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所以和学神结婚了（6）
这间超市很大，分为上下两层。上层在一楼，是家居生活用品区，下层在负一楼，主要卖吃的。
孙颖莎进了门就往楼下跑，被王楚钦眼疾手快地拉住：“不是买生活用品吗，往负一跑啥。”
孙颖莎振振有词：“民以食为天，不解决温饱问题谈何生活？”
好吧，败给她了。
孙颖莎兴冲冲地上了扶梯，王楚钦则推了辆购物车跟在她身后。
坐着扶梯到了负一楼时孙颖莎才一拍脑门：“哎呀，我们刚刚应该推一辆……”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王楚钦默默推着小车的怨念脸，“哦，哈哈哈，你推啦？太细心了，给你点赞！”
她要伸手去接王楚钦手上的推车，被王楚钦拒绝了：“让女生推购物车，那我也太那个了吧。”
孙颖莎只好拍拍他的背：“那你辛苦。”
因为个头原因，那只本来往王楚钦背上伸的手只堪堪落在了他的腰间，激地他颤了一下。
“你怕痒？”孙颖莎发现了新大陆。
“不怕。”王楚钦狡辩。
“真不怕？”她罪恶的小手又往他腰上伸。
“真不怕。”王楚钦嘴硬，但火速迈动的双腿已经出卖了他。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走到了烘焙区，王楚钦发出休战协议：“我输了，输给你一个把柄，饶了我吧大神。”
孙颖莎满意地拍拍手：“那你可得讨好我，毕竟我手上现在掌控着拿捏你的方法。”
王楚钦点头哈腰：“好的大王，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孙颖莎摇着手指：“no no no，不要叫我大王，要叫我——”
“我懂，我懂，女王大人。”王楚钦是个惯会网上冲浪的，这种互联网旧梗怎能难得倒他，“那么我们现在去哪里呢女王大人？”
孙颖莎环顾四周，然后指了条路：“就先往西南方向航行吧！”
“得嘞！”王楚钦把架势拉开，超市购物车急转弯给他整出了左满舵的气势，逗得孙颖莎哈哈笑。
但没走两步他又忽然急刹车。孙颖莎本来就在他身后跟得紧，眼睛还瞟着两边的蛋糕，一个没留神一下撞到了他的背上。
“我去，女王大人，您的脑袋是什么构成的呢，怎么把小的都撞得胸腔共振了。”王楚钦捂着胸口，“我感觉我的心脏刚刚在肺里顶撞了一圈，差点从前面飞出来。”
他嗓门大，这句话说出口引来了好几个在一边买东西的路人回头看。
孙颖莎这时候知道害臊了：“好了好了，别喊女王大人了，人家都看我们呢。”
“这么快就坚持不住啦？我跟远子可是曾经因为一个赌连续一个星期父子相称呢。”虽然是他当儿子。
王楚钦指着一边货架上摆着的面包，“莎莎，吃面包吗，这个面包特别好吃。”
孙颖莎看了看发现没吃过：“好吃你就买呗，问我干嘛。”
王楚钦眼神热切：“它保质期短不能放，买回去要当天吃完，但是这一个又太大了，所以说……”
孙颖莎有点受不了他那个殷切期盼的眼神：“吃，买吧我和你分。”
得到了同意，王楚钦开心地把面包放进购物车，还不忘记和孙颖莎叨叨：“我和你分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我小时候从来不和爸妈吃同一个梨，因为我妈说那叫分梨，就是分离的谐音。
孙颖莎笑了：“你还信这个呢？”
王楚钦反问她：“不是你说的嘛，语言是有力量的。”
“那也对，那我们不能分，把它放回去吧。”孙颖莎作势就要把手往购物车里伸。
“哎别，咱们可以说分享，或者共享，或者share。”王楚钦伸出胳膊护住面包。
“就你歪理多。”孙颖莎走到他前面去带路了。
王楚钦推着车跟在后面，后知后觉地回味起她刚才的话。“我们不能分”，啥意思？
算算日子，如果他们拿到了素质分以后就去申请离婚，那现在冷静期就快满了。但由于他们一直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离婚这事儿也就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有商榷。
不过今天既然想起来了，不如就趁机商量一下。
“那个，莎莎。”王楚钦喊了正在研究一包扁桃仁的孙颖莎一声。
“又看上什么要share的吃的了？”孙颖莎正在心里默算那包扁桃仁的到期时间，没有抬头。
“我说，咱啥时候去分啊。”
孙颖莎终于转过头来：“你刚不是说不能说分这种话吗？”
话一出口，她忽然反应过来。
原来他就是在跟自己说分的事儿啊。
王楚钦被孙颖莎盯得有点不自在：“不过咱俩好像不能用分手这个词儿，应该是离婚。之前高远告诉我现在离婚都要有冷静期，我自己也去查了，确实从提交申请到正式办手续得隔三十天。所以我想要是你打算开学前办好那咱们就得抓紧……”
“不能离啊。”孙颖莎轻飘飘四个字堵回了他一肚子的话。
“啊？素质分不是都到手了吗。”王楚钦没太明白。
孙颖莎的表情好像在说“你居然连这都不知道”：“我下学期要参加学生会竞选，到时候这些加分的材料审核都是需要提供证件原件的。”
原来是这样啊。
“你很着急离吗？”她问。
那倒没有。
王楚钦摆手：“怎么可能，我又没想娶别人。那咱就先不离，等你把那堆事都搞完再说。”
“嗯。”孙颖莎风轻云淡，又回去继续研究坚果了。
王楚钦内心却波涛汹涌。感情她早就知道暑假里不能离婚啊，怪不得如此淡定。但她是不是也该跟自己说一声，省得他跟个刑期将至的死囚一样，晚上躺床上有事没事地就想这个。
王楚钦觉得自己按理说应该埋怨她一下，但奇怪的是他好像埋怨不起来。
此时此刻他很想去论坛上发个帖——
《和学神合作结婚了，听到短时间内不能离婚我居然感到庆幸，有人分析一下我这是什么心理吗，急》
或者再起个更狗血更引人眼球一点的题目——
《跟老婆逛超市时向她提离婚被拒绝，我该怎么办》
孙颖莎因为缺乏一些生活经验，在买除零食外的东西上很没有主见。而王楚钦恰恰相反，他对零食没什么兴趣，但对于生活用品方面却比较能拿主意。
“头哥，你说这两种毛巾哪个更好啊。”
——“左边这个吧，摸起来软一些，而且看样子不会掉毛。”
“这个垃圾桶怎么样？”
——“一般，太小了不好装东西，还浪费垃圾袋。”
“我想买个台灯晚上看书用。”
——“上面这个吧，这个灯光柔和，护眼。”
王楚钦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莎莎，你有没有感觉，我们之间，有那么一种父女的氛围在。”
“为什么是父女？”孙颖莎问。
“啊，难不成你觉得是母女？”王楚钦大吃一惊。
孙颖莎：……
王楚钦就解释：“就是你买啥玩意儿都问问我能不能买，买哪个好，我感觉就跟带闺女逛超市似的。”
孙颖莎很显然没有这么觉得：“没有吧？我平时在家的时候买东西也都要问问爸爸妈妈的。”
你看，这不还是？王楚钦摊手。
“那，那，那人家那什么，往家买东西的时候不都得商量着来吗，总不能都是父女或者母子吧。”孙颖莎有点不好意思把他们和小夫妻类比，但她又不服气被王楚钦说像自己像他女儿。
“哦？哪什么呀？”偏偏王楚钦还非得刨个根问个底。
孙颖莎故意不搭理他，但他好像来劲儿了似的，梗着个脑袋一直问，问得她都有点不耐烦了。
“行行行，是父女，是父女你满意了吧？”
王楚钦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意外占了个口头便宜：“你要真是我闺女，人家都得说我不会养。不然我这么高你这么矮，那推算一下孩儿她妈不得只有一米四？”
孙颖莎想起早上在阳台比身高的事儿：“我哪有那么矮！你早上比的时候离得太远了误差太大，不信我们现在再比比看！”
正好旁边摆着几个落地穿衣镜，孙颖莎就拉着王楚钦站到一面镜子前头。
“你看好了啊。”她把胳膊搭在自己脑袋上，然后伸出手去够王楚钦的鼻子。
王楚钦笑起来：“还说我误差大，你自己瞅瞅你这胳膊，都斜到天上去了。”
孙颖莎倔劲儿上来了，非要和他比个准的。她扳住王楚钦的肩膀一下把他身子转过来变成和自己面对面，然后又往前迈了一步让两个人紧紧贴着。
“你看你看，这下不用手比划也能看出来了，我明明就到你鼻子。”孙颖莎指着镜子大声说道，“以后不许说我矮，我这是女生标准身高。”
见王楚钦没说话，她把视线从镜子里移到面前的王楚钦的脸上：“听见没有！”
王楚钦想低头，但两个人站得太近了，比刚刚地铁上还要近，他一低头，下巴就撞上了孙颖莎的眉心。
“嘶——”两人一个捂下巴一个捂脑门，一个抬脸望天一个蹲下看地。
“你的脑袋不会真是什么神秘金属做的吧？刚撞第一下给我大部件震散架了，现在又来以点带面粉碎局部区域是吧？”
“活该！”孙颖莎虽然脑门也疼，但她看见王楚钦这个样子还是觉得大快人心，“谁让你老说我矮，矮子是不会撞到你的下巴的！”
“那好吧，高个子的孙颖莎同学。” 王楚钦看着前面货架上的晾衣杆，“本来我打算买个新的晾衣架，支在地上那种，家里那个升降的滑轮好像坏了摇不下来了，既然你个子高那肯定能够得着，看来没必要买新的了。”
“那，那还是要买的。”孙颖莎从地上站起来，“原来那个……生锈了，我怕把衣服弄脏了。”
等她跑到前面去看晾衣架，王楚钦才确信自己刚刚在她靠近的时候闻到的香味不是幻觉。
是一种混合着花朵清新的奶香，很奇妙的味道，闻起来很舒心，不知道是她的沐浴露还是身体乳。
他挺喜欢这个味道，但也不好开口问。如果直接跟她说“你身上好香啊”，那十个人里得有十一个人会把他当成变态。
“大头？这么巧啊。”脑袋忽然被人从后面呼噜了一把。
这个声音这个动作，王楚钦用头发丝儿都能猜出来是谁。他没回头，凭感觉用曲着的胳膊给身后的人来了一记肘击。
“靠！”林高远捂着一侧肋骨叫起来，“你就是这么欢迎你远哥的？给我肾撞坏了怎么办！”
王楚钦看着他那副夸张的样子，都不想揭穿他：“我使劲儿了吗你就在这装，再说了你那肾长肋条上啊？”
林高远是和王曼昱一起来的，他们和王楚钦跟孙颖莎的想法一样，到这里来买些生活用品。
林高远来找王楚钦，那王曼昱自然就过去找孙颖莎了。她看了看站得稍远的两个男生，悄悄把孙颖莎拉到一边问她：“莎莎，我问你一句话，你得如实回答我。”
孙颖莎眨巴着眼，不知道王曼昱有什么大事要问她，这么神秘。
“我问你，你和王楚钦晚上……是睡俩房间吧？”
“不然呢？”孙颖莎先是不解，而后忽然明白了王曼昱的弦外之音，连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王曼，你可别以你之心度我之腹啊！”
“我这是关心你！”
“谢了，你还是先关心好自己吧！”孙颖莎瞄了眼正和王楚钦笑嘻嘻地说着什么的林高远，“你可得注意，咳，注意安全啊。”
“说你的事呢，提我干嘛！”王曼昱被反将一军，有点脸红地捏了捏孙颖莎的胳膊，“哎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本来我跟高远说下周请你俩吃饭，既然今天遇上了，不如我们等下就去吧？你们一会儿有事儿吗？”
孙颖莎挺想和王曼昱出去吃饭的，因为期末考试，她们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一起出校玩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想今天去：“我看你们也买了不少东西，我们也买了很多，拎着去吃饭多麻烦，不如改天吧。”
有道理，王曼昱也就没再坚持：“那还下周，下周末趁王楚钦不上班的时候。”
“嗯嗯。”
林高远和王曼昱去负一楼买食材去了，孙颖莎跟王楚钦继续在附近逛。
孙颖莎翻来覆去拿着一个书立看的时候，王楚钦正在隔壁货架挑垃圾袋。大的小的，黑的白的彩的，提绳式背心式平口式，挑得他眼花缭乱。
“莎莎，垃圾袋你是想要带绳儿的还是……”王楚钦从孙颖莎那趟走道探出头想问问她，却不料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跟她争执着什么。
“我没碰你，我就一直站在这动都没动过。”孙颖莎小声辩解。
那个男人身材臃肿，穿着一身灰t灰裤，一头油腻腻的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嘴里还嚼着什么，看上去一副很不讲理的样子：“你这女的，撞了我还不承认，难不成我还故意错怪你？”
王楚钦赶紧走过来：“这位大哥，怎么了这是，有啥事好好说呗何必发火呢。”
不料男人并不领情，还瞪了王楚钦一眼：“你谁啊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然后就伸手去拽孙颖莎的胳膊，“小美女，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就别想走！”
孙颖莎吓得直往后躲。
王楚钦马上就来气了，把那男人的手从孙颖莎胳膊上扯掉，然后自己往他俩中间一横：“你说我是谁，你欺负她还有理了是吧！想说清楚也行，咱一起去保卫处看看监控马上就清楚了。”
孙颖莎害怕极了，本来是瑟缩在一旁，等王楚钦过来挡在她前面，她就不由得靠过去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摆。王楚钦也察觉到她的颤抖，把自己的左手背过来握住她的。
那男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看到孙颖莎有个一脸凶狠的高个男孩撑腰瞬间怂了，也不敢再胡来什么，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王楚钦一直挡在男人和孙颖莎中间，跟个向日葵一样，以孙颖莎为圆心以那男人的位置为朝向原地用脚画了个半圆，直到那男人走远。
“头哥，头哥。”孙颖莎在他背后出声。刚才王楚钦护她时离得太近，随着他走位的变化，现在她被紧紧挤在了他和货架中间。
王楚钦连忙让开。
“没事儿吧？”王楚钦问，“我知道女生一个人出门可能会遇到麻烦，但还真没想到逛个超市都能遇见这种人渣。”
孙颖莎嘴上说着没事，但却再也不敢自己跑去看什么东西了。王楚钦走到哪她跟到哪，还一定要用一只手抓着购物车，仿佛她一撒手他就会推着车跑了。
王楚钦看她也没有什么兴致再继续逛，就说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咱们打道回府吧。孙颖莎听了连连点头，这个超市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多呆了。
收款处的队伍排得挺长，王楚钦推着购物车排队的时候，孙颖莎就在一边看收银台旁摆着的小方盒装的薄荷糖。她早上起床背单词时容易犯困，薄荷糖可以很好地帮她提神醒脑。
王楚钦见她顺着那一排花花绿绿的包装盒依次看过去，每个都要拿起来瞧一眼，忽然心里有了某种预感。
果然，她如他预想中一般拿起了最末端架子上的小盒子。
“冰火两重天……这是什么味道啊，好神奇……”孙颖莎嘟囔着，翻过小盒子去看背面的字。看了两行忽然明白了什么，刷得一下红了脸，火速把它放回了原处。
王楚钦目睹了全过程，此刻正在极力憋笑。
孙颖莎发觉了他的异样：“你看到了？你看到了对不对！”
王楚钦憋笑憋得苹果肌都痛了：“没有，没看见。”
孙颖莎冲过来要打他：“你就是看到了！”
王楚钦由着她冲自己挥舞拳头：“昂，看见了，怎么办，要不我把眼珠子挖下来给你？”
孙颖莎脸上的潮红还没散去：“你，你不许说出去！林高远也不行！你要是敢跟别人说我和你没完！”
这个模样似曾相识，到底像什么呢？王楚钦在脑子里寻找形容词。
想起来了，像炸毛的小猫。
他笑着推开她没什么威慑力的小拳头：“我要是说出去，你就怎样？”
孙颖莎咬着嘴唇认真想了几秒钟，然后垮下小脸：“我好像不能把你怎么样。”
王楚钦觉得自己好心极了，还肯提醒她自己也有一个把柄在她那里。
“对哦！”想起这茬的孙颖莎瞬间硬气了起来，“我有你一个把柄，你也有我一个把柄，咱俩谁都不许说出去，也算两清了。”
王楚钦纠正她：“不不不，我替你保守一个秘密，你也替我保守一个秘密，这不叫两清，这叫互相亏欠。”
管它是两清还是互相亏欠，总之不能说出去就是了。
再一次被孙颖莎眼神警告以后，王楚钦心情很好地推着购物车前进了一个位次。
超市的广播音乐很正好放到那句歌词。
“我们要互相亏欠，我们要藕断丝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