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自从有了你》 (15)
<微拟实向>
<很喜欢郭先生的一句话:山水到不了一块儿,俩人总有相逢之期>
<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这次见面,杨九郎是有备而来的。他从兜里掏出一副御子递给张磊。
车里灯光昏暗,张磊接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这是自己当年那副御子,对着路灯的光细看,上面却有“郭门弟子杨九郎”的字样。
这是杨九郎拜师的时候,郭先生送他的拜师礼,杨九郎一直舍不得用。
张磊了然,把杨九郎的御子在手里拿好,打了一串华丽丽的花点儿。
“嗬,这味儿正嘿!”烧饼由衷赞了一句,“这些年师父演出几乎就没打过御子,我可是太想这花点儿声儿了,过瘾!”
张磊把两块御子扣在一起紧紧握在手心,对烧饼说:“抽时间带我去见师父吧,我好想他。”
过去无论好坏,都已经过去。未来可期。
所有努力,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也有些熹微的光芒。
张磊辞了烧烤店的工作,去了郭先生现在住的玫瑰园。
烧饼说他们在书房里促膝长谈,聊了整整一下午。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劝的他,他下楼便说以后哪儿都不去了,就乖乖留在师父身边好好说相声。
郭先生特别高兴,像小时候那样唤他“我的儿”。
张磊还是有些怯场,毕竟六年都没有登上那方舞台了,听到郭先生说要他准备复出,惴惴不安。
郭先生说:“你就踏踏实实的准备,一切有我呢,什么都不用怕。”
这一天难得师父有空,说是晚上要到园子检查年轻演员们最近的活练的怎么样。
九字科的学员们全都提起了十倍百倍的精神头儿,一早就到剧场后台排练。
杨九郎跟李九春说起劝张磊回来的经过,李九春手揣在大褂袖子里,一副老先生派头儿扬了扬带着眼镜的脸,说:“叛逆,纯粹就是叛逆。家里给安排好的路偏不走,就非选最难的那一条路去硬碰硬。年轻就是好啊,还有那股碰到头破血流也不认输的劲头儿。”
杨九郎调侃到:“师哥你当年也不差,好好的大学毕业了,跑传习社跟一群小屁孩儿学相声。家里差点儿没炸营,你不会是都忘了吧?”
李九春拍拍他的肩膀笑说:“谁还没年轻过呢。”
“说的好像你七老八十了似的。”杨九郎腹诽。
“再怎么老也没用,”李九春突然站直了,垂着手朝杨九郎身后正正经经喊了一声:“师哥!”
杨九郎一惊,转身看见张磊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后。
他今天穿着件很素净的白T恤,牛仔裤上终于没有了破洞,脚上穿着白色的耐克空军一号,一看就是双新鞋,大概率上是师父给他买的。
张磊穿的低调,不过耳朵上戴着水钻的耳钉,一闪一闪的,还是颇有时尚感。
说相声的后台,大部分人无论年龄多少,都是一种纸扇长衫的老艺术家风格,一下子来了这么一个男生,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相声行极其重视长幼尊卑,李九春很守规矩,虽然年龄比张磊大不少,还是称呼他为“师哥”。
张磊倒是一点儿也不拿大,跟杨九郎一样亲切的喊他:“春儿哥。”
杨九郎问他:“你是跟师父一起来的吗?听说师父把你留在玫瑰园住了。”
“是。我以后就正式回来了。”
杨九郎开心到起飞,要不是郭先生这会儿进后台来了,他可能真的会表演一个原地720度回旋。
“师父!”
众人赶紧停下正在做的事儿,分列两排在郭先生面前站好。杨九郎一溜烟儿就躲到了人群最后面。
师父朝张磊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身边,向着大家介绍:“这是张云雷,我的第二个徒弟,是你们的师哥。他的名字你们应该都很熟了,我们的‘太平歌词老艺术家’,哈哈……”
杨九郎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儿害怕被郭先生看见。毕竟现在张云雷在这里,他被郭先生点到的可能性极大。
他们这班徒弟们,都很怕师父。
师父还在介绍着张云雷:“他从七岁开始就跟着我学太平歌词,后来倒仓了回家去了。云字科其他的徒弟,连鹤字科再带上你们这些九字儿的都算上,在本门儿唱的这方面我敢说没有能比他好的。”
郭先生鲜少这样当面夸徒弟,而张云雷又这么年轻,自然是有不少人不服。
于是就有人说:“请师哥给我们露两嗓子,让我们也开开眼吧。”
郭先生笑着说:“他们不服呢,你唱一个吧。够六年没唱了吧,还记得词儿吗?”
张云雷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似乎也是很紧张。
“还记得词儿,我唱个《太公卖面》吧。”
“那石崇豪富范丹穷,
甘罗运早晚太公。
那彭祖爷寿高颜回命短,
六个人俱在五行中。”
就唱了四句,刚才还窃窃议论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了。
都是干这行的一听便知张云雷的功底不俗,众人都低头不言语了。
郭先生自然不觉得吃惊,他笑了笑说:“行了,这回张云雷回来了,以后还是跟着我说相声。你们先去准备吧,一会儿一个一个进来说活。”
九字科的学员们鱼贯而出,杨九郎混在人群里,也想趁机先溜出去。
眼看着走到门口儿,郭先生却好像突然想起来了,叫了一声:“哎,杨九郎在哪儿呢?”
李九春坑队友坑习惯了,立马接茬儿说:“师父,他在这儿呢!”
本想先躲开的杨九郎只得硬着头皮转身回来,说:“师父您找我?”
“小辫儿性格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蔫儿坏的。小祥子可是老实了不少,乖乖的也不言语,也不知道小时候那大闹天宫的劲儿都哪儿去了?”师父指着杨九郎打趣。
杨九郎局促不安的盯着地面, 慢慢抬起了头,向着张云雷叫了第一声“师哥”。
“行了,你快别恶心我了。”张云雷转头对郭先生说:“那是他们都怕您,不过我可不怕。”
杨昊祥憨笑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有些夸张的敬畏情绪。他和师兄弟们都一样,太崇拜师父了,表现到外化就是见了师父都害怕。
郭先生看着这俩从小看大的孩子,只是乐。
“谁知道哪块儿云彩有雨呢,你说当年住一个院儿里,谁能想到你俩如今都成了我的徒弟了。”
的确是想不到。
那时候的张云雷也并没有想到,后来这个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的小哥哥,对他会这么重要。
杨九郎看着甜甜笑着一脸崇拜看向师父的张云雷,他眼睛里还是像有星辰一样的闪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