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音，海之恋 II —— 青春的交响诗》杨文理、夏琉璎之章 珍惜眼前之人 第七节
（七） 负罪之人的救赎
“什么……”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琉璎在说什么，她的表情那么纯粹，这句话，和现在的场合也太不相称了。
“我……本不想说的。”她见我说不出话，悲伤地低下了头：“因为我知道，一旦我说了出来，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了。”
在我大脑恍惚的一瞬，她的手从我的手中抽离，在我哑口无言的时刻，她的退步是那么地自然。
“那为什么……”我本想问，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为什么琉璎会和妈妈的死有关系……但是我却说不出话来，可能我觉得这两个问题是毫无意义的……就像当初苏武问刘祯“你不是说你喜欢她”一样。我的喉咙一下子变得很干，舌头也无法动弹，篝火烤的我浑身发热，但四肢却又像被冻住了一样……不……不要，我不想重复他的故事……他……他是我们所有人的梦魇……不可能，我不会……我不会的！
“我有把那天的事情告诉你的义务。”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并且像是一个陌生人在对我讲故事。
“文理，你还记得吗，十年前在海边发生的事情。”
十年前……就是我妈妈去世的那一年，虽然我有一些印象，但是那一天的事情，我根本没有记忆。我只知道，那一天，妈妈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孩子……对！我想起来了！当时一起去的还有闫冬雪，还有苏武、唐婉儿……等一下，我不是不记得吗？哦对了，这些，这些是我父亲日后才告诉我的，我只是“知道”，而非“记得”。
“那一天，落水的人，就是我。”
“怎么会……”我的力量终于耗尽，差点摔倒在地。
“这不是校庆的玩笑，不是我们串通起来逗你玩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很明确地对我说：“那一天我也和家人一起去海边玩，和你们是一样的，仅此而已。”
我现在的意志，就像是已经破碎的镜子，只要有人来碰我一下，我就会粉碎……
“但是，在海边的时候，我被一个大浪卷走了，溺了水。”
她……她明明也是个怕水的女孩子，却还要和我说出这些事情……命运真的好残忍，如果对待苏武是一刀砍掉她的心头肉的话，对我就是直接扔进了磨粉机——还是和琉璎的心一起。她是堵着耳朵在说这些话的，她应该不想听见海浪的声音、不想听到那一日家人的呼唤。广袤的大海真的既宽容又无情，在那里场面的妈妈和唐婉儿，为什么就不肯多庇护我们这些还活在世上受苦的人呢……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得救了，被一群人围着。妈妈哭着说，有人救了你真是太好了。后来我知道，那个救了我的人，似乎自己没能活下来。”
“你是想说，那个救了你的人，就是我的妈妈？”
她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我却连忙挥手表示否定：“不可能！不可能！这也太偶然了！”
“偶然之所以是偶然，就是因为它客观存在了。我竟然，和当时那个救了我的人的孩子相遇了，还喜欢上了他……我喜欢你，但是虽然喜欢，我还是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琉璎的话说出口的瞬间，预想中的烟花也在校园的上空爆炸开来，在这看不见星星的夜晚，那些光芒就是对夜空之下所有人的祝福之雨……
除了我们二人。
琉璎静静地从我的面前离去了，消失在了热闹非凡的校园里，没有像灰姑娘那样，把自己的水晶鞋留在原地。
……
十年一度的大校庆，就这么结束了，清扫校园的工作，由学弟学妹们去做。次日，班上的同学似乎有聚会，而我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空气里缺少了什么决定性的东西。国庆节放假之后，还是熟悉又陌生的高三的日常。杨雨霏书记的安排是完美的，校园两天之间就恢复了8月底开学时的样子——我也一样，就像这一个多月以来发生过的全部，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你太慢了哦~”今天的冬雪，似乎格外温柔。
“你都知道了？”
“嗯。”
果然，这几乎是唯一的，能让冬雪对我的态度如此缓和的原因。
“琉璎和我说，她想把和你的事情当做没发生过。”冬雪甚至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那天我也在吧，没想到我也成了分担痛苦的人。”冬雪她一直很受我妈妈照顾的，现在没想到，一边是自己的闺蜜、一边是我——姑且算个青梅竹马、一边是她自己……人活着真的好难啊。
“还有另外两个当事人……一个已经躺到海里去了，另一个也躺在海里……我想知道，琉璎说的是不是真的……明明没有证据证明，她也只是在说她的经历而已！明明没有证据证明，我妈妈就是为了救她而死的！”
冬雪赶紧堵住了我的嘴：“小声点，这里还是学校，不要谈什么死人的事情。还有，难道苏武也死了？他顶不住了，跳海自杀？”
“那倒没有……”
“不过，如果我是琉璎，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我也很难坦荡地和你在一起……这种负罪感，太重了。”冬雪扶着路边的柳树，念念有词：“可是，过去的事情，哪和现在的恋情有什么关系……”
如果事情已经发展到连冬雪这样的女孩都没法直率的前进的地步，恐怕再这么固执下去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还是说……不应该固执于过去的事——当然是包括过去的一个月的事，而是应该好好探索一下，我和琉璎，到底应该如何相处。
和冬雪谈完之后，回到班上，果然又被罗智抓过去问话。
“你怎么一副秋风萧瑟的表情啊，我的挚友？”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我不想再把故事重复讲很多遍了。”不仅是为了省几口气，更重要的是保存最后那么一点点感情。
“你早上吃饭了吗？”
“没，我没什么食欲。”
“人是铁，饭是钢。”就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第一次请我吃早饭：“烧饼夹鸡排，还是热的哦……是某个担心你的人托我带给你的。”
“是谁？”
“当你问出这话的时候，你的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哦~”
罗智这人，有时候也能说出一些超出我理解范围的话。
“无风不起浪，你们两个人太过于受人瞩目，该看见的，大家都看见了。”王肖萌作为当时的目击者之一，自然要过来说两句：“你的故事，也终于算是和那个男人一样，成为了耀华园的‘史诗’，刚刚我还听见，老师们在研究你俩的事情，大家都很关心你们呢。”
“研究我们的事情？”
“谈恋爱的事情是次要的，主要的是那段‘真相’，很可能会更深刻地影响你们的心态。”
“这事情已经传开了？”
“嗯。”王肖萌冷静地回答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能说我没有预料到，只是内容……
“我应该反省自己……”
“NO!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王肖萌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这人还真是不懂女人心，给我看得都急死了！”她拍了两下桌子：“我只问一个问题，你觉得夏琉璎在面对你的回答时，是喜悦还是悲伤呢？”
“悲伤吧……我觉得……”
王肖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来，你们告诉他。”王肖萌挥了挥手，让罗智说话。
“她当时当然是开心的啦！”不只是罗智，其他几个在场的兄弟们也都这么说。
“人就是由后悔堆砌而成的。”王肖萌煞有介事地故作深沉了一番：“刘姥姥托我给你带的话，她可是过来人哦。”
……
“文理……好久不见。”
摸底考试之后，有关于考试分析的家长会，父亲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会来。但是我把他叫回来，不单单是为了这家长会而已。对于琉璎那一日道出的所谓“真相”，最了解真相的人就在我眼前。
“爹，我想问问你，妈妈为什么会去世的事情。”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这个？”父亲倒是没有什么态度的变化，可能时间已经冲淡了一切。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现在我喜欢的女孩子，很可能与这件事情有关系。”
“啊？”父亲一脸惊讶的表情，在这件事上，我谈了恋爱的事实，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我大概猜到了……”父亲思索了一下，似乎省去了我提问的步骤：“你具体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全部的事情的经过。”
父亲把头扭了过去，看来他要好好想一下从哪里说起：“当时和咱们家一起出去玩的，有很多人，你还记得吗？”
“我知道，有冬雪、苏武，还有唐婉儿。”
“她是因为救落水的女孩子，呛到了水，导致了肺部感染而死……这个我好像没和你说过。”
“没差别，反正原因是这个。但是我想知道的是……”我用几秒钟组织了一个很“温和”的说辞：“被妈妈救起的女孩子，不是冬雪，也不是唐婉儿，是这样吗？”
“那当然啦，如果是的话，我早就说名字了呀。”父亲肯定地很干脆利落：“那孩子的双亲还曾经来感谢过，而且主动给了一些补偿款……至于名字，我忘了。”
父亲顿了顿，展现了他作为一个“饱经生活苦难”的中年男性的直觉：“你不会遇到她了吧？”
“我不知道……”我根本没有勇气承认下来：“她只是那么说而已，具体的证据，我根本找不到。”
“难道说，她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子？”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父亲从来没有摸过我的头，这一次，他帮我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如果我说我不恨她，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你不是我，你肯定是不相信她的话，才来特地问我的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父亲苦笑着：“别忘了替我向她问问好。”
……
校庆过后一周的周日，杨雨霏书记用结余的“经费”——实际上是“捐款”为我们举办了庆功宴，地点就在学校的马路对面，可以直接“划账”的国营饭店：登瀛楼。但是，我没想到，所谓的“庆功宴”，竟然真的包括了非团委会、学生会的参与人员……
琉璎就这么一直躲在杨雨霏身后，尴尬的气氛似乎连书记的气场都能穿透，而我像是被王肖萌押解的犯人，被按着坐在了琉璎的旁边。很难不相信他们早已恶意串通好了……方法虽然强硬，但是结果很令人感激。杨雨霏书记不是一个轻易管别人事情的人，这次为了我创造这样的机会，可绝不能错过。
我的心意，我已经确认过很多遍了。
“这次怎么不躲着我了？”在学校里，琉璎就像装了雷达一样，每次我去她班上找她都能扑空。
“因为霏霏说，一定要来。”
果然，在宴会中，书记劝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真是太好了。”当餐桌已经闹成一团的时候，杨雨霏突然这么说：“连我最担心的舞会都能办的这么好。”
琉璎突然缩了一下身子，显然是想起了那些过去的事情。
“魔术杨，你首功，当然，嘤嘤怪也是！”
“啊？我？”
原来杨雨霏书记私下是这么称呼琉璎的吗？被知道了昵称的琉璎一下子不知所措。
“我想，你也是遇到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们这一届的故事，似乎不会到此就落幕。”杨雨霏书记淡定地喝了一口茶：“这部新做成的‘史诗’，我不满意，一定要继续写，写到能搬上明德剧团的舞台为止！”杨雨霏起身，去另一桌和他们聊天去了，留下了我和琉璎二人，与这喧嚣的气氛格格不入。
“琉……夏琉璎，有件事情我还是无论如何都想和你说。”书记都已经明示到这个地步了，我焉能无所作为？
“嗯，你还真是既强硬又温柔……”
太好了！她终于松口了！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仅有的机会了。”
“你也知道的，我在逃避。但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冬雪说，那场事故，谁都不会在意的。但只是她这么说而已，我自己，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她平静的话语，应该就如她此时的心情：“我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喜欢上了你，甚至到现在还是……这是罪。你如果只是我憧憬的对象、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的话，该多好……”
“非也，非也……”我们二人似乎已经从热闹的环境中抽身出来，眼神中只有彼此：“我喜欢上你，我很开心，这就够了呀。哪有什么事情是不行的呀？两情相悦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为什么？明明对我来说，你已经是最重要的人了……”
我的语言，似乎有一些破碎，但我想我的意思已经传达了。
“呜……”琉璎闭上了眼睛：“就算你不在意，我还对不起冬雪呢……我对不起好多人……”
可是冬雪不是说过她不在意了吗？到底对不起她哪里了呢？
“相信我，冬雪她，也是很在意你的。在意到希望你能幸福，所以才帮我传了信，并总是为我们操心。我要是不在的话，你们俩总能幸福的……”
“你少学那些青春偶像剧里的那些台词！琉璎哪里不好了？为什么琉璎在我们俩就不能幸福了？琉璎必须在的，我就这么说了！”
面对我有些不讲理的话，她久违地笑了：“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可能，原样是回不去了，但是缺席，我不接受。”
琉璎却很坚决地摇了摇头：“你们男生可能都是这么认为的吧……如果我和你在一起的话，冬雪她……会离你而去的哦，你不可能，把所有的关系都维持下去。比起我，你还是珍惜冬雪更好。”
“这话我已经听了无数遍了，恋爱小说也罢、言情电视剧也罢，咱能不能来点新意？那些男主角咋能和我相提并论？你看我找一个解决办法出来！”我竟然有些莫名其妙地生气了：“别把成全别人当成美德，某人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不想和唐婉儿一样被投进海里去的话，就等我和冬雪去谈的结果！”
我的话可能吓到了她，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快要掉下来了。但似乎确实起到了效果：“你怎么能，在打美少女恋爱游戏的时候，查攻略呢……”
“这叫做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琉璎端起茶杯，把自己的表情隐藏了起来。
……
在杨雨霏等众多人的帮助下，我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核心。闫冬雪和夏琉璎……一位是“数九严冬的雪景”，一位是“夏日柳树的影子”，从名字的属性上来，二人不能并存，也是应该的吧？可别开玩笑了！现在的她们俩，都像极了苏武出事之前的唐婉儿，都以“保护”、“成全”之名躲着我、躲着对方。我还记得，而且我记得很清楚，唐婉儿为了保护苏爷、对抗自己的“命运”，不惜与苏爷分手、不惜在比赛时演奏规定以外的曲目，虽然她最后也因此丧命了……正如琉璎所说，我手上有“攻略”，也正如刘姥姥所说，“人就是由后悔堆砌而成的”。苏武的故事，喂了我们所有人满嘴的后悔药，而我又没有吃过忘性蛋，我绝不允许我失去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于是我按照与琉璎的约定，来找冬雪谈话。我选择了晚上十点半，冬雪已经学习完毕，来到父亲的餐馆收拾残局的这个时间。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哎呦呵，怎么是你呀。”她似乎是一副想要睡觉的样子。
“你爸爸妈妈呢？”
“在厨房里忙呢，下次要来帮忙的话，可要早一点哦。”
“今天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谈一谈，我下午刚刚和琉璎谈过。”
“哦？”她似乎精神了不少：“结果如何？”
“我得先对你说一句谢谢。”为了制造“道德的高地”，我特地向她鞠了一躬。她果然被弄晕了：“你这是干啥？到底咋回事了？”
“你替我说了不少话，我当然要谢谢你。”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我都叫她保密了……”
“她是担心你，才跟我说的。”
“担心我？”
“你最近在顾虑的事情，不，可以说，是最近一个多月来一直在顾虑的事情，我总算是了解了。”
“这……”她有些尴尬地看着别处：“我只是不想当电灯泡而已。”
“你没有妨碍到任何人，真的。”
“反正，就算我不在，你也和琉璎顺利谈过了，不是吗？”
“你别瞎猜啊，哪有很顺利了？”我这句话确实是实话：“你不在的话，琉璎她心里也过不去的。”
冬雪抿了几秒的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果然用琉璎来压她是对的。
“我劝你自重，别把自己看得太轻了。”冬雪最后选择了这样一句“委婉”的话来作为应对：“而且，你也要明白，如果你这么看重我的话，像我现在这样顾虑的就会变成琉璎哦。”
“嗯，我猜到了。”
“你既然懂，那就只要管她的事就好了呀。作为交换，我也可以不再管你们的事情了。你以为我乐意管你们的事情吗？我快要被‘狗粮’撑死了。”
“啊？我没有炫耀的意思。”
“你快拉倒吧，你今天来，不就是为了秀一下自己有多喜欢她吗？”冬雪露出嘲弄的表情：“正好，我可不想再被秀恩爱了。”
刚刚琉璎所说的话，我还没忘记，现在这个情况，可谓不幸被她言中了。我想，我现在正面临着比苏武更为危急的情况，虽然她们二人的性命无虞，但却都在以对方为借口逃离对方，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怎么办？
……
高三的校园就像一个牢笼，我只有等到下个周日，才有机会思考我的事情。这一周的情况我早有心理准备：那两个人都齐刷刷地躲着我，只有罗智不厌其烦地请我吃饭。没有他们俩的日子，时间的流逝像是加速了，只要数着黑板擦过十遍左右，便是一天。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应该回案发地找找证据。”和冬雪谈完话的那个夜晚，我顶着时差打通了苏武的电话，很意外，他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困。
“10年过去了，还会有证据吗？”
“人的记忆是很神奇的东西，很多时候你所记住的，并非是你所记住的；你所忘记的，也并非是你所忘记的。如果说记住是为了忘记，那就意味着，忘记的你也曾经记住。”
我带着他这句哲学家般的话语，回到了塘沽外滩景区的这一片沙滩上。我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事故发生的海滩，但我却清楚地知道它就在这里。现在已经不是在海边游玩的好季节了，除非是像我这样的人，已经没有人在海滩上玩耍了。
想要走上沙滩，要先穿过一片种着些许热带植物模样的树的草地，这应该是景区刻意为之。我来到草地和沙地的边缘，刚想要脱掉我的运动鞋，脚边的一丛野花进入了我的视线。
“这种季节，这种地方，也会开花啊！”我索性坐下来拖鞋，这样也能看清这些粉红色的小花了。
“秋英啊……”我认出了花的模样后，轻轻地念出了它的名字。
……
“是秋英哦！”
……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浮出了海面。的确，有什么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被我想了起来——是和这花有关的东西。
难道说，这就是证据？10年前，有什么东西，和这花有关？
我的脑子，像是在放电影一般，将各种近十年来能回忆起的影像一一回忆起来——这花，到底在什么地方出现过？
回忆的结果，让我很意外：好像唯一的记忆，还是发生在几天前的，在琉璎家里，看到的秋英的标本。
“难道，要回家看看相册吗？”
十年前，还是数码相机，甚至是胶卷相机大行其道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照片，必然是被冲洗之后放在相册里的。有关那段时间的照片在哪里，我不仅心知肚明，而且照片的内容，也是我反复观看的。
“难道有什么东西被我漏掉了？”
确实，以前看照片，可能只是看人。这一次，我要找的是“花”。我赶快把刚刚脱掉的鞋穿上，片刻不敢耽误地回家去了。
“果然……”
被遗忘的，果然就是自己记忆最深刻的。在我和冬雪都有保存过的一张照片上，我发现了这“秋英”的身影，冬雪躲在我的身后，似乎很不情愿照这张照片，而花儿们躲在冬雪的身后，似乎不愿意被我发现。就是这片沙滩，就是这片草地，就是这种花朵，就是十年之前……
我迫不及待地将我的发现告诉了苏武，他作为当事人之一，或许真的能帮助我拼起这记忆的碎片。
听到了我的发现之后，电话里的苏武，用强烈的疑问句念了花的名字：“秋英？哦……我差点没反应过来，这花在我们这边，好像被叫做波斯菊，这个词，好像还有宇宙的意思……等一下，你等一下……”
他好像把手机拿到了一边，他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花阳，波斯菊的花语是什么来着？”
过了一会儿，他又把电话接了起来：“我想你已经发现了真相，即便没有最直接的证据，但是她的主观思想，已经被你发现了。”
“为什么？”
“秋英的花语，叫做‘少女的真心’，当然还有另一种解释，那就是‘珍惜眼前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