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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芙】在成为峨眉掌门的道路上邂逅魔头是否搞错了什么-17(下)

2023-07-31 22:49 作者:今天逍芙睡了吗  | 我要投稿

  又过得几个时辰,天光破晓,已然到得次日。许是近来诸事烦扰,众人无心沉眠,便都早早起了身。而纪晓芙自昨日晕厥过后,恍惚间缠绵梦中,做了许多光怪陆离之梦,直至明光透窗,照自双目间,方缓缓醒了来。霎时间,她忽感周身沉闷,好似一块大石压至胸膛,令人透不过气。念及昨夜他五人联手,为己疗伤的光景,纪晓芙心下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不禁想:“这般恩情,我不知如何报答才是……总是要先当面道谢,才不算亏了礼数。”起身之际,同暗暗催动“峨眉九阳功”,调整内息,却倏感丹田刺痛,似被火燎过一般,

 

  她惊愕之余,又想到:“也许是我新伤未愈,眼下不能用内功罢。”正自想着,已然走到了门口,一门之隔,听得殷梨亭道:“那……晓芙她,知道此事么?”似语声微颤。纪晓芙心道:“嗯,什么我知不知道?”却又听彭和尚叹了口气,道:“还是不说为妙,即便要讲,还是让教主去说罢。”

 

  纪晓芙听两人言辞遮掩,恍有何事遮掩,不想她知晓一般,不禁心下更奇,心想:“我倒要听听是什么事。”

 

  此时范遥道:“瞒也无用,天长日久下来,嫂子知自己不能运气,她也是习武之人,顺势一想,便什么都知晓了。”米娜道:“教主若知晓此事,定会将夫人带在身边,仔细照看着,倒也安全得紧。”而彭和尚却道:“那寒毒一日不除,谁知还会生什么变数?何况……我那妹子生性要强,若知自己经脉错乱,若想活命,此生便再不得用武功,悲怒之下,定是不肯活了的。”沉寂稍时,众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恍是惋惜,黛绮丝又道:“只说是伤到了,过些时日便好,期间能寻到救治之法,那可最好。”范遥道:“也只得如此了。”

 

  听到此节,纪晓芙喉咙一紧,脑中一片混沌,门外偶时递来话声,但此刻听来,都似鬼语妖言,萦绕在脑海间久久未遣。她灵台轰然,恍半空中打了个霹雳,直击得人身僵若木,无法动作。恍惚之间,一个声音自耳畔响起,似在道:“废人!你武功尽失,如何担得起执掌峨眉的重任?他日事发,天下皆知,峨眉派可还有半点脸面么?”渐渐地,那声音换作灭绝师太的口吻,责问道:“晓芙,你太令师父失望了!”转瞬又变作丁敏君的讥讽笑声,道:“师妹,你若做不得掌门,那便给我当罢?……哈。”最终却变作杨逍温柔怜惜的话音,宽慰道:“晓芙,你是不是掌门都无妨,我只想你平安。”

 

  她如一具雕像般,僵在原地,良久未曾动作,然而回过神来,望出去已是一片泪眼模糊。纪晓芙不敢作声,生怕给旁人察觉,可心中慌乱。她既不想有负恩师,来日令武林中人笑话,堕了峨眉派的威风,更不想杨逍知晓,不愿见到他怜悯、担忧的神情,不愿他看低自己。索性一把抓起枕下的倚天剑,趁众人不备,翻出窗子,头也不回地逃了去。

 

  纪晓芙片刻未歇,眼下虽再无内功,但数年来武学底子仍在,足下仍如风,顷刻间便奔出甚远。她疾足乱行,踏过平原、林地,一路上边摔边行,边喊边泣,却总是跌了再起,一身淡黄衣裙也给摔得满是泥污。不知过得良久,许筋疲力竭,她步至一处湖畔,气喘吁吁地倚在一颗柳树下。

 

  此间人烟罕至,四下古木青葱,鸟语花香,是满眼江河美景,但在纪晓芙眼中,却是与落木衰颓之景并无二致。不知为何,她忽没由地念及彭和尚那句“此生再用不得武功”,便心痛难抑,泪珠霎如断线珍珠般,滚滚而落。她噙泪吼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心下却仍抱有一丝侥幸,盼上天垂怜,自己只是一时受伤,并非武功尽废,当下调动真气,催动“峨眉九阳功”的法门,但她不知,此刻丹田已给五道内力制衡了住,又如何发劲?便见她每运一次功,胸腔痛意便加剧一分,下腹处亦好似给一把刀刺过那般,疼痛难言。可纪晓芙倔意当头,全然不顾周身痛意,只一次又一次地,施展法门,皆是无功而返。直至丹田承受不住,激起一道内劲,还击她身,登迫得人踉跄倒地,口吐鲜血。

 

  至此,纪晓芙才当真知晓,自己武功尽失,当真成了“废人”。

 

  不知是心下绝望,抑或是悲切太过,纪晓芙怔神片刻,一张俏脸混着血污,望向远岑,忽地放声大笑着。她便那般抱过双膝,倚在树下,不觉悄然眠了去。过了半晌,纪晓芙缓而睁眸,见天际云卷云舒,心中却想:“我既不能完成师父的遗愿,广大峨眉,也不愿让逍哥看见我落魄的模样……若只为一条命而苟活,那还有什么趣?”

 

  思虑片刻,纪晓芙蓦地起身,扬手扯下一片裙摆,再咬破手指,以血渍写道:“逍郎瑾启。此生遇君,识君,乃余此生之幸。奈何天意难测,身中奇毒,此生再不可用武。吾命至此,一愧恩师,有负重托;二憾未能广大峨眉,更见罪于师祖,罪孽难赎。临行之际,牵念于君,唯愿逍郎四季平安,长乐未……”不待“央”字落笔,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步声,有人喊道:“是什么人躲在那里?!快出来!”旋又听得一人喝道:“是华山派的杂种么?哼!别以为老子不知你们掌门在盘算什么,呸!当日在武当山上,叫那姓程的妖女打得落花流水,还没有记性么?”

 

  来人是两名青壮男子,在前的满面扎髯,随后的则高瘦纪晓芙心道:“嵩山派与华山派同为剑道名门,免不得两相轻视,素来不合。当日鲜于通被逍哥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丢了好大的颜面,自然被嵩山中人当做笑柄。两方一言不合,起了争执,也属情理之中。”当即以剑撑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泥污,说道:“我并非华山弟子,也无恶意,二位请去罢。”

 

  那二人闻声赶来,见纪晓芙面着血污,衣衫稍乱,不禁陡然生疑,其中一人瞧她面熟,问道:“你是……峨眉派的纪掌门么?”纪晓芙坦然道:“正是,我两派平素并无往来,就此别过,请——”说罢微微颔首,正转身欲行。

 

  他二人知纪晓芙年纪虽浅,但来头不小,想得当日,武当上下都待其十分礼敬,本不该招惹,然见她模样奇怪,便又试探道:“纪掌门,你怎得受伤了?你那位姓程的朋友没与你在一起么?”纪晓芙突逢巨变,正自失意,全然无平素的好脾性,遂冷声道:“这似乎与二位无关。”说着握紧剑鞘,要将那封血书塞入怀中。不想来人眼疾手快,恐那物是什么“暗器”,瞬衣袖一拂,一股气旋转了去,将血书擒在手中。此刻纪晓芙内力尽失,自无法抗御,只得任由人抢了去。

 

  纪晓芙微生怒意,喝道:“还给我!”伸手欲抢。

 

  那弟子却道:“掌门莫急,咱们正派同气连枝,这纱上带血,我瞧着危险。”二人垂眸一扫,忽噗嗤一笑,知纪晓芙武功尽失,已大不如前。想他二人才受过华山弟子的亏,一路奔逃至此,心下晦气,不知如何发作,现下纪晓芙毫无威胁,便是一入门弟子也不如,遂决意将这口气出在她身上,态度自也怠慢不少。那扎髯弟子捏紧血书,冷哼一声,说道:“我以为峨眉派是什么清净之所……原来是污秽下作的淫窟!”高瘦弟子也附和道:“师兄高见,有此等情分在,想来当日那程姓的妖女,便是魔教的爪牙!哈,峨眉派如此不长进,灭绝师太一死,竟须依附魔教,也配称‘名门正派’么?”

 

  听那话语,纪晓芙不禁银牙紧咬。她一生最恨旁人污蔑峨眉派,立时反驳道:“满口胡言!我峨眉派堂堂正正,休要污言秽语!”

 

  那扎髯弟子态度怠慢,道:“岂敢狡辩,那这书中所写‘逍郎’又是何人?你身份尊贵,是为一派之长,寻常男子如何能入你眼?放眼江湖,声名不俗且名中带‘逍’字的,就只有魔教的杨逍了罢?”扎髯弟子本是信口胡诌,欲编排一“莫须有”的罪名,不料此问恰戳至了人痛处。纪晓芙不愿苟活,看淡世俗,毫不在意声名,只觉心中光风霁月,与杨逍相知、相恋,乃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无半点逾越,岂容得旁人置喙?便颤声道:“不错,我的确与逍哥交好。我中意他,视他为最重要的人,想与他相伴一生,那又如何?我二人清清白白,天地可鉴,怎就碍了你等的眼?!”

 

  他二人一听,不禁大为惊愕,不想这一诈,竟诱得人讲了实话。扎髯弟子“呸”了一声,甚不屑道:“枉你身为一派掌门,也道得出此等疯话!魔教行事残忍,屠戮正派,一门皆是猪狗不如的下作之徒,你中意魔头,又不知廉耻地宣之于口,还不是自甘堕落,不辨正邪?”

 

  纪晓芙凄然一笑,道:“行事残忍?你亲眼见逍哥杀过你门中弟子么?明教之中,是有行事不轨之徒,可你们便将所有过错尽数扣到他头上么?当日正派联合,清剿青龙教,诸位名门弟子对妇孺施刑逼问,害得那教主夫人咬舌自尽,又以幼子为挟,迫教主现身,又是什么光荣之举么?以你说辞,我看各派掌门,才是道貌岸然、枉有虚名的无耻之徒!”

 

  听言辞犀利,那二人辩无可辩,不由大怒,当即抽出腰间佩剑,叫道:“满口妖言!纪晓芙正邪不分,袒护魔教,岂还配作峨眉派的掌门?你这妖女,人人得而诛之!”说罢长剑递出,径直刺了去。

 

  眼见两柄长剑疾刺了来,纪晓芙无暇思索,循着本能,当下拂剑出鞘,使出“金顶九式”中的剑招,剑尖分点,格开他二人剑锋。旋即手臂回甩,横接一招“月落西山”,舞出好一阵剑风。纪晓芙本无内力,此刻挥招,劲力也大不如前,可“倚天剑”是何物?且不说其人于剑术一道的外门功夫,本就凶悍老辣,加之倚天剑削铁如泥,是天下间最锋利的宝器,故这两招挥去,那二人只觉招架不住,一连倒却三步,衣襟也给划破了。

 

  那高瘦弟子跃身而起,正要再刺,岂料纪晓芙剑出如电,抬手便击,令那刃锋不偏不倚,恰抵在人喉头半寸,冷冷道:“你若再动,必给我一剑穿喉!”

 

  二人见这般阵仗,哪还敢造次?对视一眼,但听那扎髯弟子唾道:“诓老子?!说什么武功尽失,原来是写些淫词艳话,骗那魔头来哄你罢?”纪晓芙拳心紧攥,喝道:“滚罢!”然那高瘦弟子却道:“威风什么?你与魔教妖人相好,来日此事传遍天下,你还有什么脸面?你若有胆,今儿只管杀了我师兄弟,他日事发,你更无从狡辩!”纪晓芙听出话中深意,知人是激将于己,以为拿“杨逍”要挟,自己便不会痛下杀手。诚然,她性子直爽,行事向求个“光明磊落”,即便未有把柄落于他手,也绝不肯趁人之危。

 

  纪晓芙转身拂袖,听铮鸣一声,倚天剑收入鞘中,不悦道:“你不必激我,即便你二人将此事张扬出去,却是以为,我定会身败名裂么?走着瞧罢。”说罢头也不回,径自离了去。

 

  与此同时,杨逍一路快马加鞭,方才赶至小筑处。他翻身下马,却见彭和尚满面愁容,正坐在小筑门口。见人如此,杨逍眉心紧了一紧,心中祈祷:“莫要是晓芙出了差错。”走上前去,问道:“晓芙呢?她好些了么?”彭和尚长长叹了口气,沉声道:“教主,我说实话,你可莫要太着急……妹子她,许是早时偷听到我们说话,知她武功尽失,心里头难过,便翻窗偷跑了去,范右使、龙王还有殷六侠他们,已出去寻了。她没有武功,想来跑不多远,只是我怕……”

 

  杨逍一路奔波,整夜不曾合眼,本就脸色颇苍,如今一听得“武功尽失”四字,更是半点血色也无了。他咬了咬唇,颤声道:“……怕什么?”彭和尚吞吞吐吐,答道:“妹子性情刚烈,又那般要强,只怕是……不想活了。”话音未落,但听得“扑通”一声,杨逍一口气未提上来,心悴交加,竟急得当场晕了去。

 

  “教主……教主!你、你这叫我说你什么好!”彭和尚一边说着,一边将杨逍扶起,用力按下他人中,但收效甚微。不知何时,韦思遥走了来,小手拍了拍彭和尚的秃头,说道:“彭叔叔,你不行,让我来罢!”只见她挽起衣袖,一把将杨逍的手握了住,随只俯身,张口用力一咬,赫咬得那手背上两排牙印,清晰泛红。或是疼痛不已,反激得杨逍立时惊醒,痛得跳了起。杨逍捂着牙印,心中叫苦不迭,只“嘶”声道:“真是我亲外甥女……”

 

  他气未喘匀,当下又翻身上马,蹙眉道:“看好思遥,别叫她到处乱跑,我一找到晓芙便立刻回来,谢过兄弟了。”微微侧首,又对韦思遥道:“不许闹你彭叔叔,不许惹祸。”伴一声嘶鸣,那马儿前蹄一扬,片刻便奔了出去,再无踪影。

 

  这时彭和尚肩头一沉,侧首望去,原是韦思遥攀了来,一双小手正环着他颈项,于是伸掌托了托人,好不至她滑下身去。韦思遥道:“彭叔叔,我不懂!没有武功就那么让人难过么?我也不会武功,可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啊?”。

 

  彭和尚哈哈一笑,想童言无忌,解释道:“武功对于你舅母来说,就像是你的花衣服和零食,若是以后都没人给你买了,你难不难过?”言罢,韦思遥若有所思,便不再问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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