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与死亡》第四节 第十八章 祈愿者
“起来吧。”伏尔甘说道。
格拉玛提克斯起身问道,“大人，你还记得我吗？”
伏尔甘的双眼是无比炽热的赤红，于世界核心燃烧的煌煌红光。
“ 我记得你，”他说道，“但很模糊，好像梦一样，我们相遇时我的脑袋不太灵光，但想忘记那个曾杀了你的人的脸还是挺难的。”
奥斯·拉贾瞬间欺身向前，快如黄金剪影，他的长矛离约翰呼吸的喉咙仅一根头发丝之遥。
“杀了我，以此来拯救我，我该这么说。”伏尔甘说道。“放下长矛，这个男人献出自己的生命来让我复活，若没他的牺牲，我此刻也不会站在泰拉大地上。”
“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约翰说道，喉间的长矛也适时收回，“略尽微薄之力而已。”
“或许，”伏尔甘接着说道，“在马库拉格和之后的事件中，确有其他力量涉足，但你的出力最为关键，而且你为我献出了生命。”
他停顿片刻。
“而现在你站我面前。”
“正如你站在我的对面。”
“听你所说，似乎了解永生者存在的神秘规律。”伏尔甘说。
“略知一二，”约翰说道，“况且我也不是那种珍稀人种，一副粗糙的临摹，只为一段时间。甚至到了现在，自打我为你付出生命，重生时我的命数也随之而去。我只是个凡人了，只有一条命。你，我相信，你还有很多条命。”
约翰把手放在依然长跪不起的欧尔肩上。
“这才是你该要谈的人。”约翰说道，“他倒确实对那套神秘规律了解颇深。”
“你姓甚名谁？”伏尔甘问道。
“约翰·格拉玛提克斯，先生（sir），”约翰说。“这位是欧兰尼奥斯·佩松。”
欧尔缓缓起身。
“我很想能和你们二位好好聊上一番，”伏尔甘说，“但很显然，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我没理由中断自己的工作，哈桑刚刚报告了你们非同寻常的入侵方式，且有要事相报。两件事都是需要最高权威考虑的，我没法离开的岗位，所以你被带到这。我需要一个解释，你长话短说。”
“我是来见你的父亲。”欧尔说道。
“从哪来的？”伏尔甘问道。
“考斯，但那无关紧要，实际上，在过去，我曾与他相识，很久以前。我想和他再谈谈。”
“他从未提及过你。”伏尔甘回到。
“我很确信他没有，但，他有何曾侃侃而谈过？”
伏尔甘微微扬眉。
“你们是一起来的吗？”他问道
“旅伴，考斯的幸存者，”欧尔说道，“这趟旅程艰苦异常，我们需要互相依靠。我谦卑的恳求你可否让寂静修女退后，我的其中某位朋友因她们而痛苦。”
“必须维持安全！”拉贾厉声打断道。
“让善良的姐妹们退下吧，”伏尔甘说，“还是说你想进一步侮辱我的坚韧？”
拉贾低下头，对寂静修女和禁军做了个思维手势，护卫们朝后退去，组成一个更为宽阔的包围圈。欧尔听到阿克忒舒了一口气，拉贾和哈桑留在他们身边，后者随身携带的无害化箱被放在脚边锃亮的地板上。
“谢谢你，”欧尔向原体道谢，他点点头。
“你想和吾父谈论何事？”伏尔甘问道。
“想和他讨论这场冲突的过程，目的和意义。”
“你有什么新的情报吗？”伏尔甘问道，“关于敌人的某些可能具有决定性的情报？”
“恐怕没有。”欧尔回道。
“那我不解他为什么会想和你交流。”
“因为我们已经谈论过战争很多次了，“欧尔说，“我们一起谋划战争，一起对抗战争，在过去，他很重视我的意见。”
“你是一个士兵？”
“以前是。”
“如果他肯听取你的意见，那你的军事智慧想必一定高深。”
“我只是一个普通士兵。”欧尔说道。“只不过是个普通士兵。”
“这人一定很看重自己的军事才能，才敢冒险过来，”拉贾说，“据他自己承认，不远万里过来，就想大声说出来。”
“伙卫说的很好。”伏尔甘说道。
“这是终焉之战，先生。”欧尔说道，直视着伏尔甘的眼睛，“恐怕也是万事万物的终焉与死亡。一个士兵如果没尽他所能，就是渎职。”
“我感觉你在隐藏真相。”伏尔甘说道。
“有些事，尊贵的大人，只有他才能听到。”欧尔问道，“我能和他谈谈吗？”
“做不到，”伏尔甘回道。
“能告知原因吗？”欧尔说道，“是出于你的决断吗？”
“是出于现实的原因，”伏尔甘说，“因为我父亲不在这，你没法和他对话。我是泰拉的最高权威，这就是为什么是我在和你们对话。”
“他在哪？”约翰问道。
“在战斗。”伏尔甘回道。
“那摄政呢？”欧尔问道。
伏尔甘微微转身，巨手往后，示意远处溢满王座室的躁动辉光。那是股令人惊恐的强光，当他们刚一踏入时，强光如活体试图将他们一行人全部吞噬。弥漫着压抑许久的痛苦和撕裂破碎的希望，燃烧的黄金和极度痛苦的低语。背对着强光的伏尔甘，宛如夕阳下的一抹悬崖。
“马卡多，“他说，“代替我父亲登上了王座。”
欧尔一直凝视着光芒直到双眼酸痛，脑袋开始偏头痛。他能看到在远处，细小斑点般的人影在炽光下辛勤地劳作。他依稀能辨认出神秘机械的轮廓，一座庄严伫立的宏伟王座，却没法看清座上之人。
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帝皇已经走了，还有一众高级指挥官，只留下伏尔甘陪着他。摄政迷失在被凡人可笑的称呼为”王座”的科技炼狱中。
他们来的太迟了，一切都成空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