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露西亚篇——刹那落羽（1）
轨道打击溅起的烟尘散去后，地上只留下了一片片烧焦的黑色凹陷，凹陷中央那些闪烁着的颗粒，应该就是刚刚被从天而降的光束玻璃化后的混凝土和沥青碎渣了。里双手握着枪，警惕地环顾四周，丽芙在确认身边安全后一个箭步冲到了刚刚被武藏击飞的艾拉身边。
“艾拉小姐，你还能站起来吗......知道了，我来帮你做紧急修复，请不要动......”
腕屏上显示方圆五百米以内已经没有任何帕弥什信号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作出了准备撤离的结论。指挥官轻轻拍了拍露西亚，露西亚则吃力地抬起头，眨了眨眼对他表示回应——刚才的战斗过于激烈，为了保护已经无法行动的她，指挥官找了一处掩体，让她躺在了自己的怀里。
“指挥官！”
里首先发现了两人的位置并快速跑过来，丽芙扶着受伤的艾拉也很快到了面前。
“指挥中心......收到请回答——我是灰鸦指挥官，我们在C分区062街区。轨道打击效果良好，半径五百米内无帕弥什信号。我们现在需要紧急撤离，有构造体受伤了......完毕。”
“指挥中心收到，即将派出支援部队抵达你的位置，请注意安全，完毕。”
收到肯定的答复，指挥官终于感受到了重担消失后心脏剧烈的跳动，左手缓缓松开了头盔耳机的按键，把一个实在难以名状的表情展现给面前的三人。丽芙已经蹲下来开始检查露西亚的状况，里则走到一边，接手了小队和支援部队的通讯。受伤的艾拉也靠着指挥官旁边的掩体坐下来。
“指挥官——”
艾拉的声音相当虚弱，原先熟悉的元气少女形象几乎荡然无存，不难想象她刚刚为了这场她本可以回避的战斗付出了多少代价。
“辛苦了。”指挥官冲她点点头，努力从脸上堆满的忧伤和疲惫中挤出一个无力的微笑送给她。之后双方都不再说话，双方也都没有力气继续说话了。
不大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头处。
“布丽姬特！”
指挥官朝来者伸出手，勉强做出了一个打招呼的动作，对方则快步走到他面前，查看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布丽姬特小姐——”
丽芙开始和布丽姬特交换情况，一名支援部队的士兵扶起了艾拉，另外一个朝指挥官和露西亚的方向走过来。
“这边交给我，你去帮忙稳定另外一个构造体的情况。”
布丽姬特支开了走过来的支援部队成员，然后亲自从指挥官手上接过了已经意识模糊的露西亚。
“上面交代过，灰鸦小队的情况特殊，我会亲自处理——我们到分区外的集合点稍作休息，然后会有运输机把你们接回后方的野战医院。”
指挥官点点头，握住里的手撑着地面站起来。
“啪嗒。”
一样东西落在了地上，里付下身去把它捡起来，在指挥官面前晃了晃——是一把大口径磁力手枪。
“你的枪。”
里一边低沉着发话，一边把枪在手上转了一圈，然后插回指挥官武装带上的枪套里。指挥官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就什么都没说，但是跟随着按在枪套上的手有了一阵不连续的触感。
“我放好了。”
里补充了一句，刚刚是他轻轻拍了拍指挥官按在枪套上的手。
布丽姬特把露西亚放在一副担架上，然后和丽芙一起抬起了担架。就这样，一行人踏上残破的街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已经一片狼藉的街区。
“那，稍后再见了，指挥官。”
临时集结点，靠在指挥官身边的露西亚轻轻说出了这句话，以此作为暂别。
“稍后再见，露西亚。”
五味杂陈的内心中只涌出了这样一句简单的答复，语气轻到仿佛只是另一个送露西亚回房间休息的普通夜晚。
“嗯。”
露西亚小声应了一下，沉沉地闭上了双眼。指挥官稍微侧了一下身，让露西亚顺着伸到她背后的手臂滑落到了自己的双腿上。注视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少女，平稳的呼吸和舒展的表情都仿佛她只是睡着了一般。指挥官凝视着少女的面庞不知不觉间出了神，一滴泪水滴落在了少女的脸颊上......
几分钟后。
运输机降落在了野战医院的停机坪上，几名戴着支援部队臂章的士兵跑进机舱，抬起了载着露西亚的担架，指挥官和里、丽芙一起跟在他们后面快速奔跑，一直到了一间构造体手术室门口。拦在三人面前的是科学理事会负责人，面无表情的技术疯子——阿西莫夫。
“现在我没时间跟你们这些当兵的解释，露西亚的意识海需要修复和调整——我会全程负责这次手术，但没人能告诉你预计多长时间完成。如果你不介意等的话，那边有长椅。”
阿西莫夫根本没打算给指挥官留任何思考和回应的时间，就在得到点头答复之前，他已经走进了手术室，自动门紧随着关闭了。
“指挥官，剩下的事情，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休息一会吧。”
丽芙指了指不远处等候区的长椅，示意大家过去。眼下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指挥官只好如她所说找了个位置坐下。但是丽芙自己倒没坐住，把指挥官和里撂下之后，她又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露西亚......”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眩晕袭上了指挥官的头部，他把双臂撑在大腿上，手捂着双眼，虽然有些痛苦，但口中还是念着露西亚的名字。
“丽芙说的没错——意识海修复只能交给阿西莫夫这样的专业人士。休息一会吧......”
坐在旁边的里拍了拍指挥官的肩膀，尽可能以一个柔和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但是，里，你有没有想过——上一次在九龙环城，露西亚一样是意识海受损......就算你能坦然接受这一切，你觉得我又能做到不受任何影响吗？”
指挥官觉得里应该懂得自己的意思，另一方面连续过度紧张后近乎虚脱的身体也已经不再允许他冲着里咆哮了。
“你累了，休息吧。”
里回避了指挥官满溢着情绪的质问，对这个话题作了一个简单的冷处理，然后便不再做声。指挥官轻轻哼了一声，忍受着强烈的眩晕，沉入了回忆的波浪之中......
那是在灰鸦小队以形式上的叛逃平安救回了神威之后。指挥官作为“叛逃”行为的主使者，被清理部队连续审问了差不多整整两天。清理部队的负责人对于指挥官避重就轻、轻描淡写的描述大为光火，可是面对近乎大团圆的处理结果却又只能无能狂怒。最后，在哈桑议长的出面担保之下，“叛逃”事件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走出清理部队的行政楼，沐浴着空中花园黄昏时分的最后一缕人造阳光，指挥官活动了一下四肢，很快注意到了在不远处等待的灰鸦三人组。
最先跑上来的是露西亚，凌乱而疲惫的神态显示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小露——”
不等指挥官做出表示，露西亚就紧紧地抱住了他。还有些虚弱的指挥官只能被动地承受露西亚再也无法压抑的感情。
“你去哪了。”
露西亚以近乎带着哭腔的语气小声质问道。
“啊，配合清理部队的工作而已，没什么。”
指挥官伸出手，笑着摸了摸露西亚的头，而露西亚则把脸深深埋进了指挥官的胸膛之中。
“咳，那个，指挥官，我们先回去吧。”
里出面结束了露西亚这段近乎人设崩塌的情绪爆发。但是之后的事情，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至少，指挥官和露西亚心里都很清楚——在那之后，只要是他和她两人独处的闲暇时光里，露西亚总是会不自觉地握住他的手。而在灰鸦的队员们之间，这则成为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指挥官！指挥官！指——挥——官——”
一个开朗爽快的男声把指挥官从回忆拉回到现实中来。指挥官晃了晃依然眩晕难耐的头，睁开眼适应着环境的灯光，想要赶紧看清楚声音的来源。
“神威！指挥官刚刚才从战场回来，现在露西亚还在手术室里，请你不要这样刺激他！”
视野逐渐清晰起来的空档，丽芙温婉而又不乏严肃的声音很轻松地控住了现场的气氛。指挥官用力眨了眨眼，结果清晰映入眼帘的第一样东西是送到面前的便当盒。
“指挥官，你现在一定很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吧。”
指挥官稍微抬起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端着餐盒的丽芙一脸严肃的表情，一般碰上丽芙露出这种神情，那事情就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指挥官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愣住了。
“指挥官，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虽然难以言说，但是丽芙温和的声音此刻却似乎比军校教官的拳头更能使人清醒。仓促掩饰着自己慌乱的表情，指挥官赶紧接过筷子和餐盒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全然忘却了周围的人，仿佛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感受到单纯带来的美好。
“唔，谢谢你，丽芙。”
感受着眩晕因为饱腹感的增加而逐渐消散，指挥官的脑回路似乎也慢慢地重新连通了。他把餐盒递给丽芙，后者朝自己微微颔首，立刻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样，现场就只剩下了坐在长椅上的指挥官和在他面前围成半圆的几位男士。
库洛姆、神威、万事，还有里......
指挥官扫视了一遍面前的四人，猜不出为什么除了里之外突击鹰小队也来到了这里。
“指挥官，关于露西亚......虽然现在的确不是时候，但有件事，也只好现在说了。”
打破宁静的是一路小跑回到指挥官面前的丽芙。在指挥官的印象中，即使是丽芙，像现在这般犹豫的情况并不多见。
“没关系，即使她不在，我们也要把该做的做好。所以——是什么事？”
指挥官尽量表现的轻松一些，但是仅凭他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疲惫而沙哑的声音，四人就都可以判断出他因为露西亚负伤而受的煎熬。
“指挥官，露西亚的武器，那把名叫‘朱桦’的佩刀，似乎在之前我们紧急撤离033号城市的时候，丢失了。”
双手撑头，呆望着地面的指挥官，此时瞳孔突然被充入了能量一般迅速收缩了一下。整个人旋即像是坐在了蓄势已久的弹簧上一下倏地站了起来。
“丽芙，你和里在这里守着露西亚，我去找，”
指挥官沙哑低沉的嗓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霎时朝医院门口迈出大步。
“喂喂喂指挥官！我们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你就这么把我们当空气给无视了真的好吗？”
金毛构造体的话语中听不出半分苛责，一股熟悉带来的安心感顿时涌入指挥官的胸口。
“指挥官——”
靠到自己身边的是另一位金发构造体，声音更稳重，语气更关切。
“库洛姆，神威——”
“哈欠——唔，指挥官，你没有忘掉我吧——”
“还有万事。”
指挥官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从光怪陆离的夜航船，到不堪回首的九龙环城，再到将位域节点送入赛琳娜怀中时的惊鸿一瞥，乃至地下水道与冯·内古特的亡命一战，这三个性格各异但却又在关键时刻能毫不犹豫拧成一股绳的好兄弟，不止一次，甚至可以说无数次，甘愿抗下最苦最累的活，化身为指挥官最坚定的靠山。从记忆的电影院走回现实，指挥官略微有些得意的扬起了嘴角。
“灰鸦队员留下照看队长，有事随时联系；突击鹰小队——跟我走。”
作战靴踏出坚定的碰撞声，四人一行立刻走向了医院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