这个条形码，马萨达境内的任何士兵和检查人员都有权将我立刻逮捕。

（唔……洗澡的时候不会蹭掉吧？）

（脑海中的声音）“好慢，好无聊，啊呜啊呜嗷呜。”

那个声音自下了船就一直在我脑海里乱叫，时不时嘟囔着莫名其妙的音节。

我拉着行李箱走过人流不息的走廊，过了两三道安检。马萨达的安防在全世界是出了名的严格，港口大厅也随处可见荷枪实弹巡逻的士兵。我走到一面巨大玻璃窗旁边，从这面窗向东望去，能看到碧蓝无波的死海和伫立在大运河终点的以利亚大坝。死海南侧大坝出水口附近的海面混合着不均匀的青色和浅蓝色，越往北海面都颜色越深。据说在《创世纪》中被毁灭的两座罪恶之城——所多玛城和蛾摩拉就沉没于死海南部的水底。不知那片海中是不是还游荡着对“那位”心怀怨恨的冤魂。此时东北天边的地平线上，由沙尘暴形成的暗红色云雾正蠢蠢欲动。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沙尘暴的信息居然是这个小家伙告诉我的——

（脑海中的声音）“哼哼～”

星尘“呐，你知道马萨达的历史吗？”

（脑海中的声音）“唔？”

她沉默了许久后，说道。

“马萨达是亚拉姆语中“堡垒”的意思，原是一座建在山丘上的宫殿，也是坚固的防御工事——公元72年，仅有一千人的马萨达堡在罗马军团围攻下坚守了两年，在城破之际，守城将士集体自杀。”

如我所预料的一样，她像念书一样说出了百科页面的标准答案。

星尘“那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脑海中的声音）“不知道呀～”

她说了一个特别令老师恼火的答案，给人的感觉就像某种人工智能。

（还是特别不智能的那种！）

我对历史了解不多，只知道马萨达从几千年前就很惨，七年战争期间连原来的圣城都被端掉了。

“唉，这个民族还真是坎坷……”

想到这里，我多少能理解入境大厅横梁上那句“MASADA WILL NEVER FALL（马萨达永不陷落）”标语表达的心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