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 《俏灵》 (上)
这篇还是背景架空- ̗̀(๑ᵔ⌔ᵔ๑)
he看的开心~

是箭割破长空的声响。
空中的雁尚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悲鸣,雪利的箭头就直插心脏。壳随意地收了弓,引得众多随从侍卫赞叹不绝。
他能坐稳君主的位子,靠的不只是一手好箭法。
时维九月,秋日的暖阳为飞舞的木叶勾上一层金边,林子里窸窸窣窣,是冬日来临前万物的狂欢。
身后众人还在讨论着这次围猎的收获之丰,壳俊朗的眉却微微蹙起,警觉地斜了斜眼眸。
余光里闪过一团火红。
他忙正色一看,一只毛色火红的小狐狸正颇为悠闲地卧在不远处,一点一点顺着自己泛着光泽的皮毛。
发现他在看它,小狐狸竟也不慌,反倒是怕壳看不清自己似的,晃了晃尾巴,轻轻巧巧地向他跑过来。
壳的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
真没见过跑向猎人的猎物。
他伸手拦下一人已经瞄准小狐狸的箭,纵容着它三跳两跳,跳上自己的坐骑,乖巧地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壳,还想在他的衣袖上蹭蹭小脸。
壳挑了挑眉,抬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声音温柔:
“跟我回家,养着你好不好?”
小狐狸舔了舔他的手心,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起来。
天色尚早,壳却勒转马头,回宫。
侍卫试图拦住这只擅闯国君寝殿的红狐狸,却见已经走进去的国君折回来,抱起狐狸才朝回走。它在他怀里骄傲地仰起尖尖的小下巴。
侍卫:我被狐狸鄙视了我被狐狸鄙视了Ծ‸Ծ
壳把它放在平常习字的白毡上,雪白的毡布衬着火红的毛色,像是皑皑大雪上一枝正艳的红玫瑰。这小动物抱住自己的尾巴尖,饶有兴味地与壳对视。
壳也盘腿坐下来,把下巴担在手臂上,突然有点像乖乖等先生上课的小学童。
“小狐狸?”壳试着唤它,手指抚过它软软的小肚子。
手感真好。
它似乎很不满地在他的手指上轻咬一口,偏过脑袋去不看他。
“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啊……”壳轻笑,又拂了拂蓬松轻盈的狐尾。语调都欢快起来,似是在安慰它,又似在自言自语。
脑海中蓦地闪过初见它时它的一身媚态,柔而不妖。
“叫你卷儿好不好?”
它“嗷嗷”地轻叫两声,又舔了舔壳的手心,钻进他怀里感受着人的体温。
唔……他的怀里好暖好舒服……
壳身上自然的淡香包裹着卷儿,卷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壳的气质疏朗,像极了院外清秋时节的梧桐树。
秋风一阵比一阵寒凉,冬季将至。叶子都落了,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大臣和侍卫早已习惯了这只爱满朝堂乱跑的小狐狸,下达的手书诏令上时不时还会多上几个狐狸的小爪印。偏偏国君宠爱的不行,干什么都要带在身边。
入夜。
黑暗编织过大殿的每一处。却见一星火光在楼中穿梭,最终停在壳批阅奏折的寒鸦阁。
一个黑影推门而入,轻车熟路地绕过绣满天华锦纹的屏风,用火把点燃了几根蜡烛。
烛光映出了一个一袭红衣的少年。
少年像个干净精致的瓷娃娃一样,眼睛澄澈,不含这污浊世间的一切杂质;鼻梁高挺,唇色浅朱,冷白色的肌肤衬着发色如墨,发尾及腰。
正红色很衬卷儿。不论是狐狸还是人。
他正翻阅着朝中大臣递上的密折,精巧的眉头轻皱,嘴唇紧抿,正默读默记着。
狐狸敏锐的听觉察觉了一丝不太寻常的响动,可卷儿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慵懒的男声就不轻不重地响起:
“宝贝,冷不冷?”
如此突如其来,卷儿险些失手碰倒了烛台。他回头一看,壳把两手抱在胸前,正倚在门上看着他笑。
那笑说不出是愉悦还是危险。
他身上还穿着睡觉时的浅色衣衫,只在外面罩了一件锦缎黑袍,金线绣出的花纹暗光浮动,显得整个人矜贵卓绝。
卷儿不自觉地后退,却抵在了桌子上。
“你……知道多久了?”
少年的声音明显缺了底气,却是不变的清越澄澈,壳还是第一次听到。
壳仰起头作思考状,回答却毫不含糊:“我九月中带你回来,现在将近一个半月了。”
他顿了顿,又说:“你每天下午给巨鹿写信的事我也知道。”
信鸽留痕。
巨鹿是邻国国名。两国素来不合,从未有过建交的历史,唯一的交往只是兵刃相见。
卷儿有些发抖,眼中流露的,除了恐惧,更多的,却是失望。
壳敏锐地捕捉到了卷儿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看出了失望,他心下一动,走上前去,边走边解下自己身上的黑袍。
他把袍子披上卷儿的肩膀,细致地系上一个不松不紧的结。靠的太近,卷儿不自在地想要躲开,壳却先一步拉过他的手腕,让纤细葱白的手指与自己十指相扣。
卷儿下意识躲避,声音带了点哭腔:“你、你带我去哪儿?下监狱么……”
他知道自己必是重罪。脱不开的。
壳手上使了几分力道,却怕弄疼了卷儿,又轻下来,牵着他往前走。壳掌心温热,卷内心冰凉。
卷儿的目光沉重得抬不起来,凝在二人相握的手上。
壳什么都知道。他想。连灵狐的秘密都知道。
灵狐化人,只要与别人身体接触,就暂时变不回狐身。也就是说,他想要变成狐狸逃走,必须先松开壳的手。
壳显然没给他这个机会。
卷儿压着呼吸,情绪几乎紧绷到了极点,却见壳七拐八绕,竟又回到了寝殿。出乎意料的,壳没有叫什么人来把卷儿押走。
直到床榻前,二人紧紧牵着的手才松开。黑袍一下子落地,卷儿趁着机会幻化成红狐狸,却连躲开壳逃跑的勇气都没有,慌不择路地瑟缩在大床一角,把自己团成一个团子。
它在壳的床上睡了一个多月,从来都是大摇大摆地卧在壳的枕头边,何曾这么弱小地躲在角落。
壳看着好笑,伸手把卷儿抱过来,顺了顺毛。黑暗中,卷儿没看见壳眼中的宠溺。
他拿出一条细细的铁链,一段拴在床头,一端套在了卷儿的一只后爪上。小狐“呜呜”地发出抗拒的叫声,壳手下动作温柔,却也不理会它的恳求。
链条有些冰,卷儿不舒服地动了动。壳拴好它之后,又去取了一条小毛毯,仔细地盖在卷儿身上。这是他专门让人给卷儿做的,既轻薄又保暖。
周身一下子暖和起来。卷儿抬头看壳时,他正好低头,吻了吻它的小脑袋。
“睡吧。”
四目在夜中对视了几秒,壳闭上眼睛:“放心,只要我还在,牢狱之灾就不会落到你的头上。”
好似随口一说,又好似意有所指。
狐狸眼却带着点晶莹的东西睁开着好久。
我做了这样伤君误国的事,你却还放心地让我睡在你身边。那我可不可以奢望这样的日子久一点……

待续……٩( 'ω' )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