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影》 Blinding Shadows【第二章 登峰造极】pt.21 暗云罩面
熟悉的静止，那条青蓝色的粗线在不规则地在这一片混乱的力场中抖动，偶尔有一些顽皮的细线脱离了束缚，在剑梢上轻巧地舞动，摆弄着自己滚热的姿态，带着无辜却又致命的气息，和暗影目中的冷漠对视着，他们似乎有一些刺眼，他挤着眉头眨了眼睛。
以落雷为鼓点的战歌从未停止鸣奏，十分默契的在某一个节点，两个人都决定脱离自身的站立位置，冷酷的金属自带的反光风驰电掣地从两侧朝着中间聚拢，掩护它们的是极快的脚步掀起的尘埃。
随着一次在雷霆中鹤立鸡群的清脆撞击，这些尘埃在转眼间被吹散到四面八方，回音和落雷从屋顶窜入的轰鸣相互抵消，换来的是一片久违的宁静，仅仅剩下厚重的喘息声，悄悄盖过了雨点。
隐士的脚步相比暗影要快一些，他抢先一步抵达撞击点，提前举起两把武器从左肩向下方劈砍；暗影本打算在冲刺的过程中就准备攻势，却看到了隐士上半身的动作，正是和自己相同的攻击轨迹，而那两把武器必定会穿过自己的防线，肆无忌惮地切割毫无防备的肉体。想到这里，暗影便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武器换在身体左侧，从左下向上方劈砍，他深知这次撞击必定会改变战斗的节奏和格局。
——的确，震的手腕生疼，若不是暗影即使用右手托住剑柄抵消了部分冲击力，那么这次来自隐士双重利刃的斩击必定会缴械掉他的武器。
暗影紧皱眉头捂着左手腕，仿佛被千斤顶狠狠挤压，竟然暂时失去了知觉，他握紧拳头甩了甩手，看着隐士在指间转动着武器，迈着轻盈却快速的脚步直冲他袭来。“他竟然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暗影错愕地想道，侧过身体，准备应对这致命的攻势。
隐士在一步沉重的脚步中停止了武器的转动，接连向着左右侧试探着暗影的脚步……最终决定在稍微靠左的方向反握武器，完全无视了暗影朝着自己挥来的武士刀，径直将其指向他的面庞。
从上而下地如同正在用鱼叉捕猎着玉米地中的田鼠，一个箭步从暗影面门划过武器，在眉眼间戳入，从上嘴唇穿出，在他的右脸留下了鼻梁长度的深青色伤口，一块细长的肉片顺着刀尖被挑下来，滚落到地上后化成浓稠的一滩黑水。
完全没有停止攻击的迹象，暗影面对视野的短暂空白，挥舞的武士刀也随着慢下了阵脚，他盯着自己的下盘——它完全暴露在了饮食面前，情不自净地瞪大了双眼，他或许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隐士面露微笑地向前俯身，这一次他的微笑却随着剪影的摆动而显得更加瘆人。他的双臂在短时间内抽搐了三次，每一次瞬影般的动作都意味着有一把利刃在极快的速度内穿入了自己的身体、并抽出。暗影的腹部被戳出了三个微小的伤口，呈三角形排列，在极为短促的瞬间馁，甚至没有丝毫的暗影能量流出，但是在闪电的作用下疼痛不已，他被迫弯腰捂肚，保护着这一块脆弱的躯体。
隐士并没有因为这三次超出人体极限的肌肉抽动，而感到疲惫不已，而是略微调整了武器的角度，将两把剑紧紧贴在一起，一齐肆无忌惮地冲破暗影仅剩的防线防线，在绝望中伸出的双手是多么地无奈。双剑穿透了他的胸膛，在这之前还从其掌心穿入，手肘处穿出，而这一次隐士并没有将它们收回，让武器留在对手体内。
暗影感到身体失去了重心，他胡乱地用还没从手中脱离的武士刀向前混乱地挥舞着，自然是尚未伤及隐士分毫，便仰面朝天倒在这块石砖上。借此，戳入身体的隐士之剑被顶出，随之喷出的还有暗影能量，像着了魔的喷泉，不间断地、随着每一次心跳从胸口和腹部的四个伤口涌出。
直到此刻，隐士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抹去额头上的汗珠，上前捡起躺在暗影身上的武器，上面沾着一些深色的液体，却已不知究竟是那混沌的血液，还是引起混沌的暗影能量了。
隐士用手指尖蘸上一些，试探性地嗅了嗅那腥重的味道，憋住呼吸吸了一口手指，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感到反胃，转过身咳嗽了几声，再若无其事地转头看着暗影：“一股从深处燃起的暖流，似乎疏通了那些被阻碍的活力，当然，还包括了血性……封印从未给予我这些，当然，主人也从未给予我这些……”
梅儿从柱子后显出，一步步颤抖着走向隐士，她想要后者停手，至少不要再使用那差点夺去两人性命的闪电。可是她却开不了口，她无法发出任何诉求，直到僵直在原地，被恐惧击败了意识，下一个死的，或许就是自己，隐士绕过暗影的身体，走向了自己，她看不到别处，即使她强烈地要求自己去这么做，但是隐士早已走到自己身前。
“好女孩，或许你不应该受那么多苦，”隐士握着梅儿的手，后者全然不知自己的双手，是何时从被冷汗浸湿的怀中拿出来的，“跟随我吧，抛弃你那严厉愚昧的师父，我那迟钝耿直的师兄，他教不会你任何实质上的东西，或许那些拳打脚踢在战斗中有些许作用，可是你的终点也就到此为止了……而当你继续仰视着那些登峰造极的人们，开始怀疑这些努力是否真的如粪土般无用，走入了错误的方向，而我现在给你拉回到了这个选择的岔路口，或许你后悔了曾经踏过的尸横遍野，让我如虎添翼般的，带你登峰造极吧。”
“哦，不，我不能——”梅儿语龌着，后退了半步，不妥协是自然而然的，但是她油然而生的不解才是迷惘的主要原因，“我不能就这样离师父而去，他只剩我，就像、就像我……父亲一样，带着我走过了那些最艰难的时刻，他——”
隐士打断了她的话语：“我都懂，师兄自然对你的教诲极大，这是一个绝对的理由、应当感恩的理由……但是，他带不了你跨越那条硕大的鸿沟，这些片面的知识，它们会害你丧命，而我不想看到这一点。那个蠢货等到碰壁之时，才会老泪纵横地后悔他所作出的一切决定，而你，我的女孩，只会成为一个无辜的牺牲品。”
“停下来吧，你让我十分困惑。”梅儿的双唇愈发僵凝了。
“一个世界的牺牲品、或者是一种‘呈现真相’的工具。”
而Sly明白，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不了解这两人曾经的过节，也没有资格对着这场被卷入的斗争说三道四。他唯一能鼓舞自己的，就是保护师父的安全了——至少他给予了自己容身之处。他扶着师父的肩膀，辅助他站立起来，但是师父挪开了他的手指。
“不，隐士，我不允许！我虽然是老头、昏庸也罢、愚钝也罢，一直都在保护这个女孩不对世界亏待！而你这是何等狂妄之言，我绝不允许她和你走向邪恶的一端……”
师父面无表情，但是眉头的青筋暴露了一切压抑的情绪：“到头来，碰壁反而是你自己，种种迹象早已显现，越来越多的人会选择从虚伪压迫中站出来，谎言已崭露头角，而仅需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就是躺在你身后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