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十年灯

“既已确认她的身份，那你可有打算？是送到她南边的亲人身边，还是有你们这一支抚养，待到合适的时机将人送还，你可有定夺？”军师大概了解她父母那一支南迁的原因，问着漼风的对策，毕竟留一个因得罪皇族南迁的子嗣在身边，要是被有心人运作，怕是漼氏和南辰王府都会受到影响。

“这也是我要查实她身份的原因。”漼风摸了摸漼罄的头，忧虑之心大盛，坞水房和南迁的那一支并没有什么亲戚往来，救她也是出于同宗血脉之义。要是把她留在身边人没什么要紧，漼家家大业大还怕养不起一个女儿吗？可要是去南萧的人在南边得了势，回来就寻人之事挑起两边战事可如何是好。但是要是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自己又于心不安，一时间漼风也是难以抉择。

“将军，等有时间我想去南边一趟，打听下消息，那边的人要是过得不好，这孩子就有我们抚养。要是过得不错，我定当借此机会将人送还，也算是两全其美了。”漼风此时暗自庆幸了起来。庆幸自己从了军，可以有机会东奔西跑，不像自己的两个哥哥，及冠之年便困于朝堂，无令终生不得出中州半步，眼下自己眼界比自己哥哥要多一些，不像他们一样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困于那一片小小的天地里。

“不可，眼下临近年关，边陲战事吃紧，多有邻邦小国趁此机会抢夺两国互通之人的钱财粮食，有甚者还做起杀人掠货的事，你带着寿阳的那几个人根本就到不了南萧就会被人劫掠，到时候这丫头再流落在外，可就又要吃苦头了。”军师看着眼前明显比同龄人要瘦小的孩子，心里难得泛起怜惜之情，又看着漼家送过来学艺的时宜，差不多的遭遇，一个因丧父失语，一个因走失变得同野兽一样的行径，也是有口难言的模样，真不知是不是真应了那句红颜薄命的话，才会使她们有如此的人生。

“要不这样，把她先放在我这暂住，就当和时宜作伴，过年时宜母亲会来探望，到时候我们在一起商量她的去留如何？”周生辰看着她不让生人触碰的样子，怕是立刻找到亲人也难生出亲近之情，众人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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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快来人啊，这都是什么啊！”

因宏晓誉漼风二人平时在寿阳坐镇，三五个月不见得回西洲一趟，所以二人昨天被南辰王府众人挽留，说是暂时让三师兄去寿阳守城，他们在这多住几天，一是能让小姑娘安心在这呆着，顺便熟悉熟悉环境，二是让时宜多和自己哥哥和师姐多亲近亲近，免得好几个月不见，几个人都生分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第二天天还没大亮，院里就传来成喜的惊呼声。在王府的人都被这几句喊声惊醒，宏晓誉甚至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来，等人们找到成喜的时候，就发现她和时宜正站在自己师父卧房的院子里，院子正中摆着好些血淋淋的动物尸体，漼罄满脸血的站在时宜身边，二人正在替她检查着，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呦呼，十六这么厉害啊，昨天刚到这就能抓到这么多东西，咱们今天又能吃顿好的了。”宏晓誉出身行伍，对于这血腥的场面早就司空见惯，见时宜已经收拾着漼罄，便扒拉起了那些动物，越看越兴奋，不免张口夸起了她。

“就你惯着她，一个小姑娘天天这样也值得夸赞？”漼风闻着血腥味直皱眉，和时宜一起检查着漼罄的情况，见她无事后转头和宏晓誉搬着那些死物，见她没穿鞋后直在那嚷:“宏将军，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越发活的像个小孩子。惊蛰没穿过鞋不穿也就罢了，你怎么也没穿啊，来来来，先穿我的吧，等会儿还少洗一双。”

“那就谢谢漼公子了。”

或许是因为开心的缘故，宏晓誉一蹦一跳的去石凳上穿鞋了，漼风和后赶来的凤俏，搬弄着那些东西，凤俏一边搬一边说:“兔子，山鸡，狍子，山羊，哎……师父你快过来看啊，这还有只麝呢。”

凤俏搬到一半，抬头时看到师父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等凤俏把人喊来的时候，周生辰忍不住问他们:“你们怎么把这些东西带到这来了，也不怕吓到你师妹？”

“什么啊，这些都是那个小孩弄的，怎么？师父你睡得这么沉，她搬这么多东西你没听到动静？”

凤俏一向大大咧咧，嘴上没个把门的，无意间顶撞了别人，大家也不会怪罪。周生辰闻言不由得惊奇的看着这个还没自己腰高的小孩子，而漼罄也一反昨天刚到时的惊恐模样，冲他们呵呵的傻笑着，显得很开心。

“漼风啊，可惜了她是你妹妹，不然就冲她这般年纪就从山上带这么多东西回来，我一定把她留在军中，好好培养日后一定是个将军苗子。”

许是被漼罄的笑声感染，周生辰也开心了不少，对着和时宜坐在一起的宏晓誉说:“晓誉，等会儿叫军营里的厨子来一趟，就说是漼家小小姐上山打猎，给将士们加菜，咱们也好好吃一顿，皮子换点钱花花给时宜她们买点小玩意，啊。”

“好，师父，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