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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义水仙】风卷珠帘看云归(十二)

2023-11-18 16:59 作者:熊猫要闪亮  | 我要投稿

       上官透一个哈欠打到一半,卡住了,呆愣片刻,他消化了源仲这句话。“你情窦又开一次?你是移情别恋了,还是想脚踩两只船?要是前者还无妨,帝君不好追,你偃旗息鼓我理解;后者的话我劝你三思,咱们做狐狸的虽然多情但不能无德。”

     “你胡说什么呢,谁移情别恋一脚踩两船啊,你弟弟我是那样的人吗?”源仲抗议。

       透:“那你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是自小就喜欢柏麟帝君的吗?”

       源仲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对帝君只是感激和崇敬,以前不懂事,以为是那种‘喜欢’,刚刚突然明白了,让我心动的其实是斩荒。”

       妖帝?上官透有点意外又不太意外,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变爱侣的不少见,何况源仲之前对斩荒的评价也透着好感。“不得不说,源源你这眼力真是不错,妖帝也好,帝君也罢,都是有权有势、能力出众又俊美无俦,无论哪个做咱们青丘女婿,对咱们青丘都是莫大的助益。”

       上官透毕竟是青丘少主,即便是婚事,也要考虑一下其中的利害得失,无害即可,有利更佳。

     “你拿我当和亲公主呢?”源仲不满地反问,情爱应该是纯粹的,怎可掺杂这些利啊益的。

     “你不乐意?”上官透故作玩笑道,“既如此,我便选些美人,给妖帝送过去,送个百八十个,妖帝总能挑出两个喜欢的吧。”

     “你要敢这样我跟你绝交!”源仲威胁道。

       传讯令那边没有声音传来,但源仲能想象上官透那戏谑地笑容。“透哥哥~~,你不要闹了,赶紧给小弟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办?”源仲央求地问道。

     “照着我给你的《追妻三十六计》办就是了,虽然你是追夫,但道理是相通的。”透透说道。

      “怎么我就一定不能是‘追妻’呢?凭什么啊……”源仲鼓着两个腮帮子不服气地叨叨着。

       远在青丘的上官透支楞着耳朵听到源仲的自言自语,鼓励道:“我们源源很有雄心壮志啊,那你加油,拿下妖帝,早日抱得美人归。”

     “的确是美人,大美人~~”源仲傻傻地脑补了一堆日后的幸福生活,乐滋滋地说道,——只是好像500年来被抱的一直是自己……

       唉,算了,抱与被抱哪个不是抱呢,追夫追妻还不一样都是追,重要的是到手。想通个中环节,源仲只觉得狐生有了方向,未来充满光明。

     “不过妖帝不同于帝君,我觉得你行事时可以更奔放一些。”上官透说道。

     “奔放?奔放……你要我怎么奔放?你是说色……”源仲舌头打结,那个“诱”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自己悟,”上官透笑道,“回头我再给你送些书籍过去,你参考一下。”

     “哦,好,谢谢透透。”源仲乖巧应道。

       透:“你我兄弟,不言谢。”

 

       隔日,那飞沙滚石的大风终于平息了下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得有如源仲此刻的心情。他摘下盆栽里的一片绿叶,当做书笺,飞书给斩荒邀他一起去泡温泉。片刻后,那绿叶书笺被传了回来,背面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忙,待夜间。

       于是源仲就老老实实又满心期待地等着晚上,期间他拿出上官透送来的小包袱,打开发现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本《道德经》。

       源仲满脑门子问号,《道德经》可以有助于他追夫?带着疑问,源仲将书翻开,待看清书中内容,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道德经》的封皮下,竟是一本《春宫图集》,画得活灵活现不说,还被施了法术,一经翻开,那书中小人便于眼前动作了起来,端的是个活色生香。源仲“啪”地一声把书合上,面红耳赤,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许久,源仲抱怨:“上官透,你个不正经的!居然给我这种东西?”

      上官透振振有词:“正经有用吗?正经能帮你追到心上人吗?这情爱之事,最后不都得归于这‘不正经’上?所以该不正经就得不正经。”

       源仲无言以对,掐断了与上官透的联系,默念了10遍《静心咒》,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终于等到夕阳西下,源仲看着缓步而来的斩荒,不禁欣然,他伸出双手主动求抱抱,斩荒也向他展露出一个绝美的微笑,然后他手里便被塞进了一根拐杖。

     “??”源仲看看拐杖又看看斩荒。

       斩荒笑得很是真诚:“不是想去泡温泉吗?走吧。”

     “哦,走……走……”源仲傻傻答道。

      两人缓缓走在妖皇宫长长的走廊上,源仲心中郁卒且不解:我都主动伸手了,他居然没抱我?都抱了500年了怎么就不抱了呢,几个意思啊……

     “小源仲,我昨天想过了,”斩荒突然开口说道,“你说得在理,你不是小孩子了,还像以前那样在人前随意抱你确实不太好,以后我会注意。”

       源仲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好想打自己,之前都说了些什么啊?不是,怎么我说什么你就听啊?你的霸道任性恣意而为呢?咱能不能有点原则啊?

      见源仲低头不语,斩荒不禁问道:“怎么?”

     “没什么,”源仲怏怏答道,“只是你第一次这么尊重我的意见,我有点不习惯。”

     “我之前有那么霸道吗?”斩荒反问,惊疑。

       源仲“呵呵”了两声,没正面回复,然后他拉了拉斩荒的衣袖,巴巴地看着他说道:“我走累了,你这妖皇宫太大了。”

       斩荒:“前日差不多从东走到西,也没听你喊累,今日这才走几步?就累了?”

       源仲:“就是因为前日走得太多了嘛,到今天腿还酸呢。”

       斩荒轻叹一声,转过身正对着他,满脸的“真是拿你没办法”,然后伸出双手。源仲一下子蹦过去,握住斩荒的手同时却眼前一花,周身温度也骤然降到冰点以下,这猝不及防的瞬移术让源仲一个脚步不稳就向前扑了过去,眼看就要四唇相触……

       斩荒突然一个侧身闪开,同时展臂揽住源仲腰身。待扶稳了他,关爱地责备道:“挺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当心点儿,别再伤到了。”

       源仲乖乖点头称是,但看着斩荒那红润饱满的双唇,他惋惜啊,太惋惜了,就差那么一丢丢……

 

       两人坐在池水之中,相隔不到半尺,宫中侍女陆续奉上各色水果、佳肴和美酒。

       源仲这时手一翻,掌中出现一个小酒坛,献宝似的奉到斩荒面前,“你尝尝这个酒。”他说道。

       斩荒拍开泥封,瞬间醇香四溢,“嗯?好酒!”斩荒惊叹道,也不等侍女拿来酒盏,便举起酒坛仰头灌下一口,酒香于唇齿间蔓延开去,那滋味着实美妙。细细品味了一番,斩荒问道:“小源仲,你这酒是哪来的?”

     “这酒……我……”源仲支吾了一会儿,才赧然答道:“从我爹酒窖里偷的。”

     “偷的?!”斩荒惊怒,“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行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源仲低头不语,羞愧又有些委屈,自己也是一片好心请他喝酒,怎么还挨骂呢?

       荒,继续:“做人就得光明磊落,喝个酒而已,何必偷偷摸摸?这酒叫……”他看了看泥封上的字,“月露白。逆云,去给源氏家主传个信,给我送个百八十坛的过来。”

     “你等等!”不等逆云回话,源仲惊道,——你这是光明磊落地生要啊?他看着斩荒,震惊。

       斩荒也回眸看向他,用眼神打了个“?”

     “没……没那么多,”要就要吧,谁让你长得美,你做什么都对,“大概只有个50多坛的样子。”

       斩荒恍然,转向逆云说道:“那就让他送个30坛好了,君子不夺人所好,给他留一些。”

     “你再等等!”源仲继续震惊,“君子不夺人所好”是这么用的吗?

       斩荒再次看向他:“?”

       源仲:“那个……你千万别说我偷酒的事,也别说是我告诉你有50多坛。”不然我爹会揍我的。

       斩荒郑重地一点头,示意他放心,绝不会卖了队友的。

       逆云领命离开,源仲歪着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道:爹啊,儿子对不住您了,但为了儿子的终生幸福,就麻烦您割爱了,三十坛千年佳酿而已,应该不会很痛吧。

       斩荒嘴角噙着一抹邪魅地笑容,凑到他身边说道:“怎么?心疼你爹的酒了?”

       源仲看着斩荒,心眼子忽地转了三圈,以他500年来对斩荒的了解,这人虽霸道但绝不是没道德,又为人豪放不拘小节,有时候还憨憨的;而他爹呢,那老狐狸绝对不会干吃哑巴亏,论起玩心眼儿,还真不好说斩荒玩不玩得过他。

     “你这样明目张胆地跟我爹要酒,不怕他日后以此为由要你做什么吗?”源仲问道,突然就有点担心斩荒吃亏了。

     “哈哈哈哈,”斩荒看着他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老狐狸要是知道自己宝贝儿子胳膊肘这么朝外拐,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脚。”

       源仲暗戳戳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才不算胳膊肘往外拐呢,你怎么知道日后不会是一家人呢?

       斩荒抬手拍了拍他的狐狸头,说道:“放心好了,你爹虽精明但还不至于小家子气到几坛酒都要算计一番,他身为青丘三大家之一的源氏家主,用几坛佳酿与我这北荒之主搞好关系,不亏。”

       源仲不屑地撇他一眼,“你们这些人好生无趣,满心都是算计,就连透透都经常把这些利啊益的挂在嘴边,你们就不能多几分真心、少几分算计吗?”

       斩荒看着源仲,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宠溺,“是挺无趣的,可谁让我是妖帝呢。”

       源仲也不由得叹息,在其位谋其政,他们这些身居高位者,要考虑的着实更多一些,活得累啊。唉,还是自己这样子好,做个快乐的小狐仙即可。

       斩荒这时端详了源仲一瞬,“源仲,你这头发……”

     “头发,头发怎么了?”源仲满心期待地反问道。他平日里头发总是如帝君一般梳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想到斩荒一向喜欢随意一些,他特地将发髻梳得松散了些。

       荒:“你这是午觉睡醒忘了梳头?”

       源仲:“……”

       无语地别过了头,这话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接。沉默片刻,他拿起了酒坛子,然而一只大手横空出现,把酒坛子抢走了。

       斩荒拿过一旁的酒盏,倒了一盏递给源仲,“只许喝着一盏。”

     “凭什么?”源仲不满地诘问。

     “凭你酒品太差。”斩荒一字一顿地说道。

       源仲无可辩驳,只得认命地端起这唯一的一盏酒,他喝了两小口,突然说道:“斩荒,你那30坛月露白,是不是该分我几坛?你想啊,这酒的消息是我告诉你的,我是不是该收点儿好处?”

     “说得有理,但我不给。”斩荒抱着坛子,一大口酒倒入口中,同时笑眯眯地欣赏着源仲从欣喜到失望然后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样子,端详了片刻,他和煦一笑,“可以一起喝,不过一次只有一盏。”

     “那不行,三盏,我保证不喝醉。”源仲伸出三个手指头,信誓旦旦地说道,心中却道:其实喝醉也无妨啊,跟你一起,醉就醉喽。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斩荒说道,看表情还真的挺为难似的。

     “那说好三盏,即刻生效!”源仲兴冲冲答道,然后趴到池子边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去了。

       斩荒眯着眼睛,有些疑惑地打量着他,怎么觉得小怨种今天有点怪怪的,看自己的眼神与平日不太一样。他眉头微动,招过一旁的侍女,耳语了几句。

       源仲第二盏酒还没喝完,忽闻耳边一阵丝竹鼓乐之声,抬头见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些奏乐的伶人,然后若干美女踏乐而来,水袖飘飞,舞姿蹁跹。源仲一时呆然,再看看斩荒,一脸的兴致勃勃,很是欢喜的样子。

      手里的酒怎么突然就有点酸了呢?“好看吗?”源仲问道。

    “好看啊,”斩荒看得一脸陶醉,“袅袅素腰,盈盈飞袖,面似桃花,眼若流波,好看得很啊。”

       源仲大大地翻了个白眼,长长地“切——”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有这爱好?”源仲不屑。

       斩荒很是坦然地说道:“我一个成年男子,喜欢看美人跳舞,很正常吧?”

     “正常,很正常。”源仲敷衍地应道。

     “怎么?你不喜欢?是她们跳得不好,还是长得不美?”斩荒调笑地问道。

       源仲别开眼眸:“跳得挺好,长得也美。”我就是不高兴你看她们不行吗?

       斩荒略带疑惑地撇了他一眼,又玩味地笑了一下,便不再理他,而是一边喝酒,一边专注于眼前的歌舞了。

       源仲看着他那沉醉的样子,狠狠咬爆一颗葡萄,然后就着一大口烈酒将它送下腹中。浓醇酒香与葡萄的甘甜混合在一起,衍生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味,源仲不禁享受地眯起了眼睛。他斜着眼睛偷瞄了斩荒一眼,想起上官透说的“可以奔放一点”,他迟疑片刻,尚有些羞涩地拉了拉领口,小露香肩,正想向斩荒靠近些……

       突然身边“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本就有些紧张的源仲心里一惊,转头看过去,然后,——就移不开眼了。

       只见斩荒从水中站立起来,一边念叨着“好热”,一边扯着衣襟扇着风。随着他的动作,那劲瘦的腰身、强健的胸肌、流畅有力的肩臂线条,一一展现在源仲眼前,可偏还不让他一次看个清楚,就在那衣襟的一张一合中时隐时现。

       斩荒一低头,见源仲小脸红红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禁感到惊异,他俯下身问道:“小源仲,怎么了这是?”

       随着他的动作,一滴晶莹水珠自他锁骨滑下,源仲的目光随着它一路向下,最后落在斩荒胸前的两颗“相思豆”上。源仲只觉得一阵热血上头,脸上热热的,头有点晕晕的,然后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涌了出来。

       斩荒眼疾手快,一手捏住源仲的下巴让他把脸抬起来,一手抓起毛巾就捂住了源仲的鼻子,“这怎么还流鼻血了呢?上火了?”

       源仲依然痴痴地看着斩荒,半晌才后知后觉地窘迫起来,一时间脸红到了耳朵根儿。

       斩荒却庆幸道:“幸亏我手快,不然这洗澡水就弄脏了。”

       源仲内心羞愧又悲凉:人家都流血了,你却只关心洗澡水?

       然而源仲的心声斩荒听不到,他看着摆了满台子的水果和烤肉串,尤其肉串上还撒着辣椒粉和孜然粒,不由得“啧”了一声,便招来侍者将这些东西全都拿了下去。源仲看着自己心爱的美食就这么一盘盘从眼前消失,惊讶不解且痛心,他伸手意图阻止,然而他的这一点点努力在妖帝的命令面前不值一提,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离自己远去。

     “不是……,这为什么啊?我还没吃够呢。”源仲问道。

     “这都吃得上火流鼻血了,不许再吃了。”斩荒态度强硬。

     “才不是因为上火呢……”源仲小声嘀咕着,自己接过毛巾按着鼻子。

     “那是因为什么?”

       源仲无法解释,他低着头,脸又红了一些。算了,上火就上火吧,这个原因说出来也还比较得体。可是……“上火,你不让我吃肉也就算了,怎么水果也拿走了呢?”源仲不解道。

    “水果太甜,甜的吃多了一样上火,——当年我娘这么说的。”斩荒笃定道。

      “……”没听说过吃水果还会上火的,你娘骗你的吧?她是怕你甜的吃太多蛀牙吧?要不就是你理解有误吧?源仲心里碎碎念着,但也没反驳。斩荒的娘亲早在2000多年前就仙逝了,争论已逝之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的对错,既无必要且失礼。

     “那我还能吃什么?”源仲问道。

     “这……”斩荒思忖了一下,最后说道:“要不切盘儿黄瓜吧,嫌没味儿的话,我让厨房给你炸碗鸡蛋酱?”

     “不用了,谢谢。”源仲无语地谢绝道。

       众舞姬献艺完毕鱼贯而出,周遭没了那丝竹之声乱耳,安静得只剩下微风吹拂竹叶的轻响,以及两人的呼吸声。今夜月朗星稀,月光在氤氲的水汽之中晕出一片七彩光晕。

       斩荒斜倚在池边,慵懒地半闭着眼睛享受着此刻的静谧,他忽而心有所感,眼皮微抬,刚好看见源仲含羞带怯地收回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心里微微一惊,突然就明白了源仲今夜是哪里怪,他眼中有了以前不曾有过的欲望。

       源仲只听耳边“哗啦”一声轻响,余光所见斩荒两条大长腿迈出了温泉池,“你不泡了吗?”源仲问道。

     “泡够了,”斩荒答道,被人这样时不时地丢个色眯眯的眼神过来,他怎么还能安心泡得下去?“我先回了,逆云,一会儿你送源仲回去。”他拿过外袍披在身上,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唉,小怨种是真的长大了,神兽也是兽,到了一定年纪自然就会有某种冲动,只是这冲动对着自己,不太合适吧?“唉,我这该死的魅力……”他心中略有懊恼地轻叹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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