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虹/情人节】2月14日，午夜2时14分的风信子
画封面的太太
波虹的情人节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
2时14分亮起的手机屏幕，2月14日的漫长经历，如同风信子一般。孤独的我对唯一的她满溢的爱意，此时此刻，希望能够于她的眉眼处浮现。
序：仍固执地眺望着那颗星
就算是我，也能够抓住那根手指吗？
就算是我，也能触及到那颗星吗？
曾经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如果没有遇见她的话，现在的自己一定早就放弃了。
向我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她的神情，她的温度。
我一辈子也无法忘却。
如果没记错的话，明天就是2月14日了，要说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话，那大概就是这一天通常被人们成为情人节。
这是一个专门给现充情侣们秀恩爱的节日，同时也是对独身人士非常不友好的节日。直到不久前我还认为，自己一定与这种节日无缘。
但，该说是自己已经今非昔比了呢，还是饱经沧桑了呢……现在我居然想要去过这种现充节日，我可真是变得不像我了。
甚至还有点担心地去称了称自己的体重，好在是和往常一样。
情人节，这个节日同时也是一个向自己的暗恋对象告白的日子，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给我的感觉大概是这样。
明天就是那样的日子了，按理来说应该早点睡觉，保持精神才对，但我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因为我不知道会不会顺利。
如果知道会失败，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去告白。这种负面的想法一下子涌了上来。
愣愣地打开身旁的手机查看时间，居然已经到了午夜两点，时间已经抵达情人节，可我却还在犹豫着。
呆呆地凝望着手机屏幕时，时间也来到了2时14分。视线猛地黑了一下。
不知为何，脑内浮现出一句话。
“命运是无法改变的。”
命运什么的，我不是早就已经相信了吗？
在哀叹之中留下了悔恨的种子，然后在无数的夜晚之中为之落泪，我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命运。
但刚刚的那句话是什么？是错觉吗？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样一句话？
仿佛是在何处听过，但就算翻遍了记忆也找不出类似的片段，但要说是直觉又太过违和。那么，这是神明对我的劝说吗？
只是因为星星太过耀眼了，就想要去接近，如同扑火的飞蛾，如同静静绽放的花瓣，最终无法避免迎来凋零的结局。
今天与虹夏见面的时候，我该向她展示出哪种表情呢？我该说出什么话语呢？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不论是我想说的，还是我自己本身，我觉得什么都没有。
但是虹夏呢？她又会如何面对我呢？即使对自己不抱有期待，但还是忍不住想像，更多的是满足自己的欲望吧，我想得到虹夏的认可。
不知为何，只要想到她，目光所及之处就变得暧昧不清，我这是怎么了，或许只是犯困了这种简单的原因，但自己却不肯老老实实地接受。
“如果能和虹夏，两个人的话，我就能鼓起勇气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静静地把身体托付给了梦境，希望今天能见到虹夏，希望自己能不再社恐。
暂时，还不想放弃，唯有这个念头仍支撑着我待在虹夏的身边。
或许今天能梦见虹夏。
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期待了一下。
Chapter 1：憧憬着自我存在的意义
例如说，绘画，并不能一次性地描绘出事物的完整样貌，这一点与周而复始的这个世界十分相似。
我总会有种世界就是因此而转动的感觉。
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虽说是情人节，心理上期待着或许会有某些变化，但事实上还是什么都没变。
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房间，停留在空中遮挡阳光的洁白云朵，还有映出大海颜色的广阔天空，这些全都与记忆中的一致。
或许变得有问题的只有我。
硬要说有什么改变的话，那大概是我的体重减少了130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对于我来说，自己的事情现在几乎无所谓，问题是要在今天向虹夏确认的事情。
说起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虹夏呢？每当想起与虹夏的初遇，都恍如昨日，她如同太阳般闪耀，照亮了在地面上爬行的我，我也因此而受到她的吸引。
不过，既然同为女性，那应该不能算是love，只不过是比较强烈的like罢了。
这种说法能说服自己吗？连自己都没法好好地承认，但是每天我都固执地这么想着。虽然总是这么想着，但心底大概也知道了。
所以才会有在情人节这天产生奇怪的兴奋感吧，感觉像个小学生，不对，连小学生都比不上。我肯定是个笨蛋。
但，如果，如果真的被虹夏接受了，想必两个人一定能建立融洽的关系，虽然我有些遭不住虹夏的热情，但是在一起肯定会有办法的。
……算了，反正是不可能的。
明明早就觉得虹夏不可能接受自己了，但还是忍不住难过，不想要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如果能变得开朗些就好了……”
完完全全地认识到了自己有多么自作多情，细细一想根本不存在那样的可能性。虹夏的身边还有凉，喜多也完全融入了乐队，反倒是我，至今没有习惯乐队的氛围。这样的我，或许以后的某天就会从虹夏的回忆中消失了。
明明是情人节，总感觉自己怨气沉沉的，无意识地从家里到了学校，对着讲课的老师发呆，然后又是如同往常的一日。
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放学的时刻，而今天也正好是去STARRY打工的日子，已经没什么办法能避免与虹夏见面了。
至少感觉还是喜悦的，不过同时也莫名地有些害怕就是了。
仔细回忆一下，就会发现，时光恍如流星般飞逝。
即使没有人看见，也无时不刻地向着何处流逝。无人知晓在它旅途的尽头，会确切地发生何事。
现在的我，居然已经觉得乐队的氛围令人怀念了。即使如此，我却还是一如往常地止步不前，没法让自己向前看。
在演出厅打工的时候，理所当然会遇见我喜欢的那个人。
“小波奇，下午好，今天来打工啦。”
“啊……是的。”
在演出厅的门口，透过柜台，看见了正在无聊地卷着自己头发的虹夏。
原本对话应该在这里结束。至少我是一点也没有想要继续说话的意思了。并不是不想和虹夏对话，而是觉得自己今天没办法好好面对她。
对话继续的原因，只是虹夏没有放过我而已。
“话说今天是情人节欸，小波奇做了什么吗？”
答案从一开始就是决定好的。
我什么都没有做。既没有因为情人节而心血来潮地去做巧克力之类的，也没有准备什么其他礼物，连那种对象都只是刚刚才遇到。因为不管做什么，自己都没有能顺利地做下去的勇气。
虽然根本什么都没做，但是直接如实回答的话，被当做消极无聊的家伙也不乐意……虽然我觉得虹夏多少也知道了，但还是不愿意让她这么想。
“莫非什么都没做吗？”
“嗯……虹夏你呢？”
要是能成为对话的契机就好了，这么想着的我回问了虹夏一句。
“巧克力倒是收到了不少……不过我自己倒是什么都没做啦。”
虹夏打着哈哈想要把话题持续下去，脸上浮现起亲近的神情，仿佛与我说话本身就是她的目的似的。我之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从来没有，所以我至今也不太清楚该如何与她相处。
“虹夏的话……感觉会很受欢迎……”
“看起来是这样吗？我不太清楚。”
可是她仍旧选择了早早地来到演出厅，也就是说，她也没有那种对象。所以选择了优先与乐队的成员在一起。
这么一想，和我还挺像的。不觉得我们还挺投缘的吗？开玩笑，根本一点也不投缘，自己早就明白这一点了。
“虹夏……真的很看重这个乐队啊。”
“……该说是这样呢，还是说我在意的那位……抱歉，打扰你这么久。”
“倒，倒也说不上是打扰啦……”
“这样啊，那再聊一会吧。”
虽然总是看不起自己，虽然一直觉得自己与虹夏完全不相称。但是，这个时候，我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安定自然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所谓舒适的心情吧。
即使性格和经历都大相径庭，但只要待在一起也会莫名觉得快乐的人，才让我感觉到人的特别之处。还是说只是我过于美化了友情吗？
正因为没想到会有人想要和我这样的人友好相处，所以对高中第一位朋友过于急切的亲近有些冷静不下来。怎么说呢，该说是天上掉了馅饼吗，近似于有点赚到了的感觉。就像是在买到的旧书里找到了精致的书签，差不多。心里有些凌乱。
对方可是个女孩子。如果是男生那还能理解，毕竟我也正当青春少艾之年，所以是荷尔蒙泛滥，脑子抗不过本能的状态，就算对异性充满好奇也不是不能理解。
所以与其说我喜欢上了虹夏……那个，不如说真的太久没交到朋友，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现在正因为把握不好距离感而有一点不知所措。
对，只是不知所措而已。因为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事态了。
结束乐队的成员聚集在一起练习的日子很多。所以除了我，虹夏也会与其他两位成员愉快地聊天。老实说，还是会感到有些寂寞的。
虽然还是寂寞的，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产生这样的心情。
但是友情并不是应该独占的东西，不如说一般而言应该是逐步扩大的。擅自将其过高定位然后觉得寂寞这种话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
但是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即使关系稍微好一点，也不一定能就称之为朋友，至今为止对我不错的家伙也是存在的，但是那些人是不能称为朋友的吧。
看到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们愉快地打成一片，总会有种自己被抛下的感觉。
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有心思敏感到那种程度，但也不至于铁石心肠到被朋友丢到一边也无动于衷。
或许是作为补偿吗？和虹夏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和我说很多话。似乎她感到了某种不必要的愧疚，不知为何我对此感到有点高兴。
“凉前辈，这是我饱含爱意的巧克力哦。伊地知前辈也有。”
“诶呀，今天感觉可以开巧克力派对了。”
果然大家都很受欢迎，唯独我只收到了喜多的巧克力，仿佛是某种怜悯的施舍。虽然也不是对此感到不满，但还是觉得自己跟大家拉开了一段距离。
“说起来啊，总感觉结束乐队的某一位成员对大家好像很冷淡啊。”
呃……因为听到了有关自己的话题，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虽然不做回应很没礼貌，但还是带着对自己的厌恶听了下去。
“小波奇，真的什么都没准备啊。”
“诶？……啊，不过也能想象出来。”
“好冷淡哦，一里队员，虹夏队长我好难过啊。”
一边说着，虹夏便装腔作势地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周围，擦去了本就不存在的泪水，明明她也没给我巧克力来着。被揶揄了，我这边则是完全停止了思考。
“对，对不起。我会切腹。”
“别别别，只是开个玩笑。”
听了我的话后，虹夏便立刻改口安慰我，她果然很温柔，这是我至今为止几乎没有遇见过的。
“那个……虹夏……”
不过，要说完全没准备什么也是假的，如果算上自己准备的话语，那无论是所耗费的时间还是感情的重量都已经是超常的了。
“虹夏，能不能把收到的巧克力卖出去啊，说不定能大赚一笔。”
“不可以做这种事啦。”
虹夏迟疑了一下，回答了凉的问题，中途还不忘往我这里瞟一眼。然后就是和往常一样的闲聊，什么歌很火啊，作曲进度啊，净是这样的话题。
寂寞一定就是这样的吧。
明明呼唤了虹夏，她却没有如我所愿地来向我搭话。虽然自己总是这么磨蹭也有问题，但还是感觉很寂寞。
“啊，小波奇，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不，什么都没有。”
“对了，小波奇也来尝尝这些巧克力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怎么说呢，与现充吃同样的食物，我本以为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而且就算实际发生了，我也不觉得我有那个胆量。但是……毕竟是虹夏邀请的我，所以没能拒绝。
“……好甜（甘い）。”
我坦率地说出我最直观的想法，这样的举动令虹夏的眼神和嘴角带上了笑意。心中一阵悸动。
她就这样注视着我。
仅仅一秒的沉默，就胜过了所有的雄辩。
我不可能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但是……要让我加入她们的对话，才是真正不可能的。我们的经历相差太多了，她不会知道，一直身为社恐的我，第一次发现了闪耀世界的向往和无助。
“太天真了（甘い）。”
用近似想要哭出来的心情，向结束乐队的各位告别了。
今天也是什么都没做到，本以为如果是情人节的话，说不定有什么会改变。虹夏反正还是如我所想的受欢迎。
或许我也该学着虹夏去开朗地面对其他人，可我还是一成不变地习惯一个人度过。
果然，什么都没有变。昨日的心情也随着今日的结束，像烧尽的燃料残渣一般，填入了内心最深处。
果然，命运是改变不了的。
Chapter 2：水面中映出的九轮草
人是能够忘却的生物。
无论多么重要的回忆，所有事物都会埋藏在崭新的记忆下方，不知不觉变得朦胧。
无论多么珍重地保存，无论多么希望明确地记忆，在天长日久的逐渐消磨之后都会完全消失。
房间里传来熟悉的味道，那是我一直以来都独自承受的孤独的味道。
总觉得眼睛的深处有一道光，难以忽视，同时也令我无法入睡。于是我挣扎着打开双眼。
眼前出现的是被自己的右手举起的手机。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种姿势？梦游了还在玩手机？这么考虑的话，似乎挺值得自己反思的。
不过，还是有种奇怪的违和感，或者说，既视感？这份光景，仿佛在何处见过。
手机显示着2时14分的准确时间，是连早晨都称不上的深夜。
已经回不到情人节了吧。虽然自己因为胆怯而没有做出任何事，但时间不会等待我，它仍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就如同水往低处流，人被杀了就会死，就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
查询时间，今日20xx年2月14日，2时14分。
2月14日？
“……诶？”
今天是情人节，教室里的气氛显而易见的十分躁动。以朋友的名义互相称呼的同学们在互相确认着自己的关系。我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安或是期待，所感受到的只有疏离感。
那种无法感受到新鲜的心情所带来的疏离感。但因为是第二次经历了，所以无计可施。
世界在循环。
就像在描绘着图画一般。
就像在重新画着一幅画一般，世界在循环着。
就像画着无数幅素描、画着画着，又在崭新的纸上画着，不知道会画出多少张，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要画多少张。
第一次的经历到底是什么？如果说只是错觉的话那也太过真实了。如果第一次的经历并不存在的话，那么我所经历的与记忆中一样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看见的东西是一种不合理的直觉，但直觉应该也是合理范围内的才对。
从今天早晨开始，就觉得既视感随处可见，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暧昧不清的。似乎看什么都能够产生既视感。
如果这并非幻觉一类的事物，而真的是现实的话，那是否意味着今天是第二次的机会呢？
神明给了我第二次的情人节，那是否说明我应当在此迈出新的一步呢？
那个机会，我现在想要抓住她。
第二次在情人节来到STARRY打工时，本应完全不知道“昨天”的事情的虹夏，再次向我搭话了。以与我记忆中相比难分伯仲的笑容。
“哟，小波奇，今天也来得很早呢！”
“啊……也没什么啦。”
来得早这档事，我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可以归根于情人节过于热闹的氛围，与我格格不入。所以才会想要逃离那片是非之地。顺带一提，因为喜多很受欢迎，所以她并没有跟我一起来。
“小波奇，我给你准备了巧克力哦。”
这句话刚被虹夏说出口，我便发觉自己在暗暗地冒冷汗。虹夏，虹夏送我的巧克力，今天是怎么了？果然我还在做梦吧。
巧克力，平时都能吃到，所以这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数多种零食中的一员。但如果强调那是虹夏送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可以吃掉虹夏送的东西，那可是和虹夏的回忆啊，一下子吃掉真的好吗？这难道不是很珍贵的东西吗？对于我来说，虹夏送的东西似乎就是有这一层意味。
然而目前我要面对的还有一个大问题，我没有给虹夏准备巧克力。
如果说找个时机给回礼……那样也很奇怪，所以看起来自己能做的只有跪下来道歉了。
“等等等等，小波奇你在干什么？！”
“对，对不起，虹夏……我什么都没准备。我会把手指留下来的。”
“不需要那种东西啦！”
虹夏在柜台前边苦笑边注视着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嘛……不过是巧克力，小波奇就心安理得地收下就好了。”
“呜……我会一辈子珍惜好的……”
“要吃掉啦。”
总觉得虹夏与我的交流也愈发流畅了，至少和我在一起这么久她有好好地明白与我的相处方式，我却至今还没习惯面对虹夏的笑容。
以前的这种时候，虹夏大多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而感到手足无措，现在真是不一样了。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
“小波奇，情人节有做什么吗？……看起来不像是做了什么的样子啊。”
“啊，是的，抱歉。”
“这也没什么好道歉的就是了。”
好奇怪，明明还没正式进入春天，眼前的景色却像是到了沙漠一般热到变形了。在这片朦胧的景色中，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为什么这么紧张啊，现在有种比任何一次演出，遇见任何一个陌生人都要紧张的感觉。明明自己面对的是早就熟识的虹夏。
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所想着什么，只觉得躁动不安的心比平常要更加猛烈地跳动着。手心也感觉渗出了汗。
与其说是没做什么，不如说是仍打算做些什么吧，不过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就是了。
“是真的没做什么吗？”
“真的……什么都没做。”
不知道为什么，虹夏似乎很执着于我今天究竟做了些什么，不过我倒是还未曾迈出一步。我于是捏紧拳，摇摇头，再一次回答了她，什么也没有。
不希望虹夏误会什么，不希望被虹夏远离。
我曾经以为，如果其他人讨厌我，那也是我自作自受，都是因为自己性格太差劲了……虽然作为人而言，这样想可能有点问题，但确实是如此。
虽然绝对不想要别人讨厌我，但是应该不会对别人的看法指手画脚。
而且我比别人更加信不过自己。自暴自弃地自认为自己只能是在各个群体里躲在角落的边缘人，只能这样生存下去。
但是。这已经都过去了。
想法变化的契机是什么，我并不准备去搞清楚，但是我知道必须要做出改变。
这样想的话，我还真是……变得更软弱了。
我发觉即使是循环的一天，也并非所有的事都是一样的。虽然大部分事件都与记忆里的一般无二。但总归有部分事件是例外的。
如果要举例的话，那就是方才发生的事了吧。
“说起来好像没怎么见过小波奇的其他发型欸。”
“好像真是。小一里，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来绑头发吧！”
“好主意。”
虹夏从口袋里取出了什么东西。
与绑住她那根侧马尾的发圈非常相似。在我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很快地帮我扎起了辫子。
“帮你戴上了。”
面部神经完全罢工了的同时，因为虹夏离得太近，以至于我整个人像石头似的完全无法动弹。只有鼻尖传来了虹夏身上好闻的味道。
“那，那个。”
“看吧！如我所料！好可爱！不如说小波奇的头发也太好看了——”
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就叫做如坐针毡了吧，我所能做的只有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而已。
一旁的喜多已经开始拿起手机拍照了，凉也带着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我，希望她别想那些不正经的事就好了。
啊啊，就算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脸热成这样，一定连耳朵都变得通红了。
“小波奇，这个就当做礼物送给你了吧。”
“这，这我怎么好意思呢？我不能收的。”
“没关系，非常合适哦。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取下来。”
啊……嗯，没错，已经取不下来了。因为施加了名为虹夏的魔法。
把收到的发圈当成传家宝吧。
“不过，就算被我擅自动了头发，小波奇也没有生气呢。”
“说起来我好像也没见过小一里生气的样子。”
“小波奇，你还好吗？”
真是的，我最开始当然也是会生气的。怎么可能完全没有生气过呢。
为什么偏偏自己是这种别扭的性格，为什么不能变得更加开朗一些，想着这些事情生气了很久。不过到最后也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那些被用来生气的时间也毫无意义地化为了灰烬。早知道生气没有用的话，那更早的时候就不会去生气了。
不过，单看这一次，没有生气的原因果然还是虹夏吧。
即使是被称作“女人的性命”的头发，我也有能够托付给的对象了。想到这里，心里仿佛提起了一座小小的灯，温暖了起来。
正常女子高中生所持有的社交能力，并不被我持有，不是被我放弃了，而是最开始就没有诞生过。但就算如此，我也遇见了虹夏。
世界上诞生了很多的人，同时也逝去了很多的人。这个星球上的数十亿人类中，究竟有多少人在相遇之前就离去了呢？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我仿佛理所应当般地遇见了虹夏。
命运使我遇见了虹夏，成为了乐队人，和她交换了梦想，和她许下了约定，她一定就是唯一的太阳。
所以，能够待在她的身边已经是奇迹了。我没法再奢求更多。
一直以来自己的感情周转率都太低了。总是喜欢独自把心情保存起来，如果我想要的话，记恨某个人一两年完全没有问题。这样的我，对虹夏产生了一种近似执着的感情。
在我渺茫人生中偶然出现的太阳，我暂时还不想离开她。
就算已经是第二天了，感觉却还是和第一天一样。自己仍然没有长进，仍旧踟蹰不前。
本以为就到此为止了，但看来并非如此。
世界仍在旋转着，周而复始地重复我在2月14日的经历。
如此这般，同一个日期循环了很多次。仿佛在重新描绘同一幅素描。
每一次我们都仍旧是普通的朋友。始终没有做过再见的约定。
Chapter 3：今日依旧忙碌地转动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重复了很长一段时间。
至今为止所有情人节的经历都如同尘土般消失了，而我却还着在犹豫着是否该向前看。
虽然还在循环着同一天，但不知何时它就会停下，然后离我而去。我有这种预感。
过去的几次还处于怀疑状态，如今已经确信了循环的事实。
世界确实循环着，就仿佛是在执拗地等待着什么，不断地向我提供着机会。可惜我还是老样子，仍旧独自一人度过。
唯一的改变是，今天我突发奇想地想要买些巧克力。该说是心态变化了吗？总觉得一成不变的日子有些枯燥。虽然不至于讨厌，但还是希望能有些许新鲜的事情发生。
况且之前的日子里虹夏送给我了礼物，所以提前准备回礼也没有什么不妥。绝对不是因为我想要虹夏的礼物。真的。
但毕竟也不想因此削减和虹夏待在一起的时间，所以久违地跑了起来。
说起来，自己究竟多久没有跑过步了呢？很久之前自己就总是独自一人躲在壁橱里练习吉他。如果身为高中生，还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而奔跑起来的话，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感觉会很丢人。
然而，现在的我仿佛想要追上自己的心情。一想到马上能与虹夏见面，脚步就不自觉地变得轻快起来。
我能够，为了虹夏而跑起来吗？
至少现在，我满怀期待地奔跑着。
今天也很早地赶到了STARRY。如果每次都这么早到的话，说不定自己的心思很快就会暴露，好在虹夏似乎并不知道循环这档事。
做好心理准备后推开了门，准备接下虹夏的热情。
“啊，是小波奇啊。”
虹夏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马上又将眼线移开。因为距离有些远，我看不清虹夏的眼神，只是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冷淡。
但是——为什么会变得冷淡呢？害怕地祈祷这只是个错觉。
“怎么了？别在门发呆了。”
她连向我这边看一眼也不愿意，把我抛在一旁，劝告我不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果然很冷淡，已经快要接近冷漠了。
我做错了什么吗？空荡荡的大脑不停地进行自我分析，最终也没有得出结论。
循环的日子里，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如果是早就存在的事，或是已有发生前兆的事，那就不会改变。只要不是偶然发生的事的话，那就不会变。
过去的日子里，虹夏总是以开朗的姿态面对我，向我展示无人可比的朗丽笑容，所以我误解了。
虹夏的笑容也并不是不变的，她也终有一日会离我而去。
或许我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只不过装作成一无所知的样子罢了。与虹夏的回忆如同细沙，如果不紧紧地握着，便会从指间逝去。
虽然自己已经十分清楚了，但果然还是无能为力。我不觉得自己拥有那种力量，可以颠覆自己的不满的那种力量。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个普通人。
即使能够在这循环之中保留记忆，我也仍与其他的普通人、还有昨日的自己一样。
我仍旧没法与自己和解，没法追求新的改变。
与一直讨厌的那个自己一样，无能为力。
明明一直都待在一起，此刻却又好像分别了。
两颗心一旦远离，便很难再次靠在一起。至少内心会胆怯，没法以平常心面对对方。更何况，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过是用细绳牵在一起。即使再怎么用力拉紧，只要一方松手，很快就会消失。
今天的虹夏有些不一样，从刚才开始就说着令我费解的事，和记忆中的完全相反。
“凉前辈，这是我饱含爱意的巧克力哦。伊地知前辈也有。”
“呀……本来不打算收巧克力的。不过，既然是喜多给的，那还是收下吧。”
“伊地知前辈今天没收巧克力吗？”
“嗯，我全拒绝了。”
不仅如此，虹夏也没有准备巧克力。因为这次没有收到虹夏的赠礼，所以我准备的作为回礼的巧克力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这样的事，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甚至加上循环以外的回忆也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会不会是今天心情不太好……类似这样的问题呢？但我不觉得有什么事能让虹夏发生这样的变化。
原本总是喜欢来找我搭话，不会让我变得无聊的虹夏，今天却迟迟不向我搭话。虽然还是像往常一样吐槽着喜多和凉，却没有给我插嘴的机会。
我还以为，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的关系都不会变。真是自作多情啊。
总之，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日常训练结束。
“伊地知前辈，凉前辈，下次再见。小一里，明天见。”
“虹夏，我也差不多走了。”
于是喜多和凉都离开了，我终于等到了与虹夏独处的机会。然而尴尬的是我以前也没有这种经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练习室的空气异常沉重。该怎么问出口呢？如果直接问发生什么了的话也太恶心了，拐弯抹角地问也不大合适。
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的人，是虹夏。
“小波奇……你不回家吗？”
“啊，有点事……”
虽然对话已经开始了，嘴上却还是支支吾吾的，脑内也没有组织出语言。
“嗯？有什么事吗？”
“……有些话，想告诉虹夏。”
“我在听着。”
她并没有把自己的负面情绪施加给我，还是以平常的方式温柔地对待我，果然她就是虹夏。我还是想要了解她，不希望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千思万绪聚集在心中，仿佛心里的情感要溢出来一般，喉咙却不住地颤抖着，没法组织成语言。
我还是认为，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她与我的关系都一如既往。她一定会普通地与我交流，普通地与我待在一起。
所以。
“果然还是算了，你回去吧。”
听她那么说的时候，有种强烈的遭受背叛的感觉。
“为，为什么？”
“现在没什么心情。”
“可，可是我……”
明明应该什么都没发生，我却被虹夏疏远了。明明只是让我回去，并不是说永远不要再见她，更不是在冒犯我，我却因此纠缠不放。
那份报应，意外地很严重。
“小波奇你那种孤辟的性格，还是改一改比较好。”
被拒绝了，被否定了，被她戳中痛处了。但我连呻都做不到。
“……对不起，我，我回去了。”
想哭了。
怎么可以在虹夏面前哭泣，唯有这种心情驱使着脚步远离。
努力地从仿佛生了倒刺一般的心情中移开视线，想要对其视而不见。
不该纠缠不放的。偶尔也会有这种时候吧，有时也不会希望我这样的人侍在身边吧。脚步好重。
好难受，好痛苦。被虹夏抛弃……不，不算是抛弃，只是稍微远离了一点而已。到了明天，一切一定会恢复如初，明明这样坚信着，心里却还是里像被刺穿了一样疼。
为什么虹夏要说那种话呢？
虽然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但转而又开始觉得奇怪。不是属于逃避现实那类的。只是发现我从来没有被虹夏伤害过。
记忆中的虹夏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她一直关照着我，保护着我，所以绝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不打算将这份违和感置之不理。
这样一想，身体已经没法继续远离了。
决定回到虹夏身边后，顿时连脚步都变得轻快。
为了她，我奋力奔跑了起来。
虹夏在练习室里发呆。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我还是闯了进去。注意到我的身影后，虹夏的眼神有了变化。我清楚地看见那如同死灰般的眼神再一次有了活力。
四目相交之后，脸上挂起了淡淡的暖色，虹夏不知为何笑了起来。
“小波奇，坐在我旁边吧。”
“……好的。”
僵硬地坐到了虹夏身边的椅子上，虹夏顺势把脑袋靠上了我的肩膀。传来了好闻的味道。
“小波奇。”
“啊，我在。”
“你真的很紧张呢。”
两个人的距离有些太近了，我不习惯面对这种距离，况且对方还是虹夏，想要不紧张才是不可能的。
和虹夏一起坐在练习室的角落里。短暂的静谧十分安心，不想破坏这样的氛围，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感受着虹夏的体温。
“小波奇很胆小呢。”
“嗯……”
“但是你却有回来的勇气啊。”
是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不想离开虹夏，这样的心情化作了不可思议的勇气吧。
“虽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过，现在看起来很安心，真是太好了。”
虹夏的声音就近在咫尺，带着温度的话语传入耳内。
“我会待在你身边的，不用那么着急也可以。”
好奇怪……怎么回事，胸口像要坏掉了一样。
心情没法化作语言，如果化作了语言，那就没法回头了。
脸上像着火了一样发烫，没法直视虹夏。
“我们是朋友吧。”
“……嗯，我觉得，一定是朋友。”
不是的，哪有朋友之间会互相确认关系的，根本不是什么朋友。只不过，如果轻声呼唤虹夏的名字，心里就会稍微温暖起来。
“那个……可能会有人来。”
“都这个时间了，不会有人的。”
听着虹夏否定的话语，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似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虹夏那沉浸在伤感中的眼神，还有娇嫩的嘴唇，夺去了我的思考能力。余光看见虹夏的脸也是通红的，她在想着什么呢？
“还记得吗？第一次演出时候的事。”
“……当时我害怕得快死了。”
第一次演出并不顺利，因天气、经验等一大堆不利因素的干扰，我们的演出几乎要以失败告终了。那时的我也鼓起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勇气。不想让乐队终结，不想看见大家失落的表情。
“那时，真是多亏了小波奇啊。”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如说，如果不那么做的话，之后一定会非常后悔的。已经不想再经历后悔了。
“还记得我那天说了什么吗？”
“我一直没有忘记。”
那时的她，说我是她的英雄。每次想起这句话时，就觉得被拯救了。虹夏对我的肯定对我来说就是如此沉重。
“你是我的英雄。”
“……谢谢。”
被虹夏肯定，被她称赞，大脑像被煮熟了一样。快要不能思考了。
“平时看不见的表情……”
“害羞到想死了。”
希望能待在她身边，让她多看看我的表情。我也想看看她各种各样的表情。想要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纯粹而灿烂的笑容。
“小波奇……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虹夏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这份感情一定是恋爱，担心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却又盲目地觉得怎样都无所谓。温暖而柔软，不可能弄错的感情。
影子重叠在了一起，我就这样看着虹夏的脸不断放大，最终占据了我全部的视线。
仅仅一秒，足足一秒之间，品尝到了不可思议的味道。
“……你大概不知道吧。”
松开我的嘴唇后，虹夏诉说着我没想到的事。对循环日子的不满，对虹夏离去的担忧，乱七八糟的心情被全部吹飞了。
“我一直……喜欢着你。”
Chapter 4：两株风信子的数瓣日常
地球以24小时为周期自转着，世界也以24小时为周期循环着。
那之中，可以看见闪耀的未来吗？
亦或是，能看见再次闪耀起来的她呢？
自母亲去世之后，自己便再也没有发现比乐队更加闪耀的事物了。或许不过是自己目光太过狭隘了，不过我依旧没有改变想法。
让我有些动摇的人，名叫后藤一里。
或许从最初的那次见面开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必然。上帝给了她对吉他的热情，给了她与我相似的梦想，可又偏偏给了她那样残念的性格，有点可惜了她那张可爱的脸。
然而，如果不是如此的话，她也就不会花那样多的时间来练习吉他，我也不一定会遇见她。所以，这一定是命运。
虽然我已经是个高中生了，已经过了那种把命运挂在嘴边的年纪，可我还是只能想到命运一词来形容我们的相遇，发自内心地认为遇见她真是太好了。
初次演出时，她在那舞台上绽放出的光芒，在安静中燃烧着的勇气，是不输给任何人的闪耀。她引导着我们，默默地推动着我们。
不知何时，我已经没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了。
就算触及到了，也还是如此耀眼。
我自认为不算是愚蠢的人。
回忆起自己的经历，将自己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人、发生的五花八门的事放在一起，细细比较着。
现在的感情是什么呢？
我想，这大概就是“喜欢”吧。
老实说，自己很久以前就不再有过新的相遇了。其中最后一次的相遇，便是和后藤一里的。
尽管她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却还是喜欢待在她身边。
说起来今天是情天节。嘛，毕竟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多少还是要做点表示的。收到的巧克力还是决定一如既往地塞给姐姐和凉。当然，如果小波奇也送了的话就另当别论。
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告白时要说的话，买了巧克力，心里想着绝对要成功。总觉得激动得有些不像自己。
一边有些焦急地等着，一边又希望能多给我些准备时间。在这样复杂的心态下，我迎来了与她见面的时间。
然后呢？似乎没有什么然后了。
与平常一样的闲聊，一样地进行练习，与我所认为的无聊日常生活别无二至。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连巧克力也没有找到送出去的时机。
不过，期待会发生什么也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所以也没法责怪别人就是了。我知道等待十分痛苦，但我第一次才知道，主动迈出一步要比前者难受好几倍。
所以终究是什么也没发生，没有人告白，也没有人收到惊喜，连不满的人都或许只有我一个。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呢？
躺在床上，向未知的神明祈祷着。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就能够说出口了。
……不过，反正是不可能的。
带着难以言喻的滋味，怀着乱糟糟的心情睡下了。
第二次的经历时，虽然有些惊讶，但事实似乎确实如此。
世界重来了，前一次的情人节经历完全消失了。
这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个奇迹。
为了抓住这第二次的机会，我试着努力了一下。从一大早开始就忙碌了起来。总觉得眼睛的深处有光，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开始了一般，夹杂着紧张兴奋的情绪传向指尖。直到发觉自己的心情时，一种感觉才涌了上来。
“世界在循环着。”
我不禁脱口而出，并毛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当然这并没有什么意义。虽然窗外已经变得明亮，心情却没法老实地开朗起来。
当来到演出厅时，阳光已经变得十分强烈，我不得不举起一只手来遮挡。这时我才明白，原来阳光已经与我如此接近了。甚至到了快要把我包围起来的程度。
渴望着能待在她的身边，都是因为受到她的吸引。
这份愿望，要是能实现就好了。
——但是不行，今天也不顺利。
风信子是一种在春天开花的植物，据说若是想让风信子第二次开花，就必需把先前开过花的枝条折断。
我不禁觉得，在这个层面上，我和她真的十分相似。
在第三次的经历中，我发觉了有些事物是不会变的。在日常中，人们变化无常地展开着行动，所以存在着不一样的事，但如果是早就决定好的事就不一样了。
循环中存在着不会改变的事。过去几次自己的犹豫都是偶然发生的，那就可以改变。
但如果，那是不能改变的呢？虽然自己留有循环的记忆，但却不曾展开不一样的行动，不论进行了几次都仍然处于犹豫之中。
曾经的自己能还能够折去往日的痛苦，为什么如今却开不出新的花了呢？
总觉得，止步不前的自己与吉他英雄，已经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
第四次的经历，给小波奇准备的巧克力被凉偷吃了。无奈之下用其他巧克力糊弄过去了。
虽然没什么愧疚的必要，但还是有些心虚。
所以今天也是什么都没做成。
第五次的经历时，小波奇和喜多一起回家了，感觉要叫住她们也不大合适。
又要重复吗？这绝望的轮回。
第十次时，隐约察觉到了小波奇也保留有循环时的记忆。怎么说呢，因为我一直看着她，所以有这种预感。
她并没有找我谈论这件事，这也难怪，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也不过如此。我还不值得被依赖，她还不愿把这样的事托付给我。
前些日子自己的担心，最终化作了事实。
抓起书包跑了起来，尽可能地躲在没人的地方。因为在她的面前绝不能露出这样的表情，不允许自己软弱的一面被发现。只有被她讨厌的未来一定要回避。
不知何时起，已经不再被坚强的决心支撑着了。
不想要接受现实，如果能逃离这个世界，独自冰冷地活着，那样还能生存下去，这与我现在的处境无比相似。
“小波奇，那个——”
“嗯？”
“……不，没什么。”
我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已经体验了足够多次的失败了，失败之后又是失败，然后迎来重复的一天。循环之后又是循环，连一次能接受的日子都没有创造出来，再次失败。
完全失去了选择手段的余裕，只能哭泣着请求神明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那位神明不存在，那就该承认这就是所谓命运。
纠结于是非的我，或许永远无法到达明天。
这一个月不到的经历，无疑是我人生中最无聊的经历。
自己果然十分普通，除了理想之外什么都没有。既没有足够坚定的内心，也不是聪明绝顶，只是区区一介人类。
不要说改变与后藤一里的关系，就连自己的心情也没法改变，也没有人能够进行商谈，也没有靠得住的伙伴。
但是也没法抱怨，也没有抱怨的对象。
比起夜空中一年才能相遇一次的那两个人，我的情况已经好了太多，至少每天都能够与她见面。
既然如此，为何总是止步不前呢？
我不知道。总之，我不断循环着，然后失败……不对，是因为我不断失败，所以一直循环着。似乎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了。
已经过了二十九天，几乎是一个月了，自己仍旧没有一点长进。
既使重复着看似日常的生活来逃避现实，我也没有逃离自己心结的办法。
久违地对自己生气了。
总觉得从起床时起就闷闷不乐的，不论做什么都有一股恼火的感觉。大概也到这个时间了，偶而变得心情低落的时间。
心情这种东西也有平均值吧，因为平时都处于比较开朗的状态，所以大概没有人知道我的这一面，但确实是存在的。
停滞不前的自己，对自己说着否定的话语。脑内的记忆十分清晰地交杂在一起，感情的天平恍若与我无关地大幅度倾斜着。今天的心情糟糕透顶。
如果这是悲剧，不断重复的话也能变成喜剧。如果这是喜剧，便可以一笑而过了。然而这里是现实，既笑不出来，也无法中止。
明明是在这种时期却有时间生气，闲功夫真多，我马上后悔了，虽然小波奇也在这循环之中没有任何作为，但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反而应该是生自己的气才对。不如说我正是在生自己的气。
但毕竟还是不希望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她，所以有意减少了与她的对话，故意把她从我身边赶走了。明明渴望着救赎却不希望别人靠近，连自己在想什么都搞不明白了。
沉浸在对自己的批评中时，我没有注意到。
面前仍站着她，只不过变得有些气喘吁吁的——小波奇为了我跑回来了。
明明根本没过多久，小波奇就回到了我的身边，明明视线是追随着她的背影而去的，却什么都没看见。
这是什么，轻飘飘的，感觉能浮起来。一里理解了我，一里注意到了我，一里优先关照了我。原来如此，飞起来就是这种感觉啊。
心脏高鸣着，不断地提醒着我，推动着我，让我没有忘记自己的感情。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还需要做些心理准备，心情化为源源不断的话语在我们之间来回。
“小波奇……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虹夏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被她呼唤着名字，呼唤着她的名字，心中莫名骚动起来。
偷偷窥见小波奇的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一直红到了耳根，心脏仿佛要碎裂般地怦然跳动。已经暂时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至少现在，不能继续犹豫。
“我一直……喜欢着你。”
这是隔了多久之后的一次相遇了呢？我不禁感慨。如同那日我将她拉入乐队，如今她也恍如太阳一般照耀着我。
就算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次，就算已经失去了热情。只有她对我的那份独一无二的感情，我绝对不会忘记。
暂时还不想止步于此，希望能成为与她比肩的自己。
我还是渴望着，那颗荡漾于夜空的一等星。
Chapter 5：可以的话，想要改变世界
虽然你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在循环着。
这是第三十次的2月14日。
昨天也是2月14日。
从世间常识而言同一天只会到来一次。所以必须认识到每天都具有无可替代的价值，尽可能不留遗憾地度过。这一点在循环中并不适用。
就算今天留下了遗憾，也不会保留到明天。就算是无可挽回的悲伤，重来一次也会化为乌有。这部分倒是很让人向往。
但同时，就算拥有了再怎么令人喜悦的回忆，重来一次也会变成没有发生过的事。
生平第一次装病请假。
平时总是觉得自己这种人，只要一天不去学校就全会被所有人忘记，所以无论多无聊，只有学校我会乖乖去上。
虽然人生净是些无聊的事，但如果脱离了这些无聊的事，马上便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所以只有上学我一直没有停过。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不是吗？
昨天可是被虹夏告白了，这辈子都不会发生第二次这样的事了。前所未有地祈祷着循环能够结束，可惜没有那种好事。运气并不眷顾我，让昨日的期待随风而去了。
原本想着至少还是像往常一样度过，不过就连这也变得厌恶了。本来不对此抱有期待，可就连为数不多的奇迹也没有留下。
满不在乎地去见虹夏，忍住内心的的悲伤，再与虹夏和平地度过今天？怎么可能。心中对自己的质问，是放弃的特效药。心情低落下来。
看来自己总是孤独一人的报应来了，因为自己总是没法改变，所以就算有了什么机会也没法抓住。干脆爬回被窝。
“至少……再来一次就好了。”
用手指轻触自己的嘴唇。上面温热的触感早就消失了，变成了与环境一样冰凉的感觉，而且也不够柔软。
回想起昨日的那次告白，不禁令我脸红心跳，转而又回到现实之中，发现什么都没有留下，反复地陷入伤感中。
不过，就算像现在这样装病清假也是毫无意义的，虽然明白这一点，但还是不想要前进，因为没有那种决心。
已经回不到那个时候了吧。
被虹夏告白后，心情沉入了水底。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响亮。
第一反应是父母亲，或许是忘带钥匙了所以没法进来，但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揉了揉眼睛，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是下午五点左右的时间，正好是放学后不久。
门外再次起咚咚的敲门声，看来不是错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映在镜子里的自己衣冠不整，眼睛半睁着哭肿了，睡着之后头发压得乱糟糟的，加上身上的睡衣也不得体，仿佛是恐怖电影里走出来的女鬼一样的角色。是连自己都不想看第二眼的丑样子。
如果这个样子被虹夏看见了，吉他手生涯就要结束了吧。
摇摇晃晃地向玄关走去，伸手拉开大门。
“忘带钥匙了吗……”
打开门的同时向外提问，原本迎面而来的应该是家人的面孔，我在模糊的视野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明亮的发色，收束在左侧的细长马尾，记忆中只有一个人是这种打扮，我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门口站着虹夏，并且以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等，等一下……请不要看我。”
我空虚地缩起自己的身体，像乌龟一样，努力地减少自己暴露在空气里的面积。
“对，对不起。让您看到了讨厌的东西非常抱歉我马上就从您的眼前消失然后自裁不会再出现在您的面前了脏了您的眼真是非常抱歉——”
“停，小波奇，稍微停一下。”
“我会把首级留下的，所以请不要把我赶出乐队！”
“不会那样做啦！”
我抱着头蹲下，喉咙受挤压后还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被看到这副丑态不如杀了我吧。好羞耻，想死。
好想就这样把虹夏关在门外，想把她赶回去。但无论如何都下不了这个狠心。于是我跪坐在地上，朝虹夏低下了头。
“虹，虹夏。就当是在积功德，请放过我吧……”
“……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一边说着，虹夏一边走进了我的家门。
“那，那个，为什么虹夏会来了？”
“听喜多说你请了病假，我很担心你。”
差不多放弃了的我用手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自己真是有够丢人的，因为闹别扭而忽视了当下的一天，最后还让朋友来担心自己。
“发生了什么吗？”
“不，没有……只是睡过头了而己。”
“睡过头也不至于到下午吧……”
连眼眶都是红肿的，那种谎活连小学生都骗不了，完全没有说服力，对自己找借口的水平绝望了。
“小波奇还真是不会说谎啊。”
“对，对不起。”
“哈哈，不需要向我道歉啦。”
抬起自己羞愧的脸，映入眼帘的是虹夏不由得苦笑起来的表情，还有她担心的神色，我才突然想起了虹夏的魅力所在。
她一直不曾离我而去，非但如此，甚至还会主动奔向我，是无可替代的、太阳般的人，令黑色的汪洋也能反射出光。如同曼珠沙华群中的向日葵，让我无比羡慕。
这位年轻的鼓手温柔至极，绝不会从我身边遁走，绝不会放任我一个人。
要是能早点遇见她就好了，更早些遇到她，更多地欣赏她朗丽的笑容，我一定能成为不一样的自己。
在这漫长的循环日子中，我第一次改变了想法。
我不应该哀叹失去了什么，就算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现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比起可惜已经不存在的事物，不如为了再一次抓住它而行动起来，抓住现在的幸福，不让它溜走地紧紧握住。
“我已经，没事了……等下我会去演出厅。”
准备了片刻后，我和虹夏一起出了门。因为还没有完全进入春天，街道上的空气还是凉凉的。略微潮湿的触感让我感觉很舒服。
“小波奇，真的没事了吗？”
“嗯……我不想再让虹夏担心了。”
自己终于久违地坦率了起来，不想再对虹夏有所隐瞒了。
“谢谢你，愿意陪着我。”
“嗯？”
“如果小波奇不在的话，总觉得不太开心。”
在没什么人的街道上，虹夏配合着我的步调，与我并排走着。偶尔会轻碰到虹夏的手，像是引诱着我一般，让我有些焦急。
她温热的手掌也与记忆中的相同，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虹夏已经握住了我的手。我不禁紧张地别开视线，思考着这个举动的意味。
并非是友好地拉着那样的握手，而是犹如诉说着不会离开我地十指相扣，仿佛知心的恋人般等待着我。无意识地迈开腿前进着，紧张到不敢动弹。
虽然还是很害羞，但我明白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终于明白了。
认真，却没有得出结论，都是因为没有面对自己的真心。
之所以没有立刻逃离虹夏，是因为自己在犹豫着。
不过，即然在犹豫，那就说明内心其实并不想要远离。只是有些警戒而己，不知道虹夏是否会待在我的身边。
如今，认识虹夏很久之后的我，明白了。
自己空荡荡的内心如同一片透明的海，只要有任何一种事物加入，便会染上其颜色。
现在，已经染为虹色的海洋，让我明白了何为恋爱。
“其实我全记得。”
她说着出乎我预科的事，令我有些不可思议。
“记得……是指什么？”
我有点难以置信地发问，想要确认记忆中存在的事实。
“我记得世界循环着这档事。”
“……这样哦。”
我不准备去怀疑她，她这个时候才告诉我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既然她选择了这个时候告诉我，就一定意味着什么。
但这意味着什么呢……不会吧。
这难道意味着，昨日的告白仍有效吗？这样想还挺害羞的。莫非是在提醒我作回复吗？这会不会有点太美好了。
使劲捏了一下脸颊，有股疼痛的感觉从深处传来，不像是在做梦。
“小波奇，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打鼓吗？”
她的这句话有些突兀，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嗯……为什么呢？”
“因为弹吉他的人，真的很耀眼啊。”
我一时间没有搞懂她在说什么。
虹夏学打鼓的原因是喜欢上了乐队，因为看店长的演出所以喜欢上了乐队，而店长就是吉他手……
弹吉他的人，很闪耀。是我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因为想让最喜欢的事物能待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与其成为，不如在背后支持——她正是这么对待我的。
“看你的表情，似乎明白了吧。”
“……嗯。”
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呢？我可是一直注视着你啊。
如同仿佛要将孤独从我身边驱走一般追赶而来的你，我也从未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过。
“小波奇能待在我的身边，我很高兴哦。”
虹夏也总是陪在我的身边，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这真的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才能。
“我，也一样。一直都很感谢虹夏，能找到我，能陪着我。”
才说出这等不像自己的话我就后悔了，羞耻到感觉出现了耳鸣，自己也太自作多情了。
“对，对不起。这么不自量力……很恶心吧。”
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有些想听见她否定的话语。
“一点也不恶心哦，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她轻而易举地说出了我无比想要听到的话。被她赞颂，被她表扬，感动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小波奇，一直是我的英雄。”
想要哭了。
曾经的自己总是无所事事地一人活着。厌倦了那种日子以后，又开始学起了吉他，想着能够改变自己就好了，但最终连这也放弃了，就算想到了什么办法也不准备实施，我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只能活在后悔中。
这样的我，遇见了虹夏。
会想要改变自己，都是受到了虹夏的影响，也就是说是爱的力量。就用这份力量去寻找前路吧。
“虹夏……可以再说一次喜欢我吗？”
如果能知晓这个事实，那我便能向过去的自己挥手告别了。
“诶……还挺害羞的来着。”
“拜托了。”
听见了我的话的虹夏，不再用手指搔着脸颊，而是清了清嗓子，尽力地传达给了我。
“小波奇，我喜欢你。”
我立刻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好意，不仅仅停留在表面，而是灼烧着我的内心，和以往感受到的任一情感都不一样。
虹夏冷静而细腻的告白，奔向了内心的最深处，仿佛要被填满似的。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却还是紧张地满脸羞红，就算闭上眼也能感受到自己滚烫的脸，还有不远处虹夏热烈的视线。
细细品味着虹夏的告白，我点了点头。
“我想……我懂了。”
先前总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面对着虹夏，自己却产生了这种情感，总觉得很奇怪，而且不自量力，所以为了不受到更大的伤害，我努力地忽视着自己的感情。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逃避的必要了。
于是我终于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
“我也，一直喜欢着虹夏。”
命运是无法改变的——但是，不试试的话又怎么知道呢？
我们最终改变了关系，我们最终面对了自己。
在爱意的依偎中，我们许下了再见的约定。
Chapter 6：那是能让你的孤独无处遁形的晨曦
减少的130克，两颗鸡蛋的质量，一份三明治的质量，一个肾脏的质量，死去的人缺少的灵魂的质量。
少掉的130克体重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睁开双眼。
熟悉的自己房间的早晨，传来令人怀念的味道。终于安定下来的情绪夹杂着一丝寂寞，不可思议的心情。
感觉做了个很长的梦。
说感觉，就真的只是感觉吧，我不清楚。
松松垮垮的睡衣和带着泪痕的脸，温暖的心情，仿佛不是自己一样。泪腺松驰下来。
今天是情人节。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过情人节了，但还是第一次有了一起过情人节的对象，所以还算是挺特殊的，有种似乎要发生什么了的期待。
明明不久前还认为自己一定没法找到恋人，可现在却……怎么说呢？人还真是会变的啊。
人是很容易习惯的一种生物，一旦习惯了，就很难再改变了。但人与人之间又很容易互相影响，不知不觉地也会改变。自己的心态能够改变，都得归功于虹夏，还有乐队的大家。
为什么先是虹夏再是大家呢？可能多少有些心理因素的原因在里面，或者是类似偏爱一样的感觉吧。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呀，虹夏人又好，又温柔，又阳光，又宽容，长得还好看，会偏爱也是没办法的。我常常像这样找借口。
一大早开始就满脑子是虹夏的身影，感觉脑袋要变得奇怪了。平常的自己可不会总是想着她……大概吧，最多只是满足时常、不时、偶尔、有时等词语的频率，没有特别经常。真的。
现在有点想见到她了。
自己变得越来越耐不住寂寞了，这是我改变了的表现吗？要是把这种变化也说出来自己可能会害羞到想死。幸好自己的对象是虹夏。
自己一直忽视了的事实提醒着自己。
折去过去的枝条之后，自己终于能够再次盛开了。
她对我的笑容，仿佛到来的第一缕春光，有种能够扫开冬日的积雪的感觉，她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发生什么高兴的事了吗？看你笑眯眯的。”
“小波奇自己不也是，心情很好嘛。”
原来自己也在笑着吗？有些难以置信，原来我也可以展露笑容啊。不过，如果一直待在虹夏身边的话，总有一天自己也不用再吝啬笑容了吧。这一天一定会来，我有这种预感。
“这个循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到现在自己也不明白，所经历的每一天到底是什么。
“哎呀……”
虹夏看起来有些害羞地搔了搔脸颊，看来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那个……小波奇，你觉得如果明天真的来了，会怎么样？”
“嗯……大概还是和现在差不多吧，情人节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
虹夏也点了点头，对我予以肯定。
“所以……在那样的日子来之前，我一直希望着能重来，然后就真的循环起来了。”
“你是说，循环是因为你而产生的吗？”
“总有种这样的感觉。”
我有点头疼地扶住额头，一下子说了太多，脑子转不过来了。
“所以循环的根本原因是？”
“那个……我想和小波奇变得更亲密……”
“这，这样啊。”
所以至今为止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虹夏的小心思，因为虹夏想在情人节向我告白的执念而起。
虹夏她……意外地心思敏感。
也就是说，现在开始，如果两个人能走向未来，那就只有成为恋人这一个选择。虹夏对我的感情热烈得让我脸红心跳，我都不知道她居然想着这些。
原来自己经历的那些看似琐碎的日常，毫无波澜的每一天都是必然，都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改变的必要条件。所有的一切都以同一个未来为目标。
不如说，或许从更早开始就已经是了。
与虹夏的相遇是必然。自从遇见那个天使般的鼓手起，我的世界就变得明亮起来了。与虹夏相遇，受到她的影响，这都是为了改变自己才会发生的必然。
加入乐队的事也同样。因为不想停止仰望她，因为想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才加入了闪耀的乐队，追求着自我的改变。
那之后与虹夏结下深深的羁绊也是必然。如虹夏所愿，我们在这循环中不断尝试，最终与自己和解，能够重视自己的心离声，勇敢地将情感说出口。
正因为不再畏惧虹夏的光芒，才会有如今的自己，才能心安理得地成为虹夏的恋人。正是因为认为对方是无可代替的对象，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这循环之中努力着。因为一直没有得到想到的一天，所以不断要求着下一天，最终迎来了今天。
“但是……循环还没结束吧，虹夏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啊……应该没有吧。”
眼神躲闪着，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谎话。
“哦？”
我不断逼近着虹夏，她也同时向后退着，最终靠在了墙上。我于是用前臂贴住墙，让自己靠近虹夏。这是壁咚。
“好了，别藏着了，说出来吧。”
明明初次见面时就毫不迟疑地向我搭话了，现在却支支吾吾得一点也不像她。
我发现她的眼神四处躲闪着，似乎很忙碌，于是强硬地挤进了她的视野内。似乎是意识到无处可逃，她才终于回答了。
“我……想做点，恋人才会做的事。”
等我反应过来何为“恋人才会做的事”时，自己早已失去了冷静，因为从来没想过有这种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见我愣住了，反倒自暴自弃地着急了起来。
“这，这也没办法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对那种事情好奇也是很正常的，正常人都会好奇的！”
“等一下等一下，我知道了。”
再说下去我就要羞耻地钻进墙缝里了。
——虽然我也不打算把虹夏的愿望置之不理就是了。
“真，真的可以吗？”
“都到这一步了，还说这种没情调的话……”
未知的心情，已然被握于手中。
初次试探时只觉得阳光过于耀眼，她披着星光，亦或是灯光追逐我而来，是感觉到有些刺眼的原因吗？有点止不住地想要颤抖。
有公园，被树木的阴影所遮蔽的公园，虽然没有下雨，但还是因为一次次的吻而找不着北，消防栓似乎因为太久没使用过而有些松动。
海面上照常升起了太阳，虽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还是有些感动，因为自己从没注意到过。既使在水面下呼吸着，抬头看到的也不过是如同天空般的水平面，而不是晴空。
海平面上有着太阳。大海也随着太阳而潮起潮落。太阳使大海翻腾了起来。这是否是一件好事？我不清楚。但虹夏的手让我很舒服。
吉他弦因为长时间的使用而磨去了光泽，或许是时候要考虑换新了。但还是迟迟没有换，倒也不是因为怀念这样的理由，只是弹奏特定的弦时，她仍会发出固定的声音。
“虹夏……”
“是这里吗……”
演出厅里的空气有些怀念，虽然和自己家里的壁橱一样阳暗，但却又闪闪发光地令人向往。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周围绕围，只感觉双腿发软，这是否意味着有什么东西将至了。
冬日，不太熟练地把控着音调，却没有停下演奏，有些冰凉的手指与灼热的心情成为强烈的对比。琴弦收紧，音调升高。
春日，风信子的花正要开放，虽然折断的不是名为理性的枝条，但远离了过去的自己后，终于开出了花。
夏日，光芒有些眩目，像是发烧一样，温度升高起来。不至于感到炎热难忍，只是有些干燥，呼吸变得急促。
秋日，阳光和雨水冲刷着记忆，仿佛不知何时看过的记忆，如今浮现在我的眼前。恍若与我无关地冲出脑内。
“……有什么，要来了。”
“不用忍着也可以哦。”
海底没有氧气，无法呼吸。所以她带我飞向了繁星。
距地384403千米，来到了月球，没有空气，重力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也不会降雨，心情十分轻松地浮了起来，虽然还不是很熟练就是了。
看见两颗星球如我们一般靠近在一起，身影重叠，最终相撞而毁灭了。不知到时候我是否也会化为尘埃而消失。
岩石在地上滚来滚去，辗转反侧地找不到方向，我说我懂的，岩石化为了沙砾。用力将其捧在手心，沙砾成为了太阳。
无数星光汇聚成为前路，邀请我移步靠近太阳。烟笼前路梦已尽，死咬梦想终无成。自命清高没有机会抬头抑望，阳光从上方将我包围，陷入了温暖中。
陷入，也可以说是沉醉或是沉迷。长久的记忆无比沉重，如同溺水一般地喘不上气。
我也如同工厂内的零件一般，在她的照耀下不断地熔化，塑造成形，熔化，成为自己，自己的闪耀不断地再生产着。
那光芒中，有着金色的狮子和粉色的猫，看起像是捕食，实际上只不过在嬉闹。当然，猫在狮子下面。
不像样地哭叫着，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因为印象里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糜烂。
她口中说的话语让健全的人类都担心这孩子的未来。我因太阳的气息而受到吸引，仿佛喝了烈酒一般沉醉于她，
太阳。金色的太阳和黑。
所有的场所，一切的时间，忘记了世界也忘记了自己。最重要的她，恐惧，懊悔，没法追求，再次失败。金色的阳光，孤独，吉他，羡慕着，憧憬了，蓝色的惑星，这一切都是我自己。Complex，那个乐队，化音符为剑，铸音符为盾，永远不会忘记。被照亮了，期待着，渴望化为星座。有什么不好的？翻转岩石，晨光洒落我身，终于充满了希望。
——那是能让我的孤独无处遁形的晨曦。
意识恢复之后，有一种一切终于要结束了的落寞感袭来。
看向四周，换洗的衣物遍地都是，为了方便而扎起的马尾辫也压得变形了。洗澡时裹的浴巾也是用了一会就干脆扔到一旁，吹头发用的吹风机也还插着电，空调也还开着。
我记得，大概是先做了一会，之后又因为出汗去了浴室，然后又从浴室一路做回到了卧室，得亏店长不在家。
人体还真是厉害啊，经历了这种事之后也能恢复原状。
自己身上倒是穿着睡衣，不过不是我自己的，可能是虹夏帮我换的吧，看向身边的虹夏，她还醒着。
“呀……小波奇，你醒了？”
她的语气有点有怪，看向她的脸颊，她手中的手机发出的光照亮了她的面部，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真是的，都做了这种事了，还害羞什么？”
轻啄她的身尖，她也以莞尔一笑回应我。要说有什么好事，大概是距离被一口气拉近了吧。以后至少面对虹夏不会再害怕了。
“现在几点了？”
用着这样的借口，我把头凑到虹夏的肩膀上。
“2点14分的午夜，2月15日。”
“结束了啊……”
虽然这么感慨，但要我再回到循环的开始我肯定不愿意了，已经从虹夏那里得到很多的幸福了，我不后悔。
就算不依靠循环，明天也，这之后也，我还是会去见虹夏，只要想到这点，就能变得乐观起来了。
总之，这就是我的2月14日。
发生了很多事的漫长的一天，最终化为没有发生过的普通的一天，什么都没发生的一天。
理所当然地，我们的2月14日只持续了一天，便结束了。
尾声：两人的梦想已开始延展
为了那日许下的约定，我不害怕。
既使自己的手仍在颤料，就算自己的光芒再微弱，也要不断地在悲伤中，向过去说出再见。
为了最重要的人们，无数次地从绝望中折返。
舞台的灯光将我照亮，台下的观众沉迷于演出。随着肌肉记忆，一个个的音符从自己指间准确无误的迸出，对吉他的弹奏早已烂熟于心。
自己的技艺也能够称得上是“老练”了。虹夏，凉，喜多她们也状态极佳，伴随着观众热情的呼声，曲子一首一首流逝着，最终变为了结束的旋律。今日的演出也十分圆满。
“小波奇今天状态很棒哦。”
“虹夏也很厉害，大家也一样，这次演出很成功。”
终于停下来的我们在休息室里放松着，享受着演出结束的余韵，一如既往的和平。
“伊地知前辈和小一里是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的？”
喜多过于有冲击力的话语，像鲜明的火箭一样说了出口，我感觉自己很明显地动摇了。
“我，我和虹夏一直很要好啊？”
“总得以前的一里应该会缩成一团然后不停说着自闭的话。”
“这是偏见。”
我也是会改变的啊。虽然走的步子小，但也有在前进着。现在已经不至于害怕到那种程度了。
“跟第一次演出相比，还真是变了好多。”
“这倒是……”
毕竟是有了经验，因为演出次数的增加，所以最终习惯了。不会再像初演那样紧张了。
“但是，有些东西还是没变呢。”
一旁的虹夏也微笑着予以补充。我一下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如同循环的日子一样，现实中的人们也变化无常，但还是有些事物不会改变，我在初次演出时展现的闪耀，现在也吸引着虹夏。我和虹夏共同的梦想，现在正着手于抓住它。
我就这样注视着虹夏。不需要语言，因为很多事情只需要眼神就能传达到了，就算什么也没说，感情也有如话语一般流动。
“她们又进入二人世界了。”
喜多在近处苦笑着，一不留神自己又光看着虹夏了，我于是把视线与虹夏分开。
“虹夏，就算你和小波奇在一起了，我们也是朋友哦。”
“怎么了？凉，为什么说这种话？”
“所以今天的晚饭能不能……”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
这看似平凡，毫无波澜的日常仍然持续着，什么都没有变，但一切都不一样了，内心能时常感到喜悦，这正是我梦想中追求的乐队。
这样的场所确实存在，并且就在我的身边。已经再也不会回到孤独一人的时光了，这样的日子是虹夏带来的，再怎么感谢她我也不觉得为过。
但是，日常啊，梦想啊，两人回避了很久的正题并不是这些。
打了一个寒颤，全身开始发凉。应该不仅是因为早春傍晚的寒冷吧。
“小波奇？”
从椅背上挪开身体，轻轻地将身体倾斜到右边。彼此的肩膀互相触碰。
“……不行吗？”
虽然胸口不安得仿佛要炸裂，但紧张的时间很快结束了。虹夏也将身体靠了过来。在发丝能够彼此缠绕的距离，自然而然地连手也牵在了一起。手指交握。
“嗯，只是因为有点冷啊。可别误会了？”
“嗯。”
“为什么那么开心啊。”
撅起嘴表示不满。但是牵住了她的手，这样一来不管怎么逞强，编出怎么高明的谎言，指尖的僵硬也向虹夏坦白了一切。
“呵呵，真的只是因为冷吗？”
声音里交杂着玩味的意思。被调戏了居然还那么开心，我真是单纯的生物。
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虽然是愚蠢而陈腐的话语，但却不觉得能够不了了之。同时，也无法克制想要向她倾诉的感情。
所以。
“我爱你。”
最后一个话音落下的瞬间，明确地意识到已经无法退缩，心中的跳动彻底变成了其他东西。肩膀分开，身体分开，不禁担心彼此的感情是否也会这样分开，然而抬眼处我的恋慕之人就在那里绽放出满面的笑容。
她大大的眼眸，那澄澈的表面泛起涟漪。长长的睫毛缓缓地上下颤动。
“我知道。”
无法从她微微泛红的脸上移开视线。这份温柔一定一生都无法忘却吧。即使有一天自己完全不再社恐了，也会一生铭记。
“小波奇，今天来我家留宿吗？想看看你新写的歌词。”
这样就好。
“嗯。”
我一点头，她便满足地眯起了双眼。
身为恋人的我们共同的那个梦想，化为力量推动着我，向一人的花道不断迈进。就用这份力量去寻找办法吧。
两人的命运，已然开始延续。
（完）
虽然已经知道没什么人看完了，但是如果你看完了请务必评论区告诉我，我会狠狠地感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