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远帆」 第四章 智慧神的果实

黑雾褪去，敌人的气息渐渐消散，金字塔大厅内外的灯次第亮起。 兰纳伊拳头用力过猛，把自己捶得晕晕乎乎，辨不清方向，圆滚滚地侧躺在地上。 “兰…兰纳伊？”派蒙伸手捏了捏兰纳伊头顶螺旋桨的叶子。萎蔫的兰纳伊翻了个身，咕嘟一下弹起来，像一只涨得满满的气球。 “咳，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一拳就把面具蓝蓝怪打趴了。” “好夸张的气势，有点厉害过头了，我一时都想不到该用什么词来夸你。” 幽蓝的灯光延申到回廊彼端，说话间，一道暗门缓缓敞开。 纳西妲远远观察着遗迹机关的构造，叮嘱大家小心前进，和旅行者一前一后盯防怪物和机关突袭。昏暗的楼道异常安静，厚重的砖墙隔绝了咆哮的风沙，也放大了室内的响动，仿佛只要停下脚步，连彼此的呼吸与心跳都能听见，不禁让人紧张起来。 甬道右侧是常明的火把，左侧隐约能看见灰色的纹路，似乎是损坏的机关。 “从刚才我就想问，这个菱形花纹的石块是做什么用的？凸起来一块，总不能是装饰吧。”派蒙指着墙上一处机关问纳西妲。 “我也不知道呢，也许我们走过之后它会突然启动，改变地形，然后把我们困在迷宫里面。但也许，它是最简单的那种……” 几片的灰尘抖落，左面墙上的菱形机关猛然绽开，荧护住纳西妲靠向右边的墙，紧接着一排排箭矢迎面飞过。 “哇啊——！幸、幸好我反应快，差点要被扎成筛子了！呜呜…” “快把兰纳伊摘下来，兰纳伊被钉在墙上了…” 一支短箭穿过兰纳伊头顶的扇叶，扎入墙缝中，任凭兰纳伊胖乎乎的手脚扭来扭去，也没办法挣脱。 “呜呜，真的好可怕！白白的，棕色的棍子，直直地穿进来，封印了兰纳伊的力量…” “原来兰纳伊的本体是螺旋桨吗…刚才的压迫感一下子不见了呢。” 荧拾起从兰纳伊头顶拔下的短箭，上面没有异常的元素痕迹，是纯粹的物理机关。也就是说，这些陷阱在梦境最初产生时就已经存在，并非魔物在背后埋伏，所以无需太过紧张。 走道尽头，几条树根缠绕着一盏萤绿的灯，凑近一看，才发现那原来不是灯，而是一颗发光的果实。 “没错，就是这个东西！”兰纳伊兴奋地摘下果实，“好多个太阳和月亮以前，兰纳伊在一座高塔上也找到过这样的果子，圆溜溜的一颗，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只要好好‘食用’它，就能获取草神大人的馈赠，变得更加聪明啦。” “是、是吗，我什么时候留下过这种东西…”纳西妲小声说。 派蒙双手接过绿油油的果实，感觉它硬得像一瓶罐装知识，根本不像能吃的样子。“那个，‘食用’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要我们把这个玻璃球整个吞下去？” “喏，像这样。” 兰纳伊让她们围成圆圈，小手朝果实轻轻一推，微弱的光芒弥散空中，钻进每个人身体里。 那的确是一种“罐装知识”，纳西妲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比起人为装填，它更像某种自然形成的元素力聚合体。至于它出现在此的原因，纳西妲也无法理解。 脑海中没有出现具体的知识和印象，但初入遗迹地道时的头痛和晕眩感明显减轻了许多，她们对复杂梦境的适应能力的确变强了。 树根背后露出一条向上的楼梯，是通往地面的捷径。当她们推开石门，从地底钻出来时，外面的世界又变了模样。来时的荒漠早已消失不见，青绿的草色吹遍山野，野花像一条彩色的河蜿蜒在天边。 “我…我们进去多久来着？”派蒙问。 荧仔细清点记忆中各个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确保没有忘记什么，如果她没记错，从她们离开湖边到取得果实，大概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抬头看，太阳还挂在头顶，时间应该没有过去太久，只是环境变化太过剧烈，令人恍然间产生了沧海桑田的错觉。 兰弥多还在绿洲湖边等她们回来，虽然环境已经改变，但依照过往的经验，个体的相对位置不会变化，只要沿记忆中的方向前进，就一定能找到它，前提是它乖乖待在原地不乱跑。 临近正午，空气变得特别闷热，汗水湿湿地黏在身上，用手扇也扇不走。天色逐渐阴暗，小雨零零星星滴落鼻尖。 “来这边，先躲一会儿。”纳西妲拉她们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下，摘取灌木丛中宽大的叶片编成伞，拜托荧撑起来带她们走。小小的伞叶怎能阻挡倾落的雨水，每次荧手里稍稍一晃，雨珠便会哗啦啦地从叶脉上泼下来，沿着纳西妲的小辫子淋湿肩膀。纳西妲调皮地眯眼一笑，轻巧地握住荧为她撑伞的手，将被雨点打歪的伞叶扶稳。兰纳伊独自在雨中飞来飞去，螺旋桨卷起一朵朵水花，仿佛一座悬空的小喷泉。 “你们看，前面好像有房子！” 雨雾蒙蒙的草原上，默然伫立着两间朴素的木屋。巧合的是，那个地方恰是她们与兰弥多分别之处。着急避雨的她们迫不及待地钻进左边大门敞开的小屋，终于安定下来，却没找到兰弥多。 “好像不在这间屋子里，它自己回桓那兰那了吗…？”荧坐在窗台边，偶然一回头，透过相对得窗户看见隔壁屋子里有一个木箱，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特别强烈的预感。 她跑去掀开木箱的盖子，兰弥多果然静悄悄地躺在里面，被荧开箱的动静吓了一跳。 “唔，嗯！？这里是…我的枣椰树和绿洲湖呢？” “原来你一直躺到现在啊，恰好被关进木箱里都没发觉。” “兰弥多听说，那菈们喜欢‘碎午觉’嘛，找个软软的地方躺下来，闭上眼睛，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虽然现在好像还没到太阳正中的时候，嘿嘿。” “那么，我们下一步的调查目标是哪里呢？” 众人再次齐聚，纳西妲带大家围坐桌旁，商讨之后的行动思路。 “保守一点，还是从奇异点着手最好。但我们已经在梦境里待了好几天，不知道现实那边情况如何，为了加快进展，得想办法离梦境的根源更近一些。” “嗯，最后唯一的线索，还要回到最初那晚望见的星空…” 纳西妲回忆起那晚星河流动的画面，直觉告诉她，此般景象必然有所指引，所以今晚，她们打算跟随星星脚步，前往更深更远的区域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