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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小说试作】郊区洋房杀人事件

2023-08-10 23:16 作者:蓝瞳十七  | 我要投稿

原作在去年五月就完成了,这里重发一遍。

谋警官拉开了身旁那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于是一颗漂亮脑袋就钻了出来。

“小药我啊,从安乐椅神探降级为安乐背包神探已经是最大让步了呐。”背包里那个少女说,“希望谋警官给我的线索十分繁实,否则我不能保证帮你冲得这次业绩。”

谋抿抿干枯的嘴唇,不得不讪讪地说:“我也好歹和你合作那么多次,就算不知道你具体想要什么,我大概划出一个范围还是能,挺累的就是。”

药侦探微微颔首,然后将头向左一扭:“看样子,这就是凶杀案的现场啊…看起来是小别墅,但是这个建筑风格也太爱迪生水泥房了——这房子的结构图给我,只要死者所在的那一层就够。”

“好,那么这个是死者所在的一楼的示意图。”谋抬起手来,把蓝色文件夹中的一页卡纸摘出来,递到药的眼前。而图是这样子的:

“好了,拿走罢,但是你下次能不能用CAD给我画个正经图纸出来,要么直接手绘,小药我对细节的要求还是蛮高呐。”药本来想伸手去拿那张卡纸,但是一动右肢才想起来自己肘子以下全没了,于是也就作罢。

“好好好,下次我从零开始学计算机技术,但是有几个地方我得额外用语言描述一下。”谋无奈地将手收回来,而后严肃道,“其一,厨房里案板上解冻的肉显然说明受害者当时在烧饭,桌上的菜明显没上齐,椅子摆位有些凌乱,有打斗痕迹但不激烈;其二,杀死死者的武器是从厨房里刀架上取用的刀,指纹多杂,难以鉴定;其三,这里构成了密室,三层楼的所有窗户都是滑轨玻璃窗,月牙锁都是锁上的,不可能从房子外面打开——玻璃的质量倒是一般,有一个窗子是后来被目击证人打碎的。二楼的一盏是我们的新人警员一不小心给撞破的,不必多在意。唯一的正门在一楼,根据女主人所述,女主人进房子前这门也一直是锁死的。”

“为了防止你憋死,我打断一下——你继续说。”

谋边说边把图纸随意地塞回文件夹:“其四,女主人开门进入房子内确认死者情况时,倒下的鞋架被门移动过,我这个图里是复位。其五,厨房的通风口油污上能检查到一些划痕,可能与凶手设法入侵室内有关。啊,大概就是这些细节要陈述给你听。”

药很俏皮地吐舌,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啊哈,你刚才说的这些中有点东西的,不过……”谋的视线随从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被警方盘问的一男一女身上。“那就是两位目击证人,你可以去问话。”谋说者就提着背包走了过去。

药老远就看到这两个目击证人了,只是因为眼神不好,看不清罢了。一名女性,估计就是死者的妻子,房子的女主人,药侦探注意到她貌似也没比缺胳膊断腿的自己高出多少头,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个女主人的身体并非看似那么柔弱,她的理智尚存。另一位男性人高马大,不过能看出营养不良的迹象,穿着颜色黯淡的臃肿的外衣,药记得谋之前提过这个证人,是一个流浪汉,其他的一概不晓。

这栋房子,果然是十分的爱迪生水泥房凤,药在看那张图纸的时候就陷入了沉思。她正在考虑,这栋洋房位于郊区,虽然不远处就有广场,但是建筑周围本身很少见人。如果是她能有一堆钞票,她一定要在这块灵性的土地上搞一个庄园出来,但问题就在这里。这栋建筑如此地怪异,这种怪异来自于建筑本身的不活泼,以及与周围的不合群。看样子,这位死者是一个单纯且不懂凤情的男工程师,药这么想了。

谋此时已经把背包提到两位目击证人面前了,其他警官就识趣地走开,留下两位目击证人呆谔地望着在背包里蠕动的药侦探,他们或许以为这是一个来自东方的怪物,而实际上她是的。

还是谋警官先开头缓和如何开始问话的僵局:“我等对于肖先生的死感到十分地遗憾与重视,为了获得更多的线索,这位是著名侦探药侦探,她很希望通过一些温和的询问来获得让她拼凑出事件真相的碎片…”

“你的发言可真二啊——那叫逻辑推理的必须物。”药翻了个谁都看不到的白眼以示鄙视。

“我想很晦涩……总而言之,接下来药侦探会问些问题,当然侦探出于职业道德也是会一切保密的。”谋赶忙打圆场,“就是这样,那药侦探,请罢。”

药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两位才安定下来的目击证人,先问了无关紧要的事儿:“如何称呼二位?总不能说男的、女的罢,我觉得这不尊重且不文明。”

女主人率先开口:眼睫毛上的泪斑随着声音颤抖:“啊啊,那个药侦探你好,我是……死者的妻子,我叫做勋。”

“是肖先生的妻子呢。”其实药也是才从谋嘴里知道死者叫做“肖”,“那么旁边这位……”

青铜色皮肤的男人连忙应答:“啊,我是邓。”

药再度颔首,抬起头瞧了瞧勋和邓的上衣装饰,话锋一转:“那么二位是怎样发现肖先生遇袭的呢?”

邓颇为诚恳地说:“是这样的,勋女士请我和她一同去家里吃饭,我正好肚子很饿,所以就同意了。但是我陪勋女士到她家门口——也就是这房子。”邓努努嘴,但是药却打断他的话:“在这之前呢?你是怎么和勋女士聊上的,你们二位看起来是两个阶层的人呐。”

这时,谋居然观察到邓突然变得有点扭捏且卑亢,他似乎想用某种愤怒表达什么可咀嚼的事情,可手指轻微战栗的他支支吾吾,什么也没说,手指上被玻璃划开的细微伤口才刚刚结痂。在邓犹豫不决时,勋反而是先说话了,只是声音似乎尖锐了点:“我一直和邓先生认识,他是我丈夫的好朋友,为什么不能认识……”

稍微有点衣品的人也清楚,大格子纽扣和缺牙齿拉链绝对不可能共存。

“流浪汉……对,我不过是一个流浪汉。”谋在这边看到邓像下了决定似的,突然迸发出洪亮的嗓音,但是马上弱下去,“我需要救济,我没饭吃时就在广场上坐着,勋女士很早之前就见到我了,她请我来这里吃过多次饭……”

药挤挤眉毛:“其实我提前猜到二位的关系呐,我没什么歧视的意图哦——呵呵,我身边这位小小的警司每晚都能玷污小药我这冰清玉洁的身体来着……”

谋差点把舌头咬断了:“我想药小姐您应该分得清楚什么是公开场合罢,再不好好谈案子,我得说你教唆犯罪了。”

“啊哈哈,只是开玩笑,小药我这个人因为见惯了生死,所以不开玩笑会紧张的,”药一瞬间收回嬉皮笑脸的姿态,转而平静地继续问话:“所以说来到这里后发现肖先生遇袭之前,也是如往常一样,途径广场的勋女士看到邓先生又一个人独坐着,请他回家吃饭罢。”

邓沉默着,看样子是默认了。谋尴尬地笑笑,拍拍药的肩膀,意思是让她说话注意点分寸,但药似乎不想搭理他。药继续问勋:“你为什么当时会出现在广场上?”

勋眨眨眼,很直白回答了:“我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点去买菜,基本都是下午五点半出门,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邓,就请他来。”

“你和邓一齐发现肖先生遇袭是大概什么时候?”

“菜市场离家很近,跨过广场就到了,我平时只要二十分钟就能回到家。我没有戴手表,但是估计还是二十分钟多,算上遇到邓的时间,大约是六点前发现的。”

药猛地回头,谋还以为她有什么重要发现了,结果药来了句:“二十分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呐,够我和你滚三次床单罢差不多。”

“好好说话!”尽管谋的确得依赖着药,但此时谋还是训斥了一声,没承想药居然不贫嘴反驳了,将头偏回,接着问:“肖先生此时在烧饭?我看菜还没上齐。”

“是,哪能想到他就被人杀害了呢?我丈夫在这个时候应该在一楼的厨房忙活,当我回到家时,一般就能吃饭了。但是,他这次连肉都没开始燉——我确信我的丈夫是在我刚离开家的时候就被人杀害了……”勋心有余悸。

“看上去你逃过一劫,否则我可能就明天才会到场了。”药不自在地耸耸肩,“好的,现在你和邓一齐来到了房子面前,然后勋女士你先干甚么了?”

邓的嘴唇突然翕动:“勋女士直接冲着大门喊话,但没有回应,她又走上去扭门把手,也扭不开。”

“是这样的,我只是出去一小会儿,所以没必要带钥匙或者通讯器。我走的时候我丈夫会把门锁上,我回来时喊一声,他就会帮我把门打开。”

“你确定你丈夫一定把门锁死么?”

勋立刻点头:“我丈夫虽然不是一个特别重视安全的人,但是之前出现过因为门没锁死导致推销员强制闯进来的事儿——他最讨厌有人霸占他闲暇或工作的时间,所以尤其重视把门给锁死,我不喊他是不会开的,他也不会忘了锁住。”

“冒昧问一句,”药闭上眼睛,“你的丈夫肖先生,是工程师罢。”

谋抢先答复:“是的,电力工程师。小药你是有什么思路么?”

“小药我啊没有思路,不过窥视到了一些有趣的地方罢了,现在还不好说。”药睁开双眼,看来很享受林间月光割碎了散落的氛围,“勋女士,接下来你慢慢说,别急,说一下你扭不开门把手之后干了什么。”

勋毫不拖泥带水:“邓先生提议我看看丈夫是不是煤气中毒了还是什么的,我觉得这是我丈夫能碰到的意外,所以先去了客厅的窗户,那么能尽可能广地看到客厅里的情况。我们当时觉得,如果客厅的窗户看不到什么异常,就再喊话,再去厕所的窗户检查来着……”

“然后看到了肖先生,怎么看到的?”

勋似乎在强忍着激动,徐徐地吐出字来:“我当时来到窗户边上,窗帘基本拉实,只有一个小缝隙留着,我就用力踮起脚来看,然后……然后我就看到我丈夫倒在客厅和前廊的交处,脸贴着地,背上插了把刀……”

“好,那么请谋警官把肖先生当时遇害的状况再说一遍。”

谋翻开手上的文件夹:“死者当时伏于前廊和客厅的交处偏南侧,头和伸出的左手都指向偏北处,明显是从桌边逃走时遇袭倒下。死者被检测出有脑震荡现象,但没有颅内出血,怀疑是被钝器殴打导致,这也是死者中途倒下的原因。而致命伤是心肺贯穿伤联合血气胸,一把取材于厨房的十二厘米长水果刀从后背刺入胸腔。右膝存在擦伤,大概率是跌倒所致,除此之外未见明显机理损伤,指甲缝等处也为未能检出他者DNA。”

“我懂了,那么请勋小姐讲一下你看到刀子之后的事件。”

“啊,我说‘我丈夫貌似被杀了’,邓先生就把脑袋贴在玻璃窗上看,把我都给挤出去了……”

“然后是邓先生打碎了玻璃窗跳进去救人?”药不知道在问谁。

几乎谋邓勋三人是同时发音的:“是,是这样。”

“然后勋女士你去干什么了?”

“我……我跑到前门,然后从门口的地毯下拿了备用钥匙开门……”

“备用钥匙?”

“一直都在,我放在地毯下面,很少用。”

药此时把两个残肢伸出来,浅浅的笑靥浮现:“我已经知道谜底了,但是还差最后一点信息——谋,救护车电话是什么时候打的。”

“邓在发现尸体后第一时间拨打了,时间是十七点五三分,救护车在五分钟内赶到,到的时候就当场宣布死亡了。”

“凶手在救护车来的时候可能在么?”

“基本不可能,首先还是密室这一点,其次虽然邓勋二位进入了房子,且一楼客厅玻璃窗和大门是开着的,但是二人守在门口不可能让凶手直接从这里出去。凶手也不会藏在房子里,我们警方到场后迅速封锁现场,并对房子进行搜查,没有发现凶手藏匿,包括阁楼。”

“现场丢了现金没有?”

“丢了一些,但总面额不大,根据勋女士的证词,家里的现钞也没存多少,但是有一张比较珍贵的纪念币也丢了。”

“谋,你觉得这是临时起意的作案么?”

“你知道我是风旗人,拥有看到阴谋的超能力,我是看到了周围阴云密布,觉得你一定有兴趣,所以才找你破案的。”

药的语气有限轻蔑:“你那个超能力也时灵时不灵呐!”

“只要你的超能力够灵就行,要不然我把你揣进包里带来干甚。”

药再次向两位目击证人确认:“你们确定没看到凶手,而且发现肖先生遇害后也没再离开过原地么?”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不过药还是提了一嘴:“当然,我没有排除二位一齐犯罪后共同串通说辞的可能,不过姑且认为你们相互监视住了对方?……”

“我们怎么可能会这么做……”邓嘟囔道。

药信服地转转脖子,而后慢条斯理地说:“梳理一下时间线罢,我们假设勋女士五点三十出门,途经广场前往市场,之后返回,并在四十二分在广场遇到了邓先生,邀请他回自己家吃饭。五十分,二人来到这栋郊区洋房的门口,此时不能确定凶手是否还在室内,勋女士呼喊和开门未果,二人前往客厅窗前检查室内环境,然后勋女士首先发现肖先生遇害,随后心急火燎的邓先生就砸开窗户冲进去救人——也可能是抓凶手——我看到手上的伤痕了——然后勋女士重新回到前门,使用地毯下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并进入。随后,邓先生拨打了急救电话,而此时呼救中心记录到的是十七点五三分。”

“所以说,凶手是……”勋很飘摇不定。

“假设啊,我只是说假设,勋女士你就是凶手。”药露出小巧的犬牙,这是她揭开真相的前置标识,“你想想看,为什么你知道地毯下有备用钥匙,但是不去第一时间拿出来开门锁呢?”

勋很慌乱地后退一步:“备用钥匙……我也想不到我丈夫会被人杀害啊,我以为他可能只是忙着什么事儿,比如厨房的炒菜声太大或者什么……”

“你别慌,我只是问一下,其实你是不想让邓先生发现地毯下有备用钥匙罢,因为你觉得邓先生似乎有点介入自己的生活?也可能是出于安全着想。但是,”药突然瞪大双眼,似乎很惊讶似的,“你其实很早之前就请邓先生在这个时间点来家吃晚饭,也许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习惯,然后利用他当目击证人?勋女士其实已经在出门的时候就把肖先生击倒了,毕竟这一段的证词全是单方面的,不能作为不在场证明。”

勋的反应有点激烈:“药侦探你这是什么话!我无缘无故害我丈夫是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意外保险?”

邓此时也出于关护的目的伸出手把勋和药在空间上分开,他的鼻尖上沁出一颗清澈的汗珠:“药侦探,我觉得你这是无理取闹,再怎么说肖先生和勋女士也是老夫妻,模范夫妻,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儿就痛下杀手——也没有急需保险费的缘由。”

谋叹了口气:“按照小药你的脾气,猜到工程师会买意外险很正常,但是你其实又是在捉弄人罢。”

药清清嗓子:“是的呐,那么很遗憾,既然邓先生那么爱护勋女士的话,我只能遗憾地宣布,邓先生,你才是那个杀人凶手——你能猜到我已经推算出来了。”

邓没有想象中那样愣住,而是把举起的手落下,手指上的痂瘢好像裂开了。他挤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龇牙咧嘴:“啊,啊,药侦探,你不会还在开玩笑罢……”

“其实我不在乎什么本格还是社会派,我只是自己对解谜狂喜而已,这种喜悦没必要对外界做太多解释。出于人道主义,我会尽可能提出一个最棒的假设,让邓先生您死得明明白白,才不是我炫耀呐。”药摇摇脑袋,神经兮兮地这么说了,“我一开始就注意到一个点,后来你们二位的对话使我更加确信了,这就是日常语言与阴谋的冲突伊始。”

“此话怎讲?”谋紧蹙眉头。

“很抱歉啊,我没办法走过去用手给你演示一下窗子的奥秘,不过我用嘴说也能说清楚。这栋洋房使用的窗是滑轨玻璃窗,在我国的一般城市建筑中最为常见,所有人应该都知道如何使用它。这个窗户上有月牙锁——谋警官说全部是锁住的,不过一般生活中,除非家里没人或者到了睡觉的辰光,没人会把月牙锁全部锁上的,毕竟要通风透气的。

“我这么说的意思有两层,其一是密室是凶手刻意制造的,其二的话——一般人会默认滑轨玻璃窗没有锁上,可以推拉开。所以说,邓先生你明白你的最大失误在哪儿了罢,那就是你在执行倒数第二步时过于心急了。

“邓先生你虽然来过这栋房子,但是总体对这房子还是陌生状态,而当你透过窗户看到肖先生倒在地上时,你做出了通过窗户进入室内确认情况的动作,但这个动作缺乏了一个部分,而这个部分我觉得勋女士只是下意识遗忘了。人总会把自己认为有价值的线索反复供出,反而忽视了一些自以为毫无意义的细节。”药冷不丁丢出一个问题,“勋女士,我问你,邓先生砸开玻璃之前,有没有推拉过窗户?”

“没有,没有……”

勋和谋都不约而同地叫起来,留下邓在那里额头冷汗。还是谋先整理好语言:“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面对着这样的情况,一定会先确认这个窗户锁没锁住,也就是直接试图推开窗户后翻越呐。出于对他人财产的考量,砸窗户是一种迫不得已的情况,而邓直接砸开了窗户,这说明邓从一开始就知道窗户一定是锁住的,是邓制造了密室!”

“密室可一点也不密啊,厨房的通风口上的划痕是无聊的障眼法,不必考量。然后呢,凶手在离开这栋洋房时,的确把所有月牙锁锁上了,而且——无论是丝线还是什么道具,连我都做不到别人估计更做不到——从外面锁住窗户的可能性也没有。排除这些可能,凶手想要伪造密室还能全身而退,只能通过门出入,就是这么直白,因为这个门只要有钥匙就可以锁上,从外面。”药娓娓道来,“我一开始认为凶手可以配一把钥匙,但勋女士一说地毯下有备用钥匙我就知道,对于邓先生而言,踩点或者翻到备用钥匙还是很轻松的。而且,也正是因为这把钥匙,邓先生你才想到了个实际上没多大意义但的确很有迷惑性的手法。不过在此之前我又得问勋女士——我知道你要怎么回答——就是为什么邓先生翻窗进入时,你每跟着一起翻进去呐,而是找备用钥匙开门?”

“因为打碎的玻璃窗边全是伤人的碎片,而且我个子矮力气也未必足……”

“其实邓先生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为自己伪造了不在场证明,或者说以目击证人的身份逃过在场怀疑,这是一个叙事性诡计。”药继续陈述,“勋女士,当你首先看到你丈夫倒在地上,透过窗帘的缝隙,望向那昏暗的室内——你的确看到刀插在肖先生的背上,但肖先生当时就死了么?你注意到那把刀外露的长度还有多少么?——慌乱中你是不会注意这些的,况且邓先生您马上就把女主人挤到一边去了,就是怕她观察。好的,谋,关于这一部分的轨迹,我想你作为我的学生呐,应该能说下去了,那讲给我听听。”

谋有点兴奋,这个叙事诡计的确是毫无意义又十分迷惑的:“当时刀的确能戳在死者的背部,但是没有刺入要害,死者在地上不动是因为被打晕了。而邓打破窗户闯入屋内一事,和勋女士跑到正门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一事之间,存在着短暂的时间差。而邓正是利用这个时间差,在勋女士离开窗户还没打开门前,把刀子再向下推动,从而造成了致死的贯穿伤。

“这就是为了伪造不在场证明,因为当时勋女士已经认定死者已经失去生命体征,是万万想不到邓这一手法的,十分迷惑。而之所以说无意义,是因为现代的法医学再强大,测肝温测钾容,也不能把死亡时间精确到分钟,所以无论是五十三分死还是三十分死亡,我们基本只好判断出是‘刚刚’才死亡,在这一点邓又过于谨慎,所以说这个手法毫无意义。”

“按照谋警官的习惯,你接下来一定是要问为什么流浪汉能如此地提防法医学,我的答案是这位邓先生,与其说是流浪汉,不如说是落魄学者。”药冷冷地看着邓,此时的邓明显是乱了阵脚,“很多‘职业’流浪汉,因为摄取的肉类较少,碳水较多——这是价格和概率的问题——所以体型往往看起来是虚胖的,至少也不修边幅,骨瘦如柴的则是生了病。但是邓先生除了衣服寒酸点,身体好歹还是有形的,营养不良是因为饮食不规律罢,显然是以前职业落下的病根,虽然我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职业。”

“你是恨,恨肖先生有这么好的工作,这么大的房子,以及这么漂亮的老婆。实话说,我当然也是超能力拥有者,因为我是魅魔种,能够看到情欲的流动,这也就是谋警官连太阳都落了还把我带过来的原因。我之前貌似也说了点荤段子,我能看到,邓先生的情欲一直朝着身边的女主人飘,而且对荤段子的敏感度是有点的呐。多辛苦啊您,又要在我面前洗清两人的嫌疑,也不能让勋女士怀疑自己,可惜这诡计对我而言也就是第一道菜的水平罢了。

“还要补充一点,就是只有活着的人才会有血气胸的情况,如果那一刀下去直接毙命,就不会有任何关于血气胸的指标了。因此是先存在血气胸的症状,随后才有了对心脏的致命一击,但是肖先生身上只有一处刀口。当然可以说凶手先把刀扔出去刺中了肖先生,然后再上前把刀顶入,可这又会造成一个矛盾,即刀在这里一定是首先击倒肖先生的工具,但实际上没这个可能。

“肖先生一定从厨房走出,而凶手首先使用的作案工具是从厨房取用的刀的话,一定要先进入厨房获得刀,才能使用。看过了房间示意图,凶手若是进入厨房,无论肖先生在客厅还是在厨房都会注意到。在厨房或厕所的肖先生只可能被凶手往内部逼迫,只会被杀死在对应的房间里,而在客厅里的肖先生看到了凶手进入厨房拿着刀出来,应当有充足时间反应。总言之,这把水果刀只可能是肖生生倒下后再插入他身上的,但人既然倒下了,还需要先把刀扔出去扎人这一步骤么?

“我来还原一种情况,首先是邓先生你很早之前就踩点过了,你知道地毯下有备用钥匙,你也知道勋女士买菜的习惯。今天,你趁着勋女士买菜的空档,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关上,然后躲进厕所,伺机而动。肖先生当时在厨房里烧菜,听不到外面的细小动静,你靠在厕所的南墙上,通过洗手池的镜子注意到肖先生从厨房走出。

“他靠近餐桌时,你就冲出来,赤手空拳地冲出来,因为你很清楚就肖先生的体格还是干不掉你的。肖先生遭遇袭击,加上二楼的楼梯被你侧身堵住,他下意识就往门口跑去,随即被你精准地打昏在前廊末处。接着,你回到厨房拿出一把刀,照着肖先生的上背刺入,但是凭借着你的知识,还没有造成致命伤。然后你锁了全部窗户,再离开这栋洋房,接着去广场等待……”

“都是我做的,不用说了,算你厉害。”邓在一众目光里黯淡地低下头。

于是谋警官再一次破获一起杀人案,但晚饭没赶上吃,所以不得不给挑嘴的药侦探烧了一顿暧昧的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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