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忆事，愁满肠（1）

暑假回老家的时候遇到了亲戚阿哥，见到他的时候我心里一惊，哥哥的耳边已经有了白发，木木地站在人群里。感受到我的目光，他转过头来，眼睛白里发红像是刚哭过，但仔细一看，应该是辛勤过度。看到我，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发亮，他笑着走过来，给我塞了一点零食，抱着我的手说：“舒怡出息了，现在是……大学快毕业了吧。”我感觉不好意思：“哈哈，现在读研了。”他低下眼帘，又马上充满笑意地看着我：“有出息有出息，多帮帮我家欣欣，她学习成绩一般，现在也不让补课。”我愣了一下，又马上应付他：“好的好的。” 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阿哥的白头发和他的眼神，感叹时光飞逝。 晚上，一家人在吃饭，我看到窗外灯光越来越亮，然后是电瓶车钥匙的声音，“在吃饭哪！”是阿哥来我家串门了，妈妈放下筷子，热情的招待他进来坐，我赶紧把椅子搬过去：“阿哥坐！”阿哥急忙说：“没事没事，我自己来，你们继续吃！……”顿时屋子里热闹了起来。我只管埋头干饭。 在突然一阵寂静过后，阿哥聊起“双减政策”，他说：“现在不让补课，不知道以后小孩上不了好学校能干嘛，愁啊。你家舒怡真有出息，现在都研究生了！以后工作好啊！”我尴尬地笑了笑，心想：“现在研究生找工作也不容易呢！”但是觉得跟他讲他也不信只好只是笑笑。又是一片寂静。我突然问阿哥：“对了，欣欣今年多大呀，上初几？”阿哥说：“初三，快中考了。”看着阿哥耳边的白发和愣神时的掩不住的愁容，我忍不住说：“小孩学习都是靠自己，补课作用不大。实在要找人帮忙的话，我有一个朋友，她假期很长，可以让她带带小孩。我后天就要回学校了，明天我可以带你去找她。”阿哥很高兴：“好的好的，明什么时候天几点去呢？”“下午俩点走吧！” 第二天，阿哥带着他女儿来了，侄女非常内向，在阿哥的引导下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也打招呼回应她。在去我朋友家的路上正好经过一个超市，阿哥提议买点水果。我们便一起进去买水果，从超市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年迈的但是身材高大的老人一瘸一拐地从超市里出来，他的胡子和他的头发一样长和凌乱，穿着衬衫和西裤，但是西裤的拉链没有拉上，我看到了里面的内裤的颜色。他非常专注地一瘸一拐走着。我认识他，他是我高中的给我们上科学素养课的老师。我听过他的一些故事，忍不住叹了口气。阿哥看到我盯着老人看，有些疑惑。我笑着说：“我们高中老师。”他有些震惊。 在去我朋友家的路上，我讲了下这位老师的故事，当年他是高考理科状元，十分喜欢数学。可能有天赋的人，性格总是异于常人。他大学毕业后在我们高中做数学老师，对学生比较严厉，也难以理解别人的“愚笨”。一个问题学生来问，讲一次不懂他会再讲一次，第三次的时候他就会气得骂学生，“怎么这么简单都不懂的呢!”。我们那个高中，很多学生还是蛮厉害的，给他举报了，我猜他是被人举报了后面教不了数学了，就叫这种科学素养小科目。这故事是我们上课的时候听他讲的，他还说他年轻的时候遇到很多诱惑，他都不跟别人同流合污。至于他的腿怎么瘸的他没有讲。他还说我们现在的学生教室里一天到晚灯开着，白天也开着。不知道珍惜这个能源！太浪费了！…… 终于到我朋友家了，大门开着，我看到她坐在方桌前对着电脑手里捧着书：“啊，你们来啦！”我介绍阿哥的孩子给她认识，接着介绍我朋友：“她跟我一届的，考上211了，现在也读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