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帝释天回到家后，母亲先是惊讶于他化妆了，然后夸赞道：“我们家帝释天果然是美人。如果你要买化妆品的话，妈妈给你零花钱。”

“我零花钱够用了。”

“是吗？不够的话问我要。”

“嗯。”

帝释天回到房间后写了一会作业，然后和家人一起吃晚饭，晚饭时，父亲和哥哥也夸他化了妆后更好看了。

可是帝释天知道这些话都是唬弄他的。自己有多丑，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今天在新学校感觉怎么样？”母亲问道。

“我加入甜点品尝社团了，明天开始活动，会晚一些回家。”

“真的吗？多和同学接触接触是好事情。”

“今天没人欺负你吧？”父亲也问道。

“没有。”

“那就好。”

“有人欺负你的话，我就叫兄弟们一起去教训他们一顿。”哥哥握紧拳头，比了一个上勾拳的姿势。

“打架不好。”帝释天淡淡说道。

“不是打架，就是吓唬吓唬。”

晚饭后，帝释天回到房间，将这日的作业都写完了。然后，他拿着睡裙来到浴室，在浴池内泡了许久，他特别喜欢在封闭的浴室内独处的感觉，在那里，他不用介意他人的目光，雾气蒙蒙中，他也看不清镜中的自己，不用考虑自己的长相，他觉得只有在沐浴时，才能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当帝释天沐浴结束后，回到房间时已经临近八点了。以往的这个时间，他都会捧着喜欢的读物，坐在床上阅读，不过今天，阿修罗说他会打电话过来，他真的会打电话来吗？

帝释天有些紧张地坐在书桌前，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时间刚好到八点时，手机铃声准时地响了起来，他由于过于紧张，拿起手机的时候，手机差点滑落到地上。

帝释天按下接听键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狂跳不已，他今天在班上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没有现在那么紧张。

“喂。”

“晚上好。”电话那头传来了阿修罗的声音，不过他的声线好像和白天时不太一样，总觉得他现在的声音特别温柔。

“晚上好。”

“你现在在忙什么吗？”

“不在忙什么。”

“是吗？作业已经写完了？”

“嗯。”

“你平常这个时间点都在做什么？”

“读书，或者上网。”

“你喜欢读什么书？”

“什么书都会看。”

“那么你最喜欢读什么？推荐一下吧。我想知道你的喜好。”

“甜点相关的书和杂志。”

“你喜欢甜点啊？那我这周六带你去吃好不好？”

“诶？阿修罗也喜欢甜点？”

“说不上喜欢，我想带你去一家味道还不错的烤肉店，店里的甜点你可能会喜欢。”

“……”帝释天沉默了片刻，不知该如何作答。

“周末不愿意跟我一起出门吗？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还是说你已经有约了？”

“没有人约我，我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烤肉店里有小包间，我来请客，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吧。”

“……那AA吧。”

“好，我这周六上午十点去你家接你。”

“不用来我家，你只要告诉我店的地址就好了。”

“我还是去接你吧，万一你一个人走在街上，被不怀好意的男人缠上了怎么办？”

“除了你，没有人会缠着我这种丑八怪的。”

“你知道美而不自知有多可怕吗？”

“嗯？”帝释天一时不理解阿修罗在说些什么。

“难道你平常走在路上的时候，真的没有男人来搭讪你？”

“我除了去学校，平常不怎么出门的，今天放学时，就碰到一个好像是大学生模样的男生来找我问路，他说要请我喝茶答谢我，我觉得太害怕了，就逃走了。”

“我果然不该让你一个人回家的。说起来你家在哪？我明天早上晨练跑步的时候顺路去接你。”

“善见商业街那附近的善见公寓。”

“原来你也住公寓吗？我还以为是独立的房子。那里的公寓好像挺高级的，防盗设施也不错的样子。那我明早去公寓楼下等你。”

“嗯。”

“你一般几点睡觉啊？”

“十点半。”

“虽然还有很多想对你说的话，不过以后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也能说，那么今晚就不打扰你睡前看书了。提前说一声晚安吧。”

“晚安。”

帝释天放下手机后，怔了半天，一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今天第一次见面的男生会对自己那么温柔。

️4

翌日早上，帝释天来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发现阿修罗已经等在那里了。

“早啊。”

“早。”

“需要我帮你拎书包吗？”

“不用了，谢谢。”

“我昨天加入了篮球部，你有加入什么社团吗？”

“甜点品尝社。”

“还有这种社团啊？那你们社团活动几点结束？我想每天送你回家。”

“大概五点半。”

“我要到六点结束，有比赛的话，可能会训练到更晚，你能在教室等等我吗？”

“我可以在教室把回家作业写了。”

“你写作业好像挺快的，你很擅长学习吗？”

“基本上一听就懂。”

“那你好厉害啊，下次教我学习吧，要不周六去吃烤肉的时候我来请客，你教我学习。”

“阿修罗不擅长学习吗？”

“我有一门功课理解不了。你好像很难得问我问题，一直都是我在问你。你也想深入了解我了吗？”

“什么科目？”

“古文。”

“那我周六教你吧。”

“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周六跟你约会了。”

“约会？”

“难道不是吗？”

“可我们不是恋人，不能用这个词。”

“那应该用什么词？”

“同学聚会？”

“在你眼中，我们只是同学关系吗？连朋友都不是？”

“目前还算不上是朋友。”

“那么我想跟你跳过朋友关系，更进一步发展关系。”

“嗯？”

“我想这周六吃过烤肉后带你回家可以吗？之后再送你回家。”

“是去你家教你学习吗？”

“除了学习，我还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可以吗？”

帝释天还以为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多想，便答道：“可以。”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嗯？未婚妻？”帝释天怔在了原地。

“我可是从昨天开始就把你视作未婚妻了，我打算攒下一部分打工的钱，给你买订婚戒指。”

“你不能娶我这样的人，我是真的配不上你。”

“我已经下定决心非你不娶了。”

“可我们昨天才刚认识，你以后能遇到比我好上万倍的女生，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你不答应的话，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

“等你上了大学或者走上社会之后，你会遇到和你很般配的女生的。”

“你这样再三拒绝我，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唔……”帝释天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喜欢上阿修罗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耽误对方，阿修罗不该和一个丑八怪结婚。

“你喜欢的人是你班上的男生？”

“不是。”

“在名花有主之前，我是不会放弃你的，也不会给其他人机会。”

“……”

两人各揣心思，沉默着继续朝学校走去，阿修罗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又说起了其他事道：“帝释天，你喜欢花花草草吗？”

“我最喜欢莲花。”

“是吗？我家虽然没有莲花，但我在阳台上养了很多花花草草，周六给你看看。”

“阿修罗喜欢花草吗？”

“栽培盆栽挺有趣的。”

“原来阿修罗还有这种兴趣爱好啊。”

“除了花草，我家还养了一只名叫迦楼罗的鹦鹉。”

阿修罗又聊了一会花草盆栽和宠物，不一会儿就到学校了，两人在走廊上分开后进了各自的教室。

帝释天翻开课本想要预习的时候，脑海里满是方才阿修罗所说的话。

他想象了一下阿修罗和一个同样耀眼的女生结婚的场面，而自己只配待在婚礼教堂的角落，默默为他们献上祝福。

喜欢花花草草和小动物的阿修罗一定很温柔，很有同情心，所以才会对自己这个异类那么好吧？

帝释天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耽误了阿修罗的一生。

️5

放学后，帝释天和同班的两个女生聊了半个小时的甜点，就算是参加了社团活动。

帝释天觉得这两个女生也对自己很热心温柔，她们才是真正配得上阿修罗的人。

她们在课间的时候教会了自己化妆，教会了他怎么选化妆品，帝释天用手机在网上下单了一套种类比较简单的化妆品。

她们准备离校的时候，想邀请他一起走，不过帝释天说要在学校把作业写完再走，她们又说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当帝释天说自己不是一个人的时候，她们又问他是不是在等男朋友。帝释天立马摇头否认，她们便没再多问。

帝释天在教室内写完作业时，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他整理了一下书包，准备去操场上看看。就当他走出教室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帝释天同学，你还没回去啊？”

“光明天老师，我现在准备回去了。”

“是吗？那我来送你吧？现在挺晚了，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光明天说着，朝帝释天走去，搭上了他的肩膀。

“老师，我不是一个人。”帝释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甩开老师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老师可能只是好心而已。

“我看你昨天也是一个人回去的吧？”光明天的另一只手袭向了帝释天的臀部。

“老师！？”

“像你这么内向的孩子，是不会说出去的吧？”光明天说着，轻轻捏了一下帝释天的臀瓣。

“老师！”帝释天想要逃跑，不过光明天牢牢按着他的肩膀，无法挣脱。

“我在看到你的入学档案照片的时候，就想对你做这种事了，还好你内向，下手方便多了。”光明天将帝释天拖入了教室内，将门反锁住后，把他按倒在地。

“老师，别欺负我。”帝释天想到了童年阴影，害怕地哭了出来。

“我不欺负你，你是第一次吧？我会对你很温柔的。”光明天轻抚了一下帝释天的脸蛋。

“别欺负我了，别欺负我了……”小学时期的记忆一下子都涌现于了帝释天的脑海内。

“你哭起来的样子真是楚楚可怜，让我更加兴奋了。”光明天将帝释天的制服上衣掀了起来，“你的胸真小啊，小到都戴不了文胸，只穿了背心吗？”

“别欺负我了……”泪水模糊了帝释天的视线。

阿修罗那灿烂的笑容突然在他的脑海内浮现了出来。

“唔……阿修罗……阿修罗……我好害怕啊，阿修罗……”

“阿修罗，A班的？不过现在别喊其他男人的名字。”光明天又将手伸向了帝释天的裙底。

“阿修罗，救救我！唔……”

“别大喊大叫的，现在没人会来救你的。”光明天一把捂住了帝释天的嘴，“你就乖乖地把第一次献给我，我就放你回去。”

“唔……嗯……”帝释天被捂着嘴，喊不出阿修罗的名字，只能不断地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光明天将帝释天的背心也掀了起来，帝释天羞愧又害怕地双手抱在胸前。

好可怕啊……好可怕啊……阿修罗……

可是教室门被锁住了，阿修罗也进不来，好可怕啊……

阿修罗……阿修罗……

帝释天紧紧闭着眼睛，不敢想象之后会被老师做些什么，他一心祈祷着这噩梦能快点结束。

突然，耳畔边传来一声巨响。帝释天惊得睁开了眼睛，可他躺在地上，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光明天有些紧张道，“你拿着手机做什么？你是不是在拍照？”

“不，我在录像。”

是阿修罗的声音！

“别录了，别告诉别人，你要钱的话我给你，快把录像删了。”

“呵，谁稀罕你的那点钱了？我要你离我的帝释天远点。明天就让你做不成老师，你这种人渣不配当老师。在我数到十之前赶紧离开。一、二、三……”

光明天没有离开，而是想要抢走阿修罗正在录像的手机。

“……八、九、十。”

阿修罗抓着光明天的脑袋，将他狠狠摁在了墙上，后脑勺都撞出血来了。

“你还有知觉吗？有知觉的话赶紧给我滚。”

光明天感觉眼前一黑，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然后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教室。

“阿修罗……”帝释天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发现教室的一扇门倒在了地上，看来刚才的那声巨响是门被撞倒了。

“帝释天，你没事吧？抱歉，我来晚了。”阿修罗在看到帝释天哭红的眼睛时，很是心疼，同时也深感自责。

“好可怕啊……阿修罗。”

“现在没事了。”阿修罗将帝释天紧紧拥进了怀中。

“唔，阿修罗……”

“已经没事了，不用再害怕了，是我判断失误了，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等在教室的。”

“阿修罗真的好耀眼啊，你是我的英雄。”

“我已经从你的同学晋升为了你的英雄吗？那么我要当你一辈子的英雄。嫁给我好吗？”

“不行，阿修罗，你应该和其他耀眼的女生在一起。”

“我没见过比你还耀眼的人了。”

“我不耀眼，我很阴暗。”

“帝释天，你不知道自己在人群中有多光彩照人吗？就连我们班的男生都会在课间聊到你。“

“他们是不是也说我丑？”

“他们说你是D班的个子高挑的美女，都想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有几个人还会在课间偷偷来你们班门口看你。我篮球部有几个学长昨天看到你的时候也想追你。”

“我不信。”

“总之现在把衣服穿穿好吧，我送你回家。”

“嗯。”

️6

两人走在归途中的时候，阿修罗突然说道：“我明天打算退出篮球部了。”

“诶？为什么？”

“然后我加入你的社团，跟你一起回家，你不用再一个人等我了。”

“可是阿修罗不是喜欢篮球吗？”

“我喜欢的运动可多着呢，而且篮球平常一个人在街头也能打。”

“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都是因为我，阿修罗才不能和同学一起打篮球了。”

“是我自己作出这个决定的，你不用感到过意不去。篮球哪有你重要啊。”

“可是……”

“我为了你可以抛弃一切。”

“我根本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

“帝释天，你值得。不要再看低自己了。”

“……我真的不值得。”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缺乏自信吗？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还是说仅仅是因为你额间的眼睛？”

“……我小学时因为额间的眼睛被同学们欺负过，他们都说我是怪物……”

“原来是这样吗？你不用再说下去了。抱歉，让你回想起了这些。”

“阿修罗是除了家人之外第一个对我这种丑八怪这么温柔的人。”

“……我等会想见见你的家人。”

“那阿修罗到我家一起吃晚饭吧。”

“可以吗？”

“可以。阿修罗喜欢吃什么？”

“我基本不挑食，喜欢重口味的食物。”

“……我喜欢口味清淡的，不喜欢太油腻的。我果然配不上阿修罗，你应该找一个和你喜好一样的女生。”

“帝释天，我的眼里只有你，我恨不得早点遇见你，在小学时就能成为你的英雄。”

“阿修罗……”

“可以再让我看看你额间的眼睛吗？”

“……”帝释天犹豫了片刻，撩起了自己的额发。

阿修罗凝视着帝释天额间的眼睛道：“果然好美，在月色下看更像宝石了。”

帝释天与阿修罗对视了几秒后，紧张地闭上了眼眸，阿修罗缓缓凑向了他额间的眼睛，对其轻轻落下一吻。

“阿修罗？”帝释天微微睁开了眼。

“抱歉，你实在太美太可爱了，我情不自禁地不经你同意就吻了你。我做的事可能和刚才的老师没多大区别吧。”

“有区别，阿修罗没有让我感到害怕。”

“我不会再让你遇到刚才那样的事了。”

当帝释天的家人们在玄关处看到阿修罗的时候，怔了许久，因为帝释天从未带朋友回家过。

当阿修罗说出“爸爸妈妈，请把帝释天嫁给我。”的时候，他们又怔了许久。

“老、老公，我们家帝释天有男朋友了？”

“帝释天竟然比我先脱单？！”哥哥也很惊讶。

“小伙子，你让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把帝释天嫁给你。你们现在还是高中生，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只是谈恋爱的话我不反对。”

“阿修罗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英雄，我以后也不会跟他结婚的。”

“英雄？”家人们疑惑道。

“唔……”帝释天陷入了沉默。

阿修罗替帝释天简单说明了一下方才在学校发生的事。

“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母亲热情地招呼着阿修罗进屋吃晚饭。

晚饭时，阿修罗又对帝释天的家人们说了自己有多爱他，一家人除了帝释天，已经在心中默认了他为女婿和妹夫，他们认为或许阿修罗能帮帝释天克服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