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毛衣

我以前是一个，觉得时间过的很快的人，时常感觉自己仍身处元旦，却不曾已经即将步入跨年。

但是你走之后，时间变慢了，变得很慢很慢。我也终于明白了那句话，那个人离开后的每一天，都是一万年。是啊，现在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万年，一点一点地让我陷在那个叫回忆的沼泽里。

今天开学，早晨穿上属于毕业班的红色毛衣时，我有点恍惚，对着镜子恍惚间看到了你的样子。你离开后，你的模样在我的记忆里不再清晰，渐渐只剩下轮廓。可是今天早上，我好像又记起你来了。

你穿着红色毛衣，校服西装外套和裤子，戴着銀色框眼镜，拿着绿色水瓶，捧著书和红色电脑袋，向我走来打招呼，又向教室奔去，这些描述我把它们写在了我的文字里，记在了我想告诉你的话里，亦或是在因思念而辗转反侧的夜深人静里轻轻地呢喃着，我知道我说了很多遍，但这是我见过，我无数次用眼神拥抱过，最美好的样子。

如今，校园还是花草树木，宿舍还是暮鼓晨钟，学习还是朝九晚五，但那人却已提前一年毕业而去：

我经过中文教室，看见你坐在我身边上中文，我借着聊天凝望你的样子；

我经过学生中心，看见你和我打完招呼后要去上课，我目送着你远去，开心笑着的样子；

我经过图书馆楼下，看见周六口语模拟考那天，我们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我望着你而背不出稿子，两人欢声大笑的样子；

我经过宿舍前的木门，看见中秋返校那天，我好不容易打开装着密码锁的木门，你穿着黑色衬衫站在门前，看我来不及吃早饭，嘴里叼着一片面包的样子；

我经过操场旁的椅子，看见你用手拨开我哭诉时被眼泪黏在脸上的发丝，向我伸开手臂，我靠在你身边的样子；

我经过琴房，看见你的背影被放在琴板上的小台灯微微照着，弹着琴键演奏的样子；

我经过宿舍走廊，看见你高考完数学，我打着安慰的借口拥抱你的样子。

我走遍校园，没一个地方有你，却无处不是你。

你曾说我是小孩，是小姑娘，是小朋友。你也说过，你会陪着我。

只是如今我长大了，穿上了和你去年一样的红色毛衣，成为了别人的学姐，可身边却没了那个叫我学妹的人。

学姐，

学姐，

“姐姐……”

“我的姐姐…”

我轻声念出那个压抑于内心已久的称呼，眼泪落在了红色毛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