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会咬人的，就一定是狗？【巍邪】【42】
周围的一切都在摇摇欲坠，不断有残垣断壁瓦解、掉落……扬起的灰霾之中，似有人影显现，随着尘埃落定，就看见……
沈巍拄着鲜红的「镇魂刀」，满身是血地屹立在一片残骸之上！
沈巍！！
吴邪惊出一身冷汗，猛得坐了起来！待在卧室太无聊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原来是梦……呼～可吓死我了！
怎么会做这么……不吉利的梦……
吴邪惊魂未定，噼里啪啦一顿输出，使劲儿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想什么呢？做梦而已！清醒点啊！
「特别调查处」
刚才的爆炸，触发了尖锐刺耳的警报！
好在单向透视玻璃是防弹的，抵消了大部分的破坏力，观察室里的人都被护在了玻璃背后，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害，可是询问室……已是面目全非！除了与观察室相邻的，勉强支撑着的半堵墙，其他的墙壁都已被夷为平地！上层的天花板也完全塌陷，刚好在楼上办公的职员，都纷纷跌落了下来！
四周倾倒的砖石，也造成了多起砸伤事件。
「特调处」其他部门的驻守人员迅速汇集到事故地点，进行紧急救援。临街围满了看热闹的民众，不一会儿，就被处理现场的「特警」拦在了警戒线之外。
赵云澜被震得脑袋多少有点迷糊，他用力揉压着太阳穴，咬牙甩了甩头，他查看着已经震晕过去的祝红和大庆，并无大碍，就吩咐救援人员将他们转移至安全区域。赵云澜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抖落满身的尘土，跨过被炸开的断墙……
“……沈巍……沈巍！！”
他跟其他人一起，在废墟之中翻找着。
“我在这里！”
应声望去，沈巍从一处满是断瓦残垣的墙脚处，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
“……你……你没事？”
“没事。”
见他只是泰然自若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赵云澜既惊叹又羡慕：这万年道行的金刚不坏之身啊！
“头儿，找到了！”
乱石堆中，人们找到了蒙少晖的遗体……躯干的上半身已被炸裂，胸腔呈现出一个骇人的巨大空洞……
“这群丧心病狂的混蛋！”赵云澜看着被毁得破败不堪、惨不忍睹的……“难怪逮到他的时候，没有搜查到可疑物品，他们竟然……竟然将炸药藏进了他的身体里！”
那个操控他的「李家人」，就是个只会躲在背后耍弄阴险伎俩的无耻之徒！
沈巍目睹着眼前的一切……突然一阵心悸，胸口不由得隐约作痛。
那不是普通的炸弹！而是……！！
“……我得回去了。这里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沈巍又看了眼惨烈的青年，“尽可能收集完整……让他体面一点。”
“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赶紧走吧。”赵云澜早就看出他归心似箭，“哦对了，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儿？”
“……没事。”
沈巍越发感觉胸口难受……
或许是着急回家，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开车或是步行，而是直接使用了瞬间转移。
沈巍是可以自由往来与曾经到过的任何地方，但平时，为了适应「人类」的身份，若非必要，他很少使用异能，可这次……
“这么急的么……”
看着瞬间消失在眼前的沈巍，赵云澜也略感意外。
「龙城大学 · 公寓」
夜尊正等得百无聊赖，突然耳边就响起瞬移时，空间扭曲的共鸣声，随即，沈巍就出现在了面前。
“哥～你终于回来了！”夜尊立马就缠了上去，“我跟你说啊……”
唔！！噗！！——
沈巍只觉得胸口一热，猛得喷出一大口鲜血！墙面地面，一片猩红！
“哥！！！”
这一幕也让夜尊吃惊不小：究竟是何种力量，竟能伤到哥哥？！
看着脸色惨白，即将昏厥倒地的沈巍，夜尊一把接住，将他揽入怀中。
就在触碰到的一刹那，沈巍刚刚经历过的一切，犹如情景再现，飞快地从夜尊眼前掠过。
「墓族」？！「驱尸之术」……还有……「祖巫雷火」？！相传，那是被赋予了「父神 · 盘古」之血，可以弑神之物！！这明显就是冲着哥哥来的！！「墓族」居然能够找到这种东西！！
“你感觉怎么样，哥？！”
“……吴……吴邪……”沈巍神智渐失，只剩下虚弱地低喃。
……又是吴邪！！你都被他害成这样了，还……
夜尊怒火中烧，紧紧搂住怀里的人。
“我说你一个万年老鬼，叨叨什么梦话呢？”吴邪听到动静，从房间骂骂咧咧地就出来了，“能不能安静点……！！沈巍！！”
满眼触目惊心、四下飞溅的血污，和嘴角挂着血迹、不省人事的沈巍，恍若置身梦魇！
“……这是……怎么了……”
吴邪被惊到手足无措！战无不胜的「镇魂使」，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他想上前查看沈巍的伤势，却被愤怒至极的夜尊一把推翻在地。
“你给我滚开！！”
“……他……他下午出门还好好的，怎么会……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实验出了什么问题？”
“实验……呵，你还真以为，他天天往姓赵的那里跑，仅仅就是为了实验这么简单？！”夜尊决定不再隐瞒，“要不是为了你，我哥怎么会被「墓族」盯上？！要不是为了你，我哥又怎么会成为你的「挡箭牌」！！”
吴邪如梦初醒！
……「墓族」……「九门」？！
「九门」已经发现我了！！
是因为「龙城」有沈巍的结界护着，他们进不来，所以……
“我真该杀了你这个祸害！”
沈巍下午去了「特调处」……吴邪很想知道，他在那里，究竟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他想问夜尊，想从他手里要回沈巍，可是，被彻底激怒的「鬼族之王」，现在只想要他死！起了杀心的夜尊把吴邪逼得走投无路，他只能一边招架着，一边逃出了公寓。
虽然在爆炸的一瞬间，沈巍及时布下了抵御结界，但「祖巫雷火」的威力，还是让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表面看起来毫无外伤，可体内的能量，却几乎被损耗殆尽！
夜尊为了维系沈巍的生命，将自身一半的能量输入到他体内，接下来，就靠他自己的愈合能力，修复内伤了。
「一小时后……」
沈巍缓缓睁开眼睛。
“哥～你醒了？！”夜尊终于松了口气，“面面担心死了～你还疼么？还有哪里不舒服？”
“……吴邪呢？”
“……”
“……我……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哥，我们回「大不敬之地」吧。”
“……我的……我的结界失效了……吴邪是不是……离开了？！”
“只有回到我们出生的地方，才能让你的身体完全恢复。”
两人始终在各说各的。
“他现在出去……会有危险！”
沈巍挣扎着起身，就要冲出门去，却被夜尊一把拽住。
“他有没有危险，与我何干？若真有人替我收拾了他，我倒是求之不得呢～”
“……那我，必诛之！”
“倘若哪天，是我动了手呢？”
“……”沈巍沉思了片刻，“……我……绝不独活……”
“你！！……别逼我！！”
看着此时衰弱到可以让他为所欲为的哥哥，夜尊只是无可奈何地紧了紧抓着沈巍的手……
哥哥啊……求你，看看我吧！
「龙城 · 街头」
“光，明，路……4号……”
吴邪独自走在街头，用手机搜索着「特别调查处」的地址，但到了指示范围，他前前后后转了几十遍，都没能找到那条路，更别说门牌了。他想寻个人问路，可是……
吴邪这才发现，刚过晚上8点，四周却是异常的安静，而且空无一人！整座城，如同鬼城般死寂！虽然路灯全亮着，但身处这种不同寻常的诡异氛围当中，使得潜在的不安感，肆意蔓延着！
原本有所改善的「黑暗恐惧症」，也在此刻瞬间激发！吴邪尘封心底多年的惊惧被彻底释放，不断膨胀！心律紊乱，心跳加速，让他感到胸闷气短，呼吸困难，所有感官在强烈的窒息之下，逐渐被剥夺！
“吴邪。”
！！
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个声音，好像救命的绳索，瞬时就将在恐惧深渊中不断下坠的吴邪，给拽了上来！但同时，也让他再次陷入了另一种不可名状的威胁之中！
刚摆脱恐惧症的吴邪，慢慢回过神，他楞在原地，努力回想着记忆里，接触过的每一个人，以及他们的声音。
“……张……张起灵……？？”吴邪僵直着转过身，无比惊愕地看向隐藏在暗处的身影，“……小哥……？！”
张起灵从路灯照不到的地方现出身形。
“好久不见。”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见你。”他说着，就朝吴邪走去。
“别过来！”吴邪本能地后退着，跟他保持距离，“是你袭击了沈巍？”
“袭击他？不是我。听说「九门」在这里有动向，我这才得知了你的下落。”张起灵一五一十地说道，“他受伤了？难怪这里的结界消失了。”
“沈巍一出事，你就出现在了「龙城」！还敢说「九门」的行动与你无关？！”
“我没必要骗你。我也是刚到这里，并没有跟他交过手。我来，只是为了见你……”他又不自觉地上前几步，“上次见面，还是十年前……”
“你别再靠近了！”吴邪果断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匕首，横架在面前。
这把利器，是他离家出走时带着防身的，原本几十年都未曾使用过，但就在刚才，为了抵挡夜尊的攻击，所以才带在了身上。
“吴邪……”
“你确实不需要跟沈巍直接动手，指使「九门」为你卖命就行了！”基于张起灵的特殊身份，吴邪必然不信，“他们都听你的，不是么？！”
“我告诉过你的，我不隶属于「九门」的任何一家，「九门」也不完全受我掌控，他们有自己独立的行事体系，我只负责传达「指令」，偶尔配合他们，完成协作任务。没有「指令」，我指使不了任何人。”张起灵想了想，“……你儿时那次，我确是受「张家」委托……但那也是我参与的，唯一一次针对你的行动……”
“那这次，你又带了多少人来？！”
“我一个人来的。而且，我已经把那些潜进城内，企图对你不利的「九门」的人，都解决掉了。”
“……解决？……什么意思？”吴邪不敢细想，只是疑惑地注视着他，“……你……”
“这样，就可以打消你对我的顾虑了么？”
张起灵再次一步步逼近，在他周围，充斥着一股新鲜且浓重的血腥味……
“……为什么？……他们不是你的……你的……”
“我的「同族」是么？”张起灵接过吴邪的话，“「同族」又怎样？谁想伤害你，我就除掉谁。”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吴邪头皮发麻。
“……那也……不至于……”
“吴邪，跟我走吧。”
“呃！！……你……你在说什么？！”
“只有在结界消失了才能自由出入，他这样待你，你一定很不开心吧？”
“我……没有……”
“他受了伤，你会担心。但你一定也清楚，只要自己还待在他身边，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永无宁日。”
“……”
「……你……一直在用自己的血……给我配制补给和抑制剂？！」
「……沈巍……我不想伤害你……」
「因为你，我哥成了你的「挡箭牌」！！」
「你这个祸害！！」
「沈巍！！——」
「……」
吴邪想到沈巍一次次被自己所伤，想到他吐血昏迷的样子，想到夜尊愤怒地控诉，想到……那个梦……
小哥说得没错，这不正是自己一直在逃避的事实么？之前是因为被结界所困，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被迫的，非自愿的。可现在呢？结界没有了，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赖在他身边呢？
我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他……
就不该让他找到你！
我只是想，能天天陪着他，看到他……
你这样，只会害了他！
可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啊……
他现在的处境，就是被你喜欢的代价！
只是离开，真的会让我……生不如死……
可唯有离开，才能保他无恙！
……
吴邪释然地闭上了双眼，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了下来，他垂下手臂，不再阻止小哥的接近。
“我有能力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落入「九门」之手！我要带你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不会限制你，更不会关着你。”
张起灵见吴邪渐渐卸了防御，就靠了上去，试探着握住他持刀的手腕，收起匕首。
“毕竟，他跟我们不一样。你我，才是「同类」。”
……「同类」……
痴心妄想着成为「普通人」，可我，终究只是个「异类」……「人类」的世界，本不属于我……
“来吧。”
张起灵做出单手邀请的姿势，吴邪迟疑着，伸手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