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魂曲·chapter.37：喑哑

（来自被b站机制搞得崩溃的作者：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浏览自己的专栏捉虫的时候随便一划就显示我把评论区关闭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操作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掉。我从未有意关闭过任何专栏评论区，倒不如说我希望大家多来点评论。如果看到有评论区被关闭，麻烦提醒我一下。我真的崩溃了，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怎么避免这种情况）

天台上的风逐渐停止了，刚才被风吹得刺骨冰冷的泪痕也逐渐感觉不到了。凯尔的身体也已经不再有温度，抱着的时候像抱着一个在冷水中浸泡过的沙袋。 伦纳德小心地让凯尔躺在了旁边的地上。他随手擦了擦脸上横七竖八的泪痕，却没有意识到把自己手上的血也抹在了脸上。一抹赤红横贯青年的面庞，一直延伸到他的眼角。 奥特姆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的风景。此刻听到伦纳德的哭声停止了，便转过头来。 “你已经哭完了吗？”少年淡淡地问。与其说是嘲讽，倒不如说他根本不在乎。 “我倒是很意外你没有趁机杀了我。”伦纳德回答，抽刀出鞘。蓝火将他的身体包围，摇曳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周围的空气。 奥特姆闻言，发出一声冷笑。清脆的笑声像一把刀狠狠割在伦纳德耳膜上，“笑话，那多没意思啊。亲友死掉之后，还没能好好被悲伤和绝望折磨就也跟着一起殉葬了？人类，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从他身后已经深深龟裂的地板下抽出猩红的藤蔓，“一遍一遍地在深夜被至爱之人的死亡折磨，煎熬，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到恨不得把自己也千刀万剐。那是你花了无数个夜晚，用尽全身的器官都无法消化的痛苦。这样的感觉你明白吗？可以的话我真想让你也体验一下啊。不过很可惜，你比我幸运。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藤蔓铺天盖地地涌来，宛如冒着血腥气味的深红海洋。黑鸟受了重伤已经不能行动，接下来伦纳德不仅要想办法唱出散魂曲，还要保护黑鸟。伦纳德知道自己不能一味地进攻了，他决定转为守势。 于是他将朝前的刀刃一转，改为朝下深深插入脚下的地面。“砰！砰！”随着轻微的爆裂声，细小的裂纹在脚下蜿蜒开来。 接着，“轰”地一声气浪喷出，从地面裂纹中喷出火柱形成一圈炙热的包围圈将伦纳德围住。裂缝还在蜿蜒，接二连三地喷出的火柱又形成了第二、三层包围圈。 藤蔓蜂拥而至。绝大多数在经过最外圈的时候就被烧成了飞灰，而少部分居然意外地轻松穿过剩下两层。伦纳德举起刀，随着刀刃与坚实植物碰撞的清脆响声将藤蔓都砍成碎片。 “原来如此，火焰的外焰温度最高。”奥特姆饶有兴趣地抚摸着下巴，“那么你是想跟我比耐久吗？” 伦纳德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居于火焰包围的中心，将那些飞来的藤蔓都切碎。他知道这样撑不了多久，也知道自己的祝福远比不过作为神明眷属的山灵。他只是一边挥刀迎击，一边观察着奥特姆的攻击规律。 就目前奥特姆刚进行的几轮攻击看来，似乎绝大多数藤蔓都是从他身后冒出来的。在冒出的瞬间，由于有压倒性的数量优势，因此几乎能覆盖整个战场。可是，伦纳德清楚这并不是毫无破绽的攻击。从他刚才在黑鸟的配合下伤到过奥特姆一次就可以得出经验，那就是这样的攻击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可是，那也是在黑鸟的配合之下。只有自己能做到吗……？ 奥特姆的藤蔓仿佛无穷无尽，伦纳德的额头上却已经结满了汗珠。没有办法了，再这样拖下去，恐怕连防御都不能维持—— “多卡米先生！” 就在此时，他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伦纳德和奥特姆都愣了一下。 奥特姆脸上的表情随即变为苦笑，“南茜，你果然还是来了。” 南茜走到了伦纳德身后。她的神情无比悲伤，“我最后再说一次。收手吧，奥特姆。不要再为了你的复仇利用族人了。我们剩下的伙伴已经不多了。” “我的复仇？”奥特姆冷笑了一声，看着南茜的眼神却很悲伤。他的藤蔓虽然都冲着伦纳德而来，却都小心地绕开了南茜。都到了这一步，他还是不忍心伤害她，“这不是我们所有人的仇恨吗？被夺走了一切，难道你就没有不甘心吗？” “我当然很不甘心。”南茜哽咽着说，伦纳德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总是戴着各种面具的少女在自己眼前落泪，“但是，已经够了吧？为什么不能到此为止，还要再把剩下的族人牵连进来？黛安死了，特瓦重伤，我们剩下的伙伴已经只有二十个了啊！” 南茜说完，漫天的红色藤蔓中突然多了一抹绿色。那是她的藤蔓，正与奥特姆的力量对抗、替伦纳德挡掉一部分攻击。奥特姆并未削弱攻击的势头，两人一时间难分上下。 “只要山神大人的力量恢复到全盛，一切就都能回来了。”说到这里，奥特姆甚至露出了一丝笑容，仿佛那样的未来就近在眼前。狂热的希望在他眼底涌动，似乎要拉上整个世界陪葬，“她会复活她的眷属，让神力重新统治幽远森林。那才是我最终的目的。” “所以现在的族人的死就不算死了是吗？” 奥特姆叹了口气，“南茜，我跟你讲不通。”接着他看向伦纳德，目光饱含杀意，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不过我觉得，这家伙如果不在了的话，我们之间的沟通阻碍也会少一点。”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多卡米先生，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闻言，伦纳德与南茜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对方的意思。原本还是柱形的火焰突然旋转扭曲，成为无数缠绕在他身上的荆棘。 与此同时南茜的藤蔓朝左右两方延伸，成为在他身侧并行的护盾。他架起长刀，一边迎上飞来的藤蔓一边朝奥特姆全力奔跑。 “锵！锵！” 不断有藤蔓的碎片在眼前飞散，双手已经因为长刀切割时的震颤几乎麻木了。怕因此脱手，伦纳德只能紧紧握着刀。又是一波红色藤蔓，这次是从正前方来的。伦纳德将刀横架砍出，斩断了一部分，又一记竖劈将一部分弹开。 他的体力已经渐渐不支，有几个瞬间甚至连飞来的攻击都出现了重影，差点影响了他的判断。伦纳德宛如溺水之人般拼尽全力地呼吸着，每一次斩击都似乎在燃烧他的血肉。 头顶的天空突然被遮蔽，是南茜的青色藤蔓。眼前的红色藤蔓顿时变得稀疏，大概是一部分去迎击头顶上的了吧。正如伦纳德猜测的，绝大多数时候

奥特姆的攻击都是两点一线式的，只能从某一个方向到另外一个方向。

这就意味着如果要匀出多的去应对其他方向的攻击，一定会力不从心。而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距离够了。伦纳德伏低身子向前滑出，躲过了从自己头顶飞过的藤蔓，接近奥特姆。更多藤蔓迎面而来，而一直缠绕在他身体上的火焰荆棘此时如有生命般散开去，与那些藤蔓对冲，两两同时化为灰烬。 包围身体的火焰燃烧着，青年眼神中灼烧的愤怒和仇恨也几乎要把奥特姆化为灰烬。少年试图抽回其他藤蔓抵挡，可南茜却先他一步牢牢缠住了那些藤蔓，限制住了它们的行动——刚才她的佯攻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尽可能多地拖住奥特姆的火力。 “就是现在！”她喊道。 伦纳德一刀刺出。鲜血飞溅，长刀再次贯穿了这个少年的身体。这次是从前到后的贯穿，伦纳德狠狠地将刀刺进去，血肉被撕裂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少年的口中再次涌出鲜血。他的脸上挂着苦笑，那是一种已经放弃了一切的笑。伦纳德松开手，那把刀已经被他完全插进奥特姆的身体，只剩刀柄在外面。而奥特姆缓缓地跪下，身体朝旁边滑落、倒在地上。 伦纳德毫不留情地将刀拔出，鲜血喷溅，染红了他半边身体和脸庞。他跨坐在奥特姆身上，掐住奥特姆的脖子，凝视着少年暗淡的双眼，唱出了散魂曲的第一个音节。 与上次不同的是，少年并没有表露出惊恐。他只是笑了笑，说道：“看来，到最后我也是一个人啊。” 下一秒，他的笑容突然变得扭曲。异样的光芒汇集到了奥特姆眼中，那是杀意和决意。就在这一刻伦纳德明白了，这个少年根本就没想过要放弃。 “多谢你了，多卡米先生。

到这么近的地方来。

” 一道红光闪过。伦纳德根本来不及分清这是从哪来的藤蔓，他下意识地收回手抵挡，却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藤蔓直接贯穿了他的手臂，刺向上方的位置——奥特姆的目标是他的喉咙！ “多卡米先生！”南茜发出一声尖叫。 皮肉被割开的声音。伦纳德一把捂住自己的喉咙。鲜血泉涌而出，用手按也无法止血。他拼命地试图发出声音，却只能伴随着血沫而咳出微弱的咯咯声。 下一秒，奥特姆一把将浑身无力的伦纳德推开，从地上爬了起来。伦纳德绝望地看向南茜，南茜也同样绝望地摇了摇头。 “山灵……不能唱散魂曲。”她说，泪水从眼中流下，“否则在杀死对方之前，自己会先死去。”——这大概也是为什么黛安会输给同为族人的奥特姆吧。 温热的鲜血不断涌出。奥特姆并未切断伦纳德的动脉，可方才积累的疲惫伴随着现在的伤口一瞬间压垮了他。他倒在地上，徒劳地挣扎着，不断大口呼吸试图发出声音。可无论如何，他都没能再说出一个完整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