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民族地区幼儿园传承民族文化的定位、问题与出路


规范引用格式:胡媛,王路路.民族地区幼儿园传承民族文化的定位、问题与出路[J].中国民族教育,2019,12.

一、当前民族地区幼儿园传承民族文化的定位
在多元一体的基本民族格局下,民族文化可以看作中华文化的重要成分,传承与发扬少数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是树立文化自信、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必要前提与必由之路。2009年《国务院关于进一步繁荣发展少数民族文化事业的若干意见》提出要“切实加快少数民族文化事业发展”。在进一步推进民族文化传承的经验探索中,幼儿教育已经成为民族文化嵌入式传承与发展的主要路径。不容忽视的是,儿童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受到身心发展水平和年龄的制约,所以民族文化引进幼儿园时,不仅要突出民族文化特色,还要注意儿童发展的特点和需要,既要突出民族文化特性,又要符合儿童身心和谐发展的需求,还要通过多方协作的方式促进民族文化在幼儿教育中的传承与发展。
顺应幼儿教育价值取向,发挥民族文化涵育功能。扎根民族文化土壤,促进幼儿身心和谐发展,发挥教育的文化功能。人,无论是个体还是群体,都是一种文化的存在。赫斯科维茨在《人与他的作品》中进一步提出了“文化濡化”,即儿童学习文化并学会适应自己的身份和角色的过程。[1](周智慧:《民族地区课程文化适宜性的价值诉求》,《教育理论与实践》,2018年第23期。)可见,民族文化不仅是民族大众的生命源泉和精神财富,也是一个民族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本基础,包括日常风俗习惯、文化活动、语言文字等。民族地区往往世代生存着诸多的少数民族,拥有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民族文化资源,这为幼儿教育传承民族文化创造了先天的文化环境优势。幼儿园作为现代学校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是系统、科学、有组织地培养发展儿童的重要平台,也是传承民族文化的重要场域。所以,在幼儿园中开展民族文化的传承,重在幼儿教育实现文化涵育,发挥教育的文化功能。
顺应幼儿身心发展规律,明确民族文化课程取向。推进民族文化教育传承工作并非漫无目的或不经选择,而是要立足于幼儿身心发展规律,发掘契合幼儿教育特色的民族文化课程资源。0-6岁是儿童身心发展的关键期,也是儿童接受民族文化教育、享受民族文化熏陶的关键期。在具体的民族文化课程资源开发中,鉴于儿童特定的年龄特征和身心特点,以“游戏”为特色的活动课程就成为民族文化课程开发与实施需要考虑的内容。首先,很多儿童天性好动,对未知事物有好奇心与探索欲,动手、动脑能力强,更容易获得成就感。因此,以游戏为主要课程形式的民族文化教育不仅能让儿童直观地感知民族文化,还能培养儿童对民族、家乡与祖国的情感。其次,儿童的发展有特定的关键期,这是儿童良好生活、学习、行为习惯形成的时期,更是良好人格形成的重要时期。因此,民族文化教育要结合具体的民族文化内容,根据儿童的兴趣和爱好,以各种形式,集体或个别地融合到其他课程领域,促进幼儿的人格形成。最后,语言文字是民族文化传承的重要力量,加强儿童普通话与民族语言的双语教育也成为民族文化教育的重要内容。在儿童语言形成和发展的关键期,教师在幼儿园开展双语教学,不断输入语言符号,能帮助幼儿在大量的语言输入中获得知识,吸纳民族文化要素。
构建家园合作模式,推进园际帮扶协同发展。家园合作、园际帮扶、网络宣传是民族地区通过幼儿教育传承发展民族文化的主要形式。家园合作构建起了幼儿园与家长之间沟通、合作的桥梁,双方互动过程中,幼儿园通过返乡农民工、留守儿童家长培训活动向家长教授科学的育儿知识与民族文化传承观念,提高家庭教育能力,增强家长对幼儿园传承发展民族文化的理解与支持,实现家园共育。园际帮扶在民族地区具体表现为两种形式,一种情况是同等条件下两所或多所幼儿园之间在幼儿教育、文化传承、师资交流等方面的合作,另一种情况是教育资源相对占优的幼儿园对较为弱势的幼儿园在师资建设、观念引导、教学方法等方面的帮扶。

二、民族地区幼儿园传承民族文化面临的问题
民族文化内容目标过高。民族文化融入幼儿园必须以《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幼儿园工作规程》《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为依据,在此基础上根据幼儿年龄特点设定适合幼儿发展的目标,目标不宜过高过难。但在实际的教育教学中,民族地区幼儿教育传承民族文化存在目标过高的问题。如一些幼儿园“刺绣”的课程目标中要求幼儿学会运用“回针、平针、柳针、素绣、彩绣”手法,致使幼儿在学习民族文化的过程中往往无法达到具体的教育教学目标,影响后续的民族文化课程学习。因此,在教育过程中不能贪多求全,去选择高难度、高强度的民族文化教学内容,而应根据幼儿的身心发展规律和实际需要,确定切实可行、科学合理的民族文化教育目标。
教育内容难度过高。民族文化内容丰富,但并非所有的文化内容和形式都适合幼儿园教育。民族文化教育必须遵循幼儿的年龄特点与学习规律,了解幼儿的发展需求,重视幼儿经验的不断丰富和积累,寻找儿童需要与教育要求的最佳结合点。[2](毛颖主编:《娃娃玩民俗》,四川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13页。)但是,幼儿教育传承民族文化的教育实践中经常出现不顾幼儿身心发展的特点强行植入民族文化内容的乱象。这一问题的成因往往是幼儿教育传承民族文化的具体实践太过拘泥于成人的视角,从成人的利益观、是非观出发。在很多老师眼中,民族文化进校园的工作是外界强加的负担,更多的是走形式,应付上级部门布置的任务,教师并没有切实体会到民族文化的魅力,由此选择的民族文化课程内容没有经过认真论证,导致学习难度超出幼儿的认知水平。
教育教学方式单一。“游戏作为基本活动”决定了民族文化作为活动内容开展的方式。儿童的发展水平决定了儿童游戏选择的水平,从最初的自己摆弄玩具到同伴合作、平行游戏,再到最高水平的联合游戏,其内容和形式都与儿童发展的实际水平相一致。而民族文化进入幼儿园多采用教师教授——幼儿操作的方式,教学方式单一,以灌输和简单记忆为主,幼儿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差。

在幼儿教育中融入民族文化已经成为当前民族文化传承与发展的重要途径。而在具体的教育教学实践中,必须要厘清幼儿教育传承民族文化几个前提性的问题,即:什么样的民族文化适合融入幼儿教育中?什么样的幼儿教育教学形式适合传承民族文化?家庭作为不可回避的教育主体应当如何参与其中?民族文化教育的延续性又如何得到保障?这些问题能否得到合适的回答,不仅关系到幼儿教育能否有效展开,也涉及民族文化的传承与发展。
筛选适合幼儿身心发展的民族文化课程资源。民族文化博大精深、内容丰富,但其中许多内容来自成人的生活,符合成人的审美,却不一定适合幼儿,没有现成的适合儿童身心发展水平的学前教育资源体系,需要在复杂的民间文化资源中挖掘和筛选符合幼儿身心发展水平的内容。《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2001年)指出,教学内容的设计和选择应体现“既适合幼儿现有水平,又具有一定挑战性”,即教学活动内容的难易程度要处于幼儿的“最近发展区”内,让幼儿“跳一跳,够得到”,进而促进幼儿身心健康发展。
选择符合幼儿身心发展规律的活动形式。游戏是幼儿教育的主要活动形式,在游戏活动中适当融入民族文化的教育要素,能够促使儿童积极参与、感知、体验民族文化传承。在游戏中推进幼儿教育传承民族文化体现在方方面面。首先,可以通过多种教育教学形式加强民族文化在幼儿园生活中的融入融合,大到一类教育目标的达成,小到入园、离园、一日三餐、户外活动等日常生活。其次,基于地方民族文化资源,实现课程的设计与开发。如朗朗上口的民谣、儿歌就可以不受时间、空间、场地限制,渗透在幼儿一日教学活动过渡环节,布依族“瓦片画”可以渗透在美术教育环节中,民族舞蹈可以渗透在幼儿表演和游戏环节中。要使教师在教学活动中运用自如地把民族文化融入一日活动中,园内环境也处处设置成可操作、可学习的场所,创建民族文化特色园。
促进社会参与和家园共育,整合民族文化教育资源。教育作为社会的子系统,其发展离不开社会大环境的支持,幼儿教育传承民族文化同样离不开家庭、社会的影响。民族文化融入幼儿园须以家庭和社区为文化传播场域,才能更好地发挥幼儿教育更广阔的文化价值。一方面是促进社会参与,落实到具体行动上。为了促进幼儿教师队伍胜任民族文化教育的工作,可以搭建幼儿教师队伍与民族文化艺术团体的互动学习机制,邀请民族文化艺术家定期到幼儿园或教师教育机构对幼儿教师开展关于民族文化传承的技能与知识培训。另一方面是促进家园共育,在幼儿园定期举行的“家长开放日”“民族民俗节”“育儿知识讲座”等教育活动中,邀请家长到幼儿园参观学习。此外,还可以充分利用网络技术资源,搭建在线教育平台,通过“微信公众号”“百家号”等新路径向家长及社会大众宣传民族文化教育的相关内容,既能加强幼儿教育传承民族文化的影响力,又能让家长、大众都参与到幼儿教育事业中,还能起到外部监督的作用,进而保障幼儿教育与民族文化传承的实效。
搭建民族文化教育体系,强化民族文化传承的延续性。从民族文化传承的实践逻辑来看,民族文化教育和传承需要多方位、多角度、多领域的合作,在民族文化得到传承、发展与创新的基础上提升民族文化教育延续的动力和顽强的生命力。因此,要建立从幼儿园、中小学到大学的垂直式的教育传承机制,加强民族文化教育的连续性;构建从幼儿园、家庭到社会的水平式的交互机制,加强民族文化传承的多方参与合作机制;基于“大数据”的信息通讯技术,创设“互联网+民族文化教育”的新型教育技术手段。

图中幼儿园介绍:
贵州省望谟民族幼儿园建于2013年,于2015年8月开园,是一所全日制公办幼儿园。我园占地面积共计20亩( 13334平方米),园舍面积6149平方米,现有大中小共15个教学班,幼儿500余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