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墨里】非欢 8
“高秉烛！怎么是你？！”看清来人的脸，百里弘毅脸上的气顿时转变成惊喜。
高秉烛顺势坐在百里弘毅的对面，吃着肉，上下打量着百里弘毅道：“怎么，百里府准你回去了？”
高秉烛和百里弘毅是在庄子上认识的，他家是庄子的一家农户，奈何高秉烛他爹是个不成器的，早年间紧着那块田还能让一家几口人吃上口饭，结果沾上了个“赌”字，将家里的继续输了个精光，连带一家糊口的田地都输了。可就是这样还还不上欠下的账，天天有人上门催债，他母亲受不了跑了，他父亲也因为欠了太多的钱被人打了一顿，没钱抓药也去了。
一瞬之间，只剩下高秉烛一个人。
百里弘毅刚到庄子的时候，只有高秉烛愿意跟他说话，后来高秉烛家出了事情，百里弘毅也给过他银子应激。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熟了起来直到一年前高秉烛进京才断了联系。
如今在这陌生的地方，故人相逢二人自是喜不自胜。
百里弘毅摇头，将自己的事情粗略给高秉烛说了一下，又叫申非让老板给他们再上了一碗羊肉。
百里弘毅：“我看你这样子，也是在城中卫当值？”
高秉烛三两下吃下一大块羊肉，点头说：“对啊，不过我和你大哥不一样，他是当官的，我是跑腿的。”
百里弘毅知道高秉烛只是嘴快，没什么别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
“你吃啊，别客气。”高秉烛见百里弘毅没动手提醒了一句。
这反客为主的本事百里弘毅是学不会了，象征性的朝高秉烛递了双筷子，正准备自己动筷的时候，一个人站在了他们跟前，隐隐间还带着一股子怒气。
百里弘毅抬头看去正正对上墨染的眼睛。
“……非白。”在这个地方遇见，百里弘毅属实是没想到的。
这是墨染这三个月来第一次听真切百里弘毅的声音，一瞬回神，墨染忽然有些懊恼。
他这是疯了吗？这么气冲冲的跑人家跟前来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他失态了，因为眼前这个人。
“当我没来过。”墨染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见着人，百里弘毅自是不肯轻易错过的，情急之下快步上前扯着墨染的袖子道：“你等等，我有事想跟你说……不用很久，一株香就好。”
最后，墨染还是把百里弘毅带到一处幽静的茶楼。
二人对坐在桌子两边，墨染看着他，见他不说话，冷声道：“若无事就早些回去。”
桌下百里弘毅的双手撮合，他瞧了墨染一眼开口道：“我……我前些天认识了位先生，学识渊博……”
“你想说什么？”墨染打断百里弘毅的话问。
百里弘毅低声说：“我今日去看了榜。”
墨染想起之前应付百里弘毅的借口，略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他这是看自己没考上，想给自己介绍先生？
墨染放软语气：“我不缺老师。”
百里弘毅知道，但是他想替他做点什么。
“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尽早回去比较好。”不用想就知道他那三堂兄落了榜，百里府怕是没一个心情好的，这时候回去晚难免会落得一顿数落。
墨染不想耽搁起身就走。
“等，等等。”百里弘毅从怀里摸出一块玉，正是几个月前墨染给他的那块，“这个还给你。”
墨染不接：“我说了，这是那两个月的报酬。”
“可我当初救你的时候，没想过让你报答的。”
“想不想是你的事，给不给是我的事，既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东西……还是说，二郎有了别的玉，看不上我这块了？”目光落在百里弘毅的腰间，那挂着的正是柳七娘给他的那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闭嘴回去。”
“但是……”
“百里弘毅！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跟什么人说话？”墨染抓住百里弘毅的肩膀，捏得百里弘毅生疼，“我不是霁月光风的君子，我的心眼很小，你觉得我现在和你说得下去话吗？！”
百里弘毅被摇得退后一步，看着墨染脸上的怒意轻说了句抱歉，走了。
蓝色锦缎制成的桌布上多出一块洁白的羊脂玉佩，百里弘毅终究还是把它还回来了。
“滚出来。”遥遥看到百里弘毅下了楼和申非离开后，墨染冷声道。
苏寻仙摇着扇子从后面的屏风走了出来，讨巧道：“王爷这般又是何必呢，既然有意，直说就好了，我瞧那小公子对王爷也不是没有感觉。”
“我看你是活腻了。”
“就事论事罢了。”苏寻仙走到墨染身侧，低头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市，“王爷若是喜欢，只需一句话，百里府自会上赶着把百里二郎送到您府上。”
“你难道不知道百里弘毅已经和柳氏一族柳七娘定亲了？”
“那又如何。”苏寻仙轻笑，他可不信大名鼎鼎的宸王殿下会害怕一个士族。
“想求一个心甘情愿自然是好事，可这百里二郎和那柳七娘本就没多深切的情谊，如今这场婚约，是柳然她自己求来的，就算百里府再怎么落魄，但贵在平静，柳襄看在这个亲侄女的面上勉强答应了。等楚将军回来，百里沧就算再有本事也摘不干净，那时王爷觉得柳襄还会依着柳然继续这门未成的亲事吗？”
自然不会。
一个世家大族，能在这朝代更迭的洪流中保存百年不断，靠的可不是运气。
柳襄可以接受对方的平庸，但绝不能接受对方是身处洪流中心的一方。等刘海的事情爆出，柳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门退亲！
“那又如何。”墨染转头看向苏寻仙，“柳襄退不退亲和本王没有半点关系。
“你需要的只是执行本王的命令，其他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北堂墨染，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