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如龙 (四) 地灵不动产
人之町一处高档大厦上，立华与他串着一线浮于空中的眼睛正在高大落地窗前俯瞰着人之町黄金般发光的街道，这是人之町为数不多的几处瞭望所。办公室地板与墙用的是最豪华的地狱白英包裹而成，复古的有色玻璃象征着威严与尊贵……
浴室中的蓬生正以淋浴洗去伤口与疲惫的气势…头发上的血渍顺着长长的发后缀流下去滴落地上以流去，背部的纹身……没有上色的应龙与竹取辉夜姬黑线勾勒出的愤怒也无法在热水澡中被削弱……
“还没吃饭吧，不嫌弃的话，要不用一些？”
立华转过身来，看着刚走出浴室的蓬生
“不好意思，我没胃口…至少在我问清你是谁之前是这样”
“我不是什么危险的人，蓬生先生…请好好放松吧”立华的第三只眼睛充满了希望般的望着蓬生
“我的衣服呢？”
“因为已经相当地脏…所以我送去洗了，马上就还给您”
“…您是立华先生，对吧？”
“是的..请放心，我是做正经生意的人…在人之町经营不动产公司”
“不动产公司…?那找我做什么？”
“您真的不吃点料理吗？”
立华说着完走向办公室中心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将带着手套的义肢右手垂了下来，用左手熟练地戴上餐巾，第三只眼的圈线缠绕在义肢上方便义肢有力摆动，拿起餐叉用餐
蓬生看出来了，立华其实只有一条左手，他看着有些出神了…
“我的右手是义手。不合礼仪，还请见谅。几年前失去右手后，天气一变冷或者是下雨天就痛起来。不可思议的是，连已经没有的指尖也会隐隐作痛，只要一天二十四小时忍住疼痛就行。不过将疼痛表现在脸上还是挺麻烦的，所以我很久没那样了”
“我没问你这种事”
“蓬生先生…您知道竹取物语这个故事吗？"
“你在说什么？”蓬生感到奇怪
“就是「竹取林」呀，故事中辉夜姬取于竹中，无亲生母却是光彩无限…很合适做孤儿院的名称。「竹取林」是天儿先生命名的吗？”
“你到底…?”
“您和藤原先生有如兄弟般一同长大，还有另一位名叫稗村由礼的小姐也是…之后，您和藤原先生跟着父亲般仰慕的天儿先生以及从您们小就照顾您们的思兼修先生而进入了黑道的世界…然而现在却背着杀人的黑锅，因此事影响，天儿先生也面临了被逐出组织的危险”
“够了！...我已经很明白你调查过我了……看来似乎有相当厉害的情报来源啊……你的那只眼睛，似乎一直在告诉着你………我的故事！”
但是为什么要调查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眼睛确实只是为了读心所用……可是更多的东西是天儿先生亲口所吻…现在，说到人之町的不动产公司所想要的东西，只有一个了…那当然就是「空白一冢」呀”
“又是「空白的一冢」啊…”蓬生显得有点烦躁
“可以请您和我握手合作吗？蓬生先生”
“要是「空白的一冢」被埴安组的若头辅佐们取得，天儿先生便无法避免被逐出组织……可如果我取得那块土地的话，我就能保护天儿先生了……再说，也必须洗刷您背的黑锅才行，
我们公司在人之町的情报网相当可靠…合作的话，一定可以找出真凶”
“..为什么那么想要把我拉入同伙？你真正的
目的是什么？……把我的衣服拿给我……立华先生”
蓬生眼中依然迷惑，而且也表现出了推脱
“意思是拒绝我的邀请吗？”立华依然不失和气
“…你所说的那些，对我太过于凑巧了…在这一带，这种时候更必须要当心才行…如果还想生存下去的话”
“原来如此，看样子我有点太小看您了呢…不过我相信您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可以请您至少收下这张名片吗？”
“嗯，好的”
蓬生还是带有点敬的意识，点了点头…
“我会立刻请人把衣服送过来…那么，我先告辞了...”立华走了出去，蓬生则久久不能平静……他看着那张名片：
地灵不动产
立华觉
始自一九八○
蓬生在经过四番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先回组里……
回到竹林事务所，三楼的思兼已经在等了…
蓬生没有进去
“蓬生/哥！”妹彰和铃高兴地跑出来
“藤原…铃…”
“大哥平安无事啊！？”
“喂，真的假的，竟然没被宰了喔！”
“是啊，勉强逃过一劫，但是这样一来，我已经完全被埴安组逐出组织了”
“啊！真的吗？太好了，蓬生哥”兔耳摇摇
“这样啊…！那么意思是说老爹也不会有事了吧？”妹彰和铃都长舒了一口气
“老爹的事还没解决…只要我没有洗清黑锅，埴安组就打算叫老爹扛下责任”蓬生摇摇头
“为什么啊！你明明已经脱离组织了是！？”
“对呀对呀！大哥这样还怎么行啊？”
“是啊，不过就算这样也是前进一步了……既然已经拔下埴安的徽章，今晚我就可以自由地行动…我要捉住四季，叫他供出真凶的藏身处”
“也对…我懂了，那总之得先告诉思兼大哥才行……我们走吧”
“不…我是被东乡会逐出组织的人，已经不能再进入竹林组的事务所了…思兼大哥那边你再帮我转达吧”蓬生表现出的感情是不想连累思兼和眼前的妹彰
“喂！你说这什么话啊，太见外了吧…没关系啦，一起来吧”
“就是啊，大哥……我这也才加入一个星期都不到啊，就已经帮思兼叔父做生意了”
“这是最起码的交代啊，藤原…铃啊……我必须合乎道理”蓬生扭扭头
“呜呜呜，蓬生哥"兔耳朵垂下来了
“啥道理来着…你明明就没有做错任何事啊……那你接下来回你住处吗？我马上过去，到那里你把详情告诉我”
“啊啊…加油蓬生哥”兔耳朵竖起来
“我知道了”
蓬生打了个出租车回到自己位于民宅出租屋的2楼…
房间凌乱不堪，啤酒瓶喝完后就直接放在了窗边或者是床角。蓬生一脸忧愁的喝过麒麟啤酒，抽了烟…拿起FC红白机的手柄晃两下又放下去……
一阵敲门声……
“喂蓬生！是我，妹彰！”
蓬生开了门……
“除了麒麟啤酒什么也没有”蓬生一脸淡定
“早知道啦…我也不期待会有别的”妹彰强颜微笑
两个人坐下来，各开了一瓶啤酒……
“藤原…那之后……思兼大哥有特别说什么吗？”
“不，什么也没”妹彰叹口气
“这样啊”
“不过看到你活着回来后，他就又拼命猛吃着乌东面了，铃也是摇了摇耳朵后继续劝他别那么猛，在那之前倒是闷声不响的，什么话也不说耶……结果吃着吃着，乌冬面汤上滴了滴眼泪”
“啊……哭可不是他的作风”
“呵…对吧？”妹彰笑了声
蓬生又经过一轮讲述…
“是吗？想不到那个四季会被要求剁小指啊呵，真难猜…呵……还真是难猜到会发生
什么事呀”
“是啊…不过事情才刚开始，要是若头辅佐那三人其中任何一个得到「空白一冢」，天儿老爹就会被从组织里赶出去，而且我也必须洗刷杀人的黑锅才行，被条子盯上的话一切都完了”
“...关于这件事，蓬生……其实啊，豪德寺信贷的社长…刚才被揍了一顿喔…且就被揍到昏迷了，头盖骨开裂了…耳朵被割了一角，甚至是打到内脏受伤…基本上成了植物猫…我估计是组里的人干的”
“什么？…”蓬生脑袋中突然闪过了那个叼着烟的三花直孝
“新闻有报道，似乎是在公司里被揍的，在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还发现有玻璃碎片扎进了肉里……那个社长是依四季的指示把你引诱到「空白一冢」对吧？大概是四季想把他杀掉给灭口，结果却落得个让三花成为植物猫的下场
“四季…那家伙，这么轻易就杀人吗...？”
“那个混蛋什么都敢做啊，是为了保住自己。所以啦，要直接从四季那种前条子那里问出真凶，恐怕是相当困难的，你得想想其他做法”
“其他做法...？”
“不…有那种东西的话就不会辛苦了吧”
“藤原…你听说过地灵不动产吗？”
“脱离组织后，那个叫立华的男子跑来找我……叫我协助他取得「空白的一冢」，还说有办法帮我洗刷黑锅。”
“喂,等等，桐生…我听说那家立华不动产喔！他们连「空白一冢」也想出手吗！？”。
“他们是怎样的人？”
“地灵不动产，可不是在街上设办公室的那种正经公司……虽然我也只是听到一些风声啦…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专门针对人之町的篡夺不动产的心理妖怪专家”
“篡夺不动产……心理妖怪？”
“没错…现在人之町在狭小的土地上挤满了酒店和公关之类的店家，几乎没空位……且绝大部分都是东乡会的黑道在掌控的。
但是，地灵不动产却有办法在这人之町的「铁壁」上…凿开一个洞……并且从地底一路爬到地面上……如此强大…是不得而知，后面强大的财力”
“凿开一个洞？”
“不管是生意多好的店家，一旦被地灵不动产盯上，过不了几天店家的人就全部会被赶出去……塞钱、威胁、骚扰…听说他们用流氓也相形失色的手段把店家搞垮，再将空无一人的不动产拿去转售，就算会和替店家撑腰的东乡会起冲突，他们也不在乎。现在跟不动产相关的行业，简直像是在比赛抢钱啊，聚集了一堆来历不明的妖怪和鬼……
但是，其中地灵不动产更是恶名昭著的，东乡会宗家似乎也在追踪，想除掉他们”
经过妹彰的一大轮说辞后，蓬生习惯性的捏捏自己的长发发懵……
“宗家也…?”
“那伙人就是这么棘手，但如果他们站在你这一边的话…事情就有趣了，也许还可以利用这一点让自己有利”
“那也得是值得信任的对象啊，可为什么想要拉拢我，立华的想法我实在猜不透”
“要不然，明天我们就试着对地灵不动产调查深入点吧，有调查看看的价值”
“不…我一个人去调查就好”
“啊？”
“你要是跟我一起行动，就会被埴安组盯上，你就别参与了”
“蓬生…”妹彰喝了一口酒，也是一脸无奈
“从我决定要脱离组织的时候起，我就做好一个人干的觉悟……”
蓬生打发走了妹彰后，自己呆在房间里……他看了看金黄色的月亮，又看了一下远处人之町的金色招牌光……然后瘫倒在床上，将自己一整天的疲倦消耗掉……结果一个晚上没睡好，仅仅只是养足了打架的体力……
清晨到来，东边的日光照向人之町的住宅区…蓬生站在家门口前，似乎与之前的日子没有任何差别……可胸口已经少了一个徽章……
“要听妹彰的话和立华联手吗？可是现在情报太少，摸不清他们到底是否可信……算了，再去搜点情报好了”
蓬生回到人之町后，向当地的一些营销人员和其他组织里的黑道成员打听过了。想了解关于地灵不动产的传闻，但都无济于事。人之町流传着他们如幻影一样，即使是最优秀的情报贩子，也没有任何关于地灵不动产的消息…
而且还说不定情报贩子就是地灵的人
蓬生听说最近有家叫“BLEND”的咖啡厅，原本生意兴隆，可是突然停业，而被迫搬到了地段稍差的剧场前广场后巷里去了，虽然保留了之前的招牌，但是生意却一蹶不振。有流言传就是立华不动产搞的鬼，据说这样的店面不在少数，都纷纷搬出了百亚……
而最近太平大街的大楼里也多了一些新的租户。某大连锁的人之町分店就新入驻百亚大楼，就是“BLEND”的原址，据说是走的地灵不动产的门路。而且，咖啡厅其实是得到了一笔不小的搬迁费，连现在的新址也是地灵不动产帮其准备的，店家也并没有投诉……
“呦，老板...我找你很久了”一个黑道模样有些胡茬的妖怪正在［BLEND］前
“你，你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吗...!?”老板颤巍巍地说道。
“有什么事哪还用问啊，当然是来向你收保护费，只要还在人之町做生意，就没办法跟我们一刀两断啦”
“我，我不会再付了！说要当靠山，要紧的时候却又不保护我们…这昂怎么还能叫我们付保护费呢！？”
“要紧的时候？你是指啥啊”
“就是地灵不动产呀！当那伙妖怪跑来强行收购土地的时候，你们没有人来保护我们不是吗！”
“啊？喔，地灵不动产啊…唉，那个是有其他的缘故啦…”黑道妖怪吞吞吐吐
“什么其他的缘故...说穿了就是害怕地灵不动产而逃走吧？”
“你，说谁害怕逃走了？”
“都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被迫不得不搬走…还得设法让减少的客流回升才行，哪还能付保护费呀！”
“你可别得寸进尺啊，混账！！
就在这时…蓬生走过来从背后拦住了黑道妖怪……
“抱歉”
“咦？…什么，什么事”老板有点高兴
“你哪个组的人！？”
“哪个组都不是…你闪到一边去，我有事要找这家老板”蓬生一脸不屑
“什么？！”
老板似乎有点勇气了……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你被地灵不动产逼得搬家是吗？所以才被迫把店面搬到这地方来，没错吧”
“…原来如此，你是想取代我们成为这家店的靠山对吧！开什么玩笑？”黑道妖怪一顿插话………
“什么？”
“这家店今后的30年都要由我们组当靠山！你想扰乱地盘的话就要开战了喔！”
“…看样子，不先让你闭嘴的话，似乎就没办法和老板好好谈了啊”蓬生扭一扭拳头，叹一口气道
“费什么话！看我宰了你！”话音刚落黑道妖怪就向蓬生扑来……
蓬生趁妖怪靠近一闪躲加一肘击，打在他的肋侧，蓬生又以力道控制的自如一个重拳打在对方肚子上，然后一个飞蹬腿击倒……
“好了，老板”
“你，你是要取代那妖怪向我们收取保护费吗？可以放过我们吗…?”
“老板，你误会了，我只是个老百姓了…只是有事情要跟你谈一下”
“你说吧……”
“是地灵不动产的事，我在调查关于那伙妖怪的一些事…什么都好，可以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吗？”
“就算知道什么事情…我已经不想和那样的人有任何的瓜葛了呀……太可怕了…”店老板听到地灵不动产还有些后怕
“怎么可怕？地灵不动产对你做了什么？”
“与其说对我做了什么…那些家伙，知道我的一切耶”店老板一脸扭曲与恐惧
“什么意思？”
“父母的住址、女儿的学校…店面的货源、顾客资料等一切的一切……要是与他们为敌的话，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那样还说是什么做正派生意，所以比流氓妖怪更加难搞呀…”
“原来如此啊…地灵不动产那个来叫你搬走的人，在哪里可以见到？”
“他的话…去那里应该就能见到了吧”店老板摸摸头想了想
“那里是哪里？”
“就是我们本来进驻的大楼，目付大街的「百亚大楼」，绝大部分店家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下空店面，但有一家顽固的店，死活不肯搬走”
“顽固的店？”
“是呀。不管对方提出多好的条件，那家店就是绝对不肯答应…如果那家店现在还存在的话，地灵不动产应该会设法比他们搬走才对。所以去那里或许就遇得到那伙妖怪了吧”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蓬生决定去找这最后的一家店……于是又启程前往了目付大街，从而随之更多关于地灵不动产的真相也浮出水面……
完
代投zer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