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蛋壳
陈珂揉着额头，大抵是因为重感冒,吃了药以后,头越发晕晕沉沉。刚挂断电话,便听见房间外响起几下敲门声,很轻。
“进来。”陈珂应了一声。
门没锁,被推开了。
正如陈珂所想,站在门口的是裴攸，她手里端着盘水果，应该是刚洗了澡，头发半干，身上只穿了条睡袍,领口微微敞着。
裴攸带上门，慢慢走到书桌旁，“吃点水果吧。”
因为鼻塞，陈珂并没有闻到裴攸身上若有若无的魅惑香水味，只是扫了她一眼，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不吃,谢谢。”
现在，她似乎都懒得多看自己一眼,裴攸心底失落，见陈珂气色不太好，她贴到陈珂身旁,继续固执地单方面主动，凑过头柔声问，“头晕吗？我帮你揉揉。”
弯下腰时，裴攸毫不介意自己胸前的春光乍现。
陈珂皱起眉头，及时躲开了裴攸，强打起精神，问了一个有些多余的问题，“你想干什么？”
想做什么，裴攸细微的动作里暴露无遗。她盯着陈珂的脸时，眼里柔情似水，还有说不出的卑微，“想陪着你。”
当年陈珂说如果没有合适的，她们就在一起，裴攸却把玩笑话听到了心坎里。她多希望陈珂有一天玩腻了，想稳定了，能为自己收住心。
“如果你来l市不是因为工作，你没必要留下来。”陈珂望向裴攸时，眼神一如语气一般平淡。
“陈珂……”
“我对你没感觉，也没有半点喜欢。”陈珂这次给了裴攸明确的回答，并说得认真，“之前如果让你误会了什么，我表示抱歉。”
“抱歉？”
一句抱歉，就云淡风轻地带过所有。
裴攸神情僵硬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她怎么会觉得陈珂对她的好，是个例外？就因为那些曾经似是而非的暧昧么，陈珂明明跟那么多女人都纠缠不清。
原来，自己不过是最稀松寻常的那个。
可还是不甘心。
裴攸想着，头脑一热，突然在陈珂脸颊吻了一下，然后圈住陈珂的脖颈，几乎是恳求的口吻，“和我试试，就今晚也行……”
气氛变了。
就在裴攸想要继续去强吻陈珂嘴唇的时，被用力推开了……
陈珂站起身，睥睨，“适可而止，别挑战我的耐心。”
声音不大，却冷到仿佛让人掉到冰窟。
裴攸张了张唇，又不知说什么，眼前的女人，她对你好时，能让你恨不得这辈子都跟着她，但她要是冷情起来，比酷冬的暴风雪还不近人情。
“你可以随便和其他女人接吻上床，为什么不能跟我？！”裴攸一时说得激动，嘴里说出的话甚至来不及多加思考，“我可以陪你玩，我心甘情愿……”
对错的人，再执着，也算不上深情。
“别说了。”陈珂打断谈话，已经听不下去，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短暂沉静过后，“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这种‘随便’的女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裴攸焦急着，试图解释什么，有些语无伦次，“你就不能，尝试着改变吗？”
裴攸想说，她可以等。
改变？倘若真的想为了某人改变，无需刻意去做，因为在不知不觉间就被改变了。甚至连自己都后知后觉，原来，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能。”陈珂平静答道，“但不是为了你。”
很刺心的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次再见陈珂，裴攸觉得她变得陌生了。
想起陈珂曾在电话里甜言蜜语哄着的女人，陷入沉默后，裴攸又挤出一抹讥笑，不甘道，“那个女人就可以吗？”
书房里安静，陈珂低头整理着桌面的文件，听到裴攸这样问时，她原本不想理会解释什么，尔后还是抬起头，接了对方方才的话，“我爱她。”
听到这句，好似心里最后的一点支撑都被抽离了。裴攸觉得自己大概真的等不到了吧，以前不管陈珂换多少女朋友，她都没有现在这种感觉。
陈珂拿着资料离开了书房，只留下裴攸一个人，撑着书桌，黯然杵在原地。
***
钻进电梯里，郑丹妮才觉得自己身子暖和了点。
最近昼夜温差大，身边不少人都染了感冒，郑丹妮又想起陈珂电话里的声音，都病成那样了，还加班工作。
郑丹妮吸了吸鼻子，转身照着电梯里的镜子，此时脸颊被风刮得红通通的，她伸手自恋地拨弄着稍稍凌乱的长发，顺便从包里掏出唇膏，小心翼翼补着妆。
抿抿唇，郑丹妮满意笑了笑。这会儿满心都想着，等下怎么给狐狸精惊喜，看着她生病的面子上，今晚多哄哄她好了……
想着，郑丹妮一脸傻笑，没过几秒就看一下楼层显示，心里嫌电梯上升得太慢。
其实，也不过一分钟不到。
站在门口，郑丹妮没有去按门铃，而是拿出了手机，先给陈珂打电话。
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郑丹妮将手机贴在耳畔，低头笑，心里还盘算着，等下接通电话第一句话就撒娇说想她，今晚……肉麻死她。
只是电话那头“嘟嘟嘟”，一声又一声响着。
但无人接听。
郑丹妮一连又打了两个，依旧没有接通，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抬手，还是按响了门铃。
裴攸刚走出书房，准备回房时，门铃一直响着。她慢慢悠悠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门一开，郑丹妮就嘟嚷着埋怨，然后轻车熟路进了屋，只是一抬头，看清眼前的人才发现……
是张陌生女人的脸。
郑丹妮第一反应是自己敲错了门，但只需要不到一秒的时间，她就能反应过来，这里就是她女朋友家，而眼前这个陌生女人，身上穿着的，是她女朋友的睡衣。
两人站在玄关处，望着对方。
这算什么？
在这方面，郑丹妮比一般人还要敏感……
裴攸下意识拉了拉睡袍微微敞开的领口，“你是？”
虽然这么问，其实她能猜到眼前的女孩和陈珂的关系。
郑丹妮这回真的气急败坏了，心咚咚跳着，她直接推开了裴攸，踩着高跟鞋冲进了房间，刚想发作，恰好迎面碰上了陈珂。
陈珂头发微湿，刚洗完澡。
“你怎么来了？”陈珂意外，正是因为刚刚在浴室，所以才没接到郑丹妮电话。
见到眼前这一幕，郑丹妮瞪着刚洗完澡的陈珂，大脑轰的一下就炸开了，难怪……难怪她让自己今晚不要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加班……”郑丹妮质问着陈珂，声音颤抖，眼眶渐渐红了。
恰巧陈珂也穿着睡衣，现在的画面，只言片语难以解释清楚。
“你误会了，她是……”陈珂上前一步，刚想介绍裴攸。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郑丹妮气冲冲打断陈珂，声音变得更咽，她冷笑，“她就是你的普通朋友，对吧？”
郑丹妮抢了陈珂的话，被劈腿，她经历过不止一次，所以她才不厌其烦缠着陈珂一遍遍强调，不准再找其他女人。
因为会崩溃。
在陈珂身上，郑丹妮本来就找不到什么安全感，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多了一点，又碰上今晚这出。仿佛最害怕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人总习惯先入为主，郑丹妮对陈珂最缺的就是信任，总觉得她说什么都是在狡辩，总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总觉得她今天可以哄自己开心，明天同样能哄别人开心。
即便决定好了在一起，郑丹妮心底也没有真正信任过她，时常会有摇摇欲坠的不安。
“你冷静一点，她是跟我妈一……”
没有等陈珂解释完，郑丹妮气上了头，竟扬手扇了陈珂一个耳光。
不重，但伤人。
因为这一巴掌，让空气陷入沉寂。
陈珂看着郑丹妮，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她平时多傲气的一个人，旁人从来都不敢对她提高音调说话，当然，郑丹妮一直都是特例。
“你干什么！”裴攸上前重重推开了郑丹妮，转头摸了摸陈珂的脸颊，紧张问着，“没事吧，疼不疼？”
看着眼前的两人，多亲密，郑丹妮站在原地，哭了。
给了陈珂一记耳光，她非但不解气，泪水反而从眼眶涌了出来，心里想骂的话明明很多，可现在，却难受得半个字都蹦不出口。
转过身，郑丹妮头也不回地走了。
“妮妮……”陈珂准备追上去。
这时陈母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怎么了？”
陈珂朝陈母随口说了句，“没事，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哎，你穿件外套啊。”
陈珂只是穿了条单薄的睡裙，就急急忙忙追了出去，碰巧郑丹妮已经坐电梯下楼了。等了十几秒，终于下来了另一台电梯。
“发生什么事了？” 陈母问站在原地发呆的裴攸。
裴攸都顾不上答话，还想着陈珂慌忙追出去的情形，她是有多爱那个女孩，被扇了一巴掌以后，还能义无反顾地追出去……
那可是陈珂啊，陈珂怎么可能这样放下架子。
郑丹妮闷头哭着，走出了电梯。
她心里怨自己，怎么永远都不长记性，她之前遇见的渣男还少吗？说了以后要擦亮眼睛的，可还是忐忑不安地接受了陈珂。
室外，凉凉的夜风吹着，吹得人狼狈。
想起陈珂，郑丹妮眼泪淌得更厉害。
姓陈的怎么可以把甜言蜜语说得那么真，“我爱你”“我会保护你”……自己真的信了。
郑丹妮越发胡思乱想，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陈小姐众多的女友之一……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郑丹妮你站住！”陈珂一路小跑追上郑丹妮，拉住她，微喘着气。
“别碰我！”郑丹妮挣开陈珂的手，但这时候情绪比在楼上时稳定许多，只是心里还难受得紧，她凶着陈珂，“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想见到你。”
“妮妮……”
两人一阵牵扯不清。
混乱中，陈珂哑着嗓子解释道，“她是陪我妈一起过来的，我妈现在就在楼上。”
争执戛然而止。
“你妈……”郑丹妮懵了，“不是下午走了吗？”
“我生病她今晚才留了下来。”陈珂吹着冷风，忍着头晕目眩，继续解释着，“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这句话说出口时，陈珂也觉得虚，不信任也正常。她心里很清楚，她向来给不了别人安全感，但她希望给郑丹妮安全感。
“我……”
“你要是不信，我们上楼解释清楚，我妈也在。”
陈珂斩钉截铁的态度，让郑丹妮动摇了，“你说……真的么。”
“你这暴脾气，就不能耐心点听我把话说完。”
僵了好半天。
郑丹妮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真冲动了，她带着哭腔委屈道，“大半夜的，她在你家穿得跟个妖精似的，你让我怎么不多想……”
如果不是陈母，陈珂也不会让裴攸在这边过夜，今晚的误会真大了去了。
“别哭了。”陈珂帮郑丹妮擦着眼泪。
郑丹妮忍不住抽泣，还没从刚才的乌龙中缓过劲。
她的手好凉。
夜间温度低，郑丹妮穿了外套还觉得冷，而陈珂现在就只穿了条薄薄的睡裙，肩背和腿都露在外边，身上冻出了一层鸡皮疙瘩，郑丹妮低头看了看，果然，她脚上还穿着洗澡时穿的拖鞋。
肯定是追自己追得急，来不及换鞋。
心里突然五味陈杂。
郑丹妮忙脱了自己的外套，裹在陈珂的身上，“你先穿上衣服。”
身子一下暖了不少，只是被风一吹，陈珂感冒更严重了，鼻塞得厉害。
陈珂用手一点一点擦干郑丹妮的眼泪，见她冷静了，肯听自己的解释，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别胡思乱想了。”
听着陈珂说话时浓浓的鼻音，又一脸憔悴，她还病着。郑丹妮想起在楼上扇她的那记耳光，后悔的不行，可是那情形，又很难不让人多想。
郑丹妮探手，心疼揉着陈珂挨过打的半边脸，一时说不出话。
盯着郑丹妮看了一会儿，陈珂倾过身子抱紧她，满是不舍。
她将唇凑到郑丹妮耳边，垂眸轻声叹着，很无奈，“郑丹妮，我上辈子一定欠你的，这辈子才让你折腾。”
郑丹妮还在发愣，下巴搁在陈珂肩上,望着不远处的黑暗,感觉自己的身子又被陈珂搂紧了几分。
两人拥在一起后,暖了不少。
短短几分钟,情绪起伏。
方才在楼上看到的那一幕,真的让郑丹妮崩溃了,毕竟喜欢陈珂，耗了她那么多的勇气。如果被陈珂伤了，她以后，可能再也没有精力去爱一个人……
心情渐渐趋于平静，郑丹妮也伸手抱住陈珂,贪婪闻着自己最爱的香气，她将唇凑到陈珂白皙细腻的颈上，突然咬了下去，不轻不重，发泄似的咬着。
陈珂眉心微微一皱，轻抚着郑丹妮的头，就依着她咬,她的身子在自己怀里轻颤,陈珂能理解郑丹妮此刻的心情，也能感受得到,她对自己有多在乎。
直到咬出一排牙印，郑丹妮才罢休，只是松开嘴时,忍不住轻吻了吻。
“你是狗啊，还咬人。”陈珂捧着郑丹妮的脸，瞧她眼眶又湿了，心疼。
“你才是狗！”望着陈珂，郑丹妮心里的占有欲膨胀着，她要陈珂只属于自己。郑丹妮又闷闷将头蹭到陈珂颈窝，死死抱着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
裴攸拿了外套，追着陈珂出来，但慢慢停下了步子，没再向前，因为楼下，那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心和夜色一样凉。
裴攸发觉陈珂的确变了，是不是花心的人一旦专情，能比任何人都深情？只是，她的深情不是对自己。
“上楼吧。”陈珂摸到郑丹妮的手，同样冰凉，于是攥在手心里握着。
“上楼……”郑丹妮这时候才觉得尴尬，想起陈珂说她妈也在楼上，没想到第一次见家长，就闹了这么一出。
“我妈还在楼上等着，正好也想见你。”
“想见我？”郑丹妮圆睁着眼，“你妈不会讨厌我吧？”
郑丹妮心里开始另一轮忐忑，说起见家长，本来郑小姐还想精心准备一番，琢磨着第一次见面留个好印象，结果今晚这印象……估计很让人难忘了。
第一次见面就上演出“捉奸”大戏，能不让人印象深刻吗？
“你怕？”
“谁怕啊。”郑丹妮装作无所谓，但心里紧张的要死。
“我给我妈看了你的照片，她说……”
郑丹妮反应极快，“说什么？”
“她说你……”陈珂故意蹙了蹙眉。
“说我什么？！”郑丹妮急了。
陈珂这才忍不住笑，理着郑丹妮的头发，“说你长得漂亮。”
“真的？”郑丹妮被陈珂这样一调侃，松了口气，她还瞥着陈珂，一脸自恋地说道，“阿姨可比你有眼光多了。”
乘电梯，准备上楼的时候。
“我先补个妆。”
“我帮你。”陈珂将郑丹妮堵在电梯一角，拿出唇膏，在她软软的唇瓣上慢慢揉过。
郑丹妮腹诽，涂个唇膏也能涂得这么色气。
楼层还在上升。
“阿姨喜欢什么样的？”郑丹妮假意漫不经心问着陈珂。
“温柔懂事的。”陈珂捏着郑丹妮的脸，悠悠说着，“所以在我妈面前，你要装得对我温柔点，记住了吗？”
“我平时对你怎么不温柔……”说到后面，郑丹妮的声音比蚊子还小，想起刚刚那一巴掌，说这句话时，她确实心虚。
陈珂默默瞥了郑丹妮一眼。
郑丹妮无话可说了。
楼上，陈母和裴攸都还坐在客厅。四人这会儿一见面，氛围自然有些一言难尽。
“妈，这是我女朋友，郑丹妮。”
“阿姨好。”郑丹妮乖巧打着招呼，盯着眼前和陈珂一样气场满满的漂亮女人，说不紧张是假的，还好陈珂全程牵着她的手，让她安心些。
陈母看了郑丹妮几秒，本人的确比照片还养眼，她淡笑点了点头，“嗯。”
这反应似乎谈不上热情，也算不上冷漠，弄得郑丹妮浑身不安，她用手指挠着陈珂手心，时不时又瞥陈珂一眼。
陈珂只是想笑，因为难得看见郑小姐这副娇软小媳妇的模样。当着陈母和裴攸的面，陈珂调侃着郑丹妮，语气满是宠溺，“傻瓜，放松点，不用紧张。”
“我……哪有紧张。”郑丹妮瞪了陈珂一眼，不说还好，被她一说自己好像更怂了。
“还嘴硬。”
陈母见这情形，倒是笑了，看样子，她女儿的心这回真被人收走了。
平时那么心高气傲，从不肯向人低头的人，为了一个女孩，竟然穿着睡衣就追了出去。陈珂去追郑丹妮时有多焦急，陈母看在眼里，若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
“我很凶吗？” 陈母见小姑娘清秀可爱，忍不住逗一逗。
郑丹妮一惊，猛摇头，“啊……不是。”
陈珂笑了起来，“妈，你就别逗她了。”
郑丹妮心里捏了把汗，原来她家狐狸精的女王气场也是有遗传的。
“第一次见面阿姨没准备什么，下次阿姨请你吃饭。”陈母说得随和，既然陈珂这回都收了心，认认真真带了女朋友回家，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也要表示点什么。
“谢谢阿姨。”听陈母这样说，郑丹妮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舒了口气，她脸上挂起了招牌式笑容，一个字，甜。
这一笑，陈母越发合眼缘了，还夸了一句，“长得真漂亮。”
郑丹妮笑盈盈的，“阿姨才漂亮呢，特别有气质。”
小嘴甜的，陈珂看郑小姐这一副谄媚的小模样，忍不住又捏捏她脸蛋，“我怎么记得，你从来都没夸过我漂亮？”
一旁几人有说有笑，裴攸越发尴尬了，如果可以离开，她现在就想走。
陈母觉察到这点，“攸攸，晚上陪阿姨聊聊天吧。”
裴攸回过神，“嗯，好。”
“刚刚闹了点误会，抱歉。”陈珂看向裴攸，说道。
裴攸看着陈珂一直紧牵着郑丹妮的手，没说话，脸上的笑似是而非，很勉强。
郑丹妮见裴攸穿着陈珂的睡衣，自然还是不爽，只是现在这情形，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忍在心里。
“有误会解释清楚就好。”还是陈母开口，缓解了僵持的气氛，她又看了看陈珂，说道，“就穿这么点，赶紧回房休息，别感冒又加重了。”
“嗯，我们先进去了，你们也早点睡。”
裴攸的目光还是下意识瞟向了陈珂和郑丹妮，脸色难看的紧。
陈母拉过裴攸的手，“阿姨跟你聊几句。”
“嗯……”
“阿姨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强扭的瓜不甜，珂珂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嗯，”裴攸又是一声轻哼，强颜欢笑，“我祝福她。”
“感情上谁都会走点弯路，该放下还是得放下。在爱别人之前，一定要先学会好好爱自己。” 陈母轻拍了拍裴攸的肩，“傻孩子，将来会有一个好姑娘在等着你的。”
裴攸苦笑，因为陈珂，她的确错过了太多太多。
***
一进卧室，刚关上门，陈珂便搂住了郑丹妮，道，“你对我要是有对其他人一半的温柔，我就满意了。”
郑丹妮承认自己在陈珂面前脾气是挺臭的，典型的窝里横，这会儿还嘴贱说着，“打是亲骂是爱，你没听过么？”
“所以，你以后还要打我？”陈珂抓住了重点。
郑丹妮语塞，其实那一巴掌下去，她现在还心疼着，不比陈珂好过，她拨过陈珂的脸，仔细看着，似乎隐隐还泛着红，“疼不疼？”
陈珂望着她的眼睛，“你说疼不疼？”
郑丹妮犹豫了会儿，然后凑过唇，贴在陈珂脸颊上温柔吻了一下，“那这样，好点了吗？”
因为这个小小的举动，陈珂弯起唇角，“你这算是在哄我开心？”
郑丹妮想说，今晚特意过来，本来就是想哄她开心的，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好的惊喜变成了惊吓，还稀里糊涂见了家长。
还好，一切顺利。
“如果挨一巴掌，能让你多信任我一些，不亏。”
郑丹妮又吻了吻那片脸颊，抱住陈珂的腰，喃喃说了一句，“对不起。”
郑小姐竟然乖乖认错了，陈珂揉着郑丹妮的头，“说什么对不起，你要是不吃醋，我才生气。”
说到吃醋，郑丹妮觉得该算的账还是得算，她一把推开陈珂，翻脸比翻书还快，“那个女的跟你什么关系？她怎么在这里，她凭什么穿你的睡衣？！”
陈珂还没来得及回答。
郑丹妮气呼呼地吼道，“她是不是喜欢你？”
尤其是想到自己扇了陈珂耳光后，那个女人还满眼心疼地摸着她女朋友的脸，郑丹妮气不打一处来。
女人的直觉准的可怕。
“我不是说了，她跟我妈过来的，普通朋友而已，就那么一件新睡衣，让她穿了。我要是让她穿我穿过的，你还不得吃了我。”
陈珂说得没错，要真那样，郑小姐会想吃人。
郑丹妮撇嘴埋怨，“那件睡衣我给你挑的，你都没有穿给我看。”
“那我们再买。”陈珂又拉过郑丹妮抱怀里，好好哄着，手在她腰上细细抚过，妩媚笑道，“你想看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行不行？”
“你说的？”郑丹妮心噗噗跳着，瞬间满脑子都是十-八-禁的画面。
“想什么呢，笑这么……淫-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