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尴尬

        回去的地铁上一改往日的嘈杂，安迪平躺长椅上，枕着小奥的膝盖，头儿和副队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其余的队员都待在隔壁车厢，一个个伸长脖子向这儿瞟，他们悉悉索索的讨论声让安迪有点心烦。

       “一会你俩跟我走，”头儿又指了指小奥：“你背着他。”

       “去哪？”

       “嘿！让你跟着就跟着，问那么多干吗？”副队的小暴脾气蹭就上来了。

       头儿白了他一眼，副队自讨了个没趣，缩了回去，噤若寒蝉。

       “去见老大。”

       小奥还想再问，被头儿的眼神压了回去。

       老大？安迪想起了那个危险又低沉的女声，富有节奏的脚步，和悬于头顶的银刀。

       最好……别是她……

       ……

       到站，周围人的目光明显被吸引了过来，首先是小奥肩上的安迪，其次是那个安保机器人，像是在零件堆里滚过的大号磁铁，怪异而又庞大。

       小奥享受着周围人的目光，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板，抬了抬头；安迪就苦了，挂在小奥肩上，身体依然是动弹不得，盯着地面晃了一路，而且很想吐。

       在走过了7、8条街，转过5、6个弯，再爬了3、4层楼，停了。

       “一会进去注意着点，老大不喜欢没眼力见的。”头儿顿了顿，又看向副队“猴儿，你在这看着，别让别人进来了。”

       “得勒！”副队两腿用力一并，敬了个军礼：“头儿你放心，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轻叩大门，得到许可后，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与外界破败的景象不同，这里算不上豪华，但也是至少算得上整洁如新，锃亮的大理石瓷砖，粉刷一新的墙壁，成套的家具，甚至墙上还有几副完整的油画，或许这些东西看上去稀松平常，但要是想在现在这样的废土上找到也绝非易事。

       头儿示意把安迪平放在桌子上，转头就对小奥说：“出去，和猴儿一起看门。“

       “啊？可我是他……“

       “出去——”

       凌厉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权威。

       随着大门又一次被关上，安迪继续盯着天花板。触觉恢复了一点，指尖和脚跟感觉凉凉的，下颚在吞吐间能微微发出风声，像是含满了玻璃珠子。

       等待，无声的房间寒意逼人。

       “秃鹫，找我什么事？”

       一阵节奏感很强的脚步传来，头儿快步向前，一改刚才的严肃，露出了谄媚的笑容：“老大，这就是我说的那个……”

       “哦？”这位老大似乎很感兴趣。“我来看看，啊……是你，我们见过……还记得我么？小骗子。”

       真要命啊，怎么是她。

       “……口厄……口厄……”安迪奋力摆动嘴唇，希望能说出话来，挽救当前任人宰割的局面。

       “战斗结束他就是这个样子，没死，但也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来。”头儿在一旁解释

       “少了那张谎话连篇的嘴，你这家伙倒还有点讨人喜欢……”

       话音未落，安迪被一根手杖拨下了桌子，脸贴地摔了上去，来不及细品疼痛，后颈的位置上就踩上了一只脚。

       “嗯……脊柱都错位了，怪不得动不了……”老大用手杖朝着错位的地方一戳，脊柱“咔哒”落锁，安迪立马恢复了行动能力，随即就是本能的想要挣脱，但老大的脚死死踩住后颈，动弹不得。

       “小子，我能治你，也能废你，别乱动。”

        好一个恩威并施，好一个软硬齐下。

        安迪不再反抗，现在如果他有尾巴，他会使劲摇的，现在反抗并不明智。

       乖孩子总是有糖吃，老大松开了他，出于不确定性，安迪没敢起身。

       “起来，看着我。”威胁，还是命令？

       安迪缓缓起身，当他单膝跪地的时候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最明显的是那瘦削的脸上一道从右脸颊延伸至左颈的伤疤，暴露出皮肤下的金属结构，一头秀发扎成马尾梳在脑后，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桌上，俯视之中满是戏谑，手杖横架在腿上，右手从左胸的口袋里夹出一根纸烟，随即向秃鹫瞟了一眼，秃鹫心领神会，帮她把烟点上，吞吐之间，烟雾缭绕。

       “好了小子，坐下吧，该谈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