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是你 第3章 草芸
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王晓佳被拉着的手臂在发僵，心却在狂跳。
她刚刚动了一下脚准备回头看蒋芸，蒋芸就往后退开，松开了扣着她手腕的手。
“这边也缺个女生。”蒋芸淡淡说了一句，转过身朝几步之外正挥着手的男男女女们走去。
王晓佳来不及应一声“哦”，就只能捕捉到她的背影了。
她平复着心跳，不自觉地把左手覆在右手手腕上，沉默着，听话地跟着蒋芸站到了他们五块五的团体里。
接下来的两次数值变化，王晓佳大着胆子，蒋芸往哪里跑，她也就跟着往哪里跑。
她感觉，蒋芸应该并不……讨厌自己跟着她吧？因为第三次战况激烈，她们这边少了一块钱，隔壁队伍少了五毛钱，一个男生趁着大家没防备，跑过来拉起她的手就想带回去。
是蒋芸一把攥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拉了回来，还提醒她：“你鞋带开了。”
王晓佳借着游戏的中场时间，蹲下|身子系鞋带。
刚刚用两只食指拉起鞋带，忽然感觉有人在拉她后背的领子。
王晓佳莫名其妙，扭头看向手的主人，蒋芸沉静的双眸地与她对视着，薄唇吐出四个字：“领有点大。”
王晓佳愣了一秒，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以手捂住胸口，两颊发烫。
“我拉着，你系吧。”蒋芸低头看王晓佳的眼神里多了点探究。刚刚不小心看到，王晓佳文胸上面一点的地方，有一块很特别的胎记。
王晓佳没有察觉到，松开手，快速地系了个蝴蝶结站起身，小声地和蒋芸道谢。
蒋芸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最后只回了个“嗯”。
只剩下七个人了，就要决出最后的胜利者了，王晓佳注意到足球场内的人群好像都在收东西往外走了。
“是不是下雨了呀？”元凝摸着鼻尖上的水痕，后知后觉地问。
隋梦回答：“好像是哦。”
话音刚落，雨势好像一刹那间大了不少，密密麻麻砸了下来。
“啊，这么突然……”、“怎么回事……”、“啊，你带伞了吗？我忘记带了”，大家正抱怨着，王晓佳却赶忙边跑向几步之外放着台灯的地方边提醒大家：“快把台灯收起来吧，别淋坏了。”
带了台灯来的人跟着她小跑了过去。
王晓佳一把将蒋芸的台灯装进放在旁边的纸袋子里护好，而后才捡起其他的台灯和袋子一股脑先装进去。她直起腰，发现蒋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旁。
王晓佳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咬了咬唇，露出点笑，装作自然地把袋子递给蒋芸：“这是你的吗？”
蒋芸看了她足有两秒，才伸手接过，“谢谢。”
王晓佳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心底生出一点莫名的不安。
蒋芸却从纸袋子里拿出伞，撑开，自然地分了一半给她：“走吧，学姐说先到那边躲一会儿。”
“好。”王晓佳想，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两人跟着大部队一起转移到了跑道旁的看台区。雨越下越大了，看起来不像是马上会停的样子。伞不够，大家走不了，等着又无聊，元凝和隋梦便极力调动气氛，找着话题和大家不住说笑着。
聊着聊着，元凝忽然好奇：“今晚有没有人都没有接受过惩罚呀？”
“有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晓佳默不作声地往后藏了一小步，希望没有人能够记得她。
可她话虽不多，在男生那里的存在感却一点都不低。
有好事的男生马上出卖了她：“部长，王晓佳是不是都没有被惩罚过呀？”
“是吗？”隋梦一瞬间目露喜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王晓佳直觉不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果然，隋梦兴奋了起来，坏笑道：“这怎么能行呢。我们所有人都被惩罚过，笑话都被你看了，你怎么也得给我们留下点什么呀，大家说是不是？”
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顿时都嘻嘻哈哈地附和了起来。
王晓佳本就是不擅长拒绝的人，弱气推辞两三次，都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绕了回来。
“也不太为难你好不好？”元凝笑眯眯的，一副好商量的语气：“老规矩，真心话和大冒险选一个？”
实在逃不过了。王晓佳想到他们提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和要求，只好投降道：“学姐，不然……我给大家唱首歌好不好？”
元凝和隋梦只是看王晓佳脸皮薄，逗起来可爱，想多逗逗她，所以目的达成了，形式就也不重要了。她们相视一眼，鼓掌道：“好啊好啊，来来来……”
大家起哄，跟着鼓掌，有男生把台灯一开，对着王晓佳一打响指：“灯光就位，Music，响起。”
“哈哈哈哈哈，深井冰啊你……”周围人被逗笑了。
王晓佳本有些紧张，被这么一打岔，紧张的情绪也散了许多。她垂下眼睑，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之前，心一横，轻声吟唱出了第一句：“你眷恋的都已离去……”
是张悬的《关于我爱你》。
昏昏暗暗的光线下，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女孩的秀发随风轻飘，身影明明是那样单薄柔弱，透着一股让人怜惜的楚楚动人，可选的歌，却是与她气质完全不一样的洒脱帅气。
她唱“我拥有的都是侥幸啊，我失去的，都是人生”，嗓音清脆干净，还带着一丝丝低沉的情绪，让听的人，从一开始的闹着玩，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凝神静听。
蒋芸在心里合着吉他拍子，凝视着王晓佳，觉得她此刻又不像兔子了。
更像是一株在风雨中倔强开放的小雏菊。
她唱了小半首，唱到“当你不遗忘也不想曾经我爱你”，戛然而止。大家愣了两秒，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意犹未尽，起哄着要让王晓佳再来一首。
反响太热烈，王晓佳被闹得脸红，只轻咬着下唇腼腆地笑。她知道蒋芸就在她的对面倚栏杆站着，唱的过程中，一直不好意思抬头看她。直到唱到最后的那句“我爱你”，她终是忍不住地抬起头想看蒋芸。
蒋芸也在看她，表情里分明有欣赏的意味。
王晓佳心里泛起涟漪，丝丝的甜。
又过了会儿，雨势小了许多，只蒙蒙地洒着，元凝和隋梦看时间也不早了，表示不然就这样回去吧。有伞的大家互相遮一遮，没伞的，就……跑快点吧。
大家都没有意见，互相道了个别，有无意结伴而行的男女生，用手挡在额头上，就干脆地跑进了雨幕中。
王晓佳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的视线落在对面蒋芸悬在小腿旁的伞上。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或者，她其实是知道的。
伞被提了起来起来，蒋芸要把伞撑开了……
一道阴影投了下来，挡住了王晓佳的视线。
“一起走吧？我带伞了。”男生带着点局促的笑问她。
王晓佳张口想婉拒，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一道女声：“蒋芸，一起走呀？”
“好，走吧。”蒋芸如是回答。
王晓佳心落了下去。也是，本来刚刚所有的亲近，就都不过是游戏而已。
王晓佳看了看留守在最后、连续打了两个喷嚏的元凝，推辞道：“不用啦，我没事的，你送学姐回去吧，学姐小心别感冒了。”
男生还没答话，元凝就揉了揉鼻子，不以为意道：“放心，我没那么弱的啦。我和你隋梦姐一起走就好了。远霖，晓佳，你们快走吧，别一会儿雨又下大了。”
元凝都这么说了，王晓佳也不好再拒绝了，只好站进了男生的伞下，与他一起渐渐融入了夜色。
蒋芸送一起回去的女生到了宿舍楼下，才想起自己忘记取明天聚会时要给朋友带去的小礼物了。
她看了看表，距离晚归门禁时间还早，便没有跟着女生进宿舍楼，和她挥了挥手，又撑着伞返回去取快递。
自提柜位于食堂旁边的学生活动中心二楼，在宿舍楼和体育场的两点之间。
她取了快递下楼，发现外面的雨声好像又变大了。她向外打量，不经意的一眼，在活动中心的大门口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晓佳？
她没和马远霖一起走吗？
她刚不是没有考虑过要和王晓佳一起走，但看她应该是不缺伞了的样子，便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落单被困在这里？
她揣着疑问下楼，走近了再看，还真是王晓佳。王晓佳手上抱着几张A4纸，像是从打印店刚出来的。
蒋芸猜测她应该是中途去了趟打印店，让马远霖先回去了。
“走吗？”她在王晓佳身边打开了伞。
王晓佳正看着远处的落雨走神，听到声音转过头，眼神中是明晃晃的惊愕。
蒋芸莫名其妙：“……”有这么惊讶吗？
“回去吗？”蒋芸看着她，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王晓佳忽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快速地低下头，把笑脸藏了起来。像是很开心，又有点……害羞。
蒋芸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可爱。又变回兔子了啊。
她想到了什么，看王晓佳更顺眼了，唇角带起了些弧度，靠近王晓佳，把她纳进了伞的范围区内，“那走吧。”
雨在两人之外滴滴答答地下着，沉默却在伞下的两人之间流淌着。
王晓佳肩膀和蒋芸保持着一拳的距离，跟随着她的步伐，小心又紧张地走着。
这样都不说话可以吗？蒋芸会不会觉得太尴尬吗？我是不是应该主动找点话题和她聊？那我应该和她说点什么？
王晓佳正搜肠刮肚，蒋芸却先开口了：“你刚刚自我介绍说，你是柠城人对吗？”
王晓佳下意识地肯定：“对，我是。”
“那你是第一次来申城吗？”
蒋芸仿佛问得漫不经心，王晓佳神经却一下子绷了起来。
“唔……不是第一次。”王晓佳不擅长说谎。
见她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蒋芸顺势问她：“那是以前来玩过？”申城也算是旅游城市。
“嗯。”王晓佳指甲陷入掌心，回答得很轻，很含糊：“挺喜欢这里的。”
她有些慌乱，如果蒋芸继续追问，她该不该坦白？
所幸，蒋芸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间的气氛又沉默了下来。
“你是特意出来拿快递的吗？”王晓佳鼓起勇气，没话找话。
“嗯，明天要用。”蒋芸言简意赅，也没有就着话题说下去的意思。
王晓佳担心追问快递里是什么东西不礼貌，话题又终结了。她用余光偷觑蒋芸，蒋芸直视着前方，薄唇紧抿，好像很认真地在看路，又好像在走神。
似乎并不想聊天的样子。
王晓佳鼓起的气又“咻”得泄光了。
雨水打落在伞面上的声音仿佛变清晰了起来，一声声交叠着两人默契的脚步声，像是被用扩音器放大慢放在王晓佳的耳边。不长的一段路，王晓佳珍惜……又煎熬。蒋芸的缄默，让她忍不住在心底里不断复盘刚刚蒋芸主动问她的三句话。她是不是太谨慎了？蒋芸本来想就这个话题与她说些什么的？是不是她回答得太冷淡太失礼了，让蒋芸失去了与她再说话的兴致？
宿舍楼到了，两人躲进了建筑阳台下，蒋芸一手拿着快递，利落地收起了伞，王晓佳见势连忙快走两步刷了校园卡，拉开宿舍楼的门，站在一旁等着蒋芸先进。
蒋芸和她说了声谢谢，两人前后脚进去。
朝电梯口走去的路途，经过自习室，坐在窗边的程佳珞眼尖，叫住了王晓佳：“诶？！晓佳。”
王晓佳听到了，蒋芸也听到了。王晓佳朝声音的来向看去，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蒋芸就出声告别道：“那我先走了。”
王晓佳转回头，看见的便又是她的背影了——仿佛是迫不及待的离开。
王晓佳注视着，渐渐沮丧了起来。
她果然搞砸了什么吧？
程佳珞见她发呆，奇怪地又喊了她一声。王晓佳收拾起情绪，走近了自习室窗户。
程佳珞探出头来，让她先去给宿舍充个电费。她说罗茜给她发消息说宿舍停电了，黑灯瞎火的找不到校园卡，她刚准备上去拿校园卡，就正好就看到她了，总算可以不用再特意上去一趟了。
程佳珞提议：“反正都要交，不然你直接帮大家都交了吧，一人五十，等会儿我在舍群里通知，让大家回来了直接把钱给你。”
一个人五十，六个人就是三百。
王晓佳为难道：“我卡里钱不够。”
程佳珞语气轻松：“没事，充电费旁边的就是校园卡的自助充值，注册的时候学校已经帮我们把校园卡直接绑定银行卡了，我上次用过一次，操作很方便的。你试一下吧，拜托你了晓佳。”她是舍长，电费水费大家陆续地交，她还要特意记谁交了谁没交，太麻烦了。
王晓佳真诚解释：“我银行卡里的钱也不够。”
程佳珞愣住，看着王晓佳的眼神微妙了起来。
那样的眼神，王晓佳从小到大见过无数次了。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依旧微微笑地站着，与程佳珞对视着。
程佳珞很快藏起了眼神，大大咧咧道：“噢，了解了解，毕竟快月末了耶。那……那你就先交你自己的吧，我明早下来的时候顺便帮大家一起交好了。”其实才刚刚月中。
“嗯，好。”王晓佳轻声应。
她转过身自若地朝水电费充值机走去，一步两步三步……走过了电梯口，走进了拐角无人处，一个后面是墙壁，前面没有人的地方。
她的脚步突兀地停了下来。
她微仰着头看斜上方简陋的天花板，停顿大概有两秒，鼻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又过了两秒，她闭上眼，弯起点笑意，睁开眼再次抬脚往前走去。
回到十三楼，已经是三分钟以后的事了。从电梯里出来，她照例先扭头朝看一看1315的动静。正值酷夏，1315的空调可能整日都开着，所以王晓佳每天下电梯都会看一眼，差不多十次里面有九次都只能看到那扇紧闭的白色房门。
然而意外的，这次1315的房门不仅是开着，而且，王晓佳还一眼就望见了那个她盼望着的身影。
蒋芸正拿着kindle靠坐在最外边的椅子上。椅子应该是放得离书桌有点远，没被卫生间的墙壁挡住，所以蒋芸整个人的侧面，刚好可以完整地落进王晓佳的眼中。
王晓佳唇角的笑瞬间染上了真切的欢喜，紧接着，她想起了刚刚一路的尴尬，欢喜又沉了下去。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打算和往常一样安静地路过。
“诶？你等一下。”蒋芸的声音倏然响起。
王晓佳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地停下了脚步，正正好，杵在1315房门的正中间。随即，她脑袋轰地炸了，万一像刚刚体育场一样，不是叫自己呢？！
正准备抬脚装作无事发生地溜走，蒋芸看着她，微微扬唇，又重复了一遍：“你等我一下。”
真的，是在和自己说话。而且，她刚刚是不是，笑了？！
王晓佳僵在门口，看着她转身到书桌前取什么的样子，心开始像小鹿一样撒欢地跳了起来。
“吃月饼了吗？”蒋芸拿着一个精致的小铁盒来到了门前。
若有若无的清香传入鼻间。
太近了，她现在就站在距离她不过一臂的地方，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蒋芸耳垂下的一颗小痣。王晓佳不动声色地用大拇指掐自己的指腹，怀疑心里的那只小鹿可能是疯了。
她强作镇定地回答蒋芸：“没有呢。”
蒋芸“嗯”了一声，把铁盒递给王晓佳，语气寻常：“那刚好，我家里人给我捎了好多盒，分你一盒。”
王晓佳受宠若惊，连忙客气道：“啊，不用啦，你留着自己吃呀。”
“太多了，吃不完。”
“那给你舍友一起呀。”
“很多，够的。”蒋芸像是不太喜欢这种无意义的推拉，直截了当道：“你要是愿意吃的话就不用和我客气，要是真不想吃，那也不用勉强。”
王晓佳盯着她微蹙的眉头一秒，选择了听话。她伸手接过了盒子，绵软道：“那……那谢谢你了。”
蒋芸眉头松开，极轻地笑了一声：“不客气。”
王晓佳看着她转瞬即逝的笑，想再说些什么，又没什么好说的了。最后只好讷讷道：“那……那我先回宿舍了？”
“嗯。”蒋芸很干脆，后退一步，顺手合上了门。
王晓佳呆站了两秒，转过身平静地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猛地把铁盒搂进了怀里，双臂交叉紧抱着，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
她不好意思尖叫，可她心里仿佛有个小人在快乐地尖叫——蒋芸不仅没有不高兴，还给她送月饼了！
乐完，她把月饼盒放进了装台灯的纸袋子里，之后，若无其事地进了宿舍，和罗茜打了声招呼，迅速地爬上床，放下床帘，把月饼盒取出来，轻手轻脚地打开。
她不是小气的人，可蒋芸送她的月饼，她太珍惜了。
月饼的内包装纸盒与铁盒一样有质感，打开纸盒，可以看见里面的月饼和寻常千篇一律的月饼不同，与其说是月饼，倒不如说是精美别致的糕点。
“晓佳……”罗茜突然出声叫她。
王晓佳慌张地拉过空调被往月饼上一盖，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一般。
“珞珞让我问你洗头吗？如果洗的话，让你早点去洗澡，不然她一会儿上来了也要洗，要撞一起了。”床没有晃动感，罗茜没有要过来掀她床帘的意思。
王晓佳松了一口气，生起些负罪感：“要洗，我马上就去。”
可是……真的舍不得。她偷偷摸摸地把月饼装回纸盒再装回铁盒，而后盖上盖子，藏进床头衣柜的小储物箱里。
她取出换洗的衣物，脑袋里还在回味这一整个夜晚与蒋芸互动的快乐。有一丝贪念在她心头绕了又绕——
一起用伞、给我月饼，都是蒋芸主动的，这能算是她对我友好的证明吗？如果她也想和我交朋友，那我进入她的生活，是不是就不能算是打扰？
她情难自禁，捡起手机，飞快地在QQ添加好友的界面输入一串数字，点下回车。
这串号码，她早已背得烂熟。就像变态一样，自从在班群里找到了蒋芸的QQ后，她每天都偷偷地搜索蒋芸的QQ。怕有访客记录，不敢进空间，便只能看看她的主页面板有没有更新签名。
但蒋芸着实不是一个喜欢分享心情的人，主页上的签名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最终，王晓佳看着签名那一行熟悉的空白，看着最下方的那个“加好友”，迟迟又点不下去了。
自己现在是不是兴奋过头，过度揣测了蒋芸的想法？
王晓佳深吸一口气，锁了手机屏幕，抱着衣服下床。
先洗澡，洗完澡再说吧。她告诫自己。
等她下到梯子的最后一阶，在地面上寻找她的拖鞋时，不经意的一眼扫见了自己被雨打湿了一大半的开胶帆布鞋，她的脑子，骤然冷静下来了。
她没找拖鞋，直接踩在了瓷砖上，凉意从脚心直抵天灵盖。她闭上眼，眼前浮现出刚刚与她并肩同行时，蒋芸脚下的那一双崭新的匡威。
想什么呢。王晓佳暗笑自己一声。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有不该有的想法，心神不宁地洗了澡洗了衣服，吹了头发上床睡觉。
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王晓佳惊醒，睡意溜走了大半。她怕有什么要紧的消息，摸过手机点开查看。
等看清消息是什么，她几乎是跳着坐了起来，睡意全消——
蒋芸申请加她为好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