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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当代青年的精神自治 《FSN:UBW》与《WA2》

2021-02-07 13:30 作者:Vozer仰者  | 我要投稿


前言:

本文成篇过程零散,思路跳跃,文笔拙劣,希望谅解。

借用零碎时间写的杂文,大多论述与作品关系不大,观点也仅是个人见解,若有冲突,希望不要生气,若有同感,幸甚至哉。

水平有限,文中有很多想讲但讲不明白的内容,就容各位自己探索了。

人通往自我之路,殊途同归。


正篇:

“卫宫士郎唯一被允许使用的魔术,就是将自己的内心塑造成形。”

少年的左肩亮起了远坂家的魔术回路,与之同样闪耀的是他坚定的眼神。现实与心象的裂痕在他脚下蔓延,迎接英雄王并对他万般羞辱的,是一个落满万千刀剑仿制品的铁青世界。

士郎在与archer死斗之后,真正理解并认同了从养父继承下来的美好理想,即使在面对吉尔伽美什一类的强敌,清晰感受自己的无力,或是与韦伯对峙,看清了魔术师与根源的距离之后,他成为“正义的伙伴”的决心也未曾动摇。

但正如archer所说,他的理想是借来的,卫宫士郎从未有过发自内心的愿望,一个没有独立思想的人,终究只是一具空壳。当事人的说辞是“终究是内心的夙愿”,但就算观众相信了,自己就能认同这样轻率的决定吗?士郎用“正确仅仅是正确而已”将这种悲情的宿命搪塞了过去,用鲜活的血液和激昂的战吼使观众们忘却了矛盾。他选择了避免问题,而不是解决问题。这一隐患,骑士王,时钟塔,甚至身为爱人的远坂凛也无法为他除去。这完全是个人的问题,这是属于他自己的,圣杯的孔。

年轻时期,能力所能企及的责任、同伴、爱人的支撑,这些外界的因素或许能使他不至于陷入怀疑,但时间一长,自我否定的机会将越来越多。为了预防那个结果的到来,archer在离开前对远坂凛嘱咐道:“你一定要管好那家伙。”言下之意,就是让凛无条件地支持、保护他,因为他知道那一天终究会来到,于是便做出了对自己的最后一点宽容和拯救。

笔者想要了解的,是人心,而不是人性。人怎样认识自己,人怎样看待自己和他人,人怎样确立自我与外界的关系,这些问题或许只是这个庞大课题的冰山一角。《瓦尔登湖》向我们介绍了人心的笼统评判、行为方式,而一些特别的galgame与它的关系,就如人性层面的普通文学和科幻文学。《FSN》的三条线,讲述的是少年从幻想归于现实的改变,是内心对世界的妥协;而《WA2》则是一场彻底的人心的压力实验,探讨的是内心崩坏之后重新修补的可能。

在成功学和成功学教育体系泛滥的现今,个人的生活经历或许将有更低的参考价值。在我们亲自总结出某条规律之前,比它更具有普适性的理论——来自于前人的感想和总结——就已经映入我们的眼帘,进入我们的脑海,取代了那一点点的原生思想。“成长”一词的含义,已经变成了对前任优秀理念的继承和发展,并且,我们的评价体系正在放大这一含义的重要性,只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看得更远,事实也是如此。无数的孩子被塑造成比侍郎更为悲剧的空壳(他们对借来的理想仍存怀疑),而排样一个拥有原生哲学体系的灵魂,已然成为了一种无用功和对社会资源的低效利用或是浪费。

人的观念是由文化决定的,这包括着不论大小的“环境”对人精神世界的塑造,但抽象思考是和生理诉求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一切行为都能从伦理到社会学到经济学再到生理学找到理由,甚至最为跳脱的创造力,在笔者看来,也只是过剩激情的抒发,是人类在进化途中衍生的普遍适应力罢了。

总而言之,我们都是空壳。

我们说“独立思维”,却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独立”。构成我们的一切都在为仅有的目标服务——人类个体之间合作的可能,群体利益的最大化,轻柔的世界法西斯主义,它的生物学本质是物种的延续,它的社会学体现是人与人的联系,是这些抽象含义深受信赖的条件,根植于我们的内分泌系统和与之适配的大脑构造。人类很弱小,只有合作才能生存,进化论的冷酷魔咒从我们出生开始,就已经环诸于身。

“独立”,心理上意味着孤独,生理上意味着一切每秒感官的逝去和对群体的渴望。紧箍一经戴上,便以失去了取下的理由。

“独立”的人,在之前不可能与社会无关,换言之,个体在进入孤独状态时,社会所带来的影响一定参与其中。这些人是某个诞生于小小星球的庞大意识体孕育并分离出的芽胞,他们失去了母体的给养,支撑母体持续运行的是大而无序的信息和稀少有自我矛盾的认知,而他们天生便无法容纳这两者。

每一个陷入孤独的人,每一个感受到自己缺乏独立性的精神的人,其之后的一段时间或是至死为止,都在模拟一个文明的诞生与夭折。

当哲学书中提到“没有脱离物质的意识”时,我们无法想象它所揭示的宏大悲哀的规模,我们发现它与宗教的某些概念,具有相同的象征意义。“原罪”“苦海”被人一笔带过。人么认为科学对此无所谓,只因为他们失去了老旧的信仰,自然而然地赋予了科学神圣性,不相信是因为拒绝承认真相,不解释是因为害怕解释,这一套思路的深远影响在此没有必要过多讨论。每一位熟读进化论的智人个体,都有机会在深夜或正午被这样一个问题惊讶到失去睡意:

为了生存至今,我们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

galgame在如今大多数中国校园(高中及以下)中仍被认为是色情文化、烂娱市场的代表之一。这点无可厚非,也无需辩驳。“girls and love”在国内只能游荡于小圈子的原因,一是其与大的市场环境不相容(或者说是文化环境),二是其名称与内容在大众之中引起的误会与偏见。一个需要长时间坐在电脑前,阅读冗长的文字,观看贫瘠的CG和需要频繁存换档的的游戏在今看来,与市面上的主流相比,就如广播与电视,在信息量上有着绝对的劣势。但若使用《娱乐至死》的方法分析,两者在表达的内容方面,也存在着绝对性的鸿沟。

构建一个文字游戏系统,需要多少工程量?讲明一个故事的无数种可能性,需要多少工作量?galgame的载体,天生赋予了它讲故事的能力,赋予了它比其它类别的大众游戏更能直接深入“human and souls”的领域,它的美学体验很大程度靠这撑起,它是一种更贴近书的媒介,或是一种在讲故事方面全方位超越了书的媒介。

十几年来,大浪淘沙,时间告诉了我们,一部优秀的galgame要有什么。

要有“心”。

在这些作品中,真正应该剖析得,值得去剖析得,不是女孩子,而是玩家扮演的主角本身。

《WA2》序章,三个人相识、相知、相离的故事。在整个过程中,为玩家没有被给予任何一个选项,只能静静等待结局的到来,暂且不论剧情本身,这种安排传达出的,是无力感和宿命感。缺少了自由行的互动功能,留给玩家的就只有故事本身,因此,评论的分化也是可预见的。

“时间带着鲜明的恶意,从我身上缓缓驶过。”

《秒速》中的这句话或许可以套用在北原春希上。学术能力、领导力、逻辑思辨能力、团队组织和影响力、人际交往能力,他是一个完美的被社会认可的人。对待感情坚定而勇敢,清醒、冷静并且主动。两种优秀的品质加在一起,本应造就一个更健全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

故事当中,没有人与社会、世界的对立,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种族割裂/战争),没有那种处于幻想中的坚定而永不放弃的执念,一切都很平凡,很平静,很真实,很“无趣”,呈现给观众的仅有人的生命轨迹的相交于分离,我们无法在故事中找到自己,因为我们发现,我们和他们都是自己。

故事展现的是人的生命,而生命本就是嘈杂、混乱、痛苦、悲哀的。

社会文化的评价体系无法衡量生命的高低与价值,因为生命仅有一次,无法进行对照或参考,上文所述的有关春希的评价就是如此,这种评价方式本身就是错误的,是没有意义的。

那么玩家们为这个故事所花费的,坐在电脑前的时间,大脑对文字图像的处理,手指点击的酸麻,情不自禁而流下的眼泪,又如何呢?

    不了解实情的人,对此的评价大多为“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正事不做”,和我们某些别的爱好有点类似。这就是社会文化的评价体系。它所关注的,时“在电脑前坐了一天”或是“在玩游戏”一类的行为描述,对于这种行为或现象,它有着极为准确的伦理判断。它所追求的是一个被最多人认同的答案,而不是在错综复杂的表象之下的真相,若是没有明确的伦理判断和善恶指向,它就无法向大众普及,也就无法在社会层面上形成相同的价值理念,也就不具有成为社会文化的评价体系的条件。

诚然,许多人对此是有意识和了解的,但当他们亲身遇到了类似的境况时,他们发现,孕育真相的思维子宫所要表达的内容过于混乱的冗杂,实在难以提炼出有价值和说服力的内容,于是只好迁就于前者,毕竟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由这个例子,我们看到了某种可怕而愚昧的“惯性”,要改变就的答案就只能创造新的答案,因为从不能什么都不说。

这何尝不知的拿来自嘲。

若是从别的角度来理解玩家的心酸,或许不止这么一回事。不论是从商业的投入产出来看,还是关注玩家的痛苦具有的美学价值,我们无法将其贴上“无意义”的标签。

对行动的评价没有意义,但行动本身是有意义的。

借此说来,难道人类历史是行动的历史,研究历史可以对评价弃之不顾吗?难道人类历史是一场庞大的哑剧吗?

绝非如此。世上不乏伟大而深刻的思想,不乏对各种各样事件中肯而精确的评价,担当它从神坛上走下,向大众普及时,它必须将自己转型为“答案的制定”,否则就无法在社会大文化环境中生存。上文所说的评价也仅指一些特例而已。

所以,真知灼见永远具有个人性,痛苦之美也永远具有个人性。在飘雪的机场,春希任由雪菜抱着,感受着与自己无比贴近的人都无法体会的悲哀,这种心境,是和孤独地坐在屏幕前注释两人的玩家是相通的。

这就是《WA2》故事运作的方式,将玩家与主角一同拉入孤独。

当至纯至真的梦破碎时,人们总是本能地寻求替代品,即使心里明白得不到,回不去,也仍在追寻相似的情形,留有一份对奇迹的渴望。

进化为我们铸就了我们视为珍宝的微妙情感,为我们留住了对生命的希冀,对我们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这就是《WA2》游戏本体的内容。因为某些原因,孤独的人回到了社会中。人要么放弃自我,要么放弃世界,芽胞无法在虚空中生产养分,生存的本能改过了一切欲望,他们逃一般地回到原本的世界中,发现,不只有自己变了。

世界的齿轮开始转动,而人的心灵则处于绝对静止的梦之空间,他们从主动者变味了被动者。

英灵卫宫在生命的最后,选择将一切献给抑止力,以换取守望人类史的资格。每次为了拯救更多人,他将少数屠戮殆尽,当他发现连世界意志处理这种矛盾的方法,都是牺牲其中一方时,他产生了迷茫。自己的敌人,是弱者?是强者?是抑止力?还是世界本身?还是自己呢?

当他指着过去的自己说道:“你的理想是错的”时,不知他是否发现了进化的谎言,一切悲剧的根源。

士郎只看到了其中一面,纵使自身成为他人的复制品,纵使此生如机械一般,即使道理上说不通,也无需辩驳,因为身体和本能已经做出了决定,要活下去就只能战胜近在眼前的心魔,就只能克服内心的不确定。

在身心达成统一的罕见时刻,理想对重大决策的影响实在微乎其微。

在这一类罕见时刻中,人短暂地成为了世界(或是自我认知范围的世界)的主宰,一切外物都将为其让道。

许多作品渲染这一时刻,也需要这一时刻将故事推向高潮。在这种“主宰力”下,细小的线索汇集到一起,构成了一个精妙的巧合。巧合,让故事脱离现实的桎梏,使故事的戏剧性完美展现,使故事成为故事。

生活中我们或许有机会触碰这种感受,但终究难以实现“巧合”,一是无法摆脱外物的干扰,二是有效反馈的缺乏导致了热情的衰退。所有的罕见时刻如同转瞬即逝的高维碎块,我们可以感受它,却不能掌控它,也不能利用它完成某事。

这种悲情的落差,使得故事有了意义。

我们说故事是生活的升华,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它更像是一种精神麻醉,一个逃避灰色现实的缺口。这类人是世界残酷现实的观察者,他们的“圣杯之孔”在常年的磨砺中演化为了透视真相的眼睛,怀疑论和理想主义使他们对大多数广为称道的故事(宗教、自由主义等)缺乏激情,不论是否能点燃愤怒而非憎恨的火焰,故事都将化为他们的油滴。

而对于那些处于现实风暴中心的人,现实事务庞大的信息量与自古形成的“气氛”使他们无暇顾及其他,“圣杯”被他们丢在原地,他们本身就是“故事”的参与者,不需要更多来满足自身。

不论何种人,或是两者都有所占的人,都能在小故事和大故事中找到精神的栖息处,苦修者的世道已经过去,所以,尽管丑陋和无序,作为生物,我们也终将回归母体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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