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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小说《武林群瞎传》上

2022-12-23 15:53 作者:西门聊斋影视  | 我要投稿

武林群瞎传

 

单机游戏《武林群侠传》同人小说

写于2011年

 

 

 

凌晨两点,电脑屏幕上一干鸡犬随着音乐缓缓上升,我点上烟长吸一口,烟雾喷在屏上,耳边还回绕着徐子易刚刚说的话:“恭喜喷饭兄,武林第一扛把子。。”

 

终于结束了,我望着鼻尖上冒出的油汗,心想。

其实以上都是假象,只不过是我的臆想症又犯了,此时的我正在公司的电脑桌前,双眉紧皱,左手握鼠标,右手托腮作苦恼状。

我叫西门喷饭,祖上三代都是农民,非富二代,听奶奶讲过,以前我们家族就出过一个武状元,而出过武状元的唯一依据就是家门口有一块上马石,当然了,还有一块下马石。在我还流着鼻涕,脑袋上挽着小髻儿的时候,奶奶曾踩在上马石上给我模仿我的祖先上马的样子,不过我实在无法从我奶奶那双三寸金莲上联想到威风凛凛的武状元。另外,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经用地瓜油蘸山药蛋儿做成糖葫芦沿街叫卖而获得“投机倒把分子”的荣誉称号。

除此之外,我的家族默默无名。

后来,我爷爷常常告诉我,男子汉要常出去逛逛,不要做一个宅男,因为那样我们的家族只能默默无名。最后,我终于鼓足勇气要出去闯闯,爷爷高兴得不得了,把武状元祖宗留下的腰刀传给了我,告诫我要好好珍藏,时时不忘这份家族的荣耀,将来光耀门楣,衣锦还乡。

一出门,我就把爷爷称作腰刀的尿壶扔掉了,首先不方便携带,其次味道实在太冲.

其实我不是不想出去,而是放心不下已年迈的奶奶一人,如何能照顾得了老年痴呆的爷爷。

我是小地方人,从来没去过大的城市,所以我站在洛阳的城门前,顿感世界之大,而我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我是一个内向而胆小,碰巧又是B型血,偏偏又是天秤座的人,所以当那个恶贼叫仇霸的逃犯冲向我这边的时候,我习惯性的向路边一闪,看起了热闹。

 

既然世界有我这种畏首畏尾的人,就当然有做枪头出风头的人,所以我还是安心的围观好了。

但是那个蓝衣人出手的一瞬间,我的心还是猛然动了一下,我心动的原因,不是蓝衣人的一招制敌,也不是仇霸的束手就擒。。。。而是围观众人艳羡和仰慕的眼神。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蓝衣人是洛阳上流社会的VIP人物,名字叫江天雄。

 

洛阳城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息,这股气息我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新鲜而又陌生,就像品味复合香水的感觉,前段有股马粪的气味儿,其中还掺杂着豆腥气,中段则是浓烈的热气腾腾的鱼腥味,后段则夹杂着茶叶末和墨香。

 

总之,我对这个城市充满了期待,就像洛阳步行街广场上立着的小虾米雕像那期待的眼神。

 

可是期待归期待,我还是先找一个混口饭吃的行当,刚才一路走来,处处碰壁,都不缺人,用驿站老板的话说:“最近金融危机,不裁人就不错了。”

 

我摸了摸褡裢,里面只有一块具有馍片潜质的馒头,已经开始要掉渣了。

 

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头。

 

拍我肩的那个人叫古月轩,此刻我们两个坐在洛阳城的茶馆里。

 

前面提到过,我是个内向的人,内向的人有个特点,自大而又自卑而又自尊,与人相处之道就是善于自我保护,不轻易向人示好,哪怕一辆马车撞倒路边一个小女孩儿并肇事逃逸,我也会冷静地离去,顶多也就是报官,不会多管闲事。所以当有人主动向我示好并请我喝茶时,我自大而又自卑而又自尊的心瞬间融化。

 

这个坐在我对面的叫古月轩的男人,有一种我没有的气质,那就是浑身洋溢着一种自信。自信是个好的特点,但是我有点小讨厌,因为他举手投足间显示着,天下万物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似的,我在他面前像一只土包子。

 

同样具有这种气质的还有旁边那位,叫徐子易,徐子易长了一张我们当时最流行的猪腰子脸,帅呆了,而且嘴角时不时诡异的一抿,让那张猪腰子脸更加弯腰了,好像只要他一挥手,下一句就会蹦出“见证奇迹的时刻!”

 

古月轩喝了一壶茶,抬手看了看表,跟我说:“兄弟,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待会儿在城里逛逛,晚上在城南酒店等我,我请你马杀鸡。”说完就拍了一叠钱在桌上走人了,等我付了茶费,竟然还有剩余,我心里不由赞叹,真是个大方人。我也没客气,剩下的揣兜里了。

 

茶博士从我面前走过,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原谅我吧,茶博士,当时我不晓得要付小费。

 

俗话说:肚里有粮,心里不慌。兜里揣着570钱的我,走在大街上踌躇满志。原来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我现在也是有钱人了,越想越得意,跟街上每一个人都打招呼,此时我的形象,活脱脱一个爆发户。

 

我一边啃着小白牌狗不理包子,一边逛白马寺。白马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徒有虚名,只不过就是几墩石头马,这样都可以叫白马寺的话,那我们家都可以叫人民大会堂了,我们家还有上马石呢。

 

不过有个美女在弹琴,这个倒可以一看,但是前面有个小女孩儿跳着绳挡住我的去路,而且没有要让路的意思,我有点不耐烦,把她拨拉开,谁知小女孩儿杏眼圆睁:“你敢打我?你不知道我爹是谁么?”

 

 

笑话!现在的年轻人真奇怪,动不动就把爹拽出来炫耀一番,也难怪,这是个拼爹的年代。不过我爹不好拿出来炫耀,但是我也不怕:“管你爹是谁呢,是李刚我也不怕。”

 

“我爹是洛阳大饭店的高级厨师,道口烧鸡就是他做的。”然后小女孩开始滔滔不绝告诉我怎么做烧鸡。道口烧鸡我没听说过,但是我老家有个东风桥烧鸡,滋味挺不错的,所以她的话勉强能听得进去,最后把吃剩的半拉包子塞给小女孩儿,她才勉强给我让路。

 

白马寺里还有一个女人在弹琴!



在我面前弹琴的这名女子,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表面上看,这个女子是个街头艺人,但是仔细一想,又好像不是。

 

首先,她面前没有罐子啊钵盂啊等放钱的乞讨工具,甚至连一张《河洛日报》也没有,缺乏专业经验。

 

其次,这名女子薄施粉黛,衣缀珠翠,不像是没钱人。

 

再次,如果是卖艺人,为什么在寺院里,而不是洛阳街头?卖鱼的旁边还空着一个摊位呢。

 

最后,她都弹了半天了,除了我,竟然没有人凑上去过。

 

所以根据以上几点,我推论如下:

 

她是一个搞行为艺术的。

 

我正在为这个推论沾沾自喜的时候,奏琴的女子突然睁开眼看着我,目露惊喜之色,操着关外口音说一堆废话如下:

 

“唉呀妈呀兹音你可来了,我都在这弹一上午了,这首曲子整的咋样啊?四不四贼拉好听?那可不,这四班得瑞滴《安娜滴仙境》,四阿,可带劲了,我跟你说,外行听热闹内行听门道。你兹道不?刚才门口那嘎,那俩老爷们儿正干架呢,听我曲子兹后都搂一块儿去了,所以说音乐能让人心平气和。对了,我叫仙音,这是我的片子,以后找我我叫你弹琴,价钱好商量。。。”

 

我懵懵懂懂的接过名片,

正面写着:

 

逍遥谷音乐培训班

联系人 仙音

地址 逍遥谷前面一拐弯再拐弯最后一拐弯

电话 逍遥谷小卖部托开喜婆婆喊一声,

 

背面写着:

 

逍遥谷,你梦想的摇篮。

 

其实,我进白马寺的时候,门口那两个吵架的是对搞基的,我无意中听到他们的对话如下:

 

基甲: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却这么的不开心?

基乙:为什么?还不都是你妈逼的?

基甲:都是你妈逼的

基乙:是你妈逼的

基甲:你妈逼的

基乙:妈逼的

基甲:逼的

基乙:逼的

基甲:Beat it!

基乙:Beat it!

....

 

后来两人跳起了迈克杰克逊的《beat it》...

 

当我告别仙音,遇见一个染着蓝头发的非主流,而且此非主流正在跟人家和商谈佛法时,愈发觉得白马寺竟然是如此的莫测高深,比我们家的高深多了。

 

 

首先我一进门遇见俩基友,然后一个拼爹的00后,再就是一个搞行为艺术的关外女子,接着一个谈佛法的非主流。

 

老天爷,下面还有没有更让我意外的了?

 

我奶奶告诉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但我奶奶说的不一定对,世界上陌生的好人还是挺多的。我把洛阳城里的陌生人分了一下类:


感觉不错的陌生人:
伽蓝斋的大姨,从她那里我学到了做人要有信仰,于是我买了两柱香去白马寺祈福,许愿我要做个有钱人。


回春堂的大夫,教我怎么采药,并许诺我采多少药就买我多少药。


杂货铺的老板,服务周到,物美价廉,于是我感动之余买了两把镰刀,准备带回去给我奶奶割麦子用。

有点臭屁的陌生人:

擂台上的齐老头,猜拳没猜过他,就寒碜了我一顿,要不是看在他的女儿长得不是特别丑的份儿上,我早就把擂台下面偷东西的小孩儿抓去报官了,而要不是看在小孩儿把偷来的水晶象棋给了我的份儿上,我早就把齐老头揍一顿了。


当铺的老板,没事就臭着个脸,怪不得店里连只苍蝇都没有。


渔翁,就知道喝酒,面试的时候给他买了瓶杜康,愣是把酒摔了,嚷嚷着要喝即墨老酒。不招人就算了,那么大脾气干嘛?想问问他怎么钓鱼,硬说这是商业机密。

有点诡异的陌生人:
赌坊的庄家,他长得挺像我小学的同学的,而且他见了我还笑,越发以为他就是我的小学同学,后来发现他见谁都笑,笑的我心里一阵发毛。


书生李徽之,本来觉得他挺好的,但是非得让我吃午饭的时候找他对对子,大家都知道午饭的时候是吃饭的时候嘛,对什么对子?读书读得脑子有问题,还是有什么暗示?让我请他吃午饭之类的潜规则。诡异的很。


在洛阳城里转第三圈的时候,我就开始厌倦了。

这不是我原先想要的生活,我理想的生活是,有一份不累的活,有一份过得去的薪水,有一个像齐老头他闺女那样的不是太丑的女人做老婆,没事儿可以像西门峰和方云华那样到饭店里打打牙祭,吃吃道口烧鸡,喝喝即墨老酒什么的。

但是洛阳城里好像没有这样的一份工作让我来做,采药太繁琐,又不太赚钱,我把药采回来,还要把泥洗干净,而且洗的过程中还不能把草药碰坏,只要碰坏一点地方,回春堂老板就说不值钱了,比如我有次不小心把人参上的叶子弄掉了一片,老板就说人参贵就贵在叶子上,我既然弄掉了就不值钱了,我把红花的根须弄掉了一根,老板就说红花红花,为什么叫红花?因为最贵的地方就是它的根了,我把根弄掉了,只能给我一钱。不过老板最后又说,虽然是不值钱了,但你都采来了,就放这里吧,这一堆我给你两钱好了。所以说,回春堂老板人还是一般无耻的。


我这个人生平最怕蛇啊,野猪啊,熊啊什么的,所以打猎和挖矿不适合我。而钓鱼的要领我还没学会,一上午就钓了一条鲤鱼,卖的钱还不够我吃一碗鲤鱼焙面的,照这么钓下去的唯一结果就是我饿死在河边,了却残生。

而那些大的财团,像江天雄集团,天剑门集团和长虹镖局,根本连门儿都不让我进,所以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很大差距的。

后来我发现,洛阳城没有我老家的特产山药蛋,我可以从老家批发些山药蛋来洛阳城卖,反正白马寺旁边的摊位也空着,而且偌大的洛阳城,竟然没发现有一个城管,这倒是一条好消息。

但是接下来出现的状况,彻底的打击了我。

因为我发现我回不去了,城南城东城西我都出不去了,问守城士兵,要么说:“TMD吓死我了。”要么说:“猪脚面线哟,就是好吃耶”之类我听不懂的话。

既然出来了,你就永远回不去了。

等我慢慢接受这个现实以后,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我有气无力的问了问驿站门前的伙计:“哪里有睡觉的地方?”

谁知那伙计听了以后,一脸的似笑非笑,压低声音凑到我耳朵里说:“现在正搞严打,城里没有了,杭州是开放城市,那里有,就是忒远了,不过城南酒店里可以马杀鸡。”


这是我第二次听“马杀鸡”这个词,第一次是古月轩告诉我的。

我不明白什么叫“马杀鸡”,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别人,以免给人落下没见过世面的印象,马杀鸡于我的理解,可能就是烧鸡的一种,很有可能是道口烧鸡的流派或分支,而且很有可能是道口烧鸡的高端产品,一般人还吃不到。

可惜当时没有网络,不然我可以百度上搜一下,如果我明白马杀鸡是啥意思,不至于像当时那样垂头丧气。

因为有“马杀鸡”的困扰,我费尽周折终于躺倒在客栈的床上睡觉时,也不敢睡太踏实,因为晚上,有人请我马杀鸡。

盼望着,盼望着,寅时到了,要马杀鸡了。

“小二,来壶上好的杜康,西门兄弟,你要什么酒?”古月轩微笑的望着我。

我睡眼惺忪的望着他,心想,这家伙怎么从早到晚都这么精神奕奕,容光焕发的样子?我在他面前显得越来越猥琐。不是要马杀鸡么?难道就是喝酒啊?想到这里心情坏了一半,随口道:“来瓶可乐吧,要百事的。”


店小二白了我一眼。

我忙改口道:“来壶即墨老酒吧,颜色都一样。”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这才高兴了,把毛巾往肩头一搭,走向后堂。

不一会儿酒就上来了,我跟他各倒了一大碗,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古月轩举起酒碗跟我说:“干杯!”说完就仰脖子一口干了。

我一看人家干了,得,我也干了吧,于是我也一仰脖子干了。

突然,古月轩脸色大变,“砰”的一拍桌子,吼道:“小二,这酒有问题!”小二诚惶诚恐的赶过来:“怎么了客官。。”

这时,我的小腹一阵绞痛,有种想上厕所而又憋不住的感觉,接着绞痛变成了剧痛,我不由自主的“啊”的叫了一声。

但是此刻的古月轩没有听见,仍然喋喋不休的教训小二:“你怎么回事?我刚才要的是杜康酒,西门兄弟要的是即墨老酒,你为什么给我的是即墨老酒,给西门兄弟的是杜康酒,怪不得我刚才喝的是一股子即墨老酒的味儿,而西门。。。西门兄弟!你怎么了。。。”

“扑通!”我已经疼得不行了,倒在地上打滚,眼前晃着古月轩和店小二的脸,一脸诧异的表情。

再后来,我眼前一黑,慢慢失去了知觉。

冥冥中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说:“这小子的智商为20.。。”


我好像睡了好长一段时间。中间朦朦胧胧的醒过好几次。断断续续有些人的影子在我眼前闪回。

有一个是我奶奶,哭着跟我说:“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家吧,你爷爷已经去了,走的时候还喊你名字呢?”

有一个是满脸褶子的白胡子陌生老头,手里拿着把锋利的小刀,在我肚子上比划着什么,一边比划一边还哼着歌:“一~朵~小~花~儿~呀,啦啦啦啦。。。”

还有一个面目模糊不清的人,指着我哈哈大笑,然后说:“该!叫你丫的不看攻略!”

后来,我就醒了,发现我跟木乃伊似的浑身缠满了绷带躺在床上。

我醒来的时候,阳光正透过窗棂,照在我斜躺的竹榻上,晒得我浑身痒酥酥的好不舒服。

这是一间竹屋,屋里陈设简陋,一床一桌一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和一把宝剑,一切显得整洁而和谐。只是桌子旁有节枯树桩子不知道拿来干什么的。

突然,枯树桩子动了一下,吓了我一跳,接着枯树桩子说话了:“年轻人,你醒了?”

等枯树桩子转过身来,我才发现原来是个人,看着有点面熟,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后来想起做梦的时候梦见过他,原来就是拿把刀在我肚子上比划,满脸褶子的白胡子陌生老头。

等我想起来之后,我又舒服地睡着了。

一晃眼,好几个月过去了,通过主考官无暇子的面试和笔试,我成了逍遥谷集团的一名正式员工。如今,我也是拿年薪的人了,过年的时候,师父给了我好几千钱呢,虽然我觉得自己是逍遥谷年薪最低的人,但从拿到红包的那一刻起,我的嘴就没有合拢过。看来在白马寺烧香没有白许愿。佛祖啊,祝您新年快乐,哈利路亚!

但是回顾这几个月,我也过得很辛苦的,那个给我解毒并疗伤的白胡子老头,就是逍遥谷的老大,兼财务总监无暇子。古月轩是我的大师兄,市场部经理,副经理是二师兄荆棘,我是业务员。还有一个后勤及采购总监老胡。听大师兄说逍遥谷还有八大股东,是吃干股的,几个人来去无踪,跟神人似的。

诸位看到这里,也该明白了,这逍遥谷满坑满谷的人,就我一个小兵,其他人前面都是有头衔的,所以我干的活儿最多,有时候身兼数职,比如帮老胡砍柴煮饭,帮师兄们挑水洗衣服,帮师傅泡茶磨墨啥的。

总的来说,我跟他们的关系还是和谐融洽的,既然已经上了道儿,就要懂得道上的规矩,身在江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是基本功,还要懂得处理好人际关系。

无暇子是技术型人才出身,我就是他亲自培训的,除了业务方面的比如拳脚功夫内功心法,还着重培养我的审美观人生观世界观等各种观,在他手底下做事确实挺累,因为除了业务,琴棋书画酒茶花必须得样样涉猎,样样精通。

但是师父有几点不好,这可能也是上了年纪的人的通病,就是很固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比如有次他问我,你是想练剑呢还是练刀呢还是练棍呢?我说我想练狼牙棒,结果他虎着脸给了我一棍说,要棒没有,要棍有一条。得,没得选,我只好练棍了。

除了固执,师父还喜欢被拍马屁,说他好他喜欢听,说他不好立马翻脸。有次师父考我书法,拿了一幅字让我认,我知道这是师父刚写的,因为上面的墨迹还没干透,便拍他马屁:“真是好字啊,不知是哪位高人写的,字迹遒劲雄浑,没有二百年的功力是写不出这么好的字啊!”

我一边夸一边偷看师父的神色,果然起作用了,本来还下垂的嘴角,开始偷偷的上扬,于是想再添一把火,便指着一个字说:“啊呀这个冲字,写的真是龙飞凤舞,你看这个点,这个提,这个竖,我一辈子也写不出这样的字来啊!”

结果我这一夸有点画蛇添足,师父的脸立马拉的长长地,好几天没理我。后来我翻了翻字典,原来那个字念衛,不念衝。

 

再说大师兄古月轩,其实我们两个是互相感激的,

他感激我是因为我替他喝了杜康酒而中毒他一点事儿没有而代他受过而感激我而我感激他是因为他请我喝即墨老酒而我喝了他的杜康酒却中了毒而他一点事儿没有而他为了感激我代他受过而请求师傅留下我而感激他。

(能够一口气读完上段后即使胸有激雷而面似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古月轩前面已经提到过,他是一个很阳光的人,无论走到哪里,他也是一副意气风发人深醒目的样子,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到任何的阴影,是个励志型的人物,我想,这也是师父最喜欢他的原因吧。

但是也未免太阳光了一些,连师父偶尔教训他,他也是一副微笑的毕恭毕敬的样子,他这个样子,让我有一天晚上忍不住摸到他的房间看看他睡觉时的表情,结果令我很失望,因为即使睡觉,他的表情也很阳光,整一个阳光男孩儿。

因为这个原因,我始终跟他保持一定距离,因为这种表现的人无非有以下三个结果:

一, 他太完美了

二, 他太虚伪了

三,他是个二愣子

对于老胡,我对他基本没什么意见,因为除了擅长打铁,老胡其他没什么特点,包括他做的菜,实在是难吃的要命。

我不敢想象我没进谷之前,师父师兄他们是怎么把老胡做的饭吃下去的,其实也不怪老胡,他的专业是打铁,做饭充其量只是他的兼职。因为老胡打铁都是拿锤子的,所以他做的菜基本上是用拍的。早饭拍面条就着拍黄瓜吃,午饭拍馒头就着拍西红柿吃,晚饭拍包子吃。有次荆棘从外面带回来个西瓜,于是那天我们喝的是西瓜汁。

但是老胡做的蒜蓉绝对一流,活生生把大蒜瓣拍成蒜蓉,这种功力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以至于有一天老胡做拍饺子的时候,我们饺子一个没吃,争着把蒜蓉吃了个一干二净。

因为老胡,成就了我的厨艺。

其实我的厨艺也不咋样,只会做道口烧鸡,第一次把鸡皮都炸糊了,但是大家包括老胡在内,把那只烧鸡吃的片渣不留,吃完以后,纷纷对我翘大拇指。

但是山珍海味也有吃厌的时候,直到有一天,荆棘当着大伙儿的面拍桌子对我喊:“除了烧鸡,你还会不会别的?”

当时我特别后悔没有在洛阳城里多学会一道菜,后来我拿钓上来的一条鲤鱼自创了一道道口烧鱼,但是他们吃完以后,擦擦嘴,没有说话,默默地起身离去。后来连着好几天都没见着他们,去师父和师兄房间都挂着“你快走吧,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牌子。

后来老胡才偷着告诉我,他们吃完道口烧鱼以后,产生了抑郁症,临床表现就是见了我就烦,所以干脆躲着我不见。

后来,我就不敢尝试自创新菜了,于是菜谱改成每周一三五我的道口烧鸡,二四六老胡的拍包子,星期日抓阄。这样以后,日子才勉强过了下去。

可能是同病相怜,我和荆棘都是失去双亲的人,换个角度讲就是家教不严的人,自在散漫的习惯已经渗到骨子里,任何力量也很难改动它。

荆棘这个人概括起来有三个字:酷,直,狠。

酷有的人是装出来的,有的人是天生的。装酷的人,戴一幅黑超哪怕遮住整张脸,别人也会对他嗤之以鼻,因为酷不是装出来的,那只是装13,而荆棘属于后者。

荆棘的酷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面色冷峻,不苟言笑,我从进谷那一天起直到现在,基本没见荆棘笑过,都是一副臭脸。唯一一次,正好是他吃饱了饭没事儿干,拿柴火棒儿抠耳朵,当柴火棒捅进耳朵眼儿里的一霎那,荆棘嘴角向上一扭,怪眼一翻,眼神成迷离状,这种状态持续了喝一碗汤的时间,我姑且就当做是他笑了,其余的时间都是一副臭脸状。

言语尖酸刻薄,动不动就讥讽别人,哪怕是他在夸别人,别人也会听着刺耳。前几天开喜婆婆抱了对双胞胎孙子,特意给我们送喜蛋,我和大师兄收到后连连说恭喜恭喜啊什么的吉祥话,荆棘一边吃着喜蛋,倒也说恭喜了,谁知后面加了句:“婆婆你也太抠了,你儿媳妇儿都下双黄蛋了,给我们吃的都是单黄的。”

吊儿郎当,没有正形。荆棘平时站着的时候,两条腿从来不同时着地,正面看永远是一副稍息状,而且嘴上老是叼着一根草棍儿,眼神斜上看,睥睨众生。N多年以后,有部黑帮电影《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的形象,就是抄袭的荆棘。

荆棘是个直性子,口无遮拦,心里藏不住事情,有什么说什么,同样做一件事情,大师兄可能会锦上添花,但荆棘往往做不好,还会得罪人。

其实我们都知道师父是汗脚,汗脚就汗脚吧,吃饭的时候还喜欢脱鞋,一只脚踩在板凳上,脱鞋就脱鞋吧,一边吃饭还时不时放下筷子抠抠脚丫子,好吧,抠脚丫子我们也忍了,但是你们有没有试过臭脚丫子和道口烧鸡的味道交媾在一起的感觉?那简直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如果是大师兄吃着饭闻到这种味道,他会眉头都不带皱的起身,跟师父说:“今晚的月色很不错嘛。”然后踱步到窗边开窗,顺势吟一句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样不但给了师父面子,还可以免除脚臭之苦,顺便又吟诗,提升了师父对他的友好度,像这种“拉屎拔地瓜,张着袋子捉蚂蚱”的一举三得的美事,也就大师兄古月轩能做得出来。

如果换到荆棘身上,他直接毫不客气的先骂一句:“TMD的谁的香港脚”,接着就趴桌子下面数脚趾头,如果是我的脚臭,他早就一脚踹过来,如果是师父的他虽然不敢造次,但嘴上很是咄咄逼人:“我说老无,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么大年纪就算没娶上媳妇儿,洗脚你总该会吧?满屋子都让你的脚熏死了,你不是爱养花么?平时没事儿别浪费钱买肥料,去洗洗脚吧,多好的一盆儿复合肥啊。”

通常这个时候,我和大师兄即使憋得想要炸掉,也一定正色对荆棘说:“二师兄(弟),不可胡说!”无暇子这时候也自知理亏,悻悻的把脚放到鞋子里,闷头吃饭。

关于荆棘的狠,在这里我不想多说。

我很受伤 。

我奶奶常说:人心无足。直到现在我才体会了这句话的意思。 几个月前我还是无名小卒的时候,我渴望着进入上流社会,而今天,我已经进入了上流社会的大门。因为我曾参加过洛阳上流社会VIP人物江天雄的生日扒蹄,在那里结识了很多富二代,但我还没有满足。

借着给江天雄过生日的机会,我又故地重游回到洛阳,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有大师兄二师兄陪我。路上,大师兄告诉了我被下毒的真相。

原来,无暇子还有个师弟叫玄冥子,原先都是逍遥谷集团的,本来两个人都是人才,如果强强联手,说不定世界上就多了个逍遥谷托拉斯。可惜两个人太强势了,谁也不服谁,双方各执己见。当理念不同的时候,分裂也就产生了。后来玄冥子卷了一半的股份,投靠了逍遥谷的老对头天龙教。所以我被下毒只是两派明争暗斗的牺牲品罢了。

末了,大师兄还偷偷告诉我,荆棘是玄冥子一手抱大的,玄冥子很疼爱他,这也是师父不太喜欢荆棘的最大原因。看着在前面大摇大摆走着的荆棘,我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这次名义上是给江天雄贺寿,但事后隐隐感觉是冲着我来的,或许是老天想要给我一场初出江湖的历练,在这里我把洛阳之行的奇遇写下来,以供后来者以及我的拥趸参考,踏着我的足迹前行。,以后当你们到洛阳,来到我的雕像下,记得不要随地吐痰。

虽然我知道这次洛阳之行会发生点什么,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没进城门呢,就被扒手把师父给江天雄当贺礼的鹰形金冠顺走了。

幸亏大师兄古月轩是个江湖老手,马上很冷静的跟我和荆棘说分头去找,午时在江天雄门口集合,说完他和荆棘同时“biu~~”的一声就不见了。

在惊叹他们轻功如此了得的同时,我也放心了不少,因为我分明看出大师兄和二师兄在较劲,谁先找到金冠就证明谁的本事更强一筹。相比他们俩,我自然差得多。

所以在驿站门口象征性的问了下那个车夫之后,我就跑到伽蓝斋找那个大姨唠了会儿嗑,其实我也不是单纯性唠嗑,因为上次从伽蓝斋买了两柱香到白马寺上香之后,发现我的愿望真的实现了,所以这次我想再买炷香。

郁闷的是,伽蓝斋的大姨最近来大姨妈了,不方便出门,因为还要伺候大姨妈和大姨夫吃饭,没有进货。

不过我也就是郁闷了一会儿,刚才经过江天雄门口的时候,保安告诉我酒席12点正式开始,现在还早得很,于是我在洛阳的街道上溜达。

现在我对自己非常满意,因为发现洛阳市面上的东西,我都买得起,于是我买了一块兔子头,一根山猪腿,两棵白菜,准备带回谷去,研究一下怎么做道口火腿,道口兔子头和道口白菜,又顺便点了一份儿鲤鱼焙面。

吃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的通讯录上还有一个洛阳的朋友,就是那个徐子易,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他,但是闲着也是闲着,拜访一下也无关紧要。

 

“啪!”我很财大气粗的往桌子上扔了块山猪腿,轻描淡写的说:“徐兄好久不见,一点儿小意思。”

徐子易瞄了一眼山猪腿,没有动,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打了个哈哈:“原来是西门兄,别来无恙,快来坐,我请你喝茶。”

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徐子易么?我就不喜欢他这种神情,尤其那种眼神,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似的,哪怕别人送他一块上好的山猪腿,他也不为所动。

 

“你是说一个女扒手?”徐子易呷了一口茶,“我只知道江湖上有个叫金燕子的扒手。西门兄丢什么东西了么?”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马大哈,怎么会把师傅给我的鹰形金冠丢了呢?”我掩饰道。

“呵呵,那恕徐某眼拙,关于金燕子的行踪,我是实在不知。”徐子易又呷了口茶,若有所思地说。

靠,还说什么百晓生,这点事儿都不清楚,我一抱拳:“那小弟还有点事,改天再与徐兄一叙,告辞了。”

“西门兄留步,徐某还有一言。”我快走出茶馆的时候,徐子易在后面叫住我。

 

“徐某给西门兄一个忠告,人在江湖,除了要提高自身的修养,还要注意多结交朋友,懂得多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到时候西门兄有难处,朋友们自然会出手相助。”

说完,徐子易咳嗽了一下,示意茶博士把山猪腿拿给我,说:“徐某最近三高又犯了,不适合用这种高蛋白高脂肪的东西,所以最近一直在喝茶降脂呢,呵呵。”

茶博士拎着猪腿扔到我的怀中,然后扇着鼻子,一脸嫌恶的样子。

 

徐子易的这些话,我师父无暇子好像也唠叨过。但是为什么我记不住师父的话,而徐子易只不过轻描淡写的一说,我就很容易的记住了呢?

其实这个现象也同样发生于生活中,父母亲戚天天在在旁边唠叨,你却当作耳旁风,但陌生人无心的几句话你就牢牢的记住了。

所以后来我一直在咀嚼徐子易的话,以至于后面的事我都有点心不在焉。

因为一时参不透徐子易的话,外加茶博士的嘲讽,使我的自尊心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所以我需要疯狂血拼来缓解一下。

 

当铺里,我隔着栅栏,指着货架上的东西对老板说:“给我来一这个,这个,这个,那个,这个,这个,那个。。。。算了,全给我包起来!”

 

当铺老板的嘴巴原本有点歪,给我打包完以后嘴巴都乐正了:“这位小哥,需不需要送到您的府上?”

 

“不必了,这是我的片子,你一会儿去驿站按这个地址把我的东西发个快递。”

 

“得嘞~!原来是西门大侠,久仰久仰,初次见面,如雷灌耳啊!”当铺老板兴奋地出了一脸油汗,有点语无伦次。表情似乎洋溢着一种只要我一声令下马上就抱住我的大腿喊亲爹并心甘情愿做我的富二代的表情。

 

从当铺出来,我的虚荣心稍微有一点满足,更重要的是,我还从当铺老板嘴里得知,那个女扒手去了古董店。

 

偷来的东西得抓紧销赃,销赃最好的去处就是古董店,我怎么没想到呢?

 

在古董店里我又想重施故技,无意中一摸口袋才发觉银子已经不多了,不过古董店的老板以前留给我的印象很好,这次也是很爽快地告诉了我那个女扒手的行踪--她去了隔壁的饭店。


接下来,我遭遇了我人生的第一场斗殴。


一进饭店门口,我就发现一个黑衣人背对着我坐在靠近门的桌子旁胡吃海塞,而老板和店小二正呆立在柜台边,嘴巴都张地大大的,惊异的看着那个人。


店小二一看我进来,连忙迎上来,苦着脸说:“抱歉客官,小店今天歇业,请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我有点奇怪:“这么早就关门,出什么事儿了?你老板生孩子了还是***了?”


老板在远处尴尬的朝我一摊手,作无奈状。店小二凑近我的耳朵,一指黑衣人,悄声说:“也不知道打哪儿来了这么一个吃货,把我们家储备的食材全吃光了,这还不够,嚷嚷着要吃熊掌。。。”


小二还没说完,黑衣人突然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这一眼不要紧,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这个黑衣人长得实在太丑了,丑的我一时冲动,作了一首西江月,有词为证:

疑是饕餮降世,忽道钟馗下凡,

阎王殿里非常见,胜过牛头马面。

婴儿见他止啼,八戒闻风逃窜,

饿鬼投胎降人间,吃掉牛羊一片。

 

黑衣人朝我和店小二走过来,恶狠狠地问道:“刚才谁说我吃货?”

 

店小二闻听此言两腿发抖,身体筛糠般的抖起来。我心想是祸躲不过,心一横要替小二挡过,没想到店小二很坚定的指着我对黑衣人说:“他说的!”

 

。。。 。。。

什么世道!

 

店小二话音一落,黑衣人已然一跃而起,欺近我身旁,双手作爪,掐向我的脖子。

 

我当然也不是吃干拌面的,立刻双拳变掌,双掌变爪,顺势挠了挠后背痒痒,然后正式双爪变指,施展师父教的逍遥指,趁着黑衣人跃起的空挡,急点他的腋下。

 

黑衣人不慌不忙,稍将双臂后撤,轻松挡住我的双指,甫一落地,旋即矮身一个扫堂腿。这时我立马使出自创的绝学“五体投地”,很稳当的脸朝下趴在地下,这一绝学我轻易不使出,除非对方用扫堂腿把我扫倒。

 

这一绝招妙就妙在趴在地上的时候会发出很大的“啪”的巨响,以干扰敌人的注意力,同时让敌人以为我摔得不轻而轻敌。

 

其实。。。。确实摔得不轻,尤其是我的鼻子。

 

就这样,我人生的第一场战役就以我的绝招一出而圆满结束。

 

黑衣人哈哈一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接着坐回去吃饭了。

 

午时到了,我捂着受伤的鼻子,赶到江府,发现大师兄和二师兄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远远的,荆棘冲着我扬了扬他手上的鹰形金冠,洋洋得意的看着我。

 

“你鼻子怎么了?”大师兄问我。

 

“没事,不小心碰到了”我含糊其词道,心里陡然有些失落。

 

江天雄的生日宴会上,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汇齐了,有我认识的天剑门地刀门两大掌门西门玄和夏侯成,两大少掌门西门峰和夏侯非,长虹镖局的关长虹及关伟,八卦门的商鹤鸣,商仲仁,商仲智,武当的卓人清和方云华,也有新认识的唐门两父子,甚至连宗教界的少林寺住持也到了,总之,这是一个大party,江天雄的面子很大。

 

生日宴会在和谐友好的氛围下进行着,半路上却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他们没有走正门,直接从天上跳了下来。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黑衣人,忙对大师兄说:“我见过他,这个吃货很厉害!”

 

“你的鼻梁骨也见过他吧?”荆棘揶揄我道。

“他们是魔教的人,我跟你二师兄刚才跟他们五个打了一场交道了,金冠就是他们的人偷的。为首的叫夜叉,底下四个人人称‘吃喝嫖赌,江湖四恶',都是难缠的主儿。”大师兄低声说。


我很吃惊,上下打量了下大师兄和二师兄,跟平常一样,心里越发的佩服他俩的本事,光一个黑衣人,两招之内就把我放到了,他们俩竟然可以从他们手里夺回了金冠。


“上!”二师兄荆棘没多一句废话,话一出口就冲了上去,其他各派好手也把这五个人团团围住。自古正邪不两立,他们来很明显不是贺寿而是找茬的。我也想冲上去的时候,大师兄把我拦住了:“你恐怕不是他们对手,在旁边掠阵好了。”说完也冲了出去。


五个人为首的是个妖艳的红衣女子,据我推测,她在入魔教以前应该是混时尚界的,打扮的让我怦然心动。


接下来的状况让我安心了不少,我们一群年轻人竟然只和吃喝嫖赌打了个平手,那我打不过那个吃货也属情理之中。


后来,我们这边连留胡子的人也上去了,夜叉看敌多我少,没有恋战,打了个唿哨之后,连同江湖四恶一同消失。


等我们回到谷里,已经是傍晚时分,师傅听了我们的汇报后,面色沉重,沉吟了半晌,捋着胡子说道:“魔教的人越来越大胆了,光天化日就敢出现在洛阳,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们以后出去,万事都要小心,不要让他们钻了空子。”我们三人齐声称是。


从师傅房间出来,夜风吹来,已有丝丝凉意,突然我脑海灵光一现,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我明白了!”我喊。


大师兄和二师兄奇怪的望着我,一脸的问号。


“徐子易喜欢喝茶,不喜欢吃猪肉,他在暗示我!”


“切!”大师兄和二师兄听完以后,一人给我比了一个中指。


由于得到了徐子易的点拨,我的人缘逐渐好起来,喜欢天天出去溜达,助人为乐,见人就送礼,逢人就写信,不可否认的是,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我的人际关系已经被搞定,我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称号---西门凯子。


我有点犹豫要不要写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毕竟是个人隐私,但是想出风头的人性弱点又催促我快点写出来。


好吧,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逍遥谷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话说逍遥谷里还有一个分谷叫忘忧谷,谷里建有一些别墅,分别住着前面我提过的逍遥谷八大股东,我认识的第一个股东叫沈神医。


某天我和大师兄去谷里游玩,一路上的景色让我流连忘返,真像歌里唱的“远山含笑,流水碧波映小桥。”


就在我欣赏美景的时候,不合时宜的听到了一声熊咆,循声望去,原来是一头狗熊正在享受午饭,午餐很丰盛,吃的是活人刺身,那个刺身就是沈神医。


“救命啊”沈神医喊道。


“赶快射箭!”大师兄示意我。


看我的,我从身后撤出黄桦弓,从箭壶里取出三支箭,全部搭在弦上,连发三箭,箭矢咻咻咻的发出破空之声,很准确的射在沈神医的屁股上。


“啊~~!”沈神医一声惨叫。


狗熊站起来朝我挥了挥手向我表示谢意:“一块吃点?”,我也挥手表示你是受欢迎的:“不了,我回家吃。”,然后准备拉大师兄走人。


“我让你射狗熊!”大师兄急道,但事情危急,来不及多想,只见大师兄右手一扬,哧一声,一个物件拖着蓝色的尾光飞向狗熊的咽喉,狗熊应声而倒。


事后,我扶着一瘸一拐的沈神医回家,神医敲门,笃笃两声之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蓝衣女子出现,我眼前顿时一亮,神医介绍:“这是小女沈湘云,快来见过西门,你无暇子叔叔新收的三徒弟,今天要不是他射我屁股上三箭,分散了狗熊的注意力,然后轩儿飞镖射死狗熊,今天你就见不着爹爹了。”


当沈湘云望向我的时候,我差点窒息,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时间似乎停止,我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N多年后,有人为她写了首歌,歌词如下:


沈湘云长什么样? 身段不肥也不瘦。

沈湘云长什么样? 身段不肥也不瘦。

她的眉毛像弯月,她的腰身像绵柳,

她的小嘴很多情,眼睛能使你发抖。

沈湘云长什么样? 身段不肥也不瘦。

沈湘云家住在哪里?忘忧谷西三里六。

沈湘云家住在哪里?忘忧谷西三里六。

为她黑夜没瞌睡,为她白天常咳嗽,

为她冒着风和雪,为她鞋底常跑透。

沈湘云家住在哪里?忘忧谷西三里六。

沈湘云家住在哪里?忘忧谷西三里六。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逍遥谷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沈湘云,耳旁还回响着沈湘云温柔的声音,我给他爹屁股上敷红花的时候,她说:“西门大哥原来也会医术啊,真棒!”;我临走的她说:“西门大哥慢走,以后常来玩啊!”我已经走了很远了,回头一看,她还在朝我招手。


我今年快二十岁了,还是纯情小处男的我,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思念人的感觉,我想我是暗恋上她了。


我坐在厨房灶边的凳子上,十分的纠结,扯着一朵红花,要不要泡她呢?扯一个花瓣,泡她;再扯一个花瓣,不泡她,扯一个花瓣,泡她。。。最后一瓣的结果是。。。。不泡她。


我不死心,想再试一下,但是厨房里没有红花了,掀开灶上的锅盖一看,有一大笼屉老胡刚蒸好的拍包子,于是我想试试吃包子来决定泡不泡她。吃一个,泡她,再吃一个,不泡她;吃一个,泡她。。。。。


一个时辰过去,锅里就剩一个包子时,我扶着墙,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泡她。

说做就做,第二天我就溜达到神医家门口,结果令人失望,不仅沈湘云不在,连神医都上山采药去了,我有些沮丧。就在这时,我遇见了忘忧谷的第二个股东--花翁,正捂着肚子向我走来。

后来听师父说过,忘忧谷的八个股东,虽然行踪不定,但个个都有自己的副业:

沈神医开了个药铺做赤脚医生;
花翁是洛阳花会的主办人及评审;
仙音,就是我在白马寺遇见的那个搞行为艺术的,在逍遥谷开了个声乐班,同时还是白马寺的形象代言人;
棋叟,忘忧谷象棋之家的管理员,师父经常过去找他杀几盘。
书生,青少年书法协会会长。
丹青生,忘忧谷开了间画室。
醉翁,逍遥谷酒馆的幕后老板。
怪医,神医的弟弟,目前虽然没有任何副业,但最大的乐趣就是喜欢毒死个狗啊猫啊的动物取乐,后来被其他股东所恶,搬出逍遥谷,去了边境金三角,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花翁正哭丧着脸,问我看见老沈没,我告诉他去采药了,花翁一听急了:“这可咋整,我吃坏肚子,老咕噜咕噜响,难受死了。你会治不?”

“没问题。”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望着他球形的肚子直打怵,师父教我针灸的时候,那个木头模型的肚子是平的,但花翁的肚子是圆弧型的,难保穴位不会位移。

“你到底行不行?”看我犹豫不决,花翁捂着肚子跟着急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工作笔记,蘸着唾沫翻了一会儿,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很用力的点了点头:“行!”我想现在轮到花翁后悔了,不过他似乎豁出去了。

又过了盏茶工夫,我照着某个穴位扎下去,过了一会儿,花翁打了个呵欠,直接躺地上睡着了。我一看大功告成,拍了拍手走了。

后来我听神医说,花翁在他家门口睡了三个时辰,拉了一裤子。

我原本是个邋遢的人,头发半年洗一次,衣服能穿一年,穿的鹿皮靴子左脚已经露出脚趾头,还一直穿着没舍得扔,整天胡子拉碴的。有次去森林里玩,一个猎人和一个野人正吵架,原因是一只猴子引起的,我本来想过去劝架,谁知猎人一看见我,便指着野人的鼻子骂:“好哇,你竟然找帮手,你给我等着。。。”猎人一边回头骂一边溜走了,可能那天我身上穿的衣服和野人撞衫了,使猎人误以为我是野人的亲戚,弄得我好不尴尬。

可自从见了沈湘云后,我爱干净了,每天早上起床,先用鸡蛋清捯饬到头上,把头发梳的溜光水滑,然后换上新洗的衣服,穿上新买的麂子皮靴,这才去师父房间请安。可以说,是爱情改变了我,现在我有点不能自拔了。

一天早上,我照例去师父那儿请安,走到门口却听到师傅房间有人,我仔细一听,却是二师兄荆棘,正在挨克。

“你倒说说看,一撇一捺,人字就这么简单的两笔你都写不好,你说!你都干嘛去了?”这是师父的声音。


“我练功夫去了。。”荆棘声音很低,但却透着倔强。


“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做我的徒弟,并不是光把功夫练好了就可以的。”见荆棘顶嘴,师父声音提高了八度。


 “...”荆棘没有说话。

  我一看事情不对,还是别触霉头为好,便蹑手蹑脚的溜了。

  既然天气这么好,我爬山得了。

像上述的情况我撞见了不止一次,最近很少撞见了。

记得以前我们是结伴给师父请安的,师父对大师兄是宠爱有加,考什么都难不倒他,对我的态度尚可,因为我没准儿瞎猫碰上死耗子,答对个一题两题的;但是对荆棘就不同了,师父老是很严厉的呵斥他,虽然二师兄年轻,但我估计二师兄也觉得很没面子。感觉师父平常这么率性的人,为什么碰到荆棘就不留情面呢?

刚开始的时候:

“师父,荆棘给您请安了。”
“嗯,最近武功练得怎么样啊?”
“徒儿很认真在练。”
“好,那我来考考你的---书法”
“啊?不考武功么?”
“住口,你把《兰亭序》给我临摹一遍!”
“我。。我不会。。”
“不会?!!你平时怎么学的?!!”
“。。。 。。。”

然后:

“师父,荆棘给您请安了。”
“嗯,最近练得怎么样啊?”
“徒儿很认真在练。”
“好,那我来考考你的---智商”
“。。。 。。。”

后来:

“师父。”
“嗯,最近武功练得怎么样啊?”
“在练。”
“好,那我来考考你的---礼仪”
“。。。 。。。”

再后来:

“。。。。。。”
“我来考考你的--道德”
“。。。 。。。”
“你是哑巴么?”
“。。。 。。。”

最后,我跟大师兄去请安的时候,荆棘很少跟我们一起去了。

。。。 。。。

有道是:有心喝水水不开,无心吃饭饭噎人。

我天天蹲点到神医家找沈湘云,还免费帮神医治疗了几个病人,但老是碰不到他的女儿沈湘云,没想到今天来爬山,却无意间发现了沈湘云的影子,只见她在半山腰上走走停停,一会儿蹲下来挖草药,一会儿站起来伸个懒腰。

我心里那个激动啊,终于让我碰上了,刚想追上去,突然感觉不大对头,因为我看见沈湘云后面,鬼鬼祟祟的跟着一个,跟我一样激动的矮冬瓜。

沈湘云完全没有发觉后面的跟着一个矮冬瓜,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往山上走去,当然矮冬瓜也没有发现后面跟着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是谁?”沈湘云喊道。

矮冬瓜最后还是被发现了,毕竟从山脚跟到山顶,他已经累得不行了,喘口气,嗓子眼儿就发出破胡琴的声音。

矮冬瓜抹了抹嘴角的哈喇子,呼哧带喘的说:“在,,,在下,,姓郝,名虎,很欣赏,,,这位小姐,,想跟你谈谈,,,文学。”

“我不认识你!”沈湘云眼里流露着惊恐。

“没关系!现在不就认识了么?我很仰慕你,我仰慕你都快一个时辰了。”郝虎淫笑着,慢慢的往前凑。

“啪!”郝虎后脑勺上中了一土坷垃。

“谁?!”郝虎捂着脑袋回头怒喊。

“啪!”郝虎的正脸又挨了一土坷垃。

“啊!”郝虎怒了,抽刀原地抡了一圈,终于发现了我。

“好小子,敢消遣你郝大爷,看刀!”郝虎的这一刀劲道很足,拦腰向我劈来,他的意思很明显,想要把我斩为两节。

其实我很希望就在这里被斩为两截,因为这样的话,这个帖子就结束了,从而我可以长舒一口气继续潜水而不是在这里绞尽脑汁,同时我的小JJ也免于被追杀的危险。

但是在我心爱的人面前可不能认怂,从目前这一刀的动向来看,我有一招可以化解,来个燕子三抄水,从矮冬瓜头上越过,然后护在沈湘云跟前,但是想法快不过刀法,到最后我使了个就地十八滚,躲过了这一刀,滚在沈湘云面前。

我刚爬起来,郝虎的刀马上就跟过来,别看他动作笨拙,移动不便,但是刀法狠辣,招招致命,弄得我一时间闪转腾挪,好一阵忙活。

刷的又是一刀,我赶紧往后急退,谁知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摔了个四脚朝天,郝虎一看有机可乘,竟然刀柄朝上,双手持刀飞身一跃,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我捅来。

我一看闪无可闪,干脆眼睛一闭,听天由命吧。心里默念遗言:别了沈湘云,别了奶奶,别了师父,大师兄二师兄,别了武吧。。。

只听“当”一声,刀似乎没有插到我的身体里,睁眼一看,原来是另一把刀招架住了郝虎,刀的主人是关伟。

关伟回身只问了我一句:“西门兄没事吧?”便马上和郝虎缠斗起来。

我起身一边拍打身上的土,一边看关伟的刀法,不由得暗叹:真是好刀法,为什么同样是混江湖的,为什么人家的刀法那么好,而我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呢?

这时我才猛然想起沈湘云,转头望去,只见她正盯着战团,一副花容失色状,但是看关伟的眼神,让我忍不住泛起一股醋意。

那一刻,我好失落。

此时的关伟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性关注的目光,出招也刻意臭美起来,本来双手握刀,有点紧张的他,为了显示自己从容不迫,对付这个毛贼绰绰有余,改成单手握刀;本来简单的一招横扫千军,只需要前腿弓后腿绷,腰力带动手臂平削就可以了,关伟非得身体前倾,单腿着地,另一条腿非得翘起来,甚至闲着的左手竟然捏成兰花指状。

对于这种擅自篡改教科书招式的行为,我很不以为然。
但是郝虎毕竟败在关伟的刀下,灰头土脸的他竟然一脸不服:“哼!我今天从山下爬到山上,体力透支,再加上你们二打一,我不服,有种改天我调整好状态,我们重新打过!”

就这样,我们约好了下个月的今天,还是在这个地方比试,郝虎走了以后,关伟便和沈湘云有说有笑的下山了,当然,后面还跟着我。

看着他们在前头走着,沈湘云不时咯咯的笑出声,她每笑一次,我心里就有种收紧的感觉,后来走到逍遥谷口,我实在忍受不了做电灯泡,便朝关伟一拱手:“烦请关兄护送沈姑娘回家,小弟告辞了。”便扭头而去,连后面沈湘云喊:“西门大哥辛苦了,慢走!”我也没有理会。

这算不算失恋?我失恋了你们信不信?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恍惚间,我一头扎进了逍遥谷内的小酒馆。酒馆此时就我一个客人。“客官,喝什么酒?”小二殷勤道。“把你们最好的,喝了以后能把一切都忘掉的酒给统统拿上来。”“那。。。是什么酒?”小二迟疑道。“通!”我一捶桌子:“快点!”“是,客官!”小二慌忙躲开。
酒端了上来,没用酒杯,我仰脖“咕嘟咕嘟”一口气喝见了底,霎时觉得满腔满腹如火烧一般,喉头犹如针刺,但一会儿的功夫,就感觉两颊发热,身体轻飘飘的,要不是我使劲抓住桌角,马上就会飞起来似的,看人都有种朦胧感。

“再来一壶!”我看到小二的鼻头上有一颗马上就要破了的青春痘,有股冲上去把它挤破的冲动。

“再来一壶!”我朝着已经长出了两颗头的小二喊道。

“再,再来一壶。。。”我仰望着小二的大腿,含糊道。

就在这时,酒馆的门被撞开,一个声音火急火燎道:“快快快,老规矩,两壶上好的茅台!”

“老爷子真不巧,茅台都让这位客官要了。”小二一指躺在地上的我,为难道。
“啊呀呀,那可如何是好?我的酒虫马上就要冲出来了,我得压压它!”
“要不您老来壶上好的杏花村?”
“我不喝那破玩意儿,我要喝茅台。”

来的人不干了,抓耳挠腮,跟小孩似的直跳脚。突然,他停住了,像蚊子见了血似的冲到我的桌子旁,哈哈大笑:“幸好还有一壶。”说完拿起酒壶弯腰朝我脸前一晃:“小伙子,不行了吧?回家洗洗睡吧,这壶酒让给我了,我给你双倍酒钱。”说完转身要走。

“慢着!”我扯住他的裤脚,攀着他的大腿,吃力的站起来:“谁,,谁说我,,我不行了?把酒,,还~~~给我!”

我想抢酒壶,没成想被那人拿手牢牢抓住,一把没抢过来。那人哈哈笑道:“年轻人,不是我倚老卖老欺负你,你要是再喝下这壶酒,就软成一滩泥了。不如成全小老儿,我多给你酒钱就是了。”

这时候我才仔细瞧了一下这人:


个不高,罗锅腰,陀螺脑袋迎风飘。
酒糟鼻子赤红脸,白髯连腮遮眉毛。
平生只爱杯中物,不解花月与风骚。

由于眉毛遮着,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不过这老头儿有点瞧不起人,我直了直倾斜的身子,不服气道:“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还想喝。”

骨都一声,那老头儿硬生生的咽下一口干唾沫,嘿嘿笑道:“年轻人,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的事,跑到这里解千愁来了?你我一见如故,来来来,咱们坐下把盏言欢,一边喝一边聊。小二!给这位年轻人来壶上好的杜康,再来碟花生米,我请客。”

好吧我承认喝醉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这老头摆明就想讹我这壶茅台,如果是平时,让给他就让给他,可是今天我确实郁闷了,怎么是个人就欺负我?于是我就钻了牛角尖:“老头儿,不是我倚小卖小,你要是再不把就给我,我就开扁了啊!”说完便抢酒壶,但是我无论怎么抢,老头像条泥鳅,不经意的一转身子就滑开了。

“停停停!”老头见我不上当,嘿嘿笑道,“那我们公平一点,行酒令如何?划宝一对怎么样?”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酒醒了不少,感觉遇到高人了,心想既然奈何不了他,索性就着台阶下来:“怎么划?”于是老头嘚啵嘚啵的教了我一遍后,我们坐下来,茅台酒放桌中央,小二一人给我们一个酒杯,开始玩宝一对。

“宝一对呀~~~”
“哎呦!我怎么输了?”老头义愤填膺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迫不及待的干了。
“宝一对呀~~”
“TNND,我怎么又输了?!!”老头又干了一杯。
“宝一。。。”
“我怎么这么命苦哟,又输了。。”老头拖着哭腔又干了一杯。

怎么说呢?我跟他划完拳后,一杯酒没捞着喝,反倒醒酒了。

“年轻人,你拳划的不错,我很满意,咱们有缘再见!”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后,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发呆。

   酒是一种好东西,喝的时候头痛难受,但是能让你暂时忘掉烦恼,不喝的时候又想的难受。


 

      反正短短这几天,我爱上了喝酒,三天两头往酒馆跑,跟我划拳的那个老头,也三不五时的能碰见他,他还是那个德行,只要我出宝一对,他基本上就喊输了,反正我也闹不清什么规则。不过有时候撞个狗屎运,输个一拳两拳,能喝上几杯。


 

      其实就算到那个时侯,我也不知道他是忘忧谷的另一个股东--醉仙,只是觉得这老头恁地好玩,跟他在一起觉得很放松,而他也没有问我的来历,索性我也不问他的背景,两人一坐只喝酒谈天,不理红尘俗事,倒也快活。


 

      直到有一天,那老头突然严肃起来,叹了一口气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小兄弟,我喝了大半辈子的酒,你算是我最欣赏的一个了,跟他们喝酒,个个心怀鬼胎,不是想暗算我,利用我,就是想有求于我,唯独你心无城府,胸怀坦荡,小老儿有生之年能结识你,已无憾事,干完这杯酒,我就要云游去了。这几天老是让你请客,过意不去,我这里有一套拳法交给你,你可看好了。”


 

      说话间,老头已经闪出去,耍起了这套拳,乍一眼看去,根本不像是拳法,倒像是一个醉汉在耍酒疯,但是仔细往下看,渐渐便能看出里面蕴含着一些奇怪的招式,而那老头似醉非醉的神态,与这套拳几乎融为一体。



 

      “记住!要形醉而实不醉,意散而神不散!”这是老头最后告诉我的话。


 

      冬天是一个缺乏想象力的季节,逍遥谷里一片凋零肃杀的颜色,山里难觅野兽的踪迹,狗熊都藏起来舔熊掌玩。一个阴霾的午后,突然刮起了大风,在谷里回旋呼啸,而后风平浪静,空中又飘起了雪霰子,后来雪霰子变成了雪花,最后成了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一夜。


 

      “西门!西门!起床了!开会!”古月轩砸了一通门后走了,我很不情愿的起床,刚一推门,一股凛冽的寒气裹挟着雪沫子冲进了房间,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嚯,好大的雪,屋子外面一片银白,在阳光的反射下刺得人都睁不开眼。

师父的房间里暖融融的,人都到齐了,师父无暇子和老胡正守在小火炉旁喝茶,大师兄坐在炕沿儿上,二师兄搬了个凳子在火炉旁烤火,我倚在门后。只见师父双手捧着一个茶杯,呼噜喝了一口,望了望窗外,这才慢条斯理的说:“这不是第好几届少年英雄会就要召开了么,所以把大伙儿叫来商议商议让谁去,咱们谷里就这么几个人,我,老胡,还有轩儿都超龄了,就剩你俩正合适。”师傅看了看我跟荆棘。


 

      荆棘把手放在火炉上搓着手,斜瞟了我一眼,满不在乎的对师父说:“师父,我还真不是吹牛,这一届武林大会已经内定了,就是我荆棘的。”


 

      “哼!你以为去就是打架啊,这一届大会改制了,要考综合素质,不光要比武,还要参加笔试,你行么?平时让你学点文化知识你还不当回事儿!”师父怒道。


      荆棘一下子涨红了脸,指着我赌气对师父道:“笔试我不行,那他就行了么?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老向着他?”


      “放肆!我就知道你要这么问,告诉你,你们俩都是我的徒弟,我无暇子谁也不偏袒!”师父气得吹胡子瞪眼:“今天我就给你们出两道题,一道文试一道武试,谁赢了谁去,输了的就别废话!”


     “好!”荆棘也一梗脖子。


     事到如今,我不同意也没办法了。


      先考文试,还是在师父的屋子里,我跟荆棘一人一张桌子,中间师父挡着以免我们作弊。我的试题题目是“关于逍遥谷生态环境可持续发展战略方针写一篇议论文,内容不得少于800字。”


 

      我一看就傻眼了,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议论文了,议论个屁呀,我奶奶以前就告诉过我,闭门常思己过,闲谈莫伦人非。所以从小我就养成不发表议论的好习惯。就在我绞尽脑汁的时候,却发现隔壁荆棘已经交卷走人了,看他踌躇满志的样子,让我差点改变对他以往的看法。

  下一场是武试。武试的规则很简单,三十招之内把对方制服,出了三十招算打平。


      屋外棋桌旁边,老胡把雪铲平,扫出一片空地,我和荆棘各占空地一角,屏息凝神,静静地注视着对方,师父,大师兄还有老胡则靠在竹屋门口,一人啃着一块青萝卜观战。


      荆棘冷笑了一声看着我,开口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的招式我闭着眼都能破解,我的招式你都没见过,还没打你就输了。”


      我以前从师父某本破烂书里面读到“上兵伐谋,攻心为上”这么一句话,意思是两军交战,心理战术很重要,在气势上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感情荆棘也会玩儿这种战术。我当然也不甘落后:“这么不想跟我打,你在怕什么啊?”


     荆棘哈哈大笑,又攻心道:“别装孙子了,你腿肚子都哆嗦了。”


     我一边暗骂自己的腿不争气,一边不示弱:“这叫哆嗦吗?这叫颤抖!”


      “这么地吧,你比我小我让着你,前二十招我不还手。”


      “别介啊,那我还得谢谢你!”


      “客气啥,谁让你不争气来着。。。”


      就这样你来我往对话了几十句,把考官们都弄不耐烦了,老胡啃完萝卜把手揣袖筒里直嚷嚷:“有完没完?有完没完?这么大冷天的把清鼻涕都冻出来了,你们赶紧整,整完早散伙,不整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那个破大会也别去了,糟蹋路费。”


     我一看如今这个情势,硬着头皮也得上了,脑海里迅速复习了一遍师傅教给我的逍遥拳,迷踪腿和逍遥棍,随机抽取了其中一招,呀的一声,一个虎扑冲向荆棘,同时左拳划了个弧圈击向荆棘劲后风池穴,其实这是个虚招,目的是逼着荆棘低头或拿手挡格,这时我可以提膝撞荆棘的腰部。但是荆棘早就看出了我的意图,只后退一小步便让我做了无用功,一边还不忘气我:“哈哈,圣人无名是吧?”我接着转身一招青龙摆尾,后旋扫堂腿踢向荆棘的脚踝,同时左臂护住后脑防止对方的袭击,但是又扑了个空,荆棘在我脑后笑道:“哈哈,青龙摆尾是吧?”


      荆棘的攻心战术起了作用,这还是在荆棘没有出招的情况下,我连出了十几招都没碰到他一根毫毛,不由得怒气攻心,犯了不能动怒的大忌。这时大师兄在后面喊:“到二十招了!”这时荆棘拔出了刀,哈哈笑道:“我要出招了,接招吧!”刷的一刀,向我斜劈过来


      我一时心慌气躁,脚底一个打滑,往前一扑就要摔倒,电光火石间,我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就着跌倒的冲劲一个滚翻,滚到荆棘脚下,斜踢一脚正中荆棘的软肋。


     “啊!”荆棘一声惊叫,往后倒退了十几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这是什么招?”


      这招叫汉钟离跌步兜心,我心里念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不过可惜没兜着心,歪打正着兜着肋骨了。
 
     这时荆棘也不敢大意,把剑也拔出来,右手挥剑往咽喉处刺来,我佯装一个踉跄后下蹲,左手护住前胸,右手直锁荆棘的咽喉,荆棘大惊,急忙用刀封住,将剑回撤后又刺向我的左腋,我故技重施,又一个踉跄侧身,右手虚晃一拳,同时旋身一个鸳鸯脚踢中荆棘的前胸,虽然是点到为止没注入内力,但荆棘登登登连退好几步才收住身子。


 

      “醉八仙?!!”大师兄古月轩在后面惊呼,师父一直捋胡子没说话,只有外行的老胡在哈哈大笑:“这是什么招儿啊?看着真磕碜!”听到醉八仙这三个字的时,荆棘面色一变,厉声问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看到大家都用好奇又怀疑的眼神望着我,我只好把酒馆的奇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师父听完后哈哈一笑:“这老家伙还是那个脾气!”然后捋着胡子回屋了,荆棘听后呆立半晌,最后才惨然一笑:“醉仙那老家伙,我跟在他屁股后面磨了半年,他都不带教我的,你小子真是撞狗屎运了。”说完拎着刀剑默默地走了。


 

    比试的结果出来了,师父派我去参加少年英雄会。结局在我意料之中,但事后大师兄告诉我的状况却出乎我的意料,原来武试被判为平手,因为我用了外派武功;而文试的结果让我大吃一惊,我竟然是靠文试赢了荆棘,而我和荆棘的考试内容是不相同的,我的试题是800字的议论文,而荆棘的竟然就是一道简答题:一只蛤蟆有几条腿?


 

      大师兄还告诉我,师傅在批卷子的时候连连摇头,叹道:“孺子不可教也!”同时在我们俩的试卷上打了个大大的叉号。最后经由师父,老胡和大师兄组成的考试委员会一致鉴定后,判定我的文试胜出,原因是我的答案比荆棘的多一个字。


 

      我的答案是:“我不会写议论文。”


      荆棘的答案是:“三条腿,哈哈哈!”


 

      在去华山的路上,我一直在分析荆棘为什么会回答三条腿,后来得出结论如下:


 

一,荆棘太想去参加英雄会了。
二,因为太想去,所以很重视这次考试。
三,因为很重视这场考试,他没有想到问题竟这么简单。
四,由于他怀疑问题不会这么简单,于是把问题复杂化了。
五,师父无暇子由于比较着急荆棘的婚事,最近的口头禅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姑娘还不一大把?
六,由于想问题复杂化,一只蛤蟆四条腿有点简单,于是荆棘把这道题当成是师父对他的暗示,暗示他才是去参加少年英雄大会的人选,于是踌躇满志的写下三条腿的答案。


 

      想到这里,我释然了,但旋即又困惑起来:那师父为什么会出这么简单的问题给荆棘?难道师父心目中的人选真的是荆棘?师父出这个考题只是做做面子显示自己民主,心里压根儿还是希望荆棘去?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呢?


 

      我带着种种疑团,来到了华山。

  可能是少年英雄会召开在即,通往华山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而行人中以武林人士居多,带着的兵器又大不相同,什么带钩儿的带尖儿的带刃儿的带刺儿的带峨眉针儿的带锁链儿的带哈喽尅忒的应有尽有,让我大开眼界。自古华山一条路,路上行人又多,一路上不断有人施展轻功,从我头上呼啸而过,所过之处,骂声一片,因为那些人的落脚点都是在行人的肩膀或头上,我就被踩了好几次,多亏我脾气好,踩在头上顶多骂两句,脾气差的人逮着大腿就往山下摔,还有几次,我亲眼看见有个会暗器的人,朝那些飞人扔飞镖。


 

      所以,做人还是低调一些才好。


 

      行至半路,突然觉得肚子饥肠辘辘,想起褡裢里还有个烧饼,掏出来刚要开吃,一个人在我后面拍肩膀:“分我一块!”我扭头一看,是个年轻的乞丐,白净的脸上有几粒麻子,正抠着鼻屎大咧咧的望着我笑,我有点恶心,怀疑是不是他拿抠鼻屎的手拍的我,虽然有点厌恶,我还是撕了一小块分给他,谁知他没接,却把大的那块烧饼抢过去,厚着脸说:“这块好,这块芝麻多。”我一下子没了胃口。


 

      登到山顶已经是傍晚时分,想想第二天还要考试,就赶紧投店收拾收拾睡了,一夜无话。


 

      次日,华山峰顶的论剑台上,挤满了与会的代表和看客,有认识的,也有刚认识的,寒暄声,吵架声,还有小贩串来串去做买卖的吆喝声,把冷寂已久的华山搅成了一锅热糨糊。


 

      辰时,三声锣响过后,一个白胡子长者从仙人洞里缓缓走出,在主席台上停住,从袖口里掏出一张信笺,然后稍一运气,念道:“第好几届少年英雄大会,现~在~开~会!”此音一出,竟震得山谷嗡嗡作响,过了一会儿,山谷间竟然传来了回音:现~在~开~会~~~,在~开~会~~,开~会~~,会~会~会~会~~~~~。过了好长一会儿余音始绝。“好厉害的狮子吼。”旁边两个内行的人敬畏道。


 

      白胡子长者继续说道:“各代表注意,为提高各位武林人士的素质和修养,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兼备的新一代江湖人士,本届大会新增设文试环节,下面宣读大会规则:进入文试考场后禁止喧哗,禁止交头接耳,禁止携带纸条,书籍,鸽子等作弊工具,禁止使用‘飞鸽传书’‘千里传音’‘腹语’等绝技;武试环节,禁止食用含有兴奋剂的丹药,禁止使用含毒的武术器械,武试规定点到为止,禁止一切以武试为名的公报私仇,暗箭伤人以及血口喷人。上述行为一经查出,立即取消参会资格,情节严重者终身禁赛,并昭告江湖。下面请与会者进入考场。”


 

      话音一落,代表们一哄而上往仙人洞挤去,白胡子长者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喊:“别急!别挤!注意素质!”我一看这种情形,也不甘示弱往前挤,没成想后面有人拽住我的头发往后一揪,瞬间就被他窜到前面去了,看那人的背影,像是万兽庄的万凯,气得我够呛:“万凯是吧?待会别让我碰见你!”


 

      来华山之前,大师兄曾经给我一本厚厚的卷子,告诉我说这是市面上最新版的习题集,让我突击一下,并且告诉我一个做选择题的技巧,就是当你遇到不会的题目时,选第三个保证八九不离十,因为圣人有云:事不过三。过了第三的都是错的。卷子里面全是单选题,包罗万象,含有天文,地理,社科,时事政治,名人绯闻以及个人隐私等。不过我对这套试题实在不不敢恭维,因为印刷质量粗糙,错别字连篇,更重要的是我严重怀疑印刷在后面答案的准确度。有一道题竟然问,河洛大侠江天雄有几个小老婆?后面答案煞有介事:三,两个,其中一个还是波斯人,生的的儿子是混血儿云云;更搞笑的是连逍遥谷都被编排进去了:无暇子的私生子叫什么?四个选项:一,古月轩;二,荆棘;三,西门喷饭;四,老胡。答案竟然是荆棘,我捧着肚子笑了半天,笑了半天之后,,,我就不笑了。


 

      所以我在考场上一边做着判断题,一边在心里骂那本万恶的选择题集,这次来华山,真让我大开了眼界,江湖上一直在喊着素质教育,素质教育,结果还不是白喊了一场,看着眼前的试题一道比一道生涩,一道比一道变态,满篇全是围绕着私人绯闻转来转去,难道这就是素质么?这时我右前方辰时方向传来了呼噜声,竟然是昨天路上抢我烧饼吃的那个乞丐。

 我猛然想起师父曾经告诉我几句顺口溜,说是顺口溜,我倒以为是逍遥谷的招生广告,大致概括了江湖上的几大派系:


北少林,南武当,中原藏着大丐帮。西南有个毒龙教,山东有个铸剑庄。
刀剑原本是一派,相逢见面不搭腔。天山奇峰盖冰雪,大漠金雕沙里藏。
唐门野拳是小派,青城势微内讧忙。八卦峨眉最不济,四海飘蓬心慌慌。
天龙与我不两立,不入中土奔他乡。要问天下何处去?逍遥谷是个好地方!


 

看来这个乞丐是丐帮的后起之秀,只听他的呼噜声是越来越响,以至于边上的考生们纷纷侧目,唐门的唐冠南甚至摸口袋掏出飞镖,开始瞄向那个个乞丐。就在这个危急时刻,考官,也就是那个白胡子长者,大步流星走到乞丐旁边,又来了个狮子吼:“考生萧遥,注意考场纪律,不得大声喧哗。”这次狮子吼由于在洞内,声波传到墙壁又反射回来,一时间在洞内乱撞,功力浅的人被震的头晕恶心,严重的甚至休克过去,不省人事。狮子吼过后,那个叫萧遥的乞丐仍然一动未动,不过倒是不打呼噜了,估计是被震晕了。


文试过后半个时辰,考试成绩出来了,白胡子长者念名次:“…逍遥谷西门喷饭,第六名…”刚开始一听第六名我感觉还挺激动,原来瞎蒙也可以混个第六名啊,但是越往后听越纳闷:“丐帮萧遥,第六名;天虹镖局关伟,第六名;游侠傅剑寒,第六名;少林寺虚真,第六名;万兽庄万凯,第六名;武当方云华,第六名。。。”NND,原来考中第六名的一共有七名,而且考试从头睡到尾的萧遥也在第六名之列,这让我们其余几位第六名们感觉受到了侮辱,一起去找考官问个明白。


考官耸肩一摊手,说:“今年的分数是按照标准分计算的,你们都属于第六名这个标准,至于标准分是怎么个算法,我也不知道,你们要问就去问发明标准分的那个人去吧,至于是谁发明的那个标准分,我也不知道,就这么地吧,至于武试规则,就是你们这群第六名比试武功,谁胜出谁就是第一名。你们赶快去准备一下,马上就开始了。”


来华山之前,师父把我叫到房间面授机宜:“饭儿啊,此次去华山参加这个武林大会,为师并不是非要你得个第一,拿到什么奖项,而是让你去扩展一下视野,多学点社会经验,多结交几个趣味相投的朋友,为你的将来铺铺路,你可不是一辈子都要呆在谷里。不过醉仙这个老小子把醉拳教给你,也是一种缘分,你可要正视它的威力,既然有这么一套本事,在华山上想不得奖都不行。醉拳,讲究的是后发制人,招随意至,别看只有简单的八招,但是可以糅合其他派别的功夫进去,所以你可以把这次大会,当成一次功夫的修炼,但是要切记,醉拳威力很大,不得随意伤人。”


从以上的话看来,师父终究还是一个豁达的人,不仅暗示我可以用本派以外的功夫,还鼓励我使用醉拳,放着别的门派,早就把我赶出门墙,清理门户了,所以逍遥派真的是一个好派。


我的第一个对手是关伟,我假想的情敌,简称假想敌。看到他就想起沈湘云和他的亲昵状,一股醋意油然而起,虽然关伟是个谦谦君子,但从他的眼神中,还是可以看出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因为他觉得我是个连郝虎都打不过的软脚虾。


 

擂台之上,关伟朝我拱手之后的下个动作,彻底的激怒了我,只见他右手持刀挽了个刀花站定,左手竟然背到后面,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这个动作引起场下观众一片喝彩,大多数是女性。他这一系列表现很明显:把我跟郝虎放在一个水平上了,甚至还不如他。我尽量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双脚左实右虚,双手前攻后守作捏杯状,摆了一个醉拳的起势,没想到台下的观众们也给我喝彩,不过是倒彩,多为大老爷们儿:“好难看的招式!”“作秀那?打呀!”“喝醉了么?”“下去啵~~!”一时间台下一片聒噪。


 关伟一看舆论方都倒向了他,不由面露得色,低喝一声:“得罪了!”便刷的一刀攻我的上三路,我佯装后仰躲过,顺势一招“张果老醉酒抛杯连环踢”,一脚踢他的太阳穴,另一脚踹他的小腹,关伟一惊之下连忙躲闪,但只躲过了第一脚,小腹被我结结实实的踹个正着。

关伟倒地的一瞬间,台下一片寂静,众人都睁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这个逆转,关伟脸皮薄,爬起来的时候脸都臊红了,这时他已经不敢大意,老老实实的用他的家传刀法向我攻来。关伟的刀法以前我见识过,此刻看来是威猛有余但机变不足,一招之间我同时看出了三个破绽,激动的我都不知道该用哪一招扁他了。临到关头,我竟然稀里糊涂的一晃身,随便一个飞腿踹到关伟的胯骨上,由于比较兴奋,没有收住力,竟然把他踹出七八步远,这次出手有点重,关伟半天才爬了起来。


 

“承让了!”我强自压抑住激动,向关伟一拱手。关伟此时都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低着头朝我一拱手,也不敢看台下的观众,急急地下了台去。唉,真是个脸皮薄的孩子。


 

“好!!”台下传来如雷般的掌声和喝彩声。刚才无意间的一踹,竟然让我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这个境界其实是与醉拳相契合的,世上的任何一种招式,不管一出现如何如何厉害,但总是会有破绽,有破绽就会有克它的新招出现。但是无招就不同了,你本身就没有招,那么就没有招式破你的无招。但是无招也有缺点,由于是后发制人,先看敌人招式的破绽,这让我以后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变成了一个挑剔的人,哪怕不打架,我也是习惯眯着眼瞧人哪些地方不对劲:“师父,你衣服扣子系错排了。”“老胡,你牙缝儿里有块韭菜!”等等,这是后话。


 

写故事一般有个规律,如果前面写某个人,你曾经对他说过这么一句话:“别让我再碰见你!”,那么在故事的后面,你肯定百分之百的还会再见到他。所以当第二场的比赛对手是万凯时,我发现我的故事也无可避免的落入这个规律的俗套。万凯使的是螳螂拳,不过在我手里只是一只死螳螂而已,比试的结果是我揪着万凯的辫子拖着他围擂台跑了一圈,边跑边向台下观众挥手致意,观众也被我的举动弄疯狂了:“把他扔下来!”“弄死他!”的喊声不绝于耳,但我还是在师父天天跟我叨叨的“武德”的影响下,放过了他。


 

  第三场对手是傅剑寒,可能是师承华山派,后来长期游侠江湖,广拜名师的缘故,傅剑寒的剑法多变而老辣,一开始招式中几乎看不出破绽,我跟他拆了足足有七八十招,不过有一点实在忍受不了,就是他每出一招都骂一个脏字:cao!”,所以第九十招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了,才使绝招把他打倒,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再骂cao的话,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结果傅剑寒一脸委屈:“我说的明明是‘刺奥,刺奥’,为的是让我的剑更有气势!”


 

… …


 

cao!原来我错怪他了。


 

一路下来我的武试顺畅无阻,直到我遇见了萧遥。

第四场和第五场分别是少林寺的虚真和武当派的方云华,这两位虽然出自名派,招式正宗,但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没什么特点,除了虚真是个光头和方云华特像小白脸以外,其余没给我留下特别的印象。最后一场是丐帮的萧遥,这个一脸白净的乞丐,是我这次大会中最大的对手,萧遥是打着呵欠入场的,见了我朝我嘿嘿一笑,露出两颗黄板牙。


 

由于这是最后一场比试,等于是决战华山之巅级别的,所以场下的观众屏气凝神,不发出一丝声息,有些好事的赌徒已经在下面悄悄开起了盘子。我们双方同时一抱拳,同时后退三步,然后沉势待发。我没有动,我在等他先出手好看他破绽。但是对面萧遥笑嘻嘻的看着我,也没有动。这倒让我有点着急,不过我沉住气没动,对面萧遥同样也没动,下面的观众开始动了,往台上扔臭鸡蛋:“快点打!”“发什么楞啊!赌你赢呢。。。”,场面越来越糟,后来白胡子长者上台一人出示了一张黄牌,厉声道:“快点打,再不打我就下班接孙子放学了!”


 

情势所逼之下,我只好先动手了,可是一交手才知道萧遥是如何的难缠,这小子就像条泥鳅,东躲西闪,并不还手,直到二十招过后,他才笑嘻嘻地说:“前二十招是报你一饭之恩,下面要得罪了,看招!”说完后身形微倾,左手在我眼前一个虚晃,右手直接一个锁喉,我一看危险,顺势一个后倾,使出醉拳中的连环踢,封住萧遥的攻势,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从刚才萧遥使出的招式看来,分明是醉拳的招式,叫做‘曹国舅仙人敬酒锁喉扣’,难道他也会醉拳。但是情势不容我细想,萧遥又一招过来,我看得真切,正是醉拳里的‘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我不敢怠慢,立即凝神接招,来了个‘韩湘子擒腕击胸醉吹箫’,字面上看是擒腕击胸,实际真正的杀招是下盘的拌腿,跟四两拨千斤的原理相同,这一招萧遥提防住上盘,下盘没有提防住,被我绊倒在地,我一看此招得逞,想乘胜追击,没想到倒地的萧遥一个乌龙绞柱把我扫倒,又打成了平手。


 

后来我发现萧遥似乎只会这两招,越往后越显现出来,我渐渐琢磨出他的出招规律,有时候是肉夹馍式:一招醉拳加几招本门功夫再加一招醉拳;有时候是红烧狮子头式:外面裹着几招本门功夫,然后冷不丁窜出一招醉拳;有时候是披萨饼式:几招本门功夫摆在上面做花样,底下藏着一招醉拳。但是无论什么式,萧遥就只会这两招醉拳。所以到最后我卖了一个破绽背对着萧遥,萧遥果然上当,被我一招何‘仙姑弹腰献酒醉荡步’锁住了咽喉。


 

最终,我取得了少年英雄会的第一名。


 

大会的高潮就是奖品了,主持人白胡子长者神秘兮兮领我进了仙人洞,神秘兮兮的掏出一个碗,碗里放着五个纸团,神秘兮兮的让我抓阄。我被他身上的气氛感染,神秘兮兮的抓了一个纸团给他,白胡子长者展开纸团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神秘兮兮的从身后的书架最高层上,取下一本书,吹了吹上面的浮土,神秘兮兮的跟我说:“喏!拿去!”

 

我神秘兮兮的接过这本纸页已经发黄的线装书,只见封面已经破损不堪,上面用篆书写了神秘兮兮的四个大字:武学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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