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OOC同人】甘金岛的她/他(第五节:不思量,自难忘。)

怀中的小兔子跃跃欲试想要伸手抓住天上的月亮。
“托马~托马~你看今天晚上月亮挺圆的~要是抓下来玩一玩,嘿嘿,月亮,欸嘿嘿~~~”
小兔子不知道身后的男孩子早已心猿意马。
虽说以前见过很多女孩子,但大多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这次倒好,直接坐到自己怀里,压根不管小脖子小胳膊挥舞散发的气息远比什么天上的月亮诱惑。
托马以前在蒙德居住,同样和很多小孩子玩耍过。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确实太小,压根不理解什么太复杂的感情。男孩抱女孩,女孩抱男孩,在大人眼里不过是孩童们的嬉戏。
怀中的宵宫就和过去的自己一样,然而过去的自己却一去不复还。
随着年龄的成长,很多事情慢慢懂了,单纯美好的一切停留在青春小鸟翻飞的时节,成人世界的颜色渐渐染上了托马少年懵懂的心绪。
越是这样,他反倒越是感到了一阵羞愧。
正是信任这个“外人”不像世俗谣传得那般可怕,宵宫才钻到了他的怀里,肆意挥舞着手中她亲手制作的小烟花。
“托马,你说人死了以后会去哪里呢?”
宵宫继续挥舞着手中的烟花,眼神投向了远处影向山黑漆漆的丛林。
长久以来,稻妻人——除了自有神明的海祇岛——坚信一切愿望都会传送到影向山巅。鸣神大社的神樱树远在大洋彼岸的蒙德璃月清晰可辨,至少一部分稻妻传说心诚则灵,人心照耀出熠熠生辉的神光。
“是啊,会去哪里呢?”
“你们蒙德是怎么回事呢?应该也有说法吧?”
该不该让这么小的孩子知道呢?
望着宵宫快要出水的眼眸,托马犹豫了片刻,终归敌不过这清澈见底的渴求。
比起痛苦,更令人难受的是彻底的欺骗。不过即便如此,特别黑暗的事没有必要让宵宫知道。
她太小了。
“蒙德人希望能死在有风的地方,无论哪里都可以,比如说魔物丘丘人途径的土路,比如各国舒适宜居的房屋床榻,比如说航行四海的驳船。”
“风?是‘虎千代(御舆千代)风’那样可怕的风吗?明明是那么吓人,一吹起来丛林连鸟兽都能吓跑...”
“不是的,风承载了人们的希望。人心是什么,就像神社神龛的明镜一样照亮了表面。风本身没有什么立场,不会因为任何人有特殊照顾,然而正是如此,蒙德人会希望在临死之前,通过一阵风穿透一切看似不可逾越的存在,回到家乡,回到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
宵宫手中的烟花终于烧尽,失去热量的只是一团焦炭,黑色证明它曾经的光辉四射,风带走了它最后的热情。
“托马...你说,如果母亲也像你们蒙德那样...不,那不可能吧?我们家是稻妻人......”
怀中的小兔子开始颤抖,托马不由分说直接抱紧了她。
尚未豆蔻的年华酝酿了心醉的青涩,呼吸着这口青涩的托马难免脑海有些模糊,然而,他现在想要做的只是温暖这个女孩展露出的心。
“蒙德的风神与稻妻的雷神不同。雷神只保佑源自鸣神岛的子民,从鸣神岛直到八酝岛。雷电只有在风雨交加之时降临人间展露威严,风却是提瓦特无处不在的东西。宵宫,你说提瓦特哪里没有风?”
“没有......至少我不知道...”
“所以呢,我觉得伯母其实一直都在宵宫身边哦?宵宫现在已经能帮伯父干活了,很有出息了。要是以后长大了,宵宫肯定会独当一面的。伯母一直看着你努力,肯定也会和我一样高兴的。”
长大?
宵宫确实没怎么考虑这个问题。
倒不是说她不知道何为成长,只不过在永恒之国,“长大”大概是成长成如同见过的许多阿姨叔叔一样,千人一面。
宵宫长大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吗?女承父业,随便找个能干活的男人嫁了,跟着男人照顾老爹养老送终,然后重复老爹的历程看着孩子长大,直到他们继承自己,重复......
永恒难道不是这样的东西吗?每个人简单重复了上一辈的人生。
她不会说长大不好,但是总归有一种莫名的空虚袭上心头。
母亲也喜欢这样的她吗?
“哦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宵宫到此终于意识到一双手搭在肩膀,以前的很多小伙伴没有这么亲近。
“没事...托马,你大概是第一次吧?我也是呢...”
小手匆匆推开了温暖的怀抱,害羞的脸蛋染上了火,没有伤害,有的是思路打乱后不知如何宣泄的尴尬。
“托马!谢谢你!下次有时间我们再见面吧!”
——长野原龙之介依旧没有回家,看样子生意还要谈很长时间。
宵宫若有所思收拾好最后一份烟花,手随便碰上了肩膀却吓得一个激灵。
她有些怀疑地看着肩膀,平素看惯的部位自从遇上了他多出不同的感触。托马说过风无处不在,会不会连这一刻的尴尬也传送进了风?
“我真是笨呢...”
重新坐回椅子,认真端详着这间看惯了的店面。
在这里,她从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幼女长到如今会做些烟花的女童。
在这里,她亲眼见证了丧偶的父亲拒绝再娶到被烟花震坏耳朵的故事。
在这里,她看过了花见坂太多的人情世故与悲欢离合。
在这里,她与老爹帮助过一些不愿意继续住下去的稻妻人偷渡去璃月。
宵宫不似托马想象地那般单纯。
托马临走之前特意送了一份蒙德风格的礼品,尽管雕刻技艺不如很多行家里手,上面蒙德特产的竖琴据说是吟游诗人吃饭的家伙,木雕上也许写满了激动人心的歌曲吧?
想象中的乐曲拨动了心弦。
不思量,自难忘。
也许...下次再约个时间见见面?
——神里屋敷,一度有些闹腾的单人宿舍重新归于宁静。
托马接了好几盆水洗脸,无论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潮红耳赤。
竖琴木雕原本是他闲着没事刻着玩,毕竟在锁国令下的稻妻国对外贸易仰赖离岛的勘定奉行所,既然没办法走合法途径见到蒙德旧物,不如找些宅邸装修时剩下的木块废物利用。
很多年以前的父亲在蒙德经常亲手做木雕卖,还能赚些钱补贴家用。
本是闲极无聊打发时间的小物件,不知为何那个时候竟然稀里糊涂送了出去,只为了让双眼有些红肿的宵宫开心一点,还有模有样编出了一些蒙德吟游诗人的“轶事”。
当看到宵宫重新喜上眉梢,托马顿时想起了很多年前母亲的叮咛:
“女孩子真心的笑容胜过了野外一切能够搜寻到的花卉。”
托马是社奉行忠实的臣子,父亲忠义的嘱托、神里家兄妹温润的照顾均给了他生活下去的勇气。然而,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出现了新的拐点。
当宵宫强忍悲伤默默啜泣,他登时有了打碎一切的冲动。
这股冲动从未浮现于脑海,以至于直到现在,他还在徒劳无功用凉水冲洗被火烧红的脸。
“我到底是怎么了...”
宵宫不过是个没长开的孩子。
但凡知道一点三奉行私下的龌龊事,任何人间美好的幻想都会如后浪击碎的前浪化为乌有。
...托马没有勇气再见一闪而过的悲哀。
不思量,自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