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马国联:无限》上 喜剧 短篇小说

Brony Guard Unlimited
马 国 联 : 无 限

原文:https://www.fimfiction.net/story/36933/the-brony-guard-unlimited
作者:psychicscubadiver
编辑:frieD195,Tanaki Wolf
译文地址:https://fimtale.com/t/23825
译者:赛博毒药

译者注:由天琴主演的 B.I.G. 续集。

简介:当马国联出现在小马镇时,天琴以为自己的毕生愿望这就实现了。终于,她的理论有了证据,再无小马可以推翻!但这些自称为“brony”的生物身上却始终有着一些解不开的谜团,绝不仅仅是他们那些古怪的行为或者是更为古怪的幽默感。他们守护着某个秘密,始终未曾向小马们提及。这一点似乎目前只有天琴注意到,也只有她才把这件事时刻记挂在心。目前,所有解开这个秘密的调查行动都已失败告终,但随着某些新分队的到来,天琴似乎嗅到了事情的转机......

前 言
“我希望您喜欢这顿午餐,殿下。”
塞拉斯蒂娅控制着一块餐巾漂浮在面前,仔细地擦着唇边的面包屑:“当然,铁厨,你的技艺再度增进许多。”
她微笑着看着她的厨师向她鞠躬。虽说铁厨要负责整个城堡的每日膳食,但他总是要亲自服侍塞拉斯蒂娅进餐,当然,还有她妹妹。塞拉斯蒂娅认为这是毫无必要的,但他说,自己宁愿失去一条腿,也不愿放弃这个特权。当然,当时那个情景里他的回答感情要更充沛一些,塞拉斯蒂娅有些怀疑他其实是认真的。当然,她希望他不是。
公主站起身,伸展翅膀,享受下这片刻的宁静。这个早晨可能是她这些年来度过的最有趣的一早了。说到这个,好像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对人类来说,应该足以用来反思他们此前的所作所为了。公主轻笑着发动了瞬移魔法,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餐桌前。
当公主再次出现时,她正身处于一群满是忧郁气氛的生物中间。大部分正在地上躺成一个“大”字,少部分悄声交谈着;虽然地面很硬,不过有几位依旧睡得很香。当塞拉斯蒂娅公主降临到他们身边时,这些人中的领导者霎时一跃而起,嘴里高喊着一系列命令。而这些自称为“人类”的生物在极短时间内就排列好了阵型,似乎随时都在等待她下达命令。
看来他们即便在受到“惩罚”后,依旧保持着忠诚。这是个好兆头。塞拉斯蒂娅微笑着,但依旧一言不发。这群人观望了一会,他们中的领导人——好像叫“杰夫”?希望她没记错——带着慷慨赴义般的神情走上前来。
“请求发言?”这个人类问道,塞拉斯蒂娅点了点头。“谢谢。我知道我为什么要被放逐到月亮上来,但我认为把我这个小队其他人都和我一起放逐到月亮上是不公平的。不管我应得的命运如何,他们都应当被放回艾奎斯陲亚。”
而且这个人类还愿意为他的同胞挺身而出。塞拉斯蒂娅绷着脸。“好吧,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杰夫点点头,“要是我真的把你们送上了月球,那你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在场人类们呆滞片刻,然后纷纷睁大了眼睛。没等着这些人说什么,塞拉斯蒂娅就撤去了幻术,消除了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隔音屏障。
人们呆呆地看着自己从未离开过的谒见厅,而塞拉斯蒂娅则笑得格外开心。“请记住这个教训。别随便说别马坏话,不然他可能就会让你见识见识他能有多坏。”人群中又沉默了一会,杰夫首先开始哈哈大笑,没过多久,整个大厅里都回荡着人类和小马的笑声。

免责声明:《我的小马驹:友谊就是魔法》完全归孩之宝所有。我上周还特意看了一眼,我不叫孩之宝。本文角色,无论死活,如有雷同,纯属巧——算了,我骗谁呢。小说里的这些马迷全都是有现实原型的,其中大部分我都得到了许可。要是有人我没问过,请务必不要起诉我。谢谢各位。
三个月后
天琴醒了,睡眼惺忪。身边的糖糖半梦半醒之间翻了个身。天琴微笑着看着她,在起床做早餐前在她的脸上啄了一下。虽说平时她们两个早上吃点麦片或者来个马芬就对付过去了,但今天要来点不一样的。天琴准备动蹄做个巧克力碎煎饼。
在厨艺这方面,糖糖要比某只薄荷绿独角兽强上太多,起码不会把厨房点着。动蹄开工时,天琴忽然想到,今天不是她们俩的生日,看了眼日历,发现也不是什么纪念日,那为什么感觉好像今天特别重要呢?哦,对了,今天要去钟表店取货,虽然其实她不怎么太喜欢那个沙漏先生(Time Turner)。天琴实在不想再和那些人类展开什么深入对话了,一点实质性内容都挖不出来。人类这个物种,集疯狂与才智于一身,实在令马着迷。但你要想从他们嘴里挖出哪怕一丁点有关他们那个“地球”的消息,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天琴叹了口气。那些被一群人类簇拥着的小马就没一只想要去探究下这些粉丝是打哪来的。就连暮光闪闪也沉迷于研究那些人类们带来的各种独特的工具,对它们的起源不以为意。天琴曾找上暮光,费尽口舌才让她坚定了要去研究地球本身这一信念。可惜这个想法转眼就成了明日黄花,暮光身边那些人类带来的那个来自地球的名为“无线电”的东西把她的魂儿都要勾走了。天琴的计划再一次受到了严重打击。
她知道这些人在试图回避问题。但是,为什么呢?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遐思,也让那些煎饼逃脱了变为焦炭的悲惨命运。天琴赶紧关了火,拔腿就往门口跑。门外是个人类,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戴着一顶绣着马芬图案的帽子。
“早上好,天琴。这是你的信。”他一边说,一边掏着挂在他身上的那个大袋子。现在小呆身边有了一群人帮她,每天都能递送邮件,丢失率和错寄率也大为减少。我们可爱的灰色天马依旧有活要干,但主要是因为云中城人类目前还上不去。
“谢谢你,巴雷特。”天琴说着,用魔法接过自己的信,“你们头儿怎么样了?”在小马镇,天琴会把每一次与人类的会面和交谈都视为头等大事。虽然现在她还没办法记清每个人的名字,但好在巴雷特天天都走这条线,好歹能混个脸熟。
“好得不得了。现在她时间充裕多了,天天都能和小乖一起玩。我们现在扩大了递送范围,住在城外的某些小马也能享受邮寄服务了。对了,她现在也快赚够交付市政厅的赔款了。”天琴把信件放到身后的小桌上时,巴雷特轻轻皱了下眉头,“但是,我想跟你说个事。我知道,天琴,你喜欢人类的名字,但是你就不能和其他小马一样叫我贝尔吗?”
天琴眉毛拧成一团:“你本名听起来就不错啊,为啥你更喜欢别人叫你昵称?”
人类挑起左眉,微笑着说:“好吧,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天琴心弦小姐。”
天琴乐了:“一针见血。”这个成语是她从人类那学来的,越用越觉得这个词真的是微言大义。
巴雷特咧嘴一乐,转身正要走,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转回身来:“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跟你讲的。再过不一会,你会收到一个惊喜。”
天琴眨眨眼:“那我又是听谁说的呢?”巴雷特张张嘴,然后就发现天琴脸上的狡黠的微笑。
人类苦笑着离开了:“明天见。”
“拜拜,贝尔。”天琴说着,顺蹄把门关上了。她哼着小曲回到厨房,还有很多面团等着她呢。天琴干活时总是三心二意,不过她总能找到办法让自己专心。比如这次,这顿早餐可是她俩停战的见证,这可比人类为她准备的惊喜什么的重要多了。没多久,她面前就堆起了高高的一摞美味煎饼,鱼饵准备好了。糖糖还没醒,但天琴知道怎么对付她。
她蹑蹄蹑足地爬上楼梯,在卧室门口往里面偷瞄。很好,糖糖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在门外。天琴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把门打开,拼尽力气,用她毕生以来最响亮、最尖利、也最甜腻的声音高喊着:“该起床了!我最最可可爱爱的小甜甜!”
糖糖在床上一蹦三尺高,然后被重力狠狠地拉回到床上。惊慌失措的陆马朦朦胧胧地眨眨眼,然后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打算无视天琴。
天琴丝毫不为所动,她笑了笑:“来嘛,我们走嘛,亲亲爱爱的宝宝贝贝。”
糖糖拿起枕头捂住脑袋:“天琴,你要再不停下来,我马上就会用这个枕头揍你。我跟你讲,我这马一出蹄可不知道什么叫轻重缓急。”她的声音很低沉,看来是没觉得有啥意思。天琴努力憋笑。加大剂量。
“但我这可有个特别为你准备的小小惊喜哦,茸茸兔兔——”一个枕头飞了过来,把哄孩子一样的话憋了回去。不过也还好,这是天琴之前设想中的最差情况了。糖糖蹄子里拿着另一个枕头,怒视着马上就要绷不住了的那只独角兽。
天琴笑着扑倒在床上,而糖糖的怒火又旺盛了几分。陆马威胁似的抬起了蹄里的枕头:“给我一个停蹄的理由。”
天琴露出了一个无比纯洁的笑容。“因为你太美了,太可爱了,所有小马见了你都要自惭形秽。”眼见得枕头又抬高几寸,“还因为厨房里正摆着一大摞巧克力碎煎饼。”
闻听此言,糖糖的眼睛里瞬间闪着亮光。天琴则在一旁暗自发笑,她那可爱的女友见了甜食就跟龙见了宝石一样。不过此时,天琴还没能完全脱离险境,因为糖糖还在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威严,不过成效甚微。“我可没那么容易就被你收买。”
天琴微笑着:“我知道,但你肯定还是会去吃的。尤其是在我向你倾诉我对你的歉意之后。”
糖糖哼了一声:“好吧,你赢了。”
“我知道。”天琴用鼻子蹭蹭糖糖,而糖糖也用鼻子蹭蹭她。怒气值迅速下降,看来这下她应该搓不出大招了。
“那,你今天怎么这么积极?”糖糖问道,“早起,做煎饼,还比平时疯狂不少。”
天琴耸耸肩:“我不知道。我总觉得今天会很特别。”
一个趴在试验台上的人类上方正盘旋着水晶簇组成的阵列,大家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某个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室。在这个实验室里,对这个不幸的人类来说,最危险的不是什么实验设备,而是某个极其狂热的危险分子正死死地盯着他。
一只颇为沮丧的暮光闪闪。
“这根本说不通!”可怜的独角兽又一次哀嚎着。更可怜的实验对象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说这话了,因为他数到二十多次就懒得再数下去了。暮光瞪着机器上的读数,就好像她可以逼着这些机器给出她想要的结果一样。“你怎么就是不动啊?!这绝对应该是不可能的。”
趴着的这个男人想说两句,有些尴尬地扭着脑袋看向暮光——她早已发现人类要比大多数艾奎斯陲亚生物灵活得多。“我觉得吧,‘应该’这个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记得我们都告诉过你人类是不会魔法的,这事就这么让你大惑不解吗?”
暮光对此嗤之以鼻。“无法使用魔法和对魔法惰性是两回事,卡尔。世间万物都自有魔法,因此都会受到魔法的影响。但对于你们来说,你们身上就好像有某种能量,或者是某种共性,让我的咒语在你们身上完全无法发挥作用。就好像油无法溶于水一样。”暮光叹了口气,愁情满腹地用蹄子揉搓着额头,“我怎么能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呢?”
卡尔耸耸肩,从试验台上跳了下来。“你在你朋友身上也没怎么释放过魔法吧?要是你昨天没有对我们释放那个悬浮咒,我们到现在也还不知道会有这种事。”他叹了口气,“我现在还想去看看克劳斯代尔什么情况了呢。”
但是,暮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现在满脑子都在进行着各种能量计算,权衡着风险以及利弊,甚至已经在畅想提取到某种能量后的美好未来了。这是世纪级别的大发现!不,这是千年以来都未曾有过的大发现!
暮光的脸上露出疯狂的微笑,她下达了新的命令:“衣服脱了,回到试验台上去。我要得到那个能量信号的更准确的数据。”
“所有衣服?”卡尔有点害怕,眼睛瞪得溜圆,“我们好像之前跟你说过,裸体这种事在我们人类中是个相当大的禁忌。”
暮光转过身,凝视着他。她的脸上就差直接写上“决心”二字了。“把你的社会习俗丢到云中城去吧。这是为了科学!”
“可是——”他试图提出反对意见。
“为了科学!”她呼喊着,在一堆哔哔作响的仪器间耀武扬威般挥舞着蹄子。
人类犹豫了一会,但还是被她旺盛的热情所感染。“好,我这就上。为了科学!”他也喊了起来。没几秒卡尔就脱掉了上衣。正准备脱裤子的时候,斯派克走了进来。
小龙看到此情此景,眨了眨眼:“谁能解释下我这里是什么情况吗?”
暮光和卡尔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斯派克,激情四射地高喊着:“科学!”
斯派克翻了个白眼:“是,解释得很充分。算了,我刚刚收到来自公主的消息——”
“很好,”暮光抢先说,“我一直想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回复我那个关于‘点唱机’的报告。”
斯派克摇摇头:“其实,暮暮,这封信是写给BIG的。”
“真的吗?”卡尔都快兴奋到破音了。他接过卷轴,打开,迅速浏览一遍。每读完一句话,他脸上的笑容就灿烂一分。读完,他把羊皮纸塞进口袋,转手就把衬衫往头上套。
“抱歉,暮光,我得走了,去找领队。他得马上看看这个。”
“为什么,上面写了什么?”
卡尔孩子气地咧嘴一乐:“两位公主都批准了BIG的请求。背景分队今天就能集合动身了。”
到目前为止,天琴的那个神秘预感还是没有成真。早餐很不错,当然,和糖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那么特别,但还是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吃过早饭,帮忙做了点家务,写了几首歌,又吃了午饭。要想找到她的神秘预感的源头,可能她得出门转一圈了,或者按照人类说法,去逛逛街。于是,天琴背上鞍包,迈步向小马镇的钟表店走去。沙漏先生的小店虽然才开了几年,但已经让小马镇每只小马都离不开它。
天琴订购了一件颇为独特的作品,一只用松紧带戴在前腿上的表。沙漏先生曾看到过一对人类情侣戴着这种表,很快就设计并制造出了小马版本。不过天琴现在才想起来,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就好像他肚子里本来就有腹稿一样。
想到这点,天琴就又开始胡思乱想。这回没等她走神太久,思绪就被拉回了现实。她一转过街角走到钟表店所在的街道,就看见一匹栗色的陆马——沙漏先生——正对着他面前跪着的几个穿着棕色衬衫的人类大吼大叫。
“别说胡话了!我就是个钟表匠,不是什么博士。而且我身边唯一能跟什么‘即将到来的风暴’搭上边的就是我这周二要去冲澡。”
小马镇其他地方好像都不怎么在乎这种事。虽然人类确实很古怪,但在这个小镇也已经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事了。甚至这个新来的分队也没什么小马关注。当然,这个小镇本来就很疯狂,想给镇民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实属不易。当那几个人类站起身时,天琴好奇地凑了过去。她以前从没见到过有人会认错小马。他们一直对自己的信息来源三缄其口,但直到目前为止,他们的信息都非常准确——准确到可怕。
其中一个人类走上前来。她个头算是人类中比较矮小的,但还是比沙漏高大不少。很奇怪,她好像并没有因为找错小马而失望沮丧。“如果你不是博士,”她好像在“博士”这个词上咬字特别认真,“那么你的名字是沙漏吗?”
天琴困惑不已,皱起眉头。而小马镇的钟表匠则慢慢地点了点头。
领头人满怀希望地继续说道:“你几年前才搬到这,对吧?你是小马镇官方的计时员,天天都要面对各种‘时间波浪变化无常’的事,对吧?”有些人在偷笑,但发问的人依旧很严肃,“而且,你也不记得你在小马镇之前的生活了,对吗?”
沙漏先生目光不善:“是的,你说的都没错。但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呢?你们是不是一直都在打听别的小马的事情?”
领头女孩犹豫了一下。“不完全是,但你绝对是我们要找的小马。你愿意接受我们的服务吗?”
“说实话,你们真的让我受宠若惊。我只不过是个无趣的老钟表匠,也不想要一些外来保镖。而且,这镇子上就没什么别的小马让你纠缠——我是说,服务吗?”沙漏先生想要转身离开,但领头的人类把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等一下,你大可以就这样拒绝,但至少也应该知道你拒绝的到底是什么吧?”她笑着说,“你真的不想看看嘛?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能提供给你的是什么?那些尚未被发现的未知变量难道真的没法让你提起哪怕一丝丝兴趣吗?”
沙漏站住了。他的眉头依旧紧皱着,但天琴能看出,他确实已经动心了。这事或许跟她无关,但天琴还是憋不住自己提点意见的冲动。
“去吧,沙漏。你就听他们说完嘛。反正,我现在是特别好奇了。”陆马被吓了一跳,好像才注意到她似的。
“天琴,你走路怎么没声啊。你是来取你那个蹄表的吗?”
她点点头,但注意力依旧放在那些人类身上。“没错,但我不急。我现在就想听听那些人类怎么说。”
沙漏翻了个白眼:“天琴,你对那些呆瓜过分着迷了。要是我不知道,兴许还会把你也当成一个呆瓜。”那几个人开始笑了起来,被带头的一瞪,又憋了回去。沙漏挑了挑眉毛,他那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不是没有道理的。天琴则摆出一副极其真诚的恳求的表情,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沙漏。
起初,他是拒绝的,但作为一个绅士,这个善良的钟表匠还是硬不起心肠。“好吧,”沙漏呻吟着,转向那些满眼期待的人类,“那就让我好好见见世面吧。”他脸色阴沉,看来这是这些人类最后的机会了,
不过呢,他们的领导人看起来倒是信心满满。“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只有在你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才会出现。我们可以为你整理店铺,处理邮件,在你工作时替你看管店面。我们这些人里面有五个是匠师——呃,或者叫匠马?——级别的钟表匠。”五个人各自拎着手提箱走上前来,但沙漏对此不屑一顾。
“而且,”女孩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他们还带来了自己的工具。话音刚落,五个人就打开了自己的手提箱。而沙漏先生瞬间就“真香”了。
“哦!看那个!太棒了!钛合金的,是不是?好家伙,全面工业化的社会好处就是多,是吧?磁化螺丝刀刀头,这是——当然应该这样!它可以轻松让螺丝对齐。太聪明了!可惜,这些工具我都没法用,蹄子和嘴巴在灵活性上完全无法和手等量齐观。这么多工具里面居然没有音波测伤器?多可惜,我还特别喜欢那个来着。还有这些镜片!自打我来到这,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玻璃表面……这……”声音渐低,理智再度占据沙漏先生的头脑高地。天琴满脸震惊地看着她的朋友,以前她只知道他多喝几瓶苹果酒后会发疯,但她刚才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站在那里的不再是沙漏先生,更不再是小马镇的钟表匠。
他肯定曾是只与现在完全不同的小马,疯狂而睿智,迷人且恐怖。
然后,他消失了。沙漏先生抖抖身子,此前那只小马仿佛只是在场所有人类和小马的错觉。女孩满怀期待微笑着,而其他人绷得比琴弦还紧。最后,沙漏先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我一定是疯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得有小马盯着你们这些家伙。”
“很有必要,沙漏先生。你可以叫我哈娜。”女孩伸出手,双方握了握手/蹄。沙漏先生转身回到了店里,而他的新手下们也跟着走了进去。当哈娜即将走进店铺时,她用天琴几乎听不到的轻声低语道:“那么,作为这个团队的领导,我应该自称为‘首席同伴’,还是‘同伴首脑’呢?”
天琴依旧呆立着,赶在最后一人消失在店铺里前拦住了他。“那是什么干草玩意?!”
这个人类微微一笑,笑容里仿佛有着刚才那只小马的影子。“那,就是博士。”
“为了月亮共和国!”
“太阳帝国无敌!”
人类排成两列,阵线犬牙交错。头盔碰撞如同锣鼓,肌肉紧绷几近撕裂。战斗还在继续,没人退缩,绝无仁慈,更何况,他们选择宣誓效忠的公主的荣誉正与球场上的胜利息息相关。忽然,什么东西在人群头顶闪过,几秒后,一声大吼结束了场上的交锋。
“传球完成! 第一次进攻,太阳帝国。”
看台上传来一阵欢呼声,而端坐着两位艾奎斯陲亚公主的皇室包厢则格外安静。露娜轻轻摇了摇头:“人类这种名为‘橄榄球’的运动实在太过暴力。”
塞拉斯蒂娅只是微笑,在露娜看来这未免有些沾沾自喜。“你每周都这么说,但他们都有着严密防护,足以防止各种伤势。此外,我们的小马们肯定很喜欢这种运动,你听听他们的欢呼。”
露娜皱起眉头。“那只是因为这项运动对他们来说很新奇而已,这种野蛮的比赛肯定不会——”场上的某些动向吸引了她的注意,“失球?!把它给我夺回来!全力猛攻!你们的公主命令你们为她夺取胜利!”
天琴来到市场,心情要比早上低沉许多。在她喋喋不休了五分钟之后,沙漏直接把蹄表塞给了她,还说钱可以以后再给。当时他其实还说了很多别的话,不过大意应该如此。反正天琴觉得他应该不是真心的。
我是说,怎么可能会有小马能把别马一蹄子踢回上周呢,是吧?
不管怎么说,问题轰炸战略彻底宣告失败,不但没能得到什么答案,还把她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轰得晕头转向。话虽如此,但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的,她马上就要见到新的一队人类了。
独角兽满脑子都是她要问的的问题。这次不光是那些人类的故乡,还要再加上和沙漏先生有关的问题。她誓要把那个博士的事查个水落石出。她心烦意乱,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走进了市场,更别说面前那个大个人类了。这一撞,倒是把她撞回了现实。
“哎呦!”天琴喊了一声,揉着自己的角。
不过被她撞倒那位虽然脸上痛苦万分,倒是一声不吭,让天琴不由得怀疑这位是不是某些地方也撞坏了。
疼了一会,他直起身子,小心地开了口:“跑过转角时请多加留意,因为我还需要我的双膝。”
天琴好奇地打量着他,这人他从没见过,说话还押韵,有点像住在城外的那只斑马(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不起,下次我会多小心的。”这时她才发现,这个人也不是独自一人,他身边还有四个人类,都穿着灰色打底的黑色条纹衬衫。
其中一人走上前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切莫忧虑,其错不止在你;我的朋友,实在缺乏魅力。”其他三人跟着笑了起来,而被天琴撞到那位则满脸通红。那人沉默半天,天琴猜测这人可能正在憋出两句押韵句子回击一下。
“下一次有小马撞到你的小腿,希望你的笑容和现在一样美。”
有意思。之前那些人类只是在外表上模仿他们喜爱的小马,而现在就有点“恐怖谷”的感觉了。
不过天琴很快就对这个想法投了反对票。没有小马比她更懂人类,人类这个族群本身就有产生许多文化现象的土壤。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希望那些斑马思想足够开放,最好还能有点幽默感。“你们需要帮忙吗?我看你们好像迷路了。”
其中一人连忙点点头。“我们正在找那个种苹果兄妹俩,我们需要……靠!”一时押韵失败,只能气急败坏。
他身边那位一脸严肃地摇摇头,嘴里说着仿佛已被传颂过无数次的韵句:“押韵难以为继?工作加倍为你。”
天琴端详了这群人一会儿,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这也太扯了,你们真的每句话都必定押韵吗?”
马上工作就要加倍的那位摇了摇头:“我们也不是一直这样的,这是一个游戏,或者说是一个挑战。坚持到最后的那个人可以免工作一周,其他人替他班。”
天琴这才明白,不过好像还有什么不对劲。“可你刚刚就没押韵啊。”天琴一蹄子指了过去,他的同伴们又笑成一团。
他耸耸肩:“我已经出局了。虽说多干活确实不爽,但至少我现在能正常说话了。我真不知道我身后这几个怪胎怎么能坚持这么久的。”
而另一个人,就是那个刚刚出言安慰过天琴的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只消数小时就可分出胜负,我这熟练的韵句难道有误?”前头那人翻了个白眼,天琴的笑声也停了下来。
“好啦,就这样吧。很高兴见到你,天琴,我叫丹。”他伸出手,握了握天琴的蹄。要是在几个月前,天琴可能还会诧异于为什么那么多人类都知道她的名字。不过到了现在,她也开始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很高兴见到你,丹。你能告诉我,你们人类是从哪知道我的姓名的吗?”
“什么!?”一个此前从未开过口的苗条女孩喊出了声。其他人的目光都汇到了她身上,她的脸红彤彤的。而丹只是笑了笑。
“真是,欲盖弥彰了,哈?很抱歉,这是机密信息。”天琴皱起眉头。不过其实她已经有了一定突破,虽然人类的秘密尚未被揭晓,但她知道了这些人类确实对小马们有所隐瞒。
他们所谓的“听说过艾奎斯陲亚的故事”的托词根本站不住脚。当然,谐律元素持有者们和公主们的故事或许可以传颂到外界,甚至会有小马编造了一个小呆努力克服自身不利条件积极面对生活的励志故事。可怎么可能会有小马会和别马讲述天琴的故事?她可能并不普通,但按照小马们的标准来说,她身上可没有什么爆点。她的生活里找不见什么戏剧、冲突,甚至连喜剧色彩都没有。写成故事的要素一个都没有,那这些人类是怎么知道她的呢?
即便他们的说法是真的,他们也不可能“来自一个距离艾奎斯陲亚很远很远的地方”。虽然小马的蹄子尚未踏过整个世界,但人类这样一个庞大完整且先进的社会怎么可能此前从没有小马提及过?可他们的艾奎斯陲亚语又非常流利,也不像是外星来客。即便是人类私下交谈时,他们也只会用艾奎斯陲亚语,甚至可以熟练运用这种语言进行押韵。可他们对历史以及一些自然界的基本事实一无所知的程度简直令马无语。所以他们也不太可能来自艾奎斯陲亚的遥远未来。
再者说,这设想也太离谱了。一个小马进化成人类的世界?
天琴的面前摆着一个谜团,一个人类拒绝为她解答的悖论——他们为什么对这个世界如此熟悉而又陌生?
丹似乎没注意到天琴正在进行头脑风暴,“那个,你在这边有见过苹果杰克吗?她没来这摆摊,她的那个小队也不知道她离开农场后去了哪里。”
天琴耸耸肩:“抱歉,我也没见过她。你们去图书馆看看吧。要是她不在,暮光大概也会帮你们找到她的。”
“谢谢,”丹说,“回头见,天琴。”
一个个和天琴招手或点头示意后,这几个人转身就要走。但有一个女孩留在了最后。她身材高挑,显得有些纤细,眼中有着一种怪异的疏离感。她神秘地向着天琴笑了笑,用一口清晰且抑扬顿挫的腔调述说着:
万分谨慎所寻秘闻
公之于众绝望甚深
其中沉重无马可任
众口缄默以对诘问
我无阻拦若你心真
闻听我言必应多慎
美却不公我之故乡
离开故土也非流亡
听完这段话,天琴在心里想了好一会。其他人类也和她一样很惊讶。那个女孩说完就哼着小曲走开了,留下天琴还是满脑子浆糊。
丹倒是笑得很开心:“那个家伙真的爱炫耀,就刚才那段话指不定憋了得有多久。”
天琴很惊讶:“你怎么能笑得这么无所谓,难道你刚才没听见她说的话吗?”
丹只是耸耸肩。“我听见了,但她其实只是逗你玩呢,不用太当真。”他往天琴身后瞥了一眼,“而且,如果我是你,我可不会再自找事端,毕竟你蹄边马上就要有一大堆麻烦了。再见。”他转身离开前留下一个微笑,黝黑的皮肤衬得牙齿格外洁白。
他说“马上就要有一大堆麻烦”,什么意思?天琴想着,转过身打算看看丹说的是什么干草玩意。但她瞬间就后悔了,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汗毛倒竖。集市上看到那一幕的小马们也和她一样惊恐万分。三只小雌驹的声音仿佛就是世界末日的钟声。
“人类之主可爱标记童子军,耶!!!”
崔克西满意地看着她蹄下的人类为她搭建起的城堡般的帐篷。经过整整三个月的准备、苦练与耐心等待,距离“神通广大崔克西的惊世马戏团”的首秀开幕只剩几个小时了。
这只光彩夺目的雌驹回到了她的新马车上,她的人类们会为她兴致盎然地拉车,还会为她梳理毛发。人类,真的是上天的恩赐。虽然她从未为那些人类表演过,却有一大群人类粉丝找上车门来,哭着喊着求让他们帮她重返舞台,然后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仪式,还有一些什么永恒的忠诚之类的怪话。总而言之,崔克西终于可以自豪地站在只属于她的舞台上。
车门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崔克西叹了口气。明星就不能有点私马时间吗?我想,这大概就是天赋奇才的代价。她大声说:“请进。”
一个非常平凡,平凡到只能靠小山羊胡子才能认出来的凡人弯着腰进了马车。“嘿,我刚做完节目表,我觉得你应该过目一下。”
这位是她的新经纪人,叫史蒂夫,好像应该叫约翰,或者别的什么名字。她的那些忠实粉丝大多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活妆点马戏团门面,而他们这些人的队长则是个非常优秀的组织者。其他人或许可以用杂技、杂耍、唱歌或者一些次要的技能招徕客马打出名声,但倘若没有这个人的组织能力,崔克西永远都不会有拥有这一切的可能。
从客观角度来说,崔克西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但她总是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每当她想起这些人类为她做的那些事时,她心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名字的奇怪的感觉。崔克西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名为“感激”的情感了,重温这种感情让她……不太舒服。
“神通广大的崔克西担纲大轴大戏,对吧?我们的场务已经把崔克西所有的装备都准备好了吗?”
这个人类点点头。“对头,最好的肯定要留到最后。他们刚刚做完最后的检查,我又让他们多买了点烟花,以防万一。”他停了停,脸上写满矛盾,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神情再度坚定起来,“但是我想和你谈谈,就是能不能删掉你表演中挑战观众那部分。”
崔克西挑了下眉毛,表情镇定,心中却是狂风骤雨。“不要跟个小马驹一样,这是这场表演里最精彩最重要的那部分。如果崔克西没办法证明自己比那些观众都要神通广大,那怎么能让他们尊敬她?”她想起自己的家乡和她的那些老朋友,有些犹疑,但崔克西会勇往直前。“‘神通广大崔克西’这个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我,我是说,崔克西要让每只小马都看到她的神通广大!那才能称之为成功!”那些嘲笑,那些笑声,还有浸透着她的泪水的每一个夜晚,都在她脑海中反复上演。但她早就不需要哭泣了,多年前她就知道,只有弱者才会流泪。
“我需要证明我不是一个失败者!”她咆哮着,震得她的小车直晃。
崔克西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她又搞砸了。她也曾对她的那个经纪马大发脾气,大吼大叫,逼得他最后一走了之,后来再没有小马愿意做她的经纪。可就在一切都步入正轨,她的事业在沉寂多年后第一次有了起色后,她又亲自毁掉了这一切。
崔克西的脑袋沉了下去。她的经纪人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魔术师已经做好了告别的准备,至少这次,大概对方还比较有礼貌。
“我知道,每个小马都知道,”崔克西抬头看着他,那种奇怪的情绪再度涌上心头。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千里迢迢来找你,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帮助你。”他微笑着,轻抚着她的鬃毛——在以前崔克西会把这种行为视为奇耻大辱,“我们爱你就是因为你这个小马,而不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只要做好你自己,观众席上的每只小马也都会爱上你的。不需要与任何小马比较,就能感受到自己的神通广大,因为你已经是了。”
崔克西强忍着泪水,前腿紧紧地抱住人类的脖子,就像根深扎在土壤之中。“谢谢,非常谢谢大家。我不知道没有你们这些人类我该怎么办,谢谢你,史蒂夫。”
这个人类在努力抱住她,但脸都快憋青了。“谢谢,”他哽咽着,“但我的名字是罗布。”
“别说话,史蒂夫,别破坏气氛。”
树汁。
到处都是树汁。
在天琴身上,在三只可爱标记童子军身上,甚至还在那二十五个人的身上。
当然,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到那三只小雌驹身上。
“这当然不是我们的错!”当两个女孩擦洗着她的皮毛,正努力把那些粘乎乎的树汁弄干净时,甜贝儿态度很坚决。四只小马漂在瑞瑞家的浴缸里,那些时刻陪伴在她们身边的人类正为洗掉这些树汁绞尽脑汁。那些人类还从没在浴缸里泡过这么久。天琴不得不承认,体表毛发不多或许也是件好事,虽然她也听到有几位在悄悄抱怨自己衣服被毁掉了。
“对啊对啊!”飞板璐表示坚决支持,然后就被另外两个女孩兜头浇了一大桶水,“我们怎么知道蜜糖叶子在做枫糖浆?那些桶里装点什么都有可能啊!”
给天琴擦洗的女孩在她毛发里揪出个毛结,但天琴的怒气倒不是因为它。“然而你说的‘装点什么’的桶里装了足足几十公斤的枫树汁。你们这一闹,不光我们身上到处黏糊糊的,更重要的是蜜糖叶子收集了几个月的树汁都被你们弄光了。她得等到今年冬天才能再次开始积攒制作糖浆的树汁。你们三个甚至可能把她的生意全搅黄了。”天琴也知道自己可能有点苛刻,但无论谁身上粘着一堆黏糊糊的东西心情都好不了,对吧?
三只小雌驹呆呆地看着她,悲伤浸透了她们的脸庞。天琴很想叹气,但还是忍住了。她真的很不擅长照顾这些小马驹。好在有人替她解围。
“我们会赔偿蜜糖的损失,BIG可以承担相关费用。但她们三个还欠她一个道歉。那今年冬天你们就该去帮忙收集树汁,体验下劳动的辛苦。”
天琴闻言点点头。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而且里面好像也不用她掺和。这只独角兽已经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要远离童子军以及一切黏糊糊的东西。
小苹花盯着声音的来源,一个藏在幕布后的高大身影。她看向天琴:“为什么凯尔要站在帘子的另一边?”
天琴叹了口气。可爱标记童子军最初找上她是因为她是镇上的“人类专家”,可她们提出的问题大都是关于如何得到与人类相关的可爱标记,而不是人类本身。不过好在,这个问题她倒是答得上。
“和给我们擦洗身子的人类都是女性是同一个原因。在人类社会,当裸体或沐浴时,异性不应该共处一室。小马通常是裸体的,所以人类还在勉强适应。但等到沐浴这种不太频繁的行为。人类还在坚持过去的准则。这是心理层面的问题。”
三个小雌驹都盯着她,好像能从她脸上看出别的答案似的。小苹花第一个提出质疑:“这可能确实事关‘心理’,但我没看出这里有什么‘逻辑’。”大多数洗澡工都笑得很开心,不过有几位倒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对啊,”飞板璐跟着说,“要是他真想跟我们说话,那他应该再走近点,这样我们才好听清他说什么。”
那个人迟疑了一会儿,耸了耸肩,拉开帘子走了过来。虽说他跨越了“社会界限”,但走进洗澡区的时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说起来,当时树汁飞溅进他眼睛里时他好像连眨都没眨一下。所以大概他就是传说中的“苦行僧”了吧。
他站在浴缸边。“我要说的差不多就是那些。”
天琴盯着凯尔,但他就像戴了一副面具,什么都看不出来。独角兽无奈地哼了几声,为她擦洗的几个女孩的笑声里透着几分同情。“好吧。”她说,“但我自己也有几个问题。你们都已经发誓效忠于这三个姑娘了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凯尔摇了摇头。“我们是特例。我们没有向任何一只小马发过誓,毕竟把这样的权力轻易赋予这三只小马驹是很不合适的。不过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帮助童子军。我们一开始认为,这个任务的主要内容是帮助她们发现自己的特殊才能,让她们远离麻烦,以及在每一次尝试后清理残局。”他挠挠后颈,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不过目前看来,我们会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花在最后一个事项上。”
“嘿!”甜贝儿喊道,“我们也不总是弄得一团糟!”
“对啊!”飞板璐跟着喊,“我们只是绝大多数情况下才会那样!”
“这对我们的论点没有任何帮助,璐璐。”小苹花嘟哝着。
“不管怎么说,”天琴无视了身后那几位的小九九,努力把话题拉回正轨,“那你们这些人应该是什么身份呢,她们的监护人吗?”
凯尔耸耸肩:“差不多吧。当大家都忙碌的时候,我们就负责盯着她们三个,还要为她们计划我们认为可能会让她们感兴趣的活动。当然,这其实也就意味着我们大多数人其实平时都要留在营地里,随叫随到。”
天琴脑后的一个小灯泡“砰”的一下亮了。
清理天琴鬃毛的女孩瞥了一眼身后闪烁的灯光。“看来这地方得检查下线路了。”
“别担心,”天琴说,“我刚刚想到一些事。你们都是刚刚到这里的,对吧?”凯尔点点头。天琴心中暗想,抓到你了!
“那么,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们这么多人,没有一个看起来因旅途而不悦或疲惫不堪。要是有车厢能装下你们七十五个人,我肯定能注意到。更何况车站正在改造,火车早就停运了。”天琴笑得就像一只逮到心爱的玩具的猫咪,“我的意思是,你们几乎都是凭空出现的。”
凯尔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其实,我们是飞过来的。而且,哎呀,我的胳膊好累。”其他人齐齐叹了口气,他倒是笑得很开心。
飞板璐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你真的会飞?”她悄声问道。天琴觉得自己好像都能听见她的小脑瓜在疯狂运作的声音。
天琴叹了口气。“不,他们不会飞。他只是在开玩笑。”她又把声音压低,“还回避了我的问题。”凯尔的表情似乎在承认她说的都对,但他只是耸耸肩。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哦,甜贝儿!你们在这!”瑞瑞冲进房间,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她的两个仆人跟随在她身边,穿着打扮一如既往非常得体。“我听说你和你的小朋友们在集市上闯了大祸,哦对了,谢谢你们把她们擦洗干净,凯尔先生。”
“不客气,”人类回答说,“更糟的情况我们也见过。”他转向那两个刚进来的人类:“嘿,克里斯,你从哪儿弄来的白色软呢帽?”
当那几个人类群演在背景里讨论服装的时候,瑞瑞满是歉意地向天琴点点头:“心弦小姐,我为她们为你带来的不便深感抱歉。我保证,我会和甜贝儿好好谈谈的。”
看见姐姐,这只独角兽小雌驹喜出望外,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经受一场狂风暴雨般的长篇大论,兴致降了不少。“真棒。”她咕哝着往浴缸里一沉。
天琴摆摆蹄,“没关系,她们已经道过歉了。”
“有吗?”小苹花问道,把她两个朋友都给逗乐了。
天琴没理她们。“不过,要是你不忙的话,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当然可以。”洁白的独角兽扫了一眼天琴半浸在水中的身体,满意地点点头,“事实上,我认为我觉得我蹄上恰好有些小东西,非常适合你这种毛色和身材的小马。不过我们得对你的鬃毛和尾巴做点什么,可惜你把它们留得实在太乱。只要小心修整,它们就会非常漂亮。”
瑞瑞一边说着话,一边一步步走近天琴,像审视一颗急需打磨的璞玉般看着对方。
天琴后退半步,撞上了浴缸壁,她身后的人类有些忍俊不禁。瑞瑞热切的目光让天琴背上冒汗。“谢谢,但是……嗯,我不想奢求太多。我不想利用你的慷慨。”
瑞瑞笑着说:“别担心,亲爱的。这没什么麻烦的。这种风格如此美好,尚未流行开来真的是令珠玉蒙尘,不过它只会占用一点空间。我们只需要稍加修饰便好,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起码的事。”她的微信让薄荷绿的独角兽停止了反抗。
“嗯,如果你确定的话。”
“当然,但我也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瑞瑞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天琴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陷入了这位时尚丽马的节奏之中。音乐家脸蛋一红,当时看到这一幕的几个人类瞬间就成了她的粉丝。
“是的,我想问伊丽莎白和克里斯托弗几个问题。我希望他们诚实回答。”瑞瑞和童子军们听到这个要求一齐眨了眨眼,但天琴可是绝对认真的。
“没问题,亲爱的。贝丝(伊丽莎白的昵称),克里斯?请按她说的做。”被叫到名字的女孩点点头,男孩则摘下了帽子。凯尔翻了个白眼,径直离开了。天琴想知道他要去哪,但可能她会被带偏到别的什么地方。要在以前,她提问时还会很谨慎,但在每只小马都有耐心的极限,而越来越多人类的到来正让天琴逐渐逼近这个极限。
“人类是怎样来到小马国的?”
两人对视一眼,克里斯回答说:“走着来的。”
天琴皱起眉头,虽然她不是诚实元素持有者,可明眼马也都看得出这人确实说的是实话。可惜,这只能引来更多的疑问。
“从哪来的?”
这次还是克里斯:“我们的祖国。”
天琴表面很平静,但心里已经有了些挫折感。不过她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你的祖国叫什么名字?”
“美利坚合众国。”
天琴眨眨眼。这是个新消息,虽然可能还是没什么用。合众国,可能意味着这是一个由不同地域联合在一起的国度,听上去似乎和艾奎斯陲亚没什么不同,但她不知道“美利坚”是个什么东西。“那里离艾奎斯陲亚有多远?”
人类这次好一会没有张口,最后是贝丝打破了沉默:“就像你和你的倒影一样远。”房间里所有的人类都停下了手边的活计,看向贝丝,连毛巾都掉在了地上。天琴心情也很差,这些人类又在对她打哑谜装糊涂,她终于要到自己的极限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能告诉你。”两个人类异口同声。
天琴白眼以对:“不能,还是不愿意?”
“根据BIG的规定,不能。”克里斯的话语也软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歉意,“对不起,这并非针对你。”
是啊,肯定不是。天琴叹了口气。一只柔软洁白的蹄子搭上了她的肩膀,瑞瑞摇了摇头。“每只小马都有自己的秘密,虽说有些会很奇怪,有些事情你还是放蹄为好。”她转身离开,那三只小马驹以及其他所有人类跟在她的身后。
大浴缸里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天琴,只有一个搭在浴缸边上的厚毛巾与她为伴。
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看着那些人类消失在视线外,天琴满肚子疑问。她并非不信任人类,毕竟她可一直都是欢迎新邻居的小马里声音最响的那位。她真的很喜欢人类,即便他们总让她饱受挫折。但她也真的真的很想——或者说,渴求——进一步了解人类。曾经只活跃在她的传说中的人类成为了现实,这可比最古老的神话还要狂野和迷人。天琴所有的研究成果与他们带来的知识相比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然而,天琴敢打包票,他们向小马们展现的不过是人类社会丰硕成果的冰山一角。这些人类身上还有无数的谜团需要破解,还有无数真相正等她揭开。曾推动着她探究那些古老神话和历史迷雾的无穷的好奇心现在仍在轰鸣作响。真相就在那里,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它。
至于这些人类可能是出于某种善意的目的才遮掩这些秘密的念头,天琴则从未想过,一刻也没有。
马丁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尽可能维持着自己的坐姿。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每一匹小马都竭力保持安静。现在比赛来到了最后回合,马丁此前从未坚持这么久,更别说挺进决赛了。现在只要稍有疏忽,他就将与冠军失之交臂。
他想试着放松一下,以舒缓紧绷的背部肌肉,但它们依旧像上满的发条一般。他也很想扭一下脖子,但即便是最轻微的声音也会让他落败。最后一局开始以来,他第一次睁开眼,想观察一下对手的情况。但他犯了个错误,他看见了她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如热带的潟湖般蔚蓝,又比那最柔软的棉花还要温柔。这双眼睛闪耀着慈爱和温暖的光芒。马丁内心里有个小人开始恐慌起来,它发现到处都开始出问题,可其他小人则对此熟视无睹。他的对手笑了,而那个试图抵抗到最后的小人也瞬间沦陷。马丁无意识地张开嘴巴,整个赛场回荡着柔和的声音。
“啊————”
观众里一半在摇头叹气,一半则压低了声音欢呼着庆祝胜利。有些金钱在马群间悄悄转移了主人。小蝶微微一笑,马丁则摇了摇头。他试着理清头绪,但只是徒劳。
“无声大赛的小马镇区域决赛就此落下帷幕,”播音员低声说,“虽然马丁奋力拼搏,但依旧是小蝶代表小马镇前往中心城参加最后的决赛。我们故乡的英雄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证明了她确实配得上世界冠军的头衔。”
该回家了。天琴身心交瘁,肚子空空。虽然太阳还有好几个小时才会落山,但她现在就想早点回家吃完晚饭然后上床好好睡一觉。
她沿着来时的路走过几个街区,脑子里全是被窝在向她呼唤。但等她转过街角,一切倦意都灰飞烟灭了。某些小马在街上搭起了一个舞台,左右各立着一个她所见过的最大的音响。穿着白色和粉色T恤的人们围在台下。塞拉斯蒂娅在上啊,这是在干什么?
小马们围向舞台,穿着白衣服的人们在分发某种颜色鲜艳的瓶装液体。天琴也走了过去,拿了一瓶。它的颜色是霓虹绿,与其说是饮料,倒不如说是某种童话书里的插图。某只粉红色的派对小马抱着刚刚喝完的六个空瓶,正在往嘴里倒第七瓶。
萍琪咕咚咕咚喝完这一瓶,打了个满怀感激的饱嗝,舔舔嘴唇。“要是那个会‘激’的‘浪’真都是这种味道,那我这就搬到人类那边去!”
天琴试探着轻嗅了一下。这种液体闻起来很香,很甜,很有味道。但这个颜色真的让她很害怕。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天琴眼睛一闭,猛地喝了一口这神秘的饮料。她瞪大眼睛,瞳孔紧缩。此前的疲倦完全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有一种汹涌澎湃的能量正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这有点像她需要熬夜时喝的浓茶,但这种饮料更烈,还含有大量糖分。她还是不知道这种饮料到底是什么,但她想再来几口。
天琴咕咚咕咚喝光了整个瓶子,静静地站了一会,享受着气泡哗哗作响的感觉。这东西是用什么做的?标签上有配料表,但没什么用。其中一些成分过于模糊(“自然风味”是个什么东西?),有些令马震惊(柠檬,酸?),还有一些完全看不懂(“苯甲酸甲酯”这也是个词?)。在她还在苦苦思索要不要再来一瓶时,一只有着钴蓝色鬃毛的白色独角兽出现在舞台上,背后的灯光投下巨大的影子。
维尼尔·斯库奇拍拍那个巨型DJ台上的麦克风,明快的声音在街道回荡:“晚上好,小马镇!这里是DJ3号和她的全新的马迷乐队!这些马迷可有着我见识过的最劲爆的节奏,所以我们就在这里举办这场机型音乐会,和所有小马一起分享这爽翻天的音乐!”舞台下的人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不少喝嗨了的小马也跟着吼了起来。
一个穿着白T恤,头戴镜面眼镜的人从一个音响后面跳上舞台,俯身对着麦克风讲话。“感谢小马镇,感谢主办这次音乐会的BIG,当然还要感谢和我们签约的DJ3号。废话说的够多了,现在我要为你们带来我们人类的歌曲!”
天琴好奇地看着那个人类摆弄那个DJ台上的按钮,他甚至没拿唱片。她此前倒是听过一些人类的古典音乐,而且也很喜欢。不过她对这些乐曲来源的兴趣倒是高于这些音乐本身。不知何种原因,这些人类带来的音乐里没有一张专辑是当代的,几乎都是有着几十年的老古董。天琴很想知道人类的流行音乐听起来是什么感觉。
音响的声浪把她往后推了好几步,震得她的耳朵紧紧地扣在头上。和天琴一样,好几只小马也遭受不住,有的已经飞也似得逃回了家。然而,更多的小马则简直像飞蛾扑火般拥上前去。舞台下到处都在狂舞。那些人类要么和小马一起一边舞蹈一边痛饮那种高糖饮料,要么就是和其他人类成对狂笑着蹦跳。一个男人似乎在唱歌,但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天琴一个字都听不清。她很困惑,这些人类此前无论多么令马讨厌,起码礼节这方面拿捏得死死的——虽说有的时候都有些滑稽。现在这群人到底是怎么了?
天琴皱起眉头。饮料为她提供的糖分让她充满决心。她想要答案,而现在就是她得到答案的最好时机——起码她要知道这些人脑子里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节拍加快了,歌曲也好像加强了几分。天琴大步向前,强行挤过人群和马群。她偶尔也会绕过那些活力过于旺盛的舞者。一路上小马和人类越来越少,而原因就在眼前。音响像个大星座熊一样嘶吼着,天琴觉得自己的牙齿好像都在打颤。
她从那位几乎要埋在空瓶堆里的浆果潘趣酒旁走过,现在除了音乐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了。当她正想到这一点时,音乐忽然停了。天琴惊讶的看着之前说话的那个男人,但可贵的沉默没能坚持半秒。
“I’M SEXY AND I KNOW IT.”音响再度引吭高歌,声浪也如刚才一般。
天琴遭受的音浪强度是任何一只常马都难以忍受的,但她只是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往前走。比这更艰难的情况她也遇到过。有一次,她曾在一场长达五小时的演出中坐在整整一打风笛前。如果这都无法击败她,那就再没有什么可以战胜她的了。
她终于走到舞台前,爬了上去。身处音响背后,声音顿时不再那么不堪忍受。这只薄荷绿的独角兽深吸几口气,集中精神,准备直面人类。就当她要迈出第一步时,忽然一道覆盆子色的光芒闪过,暮光闪闪出现在她面前,一脸怒气地走向DJ台。
暮光张开嘴,说了什么,但是舞台上没人注意到她。那个人类正专心演奏。在经过几轮叫喊、挥蹄以及疯狂挥舞两只前腿后,暮光终于让那个人类注意到她了。紫色独角兽试图向人类DJ交涉,但天琴明显看出她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当然,没有小马能在这种音量下听到其他任何声音。
忽然一个想法出现在她脑海,天琴不由得露出了邪恶反派阴谋即将得逞时一样的笑容。她检查了一下身边的音响,发现了一个通道板。虽然她从没在自己演奏时用过音响,但她知道这种东西是如何运作的。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主水晶从沟槽里抠出来,这样整个音响就会直接瘫痪!
至少,原计划是这样的。不幸的是,人类机器的内部结构与她所熟知的完全不同。她皱着眉合上了通道板。暮光仍在那里努力和DJ交流,但依旧没有任何结果。那家伙肯定知道她想和自己说话,但他一点降低音量的意思都没有。
天琴看了看DJ台,那里似乎就是控制这一切的枢纽。然后她看到了它,一个大大的红色按钮。如果说她在对人类及其机器的长久研究中学到了什么的话,那就是,按下那个巨大的诱马的按钮永远都是一个好主意。天琴举起一只蹄子,像天马无畏挫败大反派阴谋般按下了那个按钮。
什么都没发生。
天琴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些事就没一件顺心的?她又看了一眼台面,发现右蹄边十几公分远的地方有个奇怪的按钮。它是白色的,有一个脉动的绿色圆圈,顶部有一条直线。哦,天琴似乎猜到了这是做什么的了,试试就试试。
这次她可没有上次那么用力,不过她的小冒险有了成果。音乐停下了。
“我说!”暮光还在喊,“你的音乐声太大啦!”这个紫色的独角兽很惊讶,因为她刚刚还在抱怨的东西已经消失了。她转过身,发现正站在那咧嘴直乐。
“我想你可能需要搭把蹄。”
暮光脸色微微泛红,但还是点了点头。“谢谢。”她转回去,看向那个刚刚还在用声音袭击小马镇的人,清了清嗓子。“由于你初到小马镇,所以你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你的派对很‘不幸’地违反了几项当地法规。”
那人摘下眼镜,很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你有狩猎执照吗?”他问。
暮光看了一眼天琴,但这位人类学家也没弄明白这位是什么意思。“我,我有什么?”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你刚刚干掉了整整五十个欢乐的心灵。”他冲着台下做了个手势,然后台上这两位就听见台下的人类和小马的抱怨声。他们想要回自己的音乐。
暮光羞红了脸,但天琴早就已经受够了。“你在伤害小马镇每个小马的耳朵!更不要说你分发给那些小马的东西了。”
暮光点点头,上前半步。“是的。除此之外,你还没有拿到在居民区举办这种活动的许可证。所以要是你想接着开下去,就得把你的舞台和设备到镇外。不然,恐怕我们不能让你们在这里玩下去了。”
维尼尔·斯库奇晃悠着脑袋:“别啊,我们才刚把这台子搭起来。你这不能上下嘴唇一碰就让我们搬走。”
暮光皱起眉头:“对不起,维尼尔,但恐怕你们现在就得这么做。”
人类DJ看上去很懊恼。“没门,去和那些派对动物说去吧。”他的太阳镜边缘折射出他恼怒的目光,“我可不觉得你们两个有胆子这么做。”
“就算她们不敢,我敢。”
天琴和暮光齐齐转过身来,前者不由得长大了嘴巴。这个出现在她们身后的女人满脸愠色,穿着一件薄荷绿色的衬衫。女人一瞪那个DJ,他顿时面如白纸,立刻就把麦克风递了过去。
她转向台下观众,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我很抱歉地宣布以下这个消息。这次音乐会恐怕要择期再办了。要等到BIG得到许可,找到合适的地点再说。”大多数台下的人类和小马嘴里虽在抱怨,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拔腿回家。但有几位就不怎么讲礼貌了。
“你丫谁啊?”一只雄驹喊道。
“是呀,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找点乐子呢?”他身旁的一只雌驹也在帮腔。
那个女人如刀锋般的目光转了过来,而她的声音要比她的眼神更为强硬。“我是背景分队的队长,我说这个派对结束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街道再无声音。
“很好。”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