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努努人物志】鱼人王——罗格姆.摩格摩格
罗格姆.摩格摩格(一说为“鲁格姆.呣格呣格”,鱼人一族习惯把“l”发成“r”。)
谈起这位,就得先说起鱼人族。
鱼人是一个古老的种族,他们似乎伴随了多努努的整个历史,足够的证据证明鱼人并非“白羊”的子嗣,正因如此,鱼人的来历才显得异常神秘。
曾经的鱼人族是受人忌惮的存在,他们吵闹、愚蠢、野蛮、散发恶臭,有些会携带瘟疫,除此之外他们有一个令人作呕的传统,老弱濒死的鱼人、病弱的幼鱼会被同类吃掉,鱼人认为这会帮助弱小的同族尽快进入往生,但这在多努努的其他智慧生物看来无疑是让人嫌恶的恶行。
出于种种原因,鱼人一族远离社会,选择居住在人迹罕至的山林、沼泽、海岸或是深渊,他们在这些地方支起帐篷,搭建村落,建立部族。市井中的人们或许并不会讨论也不会关心,曾经鱼人一族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因为肤色的差异、对河流和领地的争夺,鱼人氏族之间经常发生冲突,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踏入文明社会。
“那里更憎恶我们。”
罗格姆.摩格摩格就出生于这个时代,他光是体型就高出同族的鱼人数倍,在力量为尊的鱼人社会中,他本会受到尊敬,但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巨大的身躯换来的是巨大的食欲,而在他长大的村落没有足够的食物供养他后,同族的鱼人开始害怕他,害怕他会饿瘾发作吞噬他们,在认识到这点后,他选择离开。夜里,吻过瘦小的父母后,年轻的罗格姆离开了自己的部族向着他所不熟识的方向走去。
幸运的是,罗格姆虽然体型巨大,但他并不愚笨,也不狂躁,在经历过几次讨伐(甚至登上了某些小镇的通缉令)后,他明白自己,或者说鱼人一族并不受其他智慧生物的欢迎,但年轻的他对这些“小但又比自己的族人大的家伙”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他学着人类的样子在身上裹上“布”,学着铁匠的样子制作简单的工具,也学着厨师的样子如何用“铁凹凹”(铁锅)、火和“让鱼人打喷嚏的粉末”(香料)让食物更美味,甚至,这也是以前从没有鱼人做过的事,他跟着人类学习大陆的通用语,虽然过程及其艰苦(鱼人的发声系统与人类并不相同),但这个大个子小家伙也确实学到了东西,只是他终究不能和其他种族的孩子一样走进校园学习。
在走过了很长的路程后,罗格姆来到了大陆的西海岸,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海,海边有个人类的小村落,村子不大,人也不多,村子的生计几乎全靠海里打捞上的海产。平凡的小镇却让罗格姆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在恍惚间,罗格姆漫步到了一间房子旁,房子旁边坐着一位白发瘦小的盲眼老者,怀中的猫被吓得躲回了房子里,猫叫声唤醒了罗格姆,正要离开,却听见老者开口说话,
“哇哦,是没有听过的脚步声呢,你好我的朋友,欢迎来到有鱼村,希望我的小猫没有吓到你。”
罗格姆想了想,用不成熟的通用语回应了老者的问候,两人一直聊到老者的家人打渔归来,日近黄昏之时。
之后罗格姆便在西海岸居住了一段时间,他常常不惧麻烦地花上很长时间清洗身上那股鱼人的气味,只为来找盲眼的老者聊天,他给他描述旅行中看见的种种景象,偶尔还会带来自己打捞的渔获,老者也会拿出家里的黄油面包款待他,据说到后来甚至小猫都和他熟识了,但唯独有一件事他未曾和老者提过,那就是他是个鱼人。
有一天,老者这么和他说,
“小友啊,我这眼睛要是没合上就好了,真想在离开前看看你长什么样,我想,你一定和你的故事一样美。”
罗格姆不太能理解,但他知道老者在赞美他后,笑得嘴边冒泡,腿上的小猫也蹿回了老者的怀里。
“如果不介意的话,今天就别急着走了,我想向我的家人正式介绍你这位朋友,如何?”
虽然有些忐忑,罗格姆还是答应了下来。
在此之前,老者其实不止一次向家里人介绍过一个神秘的朋友,他很高大,能挡住阳光投下一片阴凉,他很友好,能带来迷人的故事和海货(有时是鱼干),他的身上有海风的咸腥味,他的口音却不像任何一位接触过的水手或商人。老者的家人虽然也很奇怪,但看到老者脸上的笑意,他们也为他高兴。
即便如此,当这些在海边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们见到一个和他们的小木屋一般高的鱼人从屋后走出时,他们的脸上除了惊恐什么也没有。
家里的男人用鱼叉刺向罗格姆,差点激怒了他,看着被女人带走的迷惑的老者,罗格姆在夕阳的注视下向着海岸奔去,一头扎进了海里。
灰心的罗格姆在漆黑的海中游了很远,他不明白很多事,但这时的他比当初离开故乡时还要伤心。
罗格姆在海面上沉浮了数个日夜,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去什么地方,他望着星空沉思良久,幂幂之中觉得有一块星云在靠近他,如此真实而美丽,当罗格姆回过神来时,他发现那不是星云,而是一只巨大的鲸鱼,她的身上如同镶嵌了无数宝钻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这只鲸鱼来头不小,她名叫“魔鲸莫尔”,是星外来客(不管你信不信,宇宙中就是有很多这种喜欢漫游的大家伙,偶尔他们也会剥下自己的一片投向心仪的星球)。
“哇!你个子真大!”
罗格姆第一次见到比他更大的生物(其实罗格姆如果肯往北边走走,高如群山的山岩灵一定会让那时的他更惊讶),他的心中却没有恐惧,这个世界有太多他没有见识到的东西。
“你在苦恼,为什么?”
鲸鱼向罗格姆问到,直白的问题让罗格姆由惊讶转回了恼闷,他不愿和这个陌生人交流,游开了,但在游了很久后,罗格姆发现,这个鲸鱼竟然还跟着他。
鲸鱼虽然初入多努努,但很神奇的是她通人性。她没有追问罗格姆的苦恼,转而邀请他来一次旅行。
接下来的几个月,罗格姆坐在鲸鱼的背上,来了一次漫长的旅行,他们去了北边的海,看到了端坐在群山间的岩石巨人,他们去了东边的海,见识了龟背上的奇幻国度,他们去了南边的海,在火山之下,有大片的村落坐落在肥沃的土地上,最后他们回到了西边的海。
“我想……去看看我的老朋友。”
罗格姆对鲸鱼说到,但鲸鱼不可能前往近海,于是罗格姆在夜色的笼罩下只身回到了那个他与老者促膝长谈的村庄,可惜的是老者已然死去,他那矮矮的坟墓就在房子的后面,虽然罗格姆没有确认,但他知道,老者的身躯没有被啃食,安详地躺在里面,在墓前献上一朵花后,罗格姆回到了鲸鱼身旁,
“你又在苦恼了,这次是为什么?”
鲸鱼再次问到,但这次罗格姆决定回答她,
“我想起了我的父母,我的部族,在我离开后他们可能依然饥饿。我离开了那里,为了他们不要饥饿,如今我活得很好,他们……也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你是说,离开那里?”
“鱼人不受欢迎,人类、毛毛人类(大抵是半人半兽的异人)、蜥蜴人类、猪头人类、虫人类……都不喜欢鱼人。红色的鱼人不喜欢蓝色的鱼人,蓝色的鱼人不喜欢黄色的鱼人,黄色的鱼人不喜欢绿色的鱼人,绿色的鱼人或许也不喜欢黑色的鱼人吧(即使他没见过),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罗格姆想要鱼人被喜欢,被人类喜欢,被毛毛喜欢……不同颜色的鱼人也能喜欢彼此,这样子鱼人就可以离开森林,离开沼泽,就能去更好的地方。”
“听上去,你是要统一鱼人氏族还要让他们融入社会,那么你有办法吗?”
“我的老友说过,人类王国里最受尊敬的人一般是国王,而国王又往往是英雄,所以我想……想要让他们认可,至少要成为英雄,成为……王。”
“那么,如何成为英雄,如何成为王呢?”
“鱼人一族中往往最强壮的就会是酋长,也就是王,但光是强壮还不够,罗格姆强壮,但其他人害怕罗格姆,老友说英雄是有很大成就的人,打赢灾害,拯救人们,而王必须是让人们相信的人,让人们放心把国家交给他/她的人,所以罗格姆想要很大成就,成为英雄,然后再去赢得鱼人的信任,成为鱼人的王。”
“那可能要花费很多时间,而且现在是一个和平的时代,没有战争也没有灾害。”
“是啊……”
罗格姆入睡后,魔鲸莫尔望向天空,意识到一件事,她是一个很大的存在,除了北国的巨人、东国的巨龟,她几乎是多努努最大的动物,星外来客喜爱降临的星球,如果有机会能让这个星球更好,他们绝不会犹豫。
“晚安,我的朋友。”
在海岸边醒来的罗格姆因为朋友的消失心急如焚,而且他一直有个可怕的想法挥之不去。
有一天他听说西南海岸的商船遭到了一头闪亮巨兽的袭击,虽然没有人伤亡,但大量船只被破坏,不久之后他又听到了从不同方向传来的同样的消息,虽然不愿意相信,他还是向下一个地点奔去,那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在暴风雨夜,罗格姆赶到了西海岸,闪电在巨兽的背上滚动反射出刺眼的白,罗格姆看着翻腾的巨兽,认出了曾经的朋友,身边四散奔逃的人类,全然不顾他的存在,最多是在跑过他身边时回头一看,然后回头逃跑。
“你真的……要成为这个灾害吗?”
罗格姆哽咽了,因为他深知这可能是仅有的机会。
他抬起海岸上的其中一根桅杆,在众人的目光中一跃而起,向着巨兽杀去,泪、雨、鱼人的血、巨兽的血和海水混在一起,巨兽发出咆哮,鱼人也跟着咆哮……
一夜激战过后,鲸鱼面含笑意,
“晚安,朋友。”
随后不再言语。
桅杆已经插入了鲸鱼的心脏,当罗格姆试图拔出它时它纹丝不动,他呆呆地站在鲸鱼的尸体上,身后传来海岸上人类的赞美,或许他不知道,他的一些同族也在阴影中目睹了一切。
先是小镇村长,然后是邦长,甚至是一些国家的国王,都来向罗格姆表达谢意,他们敬佩罗格姆的勇武,也惊讶于他的体型和会言人语,一些国家甚至想拉拢他成为骑士,但罗格姆婉言拒绝了,他知道他的目标不在于此,他领了人类的好意,背起骨质巨剑一把,穿上厚重的铠甲,腰别宝杖一根,带着信徒们向着地图上的各大鱼人氏族前进,人们送别他时发现他比战斗的那一夜还要高大不少。
这些都是魔鲸莫尔的馈赠,战后的几个夜里,罗格姆回到朋友的尸身上,进行鱼人族的临终送别(实际上在他成王后,就禁止了这项饱受争议的传统,转而推行更能让人接受的土葬或海葬),莫尔的血肉让他变得更加强壮,罗格姆取下了莫尔的一根肋骨拜托人类的工匠们打造了一把多努努锻造史上最大的巨剑,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一座塔,取下莫尔的一片皮肤制成了盔甲,取下一颗眼球制成了宝杖,剩下的交给了多努努的海中生灵分食。三件宝具分别名为“破浪”、“友情”和“希望”。
这之后的故事你或许知道,或能猜到,罗格姆走遍多努努各地,走访了所有鱼人氏族,用力量与智慧统一了鱼人族,成为了当之无愧的鱼人之王,在他的治理下,鱼人们走出了森林,走出了沼泽,走出了深渊,在他尽心立下的《鱼人法》的规范下,不同肤色的鱼人也不再互相争斗,与多努努的其他生灵和平共处(至少大部分是的)。
“那里不再憎恶我们了,朋友。”
罗格姆.摩格摩格的故事到这里还未结束,但之后的故事,就是另外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