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二十七:终结伊始地狱蛰
2019年,4月6日,晴。
“在硬件、软件、协议的具体实现或系统安全策略上存在的缺陷,从而可以使攻击者能够在未授权的情况下访问或破坏系统,这种缺陷称为BUG。”
孙晴瑟在借阅室安静且认真的看着计算机书籍,并时不时的在本子上做着笔记。
“这位同学,刚刚有人托我给你带了些东西。”一个高个子男生将一封信和一个小瓷瓶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身便走,没有给孙晴瑟询问的时间。
孙晴瑟眉头轻皱,而后看向信封与瓷瓶,眼中电光隐现。
三息之后,他伸手拿起信封。
他将信封撕开,刚取出信便是一怔,“东方路迟的信?这家伙搞什么呢?”
五分钟后,拿信的手,微微颤抖。
孙晴瑟呼吸急促,脸色煞白。
他喃喃道:“假的吧,怎么可能?”
孙晴瑟感觉很荒唐,他看了眼手环,确认4月1日已经过了。
感受着信纸上东方家印章的印迹散发出的一丝特殊灵韵,孙晴瑟只能相信,这并非是愚人节的玩笑。
孙晴瑟下意识地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氟铀碳钾的元素符号,低声说道:“地狱蛰啊——”
孙晴瑟又拿起小瓷瓶,这才发觉原来瓷瓶上还刻有“玉壶”二字。
他轻轻打开封盖,一股淡淡的酒香溢出。
他嗅了一口便立即将瓷瓶封好。
被信中内容惊得激荡不已的心神因这一口酒香便安静下来。
······
是夜。
孙晴瑟特意穿了一件黑色卫衣,他摸着兜里鼓鼓的符纸,心里多了一丝底气。嗯,这一丝约等于没有。
他脚步虚浮的走到当初那个作死女生住过的宾馆,恰巧那个房间是空着的,所以他特意要了相同的房间。
孙晴瑟关上房门,取出小瓷瓶,将瓶中酒一饮而尽。
他打开了卫生间的灯,如那个女生所说的那般背对着镜子,双手合十,闭眼低声说道:“镜中仙,青丘山,请来此,与我见,解我惑,成汝愿。请告诉我,你不能告诉我什么。”
他转过身面对镜子,再次说道:“镜中仙,青丘山,请来此,与我见,解我惑,成汝愿。请告诉我,你不能告诉我什么。”
他睁开眼睛,看到镜面泛起涟漪。
孙晴瑟站在河边,脚下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救命!”
“我儿救我!”
河中传来了呼救声。
“大哥哥,河里上游溺水的是你的挚爱,下游溺水的是你的母亲,你要先救谁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拽着孙晴瑟的裤腿着急说道。
孙晴瑟看了看上游那个自己一直深爱的女孩,又扭头看了看下游那个一直疼爱自己的母亲,然后抬头四十五度,望天。
十分钟后。
“救命!”
“我儿救我!”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已经发呆了好一会儿的孙晴瑟,不禁有些无语。心想这倒霉孩子莫不是吓傻了?
“大哥哥,河里上游溺水的是你的挚爱,下游溺水的是你的母亲,你要先救谁啊?”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拽着孙晴瑟的裤腿再次说道。
孙晴瑟低下头对女孩说道:“我哪个都不救,要救你去救。”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救命!”
“我儿救我!”
呼救声再次响起。
未等小女孩再次开口,孙晴瑟在满是鹅卵石的河边坐了下来,随手捡了几块鹅卵石。向着上游那个溺水的挚爱扔了一颗,又向下游溺水的母亲扔了一颗。然后再向挚爱扔一颗,再向母亲扔一颗。
直到把身边的鹅卵石扔没了。
孙晴瑟伸了个懒腰,似有些累了。
小女孩恼怒地打了个响指。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从手术室里走出了一位神色疲惫的女医生。
女医生摘下口罩,难过地对孙晴瑟说:“我们尽力了,但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是保大还是保小?”
孙晴瑟看着身前这位眉眼和那个小女孩颇为相似的女生,认真说道:“哪个都不保,都恁死吧。”
如果说现在的场景是在播放的录像带,那现在就像是卡壳了。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还是那位女医生,她神色疲惫的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女医生摘下口罩,难过地对孙晴瑟说:“我们尽力了,但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是保大还是保小?”
孙晴瑟用手把女医生拨到一边,说道:“算了,还是让我恁死她们娘俩吧。”
女医生睁大了眼睛委屈说道:“你这人莫不是修的太上忘情?抑或天生如此?怎得这般绝情绝性?”
孙晴瑟微笑道:“因为我饮了酒啊。一片冰心在玉壶,旗动而心不动,你这幻境自是迷惑不了我的。现在我破了你的幻境,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不能告诉我什么了?”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卫生间里的镜子随之崩碎。
“踏遍黄泉无彼岸,何必留此浊世间。”如吟唱似呢喃的轻语从孙晴瑟的身后响起。
孙晴瑟汗毛乍起,飞也似的跑向窗户,同时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甩向窗户。
轰隆一声。窗户粉碎,孙晴瑟从房间跃出。
孙晴瑟落地之后看到外面已经站了几个人。
有身形虚幻的中年人,有那个碾压自己的穿着骚黄色T恤的青年,有神情凝重的僧人。
孙晴瑟并未再看其余的人,他回过头看向宾馆的方向,却发现那里空荡荡,哪里还有宾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