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tuber】短篇：血肉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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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那么我绝不会去碰那该死的《多曼尼德法典》
我所就读的学院，闻名于全球福斯坦大学的校训是这样的：
The wind of freedom blows
意思就是：自由之风永远吹拂。
这句话鼓励福斯坦大学师生主动自由地去从事教学和相关的学科研究。
那天我很往常一样，在学院的图书馆查阅我做地质研究需要的资料。或许是出于偶然，当我准备把书放回书架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了书本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我回过头，捡起那本掉落在地上，标注着《多曼尼德法典》却摆着地理学区的神秘书籍。
我随手翻开两页，里面的内容多半是用一种古老的印第安语书写，我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能从中看出“高山”“生物”这些简单词汇。这也让我对这书里所描绘的东西产生了好奇心。
在福斯坦大学，你可以找到学修任何行业的专业人士，包括印第安语。虽然学修这门课程的人不算多，不过很幸运我认识一个。
凑阿库娅教授，她在这所院校工作不到两年，但至少她有对印第安语进行过系统的学习。
我将那本《多曼尼德法典》带给她，请她帮忙翻译里面所描绘的内容。她很痛快的接受了，毕竟平时并没有什么人找她，每天除了钻研这些奇奇怪怪的语言文字，就没什么能做的。
“怎么样？上面写了什么？”
“嗯。很难形容。有些东西我甚至觉得莫名其妙，大多数都是在阐述某个闻所未闻的神明，支配与束缚——多曼尼德。”
“说些和地质学有关的。”
“多曼尼德神最后一次被教徒召唤时，在北美洲东南形成了一座山，现在这座山成了一大帮美洲原住民印第安人的禁地。”
“那座山在哪？”
“你对这种东西感兴趣？”阿库娅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是单纯的好奇，顺便证明这书上所描绘的神明，那些能随意改变自然造物的傻帽玩意是多么愚蠢。”
“如果是这样那你可能真的要花点精力了。”她指着书上那些歪七扭八的文字“这上面还有这座山的所处位置。
我看了看书，又看了看她，不出意外我们四目相对了。
“和我想的一样？”
“你猜学校会出多大精力在这项目上？”
······
“至少，不应该是一艘直升机。”
我和阿库娅站在那艘小型直升机前，驾驶座上的女孩朝我们挥手。
我礼貌地回了一个看似有些尴尬的微笑。
而阿库娅则在那里两腿发抖，眼睛闪着金光，就像看见父母给自己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
驾驶员摘下头盔，此时我才得以认出她的面容。
“等等，我是不是见过你？”
我敢确信的是在福斯坦大学你想要见到一个看上去面熟的人并不容易，除非你将近每天都能看见她。
“所以你连和你一个系的同学都不记得了吗？”她捂住嘴巴看上去是在憋笑“百鬼绫目，也是学地质的。同时…”
她敲了敲直升机的钢化玻璃。
“也是你们的驾驶员。”
“喂，所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从直升机内部传来了抱怨地声音。
“十分钟内还不上来，就把你们丢在这。”
直升机内的少女看了看表，看她催促的样子我和阿库娅也跟着上了直升机。
“坐稳了各位。”
百鬼绫目开启引擎，螺旋桨就像电影里一样加速转动，随着轻微的晃动，直升机朝着北方驶去。
从福斯坦大学到加利福尼亚北部并不会花太多时间，大约几十分钟就能到，我们准备直接把直升机降落到山上，免得那些印第安土著再三阻拦。
加州的风景总是让人看不厌，如今能坐在直升机山向下俯视那些高山植被，溪流瀑布更是一种享受。
“怎么样？我家直升机坐的还舒服吗？”
“嗯？你家的直升机？”
刚才抱怨的女孩一脸骄傲地说
“我叫紫咲诗音，就读生物学系。正如你所见，这架直升机就是我们家的私人直升机。”
“这么说，这不是学校提供？”
“你真认为学校会花这么多冤枉钱来做这种莫名其妙的研究？”
她的语气有些不屑，但听起来并没有让人心生厌恶。
“乌，乌鸦。”
原本一直没有开口的阿库娅突然插嘴。
“你们没看见吗？刚才！好几只乌鸦正尾随着直升机！”
“哈？”紫咲诗音看她的表情就像看精神病患者一样“你说在这个高度？而且是在加州雨林的正上空？有乌鸦？你是在考验一个生物系大学生的尊严吗？”
“不，我确实看见了！”
“是啊，大语言学家，需要我帮你认识一下猎鹰和鸡崽的区别吗？”
“你…”阿库娅指着紫咲诗音，咬牙切齿但又无力反驳。
“搞清楚状况，这是直升机不是轮船，你说的是乌鸦不是海鸥，你认为那些黑不溜秋的怪鸟会来捕食这些飞到高空，而且被螺旋桨绕晕的昆虫？”
“快到目的地了，如果要吵架请先着陆再吵吧。”
百鬼绫目坐在驾驶座上，把脑袋转过来。
我透过钢化玻璃看着下面的风景，印第安人在这建立了规模不大的部落，往远处看，一座成拱形的山峰拔地而起，山脚地区被木桩和铁栏杆层层包围。
不知为何当我刚看到这座山的第一眼，一种不详的预感就浮上我的心头。
地上的土著看见那飞翔在天空的钢铁怪物，指着直升机上的我们不断怒吼。即使不懂印第安语，我也知道这一定是在让我们离开。
“你们就后悔自己的父母没教你们怎么飞吧。”
紫咲诗音隔着玻璃对着下面的印第安土著们大喊。
当我们飞过围墙，便没有一个土著再敢跟上来了。
看到已经没人跟着，百鬼绫目降落了直升机。山坡不算平缓，能找到一个停放直升机的地方属实不太容易。
我们一个接一个跳下飞机，山上的空气质量很好，很湿润但是并没有过潮，还能闻到土壤特有的味道。
“现在怎么办？一起调查。”百鬼绫目扭了扭自己的肩膀。
“生物学和地质学要关注的地方不一样吧，这里还是分组调查吧。”
她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阿库娅然后一脸嫌弃的说“虽然是要和这个完全没什么作用的家伙组队。”
“哈？”阿库娅瞬间被激怒了，不过好在及时被我们两人拉开。
“现在是下午一点半，那么两点我们直升机这里集合，记得做好记号免得找不到回来的路。”紫咲诗音看了看表。
·······
“这地方，给我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百鬼绫目“确实，这座山构造未免也太典型了，一点经历过地质变化的迹象也没有。”
“不，我是只心理层面的。”
“哈？”
“算了，还是继续调查吧。”
······
半小时后，我和百鬼绫目回到直升机停放的地方，凑阿库娅和紫咲诗音早就已经到了。
“成果怎么样？”我问道。
“不怎么样，我没看见一只动物，就连小虫子都没抓住一只。”她抬头仰望天空，没有一只鸟在天空盘旋“按照这地方的自然环境和植被居然没有任何动物在这定居？地质学家那边呢？”
“这地方很奇怪，我俩把这附近都逛遍了，而且刚才从直升机上我就一直在留意。”
百鬼绫目接过我的话“这座山没有一处断崖，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丘陵，至少我没有看见一处岩石是裸露的。”
“如果想要深入研究，就必须开凿一下地表了。”
凑阿库娅“我记得直升机上有铲子。”
正当她打算回直升机拿工具的时候，从不远处的山腰上传来了各种动物的嘶吼。
我没法分辨那是什么，紫咲诗音也听不出来，只能确信的是那绝不是一种动物发出的叫声。
我们随着声音游荡在山腰的丛林中，缓慢接近那些声源。
当我们扒开那些阻碍着视线的杂草之后，眼前的景象让我明白了，我打开时进入这座山时感受到的不详之感是正确的。
我们看见十几个完全没有表层肌肤的肉瘤在地面上用类似滚动的方式移动着，那些肉瘤的外表各不相同，身上的器官来着不同种的动物。
通俗来说，就是把各类动物的器官强行拼接到这个丑陋的肉瘤上。
山羊的犄角，水牛的嘴，野猪的獠牙，鳄鱼的爪子，还有已经剥离表皮的马蹄。
这些器官毫无规律地附着在那些肉瘤的身上，嘴巴的部分发出对应动物的嘶吼声。
在这些肉瘤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乳白色半透明的粘液，粘液上的气泡逐渐膨胀破裂，从里面散发出如同臭鸡蛋一样的味道。
那些“生物”貌似正朝着指定的方向前进，无疑它们绝不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看见了什么亵渎科学的东西，我只知道无论是外表还是气味上这些肉瘤都让我着实作呕，我感觉我就要把我的胃吐出来了一样。
但是我不能怎么做，因为那鬼东西长着不只一颗眼睛和耳朵，它们很有可能发现我们。
“先，先离远点吧。”
紫咲诗音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好在她还能说出话来，之前与她组队的凑阿库娅已经害怕地僵立在原地，只有身体时不时会抽搐一下。
百鬼绫目强行把她叫醒，提醒她我们必须赶快离开。
我们回到停放直升机的地方，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些土著要把这鬼地方圈起来。如果把这些肉瘤放出去，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绝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我，我们应该赶快离开这。”阿库娅率先说。
“但是我们是来做考察研究的，而现在我们一张照片都没有拍到。”紫咲诗音反驳道。
“难道你想等着那群丑八怪找到这？”凑阿库娅的语气逐渐有些癫狂。
“阿库娅，冷静一点阿库娅。”
我和百鬼绫目赶快安抚好她，以免她彻底崩溃。
“无论怎么说，那东西也一定是生物。虽然它颠覆了所有生物的生理构造，但是只要是生物，人类就一定能解决。”紫咲诗音说道。
“等等，你该不会是要？”
我多希望她要说的和我现在想到的不是一码事。
“我要带回去一副标本，死体的。”
可惜，这终究是希望。
“你在说什么？那那颗肉球？带回学校。”凑阿库娅有些歇斯底里。
“对，我要在那解剖它。”
“你疯了吗？”
凑阿库娅抓住紫咲诗音的衣领。
“我会在保证它已经死掉的前提下带走。”
我和百鬼绫目赶紧将凑阿库娅拉开。
“你们不想跟来，那就在这等我就好，四点半前如果我还没回来或者期间发生了什么事，那就赶快走，不用管我。”
说完，她便一个人站起来，准备回到山腰的丛林。
“等等，我也去。”
无论如何，抛弃同学一个人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回学校，至少在道德和底线上我做不到。
“带上我。”
百鬼绫目听完也站起来。
“你们…”凑阿库娅看我们的眼神甚至就像看那些肉瘤的眼神一模一样。“我，我也一起。”
可能是害怕一个人被丢在这，又或许是因为她也不想就这么抛弃同伴，最终我们四个人达成了一致。
再次找到那群肉瘤不是什么难事，你几乎可以在山的任何地方听见它们的嘶吼，但是很奇怪因为最开始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悄无声息跟着那群肉瘤，它们移动相当缓慢，我们每个人都带上了口罩以免长期闻到那股恶臭吐出来。
跟着它们前进了十五分钟，它们貌似到达了目的地。
我的灵魂再一次受到了震撼，它们所要到达的地方，是山上为数不多的空地，白骨如同这里的杂草一般遍地都是，而且有些已经堆成了小山。
那些肉瘤穿过白骨，然后朝着那些白骨山，开始“呕吐”
只见从它们的身体裂开一道口子，细长的触手从它们的身体里送出一根又一根骨头。
凑阿库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她知道她不能喊出声，因为这样反而会被它们发现。
百鬼绫目和紫咲诗音虽然并没有到这种程度但也好不到哪去，我甚至能看见她们眼角的泪光。
我将视线引到别的地方，在那些白骨堆旁边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座类似墓碑的石板。
上面雕刻着歪七扭八的文字，我一眼就看出那就是印第安语。
我连忙唤醒旁边的凑阿库娅，将墓碑指给她看。
“上面写的什么？”
她声音颤抖，但勉强还可以听清。
“伟，伟大的束缚者，囚牢之神——多曼尼德降临于此，
随之而来的将是神的遗留之物——血肉之山。”
当凑阿库娅说完这段话时，地面突然开始颤动，这种颤动越来越剧烈，我们感觉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撒开腿朝着直升机的方向跑去。
但是太晚了，地面上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从那裂缝中出现的是一颗巨大的眼珠。
随后更多的裂缝出现了，那些肉瘤们钻到裂缝里并消失在其中。
不仅是数量，裂缝的大小也逐渐加大。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座山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没有显露出和其他山峰一样的痕迹。
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山峰，表面的土壤只是一层伪装。
在那土壤下所埋葬着的，是这座山，这座血肉之山的真实面孔。
一个和山峰一样大小的肉瘤，上面长满了触手和眼珠，还有其他生物的肢体，那些动物的嘴巴不在嘶吼，而是开始奸笑。
裂缝越来越多，地表已经不复存在，我们也没了能躲避的地方。
坠落到了这血肉之山上，我感觉我的身体在下陷。我的同伴也面临同样的处境，四个人竟没有一个能回到直升机上。
我尽全力向上爬，但是那该死的肉山上光滑的表层液体让我无处用力，我抬头望去，那些触手抓着直升机将它四分五裂。
没错，我们已经没有希望。
等到这座山重新披上它的伪装，在那块空地上会多出我们的白骨。
福斯坦大学校训所提到的自由之风终究被这束缚身体的血肉之山所阻挡。
我已经没法在思考，因为我的身体已经与这座骇人的血肉之山融为一体。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