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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之人与受诅咒者》——第二十七章

2020-06-13 14:23 作者:泰拉围城翻译庭  | 我要投稿

译者:星屑

校对:stimub

死亡天使

释放安格隆

先登首功

                                                                              

夜幕号  泰拉轨道  四月十五日

                                                                              

      一条信息响彻了荷鲁斯的舰队,命令发起总攻。夜幕号闻讯沸腾起来。

      “就是它!这即是信号!所有引擎最大功率!”恐惧大师坦达弥尔以兴奋到发狂的声音咆哮着。

      军团与仆役之间所有的相互尊重在夜幕号上早已不复存在。维系他们的纽带已经消失许久。自从斯科莱沃克来到这里并带来了腐化与堕落,一切都已经崩溃了。在纹面伯爵的暴政之下,船员们都沦为他的财产,尽管不是所有船都这样。监工们在奴隶中来回巡视,他们狠狠鞭打自己认为干活太慢的废物。没有哪个午夜领主会屈尊做这种日复一日的无聊工作,所有的监工都是从船员中那些有虐待狂倾向的人里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对履行这一任务的渴望令斯科莱沃克欢欣不已。虽然他从来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但在那把魔剑的影响下,他变得越来越放浪、残忍。转变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能意识到,而他对此非常满意。

      “坦达弥尔!”斯科莱沃克在指挥台上欢唱起来。“何等的荣耀在等着我们!何等美好的冒险在我们脚下展开。当诗人谱写这场大战的诗歌时,无论胜利或失败,詹多·斯科莱沃克之名将永世传颂,这真是太棒了。当后世的史学家们寻找康拉德·科兹在第一次突袭皇宫城门时身在何处,却一无所获时,他们就会发现,是我,纹面伯爵代替他站在那里!当科兹在银河中跌跌撞撞地哭着找爸爸时,是我带领无日世界的子嗣们走向荣耀、权力、掠夺以及痛苦!前进,午夜之子们,向胜利前进!”

      “真是令人振奋的演讲,”坦达弥尔狞笑着回应道。“你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坦达弥尔。”斯科莱沃克握紧了他的剑柄,示意仆从把他的头盔拿过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把原体放了,我得去登船。命令猛禽立刻出发,发动突袭,清空安全区。我可不想让死亡毁了我人生的高光时刻。”

      “我们要怎么把他弄出去?”坦达弥尔问道。

      斯科莱沃克正走向最近的电梯,闻言停了下来。

      “你说谁,恐惧大师?”

      “安格隆,我们要怎么把他从船上弄走?”

      斯科莱沃克不屑地摆摆手。

      “你自己看着办,我还有别的目标要狩猎呢。”

      夜幕号因为引擎巨大的推力从头到尾剧烈震动着,泰拉的影像正在扭曲变大。舰上广播提醒所有人即将开始轨道突袭。在下层甲板,战士们已经在空降仓中整装待发。

      “你,奴隶!”坦达弥尔吼道。“准备关闭迷宫电源。”

                                                                              

      安格隆跌跌撞撞地从冒烟的舱室中走了出来。精巧的水晶制痛苦引擎被砸碎在地上。恶魔原体努力喘着粗气,几千道伤痕覆盖在他红色的皮肤上。痛苦引擎能让一个凡人处于永恒的折磨中——这是佩图拉博在迷宫中的另一项杰作。而在安格隆的狂怒中它们只坚持了四分钟。在他身后留下了一条蜿蜒的毁灭之路——一条由粉碎的无价技术,凹陷的墙壁,撕裂的管道和毁坏的机器组成的道路。

      下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里面是由一副副被困在镜子里尖叫的面孔组成的迷宫,所有的面孔都祈求着拯救,所有的面孔都在无尽地哀号挣扎。

      也许其中有一条出路,安格隆曾经拥有足够聪明的头脑,能够凭借智慧战胜这种挑战。现在,他不需要思考了,蛮力对他更有用。他的双翼残破不堪、一只眼睛失明。激光和辐射灼烧、刀刃和枪弹伤痕布满全身。这座迷宫在考验他,但从未,也不可能阻档他半步。

      安格隆大口喘着粗气,仿佛一团团血雾从他嘴里喷出,他还没能走出迷宫。

      他无视那些恳求解脱的面孔。他毫不在乎地跨过那些被屠戮的无辜者。

      “血!”安格隆嚎叫着。“鲜血与颅骨!”

      黑剑斩落。镜面粉碎。内中的脸尖叫着。鲜血飞溅在原体身上,紧接着是一连串破碎的爆炸声。佩图拉博倾注了所有的技艺与才华打造了这座迷宫,它们都因为安格隆而消失了。

      “鲜血!”他咆哮着,“颅骨!”为被囚禁而怒不可遏,他脑中只剩下这两个词。他握紧暴露出苍白指骨的骇人拳头,一拳砸进另一面精美的镜子中,碾碎了困在其中哭泣的凡人。

      “颅骨!”他嚎叫着。黑剑挥击,黑炎在锋刃上咆哮着,在切开下一面镜子时融化了它。伴随着一连串奥术能量爆炸,到处都散落着化作粉末的镜子碎片。

      安格隆沉浸在破坏与杀戮中,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找到一丝平静。当他把机械和内中的凡人砍得粉碎时,狂怒泯灭了所有的思绪,消弭了恼人的感知。他不曾停下思考这些人是否真实存在,如果为真,又为何被困此处。他如同地震一般蒙昧而充满毁灭性。他粉碎了途经的每一面镜子,平息尖叫,然后三拳打在房间尽头的闸门上,把闸门打得轰然倒塌在通向下一个房间的地板上。

      闪烁的灯光照亮了晃动的人影,正拖拽着双腿冲向安格隆,刃拳破空呼啸,失智的声音呢喃着。这些人全都来自伏尔甘的火蜥蜴军团,他们的身体被某种装置残暴地控制。赤红的迷乱双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隐约还有视力的迹象。他们的父亲承受了更多的折磨,但安格隆即没有注意也不会在意。在他眼中只有等待收割的颅骨与鲜血,他不假思索地冲了上去。

      他们伤到了他。黑色的血液自安格隆的伤口中涌出,沸腾着滴落在甲板上,将他的精华送回亚空间。链锯与动力武器纷纷招呼到他身上。这些被控制的星际战士能够伤害他,甚至能够杀死他,但他绝不会停止战斗,直至粉身碎骨。

      一记挥砍差点削掉了他背后的翅膀。他双手紧握大剑,旋身挥出一道致命的毁灭风暴,杀死身边每一个被奴役的活物。但还有更多。

      他们停止了行动。房间里的灯熄灭,但他毫不在意,忘我地砍杀着火蜥蜴,直到大部分人都成了七零八落的尸块。但他仍然连续锤击地板,嘶吼着。“血!血!血!”

      最后一人被砍成碎片,他的躯体被砸成一滩混杂着血肉和机械破片的红色泥浆。

      安格隆杂乱地喘息着消失在黑暗中。

      变化突然发生。一扇门打开。他回过身。没有陷阱或敌人。只有一条空荡荡的走廊。

      他的怒火平息,头脑清醒起来。他已经在迷宫里徘徊了几个小时,不停地战斗和破坏,但不管他走哪条路,都会被带回中央舱室。

      远处响起刺耳的警报声,迷宫因为某种重型机械的运行而晃动起来。一阵微风拂过安格隆的双腿。

      “自由。”他哼了一声。“鲜血!”

      微风变成猛烈的气流,产生强大的吸力。一扇又一扇闸门打开,将他从失效的房间里拉了出来。伴随气流的呼啸,他来到迷宫的尽头,穿过几扇巨大厚重的精金大门,进入一个熔洞般的空间。

      迷宫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外墙上整齐刻印着代表佩图拉博的钢铁面具。安格隆视若无睹,只是跟随着气流。他转了个弯,映入视野的是一扇巨大的装载门向着虚空敞开。他跑过去,站在舱门的边缘,任凭狂风在身边呼啸。泰拉就在他眼前。它饱受摧残的大气层闪耀而动荡,轨道上排列着成千上万的战舰。无数的空降舱如暴雨般自战舰上倾泻而下。安格隆仅存的思维模糊地意识到,这是一场规模空前的轨道突袭,远超大远征时期的任何一场战役。

      风停了,安格隆安然无恙地站在虚空之中。

      他的思绪又恢复了一部分。他瞥见自己的军团那些蓝白涂装的战舰射出了登陆艇。

      太阳围绕着星球缓缓升起,将宽广的金芒照耀在荷鲁斯的舰队上,映出复仇之魂号的轮廓。

      “荷鲁斯,荷鲁斯!”他大喊道。他的声音违背了自然法则,在真空中仍然清晰可闻。“给我应得的!”

      说完,他张开翅膀,跃入虚空。

                                                                              

喜玛拉奇雅空域  四月十五日

                                                                              

      午夜领主的卢科里弗斯正以每小时数百公里的速度冲向历史上最危险的战区,但此刻他只想着一件事——他的脚疼。

      他第五次抬起右脚端详着。

      通信频道打开。

      “你在干什么?”塔衫问道。

      卢科里弗斯放下脚。

      “我脚疼。”他说道。

      “那就去找药剂师。”塔衫不屑一顾地说。

      他本可以告诉卢科里弗斯不用管,他的脚根本不可能疼。他是一名经过改造的军团士兵,早已克服了那些困扰凡人的小毛病。卢科里弗斯也本应该回应说他早就找过连队里的医疗人员,然后他就不得不告诉塔衫,他的脚出了问题。

      他找过埃斯图斯,因为他信任他。当大多数药剂师放弃了他们的职责,或是从治疗者变为虐侍狂,埃斯图斯仍在完成他的工作。午夜领主们已经失去了很多规则,但埃斯图斯仍然值得信赖。在他的记录中显示了卢科里弗斯的脚部扫描图,箭头指出跖骨【1】正在融合、跟骨正在萎缩、趾骨正在变长,更小的骨头已经融化消失了。

      “骨调器出故障了。【2】”埃斯图斯说道,但语气有些不确定。他在一本写满细致笔记的书册中记下自己看法。“对此我无能为力,我正忙着照看伤员,没空处理你的小毛病。”

      他在卢科里弗斯盔甲的随身药剂里加入一些稳定剂的成分,但毫无帮助。

      那是在几周以前。在此之后,卢科里弗斯的脚还在继续变化。他明智地没有再回去。虽然午夜领主正在蜕变,但他们仍然蔑视变种人。

      雷鹰在穿过风暴时剧烈晃动。泰拉的大气中没有一处宁静。无需忠诚派的火炮,狂乱的对流和压差就足以撕碎炮艇然后把他们砸在地上。尽管午夜领主有着并不符实的懦弱名声。他们是星际战士,他们无所畏惧。卢科里弗斯一点儿都不想死,但他并不害怕死亡。害怕这个想法本身就有点儿荒谬。他对危险的漠视不是因为训练有素或是勇猛无畏,而是基于一个简单的事实。

      卢科里弗斯知道他会永远活下去,他从灵魂深处感觉得到。

      因此,当飞船在喜马拉奇雅狭窄的山谷中颠簸,为了避开皇宫防御火炮的射界而选择了一条随时可能坠机的路线时,卢科里弗斯盯着他的脚。右脚伸长的脚趾艰难地蜷曲在他的靴子里。他的右脚已经没有脚后跟一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着倒勾的爪子。

      他不能再否认了,他的右脚变成了一只鸟爪。

      他的左脚也没好到哪里去。被限制在适合人类形态的靴子里正是他不舒服的原因。他曾经想过能不能找个军械师帮他做一双更合脚的新战靴,而现在他又在想这是否还有必要。最近有个印记出现在他右脚靴子的陶钢上,无论他擦拭打磨了多少次,印记都变得越来越深。这双靴子像被机器加热般发烫,同时正变得越来越适应他的新形体。

      他环顾摇晃的机舱。他并不是唯一发生变化的人。猛禽们乍看上去和普通的午夜领主相同,但走近细看就能察觉端倪。有些人的头盔已经被改装成鸟的样子。虽然由于个人选择,盔甲和军团其他成员有所不同,但隐藏其下的变化却能够说明问题。其中一些人在地面上笨拙地移动时,他们的脚步变得像鸟类的跳跃。一些人像鸟一样弯腰驼背,不时抽动,好像他们身上的跳包是折叠起来的翅膀,而不是喷气背包。

      卢科里弗斯为飞翔而生。他们都是如此。对他来说作为猛禽变得比作为午夜领主更重要。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脚。他的同志会怎么看待?他开始想象一对爪子对飞禽似乎比人类的脚有用得多,在跳跃之后能够让他迅速牢牢固定住自己。

      引擎发出啸叫。雷鹰机头向上急速爬升。突然间,随着炮艇遭到猛烈的攻击,周围的天空充满了爆炸声和流弹擦过的噪音。一发重型激光射穿前舱门,在一阵闪亮中刺穿卢科里弗斯的三个弟兄,光束消失时他们就这样挂在约束装置上晃荡。

      片刻之后是另一发攻击,击毁左边的引擎。受损的引擎喷出黑烟,炮艇失去高度,开始下坠。

                                                                              

      指示灯从红色变为绿色,透过从死者身上冒出的浓烟,为昏暗的空间带来些许光亮。受损的前舱门洞开,额外的负重把炮艇拖向更快的毁灭。后方舱门发生机械故障,侧门也被卡住。炮火从四面八方袭来,帝皇的走狗们正拼命试图击落他们。

      卢科里弗斯第一个站了起来。他走向船头,拔出武器,同时试着掩饰自己蹒跚的脚步。他的盔甲在他笨拙的动作下发出异响。有时他觉得四肢着地奔跑可能会更舒服。

      “兄弟们!”他在通讯器里喊出指令。“我们起飞!第一个登上城墙,拿下第一滴血!夜之主万岁!【3】

      卢科里弗斯点燃跳包时,其它人也随之起身冲向船头跃入火焰的风暴漩涡。三十名猛禽如同即将燃尽的闪耀彗星投身战争的焰火与光芒中。炮艇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以一身残躯拖着烟雾翻滚坠落地面,化作一团橙色的火球。

      卢科里弗斯的两颗心脏被疾速的俯冲刺激得剧烈搏动。血雨泼洒在他的盔甲上。这次光荣的突袭中有十亿人要取他的性命。高墙扑面而来,就像巨手准备拍飞苍蝇。他再次点燃跳包降低速度,在一股灼热能量的爆裂声中穿过日渐衰微的神盾,神盾烧毁了动力甲一半的系统,他的鼻孔里满是电路烧焦的味道。城墙由一块黑色的石板化为层层叠叠的防御工事,黄色和红色的人形分布其中。在他们身后是无数高耸入云的皇宫尖塔,以及永恒之墙太空港那庞大得不可思议的鲸脊状建筑。守卫们发现他,开始射击。与军团战士并肩作战的凡人士兵也注意到他。同轴伐木枪向他的位置射出了一连串曳光弹。激光枪喷射出一阵阵转瞬即逝的闪光。他像是这场狂暴中唯一的静物,子弹、城墙和整个世界都向他涌来,仿佛他才是被冒犯的一方,而对方的攻击毫不容情。

      他沉醉于飞行中,以至于在快着陆时才想起开枪。他只来得及扣下三次扳机。两枪落空,第三发炸飞了一个穿着华丽制服的凡人,尸身绽放出肋骨和胸甲组成的花瓣。

      城墙迎面向他扑来。卢科里弗斯调整路径,以致命的力量撞向一名帝国之拳战士。帝皇的走狗被冲击力击飞,撞碎一块城齿摔了下去,消失在炮火纷乱的暮色中。卢科里弗斯被反冲力撞到混凝岩上,跳包仍在燃烧。天空落下的鲜血打湿了地面,他在内墙城垛边缘蹒跚了一阵。将城市与防御工事分开的峡谷般的大道呈现在他眼前。突然,跳包的喷射和扭曲双足痛苦的一蹬将他送回外墙上,守卫们蜂拥而上。仓皇间,他拔出未启动的链锯剑格开三名帝国军士兵不顾一切的刺刀突刺。他们一边刺击一边开枪,在他的盔甲上留下斑斑疤痕。他笨拙地挥拳还击,用拳头砸碎了他们的脑袋。时间凝滞,他的脑中嗡嗡作响。帝国之拳正向他冲来,爆弹开始轰鸣。一发巨大的炮弹击中五十米外的城墙,爆发出一团火焰裹挟着尸块和暴雨般的致命碎石构成的气云。

      时间流转恢复正常。他纵身一跃,按下链锯剑的板机,用一记横扫迎上第一个攻击者的躯干。剑齿没有造成伤害,只在陶钢表面擦出一串火星,但它偏离了军团士兵的攻击,爆弹擦过卢科里弗斯的脑袋,火箭助推的闪焰干扰了他的视线。午夜领主凭着直觉抬手一枪打在对手的眼孔上,爆弹炸开头盔,鲜血喷溅在卢科里弗斯的全身。

      第二名战士向他扑来,却被一个咆哮着自天而降的猛禽挟带冲力踢碎了陶钢。

      午夜领主们落在他周围,枪声四起,链剧轰鸣。在一连串爆弹爆炸与杀戮组成的不谐乐章后,再没有帝皇走狗们的顽抗了。

      卢科里弗斯站在城墙上。历经一切,他终于站上了皇宫城墙。他们的进攻令守军措手不及。城墙上没有战帅其它的部队,只能看见红蓝相间的午夜领主战甲,而这两种颜色在战火和暮色中都浑似黑夜。他抬头望向皇宫尖塔,尽管四面楚歌,却依旧沐浴在光辉与荣耀中。

      卢科里弗斯的两颗心脏为他的成就而剧烈跳动。

      他举起双臂,向天空高喊。“午夜领主万岁!【4】”他用诺斯特拉语呼喊着。“我们率先登上城墙!”

      随后,他聚集手下,命令他们守住这片登陆区。

      斯科莱沃克要来了。

【1】:位于人类的足掌部,共有五块,这一变化意味着他的足部更类似于猛禽。

【2】:Ossmodula:星际战士的第二道改造手术,用于调节内分泌,增强骨骼。

【3】:Ave Dominus Noctem!(午夜领主战吼)

【4】:Mino premiesh a minos murantiath !诺斯特拉莫(午夜领主母星)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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