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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人眼里的晚清军队:往往一触即溃、旗军战斗力尚可

2021-04-27 21:47 作者:没有伏特加的Gopnik  | 我要投稿

凭着中国人(指清朝)抱残守缺的智慧,

怎能理解英国的橡木桶烽烟?

他们的战船只能随波逐流,

他们的帝王只懂落锁闭关。

他没有见识过我们遮天蔽日的舰队,

怎知日不落帝国兵锋莫挡?

夜郎之国不闻特拉法加的马革裹尸,

无惧纳尔逊上将铸就的辉煌。

——C.J.C


在1858年的《中央帝国》一书中,西方人第一次以系统性的姿态对清帝国这个神秘面纱逐渐被揭开的国家进行了介绍,向西方众多好奇的人们展示了它们眼里的那个外强中干,又充满魅力的“中央帝国”。

“大清帝国的战争艺术靠的是嗓子,他们迷信“狭路相逢勇者胜”那一套不着边际的战争艺术,认为只要己方的鼓声够响、士气够旺,仅凭鼓吹般的喊杀声就能夺敌魂魄,取得战场上的主动权。时年在位的大清皇帝年号“道光”——“道”的中文意思是用头行走,亦即理性驾驭行为的意思,这个“理性”就体现在所有的国家权力机构,诸如军事设施及审判、惩治犯人的场所,均无一例外地饰以狮子、老虎、龙蛇等巨枭猛兽的雕像;城防工程上的瞭望马、炮眼,周围也多点缀一些稀奇古怪的鸟兽图案。

哲人有言:欲知其国民,先观其所好。以此推断,中华民族是个好战的民族,数千年历史可谓是用血与火铸就的丰碑,演戏都少不了打斗的场面。不过中国人的尚武精神只是停留在戏台上,真到两军对垒生死相搏的时候,那种气吞山河视死如归的英雄很少见到。听说在古代中国,士兵曾经被冠以“飞龙”“疾云”之名;实践证明,大清帝国现在的军人没有“飞龙”的强悍,倒有“疾云”的风范:稍触即溃,逃跑起来比疾风中的乌云还要快,枉负了衣衫上那个大写的“勇”字。





英国人眼里的清军特质:

“大清帝国的军队捍卫的是皇权而不是国家,与其认定这是一支国防力量,毋宁说是武装警察。公元1644年明亡后,满清八旗大军一度忙于平叛,与境内桀骜难驯的苗族山民作战,不过除定期召集起来、敲锣打鼓进行一番操练或接受廷臣钦差、方面大员的检阅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闲散无为的状态。清兵的主要训练科目就是传统的马术、搏击、射箭一类,辗转腾挪、尽显身手,热烈的气氛与舞台有得一比,只是场面更为宏大;偶一为之的“检阅”无非是“查验鸟铳、刀矛一类落后武器的使用和维护状况;配备盔甲的兵勇自然会披挂整齐、随之登场。”赋闲、操练之余,这些“勇卒”还扮演衙役、门禁的角色,帮助地方当局维持治安、把守城门;或者身兼税吏之职,布设于各大路口、河畔、港湾收取税赋厘金。一位记者曾经对清兵做过如下生动具体的描述:“无论在戏台上还是在实际生活中,他们的穿着打扮都极具戏剧效果,与我们国家乡间剧院上演的理查、罗拉彪下花里胡哨的后备军人一副德行:纸盔缎鞋,拼接的外套,外加衬垫缝制的衬裙;大清帝国的军中也没有规范化的军礼,下级晋见上级一律叩头;大热天他们手里都拿把扇子,像7月里高坐包厢之内看戏的贵妇一样,扑喇喇摇个不停。”

西洋人描绘的清军鸟铳手,据记载清军每五人就有一人背负一面小旗,所以整个队伍看起来彩旗猎猎颇为壮观

”清兵的着装可能不尽统一,因为另有作者指出:“中国士兵穿宽大的南京布裤子,红色束腰外衣的前襟缀有一块白布。”更有作者提出第三种说法——清兵没有特制的军服,所穿无非是民族服装:“他们的军服除了饰有铭牌一样醒目的‘兵’‘勇’字样之外,其他方面与普通的民装并无二致;他们头上戴的帽子外观也非常奇特,款式造型世所罕见。”绿营兵的待遇不及八旗兵优厚,虽可获得每天四便士的报酬,但伙食费完全自理。“清兵有编队,每队配数名旗手,不过这些旗手对肩头的荣誉并不重视;两军对垒之时,他们喊得最多的不是激励斗志的口号,而是‘快跑’。”

西洋人绘制的清军弓箭手

“负责皇帝人身安全的大内侍卫身着虎皮纹外套、头戴双耳饰边盔帽,阿洛姆先生的版画对其形象的刻画,可谓惟妙惟肖。头盔由竹篾片编结而成,“结构相当致密,重力击打之下亦不会碎裂。”盾牌下面绘有类似虎头的猛兽图案,制作材料与头盔相同。大内侍卫的使命是随侍皇帝左右,击退一切来犯之敌。再看清兵那一身装扮:身上穿的号衣非虎纹即豹斑,擎在手中的盾牌面目狰狞——到底代表何种神兽,那就不得而知了。”

让洋人印象深刻的穿有虎纹战衣的刀牌手

在所有清军中,令英国人印象最深的就是清军弓箭手,长居中国传播基督教的米怜神父就对1843年间他与一位中国弓箭手的邂逅有如下精彩描述:

“与我的住所相距一箭之远的地方有一处演武场。有一天吃完早饭,我发现清兵正在操练。便急匆匆地赶了过去一探究竟。操场并不大,长二百码、宽五十码;主将当时并不在场,几个下级军官团在一顶帆布大篷下,向排成两行、跪在地上领命的八个骑勇发号施令。一倏长官训话完毕,射手们即刻起身下场,打马如飞、挽弓如月,将随身携带的一筒利箭射向对面的靶标。完成任务的骑士折回凉篷,跪受长官的指导训斥或者褒扬。箭靶与布篷的距离约略六十码远近,靶心是三枚堆叠在一起的红色小球,嵌在苇秆编织而成的靶面中央,靶框是粗壮的竹段。训练的规则和目标是:在疾驰的马背上射击红球,以击中当心的一枚为最佳。根据我的观察,射手的表现有优有劣;每有正中靶心的情况出现,鼓手便会击鼓相庆。”

西洋人描绘的清军将领

对于清军对待火器大炮的态度上,英国人这样描述甚至嘲讽:“尽管火炮开发使用的年限不算短暂,但中国的军工技术一直处于原地打转的状态,数百年来未见丝毫进步;另外军人对现代化武器的运用热情不高、技能不强,导致这一战争利器明珠暗投、效能大打折扣。他们制造的火炮船陆通用,炮身笨重无比,口径却没有相应地增大,自爆、起火事故频频发生,安全性不堪一哂。第二次甲午战争缴获的一门四十二磅大炮,总重量竟然达到惊人的七吨。他们的炮架没有机动性,炮身无法俯仰旋转,炮口总是指向一个固定的位置,命中短途目标的几率基本为零:匠心是这个民族最缺乏的东西。他们的防御工事均用普通的泥土筑就,庞大厚重却不堪一击。他们也有手榴弹、火箭一类投射武器,不过平心而论,他们的火箭只能当玩具、当笑话看,战场上根本发挥不了作用。若云大清帝国的炮卒没有一点战斗力,却也不敷事实:他们投掷石块的能力天下独步,力度和准确度比枪炮高得多。”



英国人记叙的实战经历描绘:

英国人是这样描绘定海之役的:“象征女王陛下赫赫威势的大英帝国旗帜,注定于1840年7月5日早晨插上天朝上国的城头。欧洲国家之大旗在中华锦绣江山之上飘扬,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攻占定海的战役几无悬念,寥寥数语即能将整个战斗的过程表述清楚。2点30分,英方“威里士厘号”舰首开战端,打响了对华战争第一枪;定海守军船队以及舟山岛近岸炮台当即发起反击,一时枪炮齐鸣、硝烟四起。我船舰艇编队迅速切入攻击位,不到半个小时,舟山港以及附近周边区域的各类建筑物,包括大清帝国精心布设的军事防御设施便化为灰烬。我们的士兵旋即登陆,穿过散落一地的尸体、刀枪剑戟一类冷兵器与些许火绳枪,和空落落、阒无人迹的海滩,小心翼翼地向定海城进发。抵达城墙高厚、貌似固若金汤的定海城下后,英方当天再未采取任何军事行动,直到次日黎明方才发起进攻。在强大火力的支援之下,英军士兵借助云梯攀缘而上,“数分钟内”,这座拥有数万人口的大城市已属英方。

然而,英国人也对几位清军将领的殊死抵抗做出了认可:“深知大兵当前、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在英勇顽强的葛云飞总兵带领下,定海士兵拼死抵抗数个昼夜,守城官兵血染沙场,几被屠戮殆尽。经此一役,葛云飞等三位壮烈殉国的大清总兵声名远播,与第一次定海鏖兵黯然收场的结局大相径庭。此战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方在于,明知交战双方实力悬殊、抵抗无异于以卵击石,英明神武如葛总兵却不知当止则止,致使无辜的兵民死于非命,这样的愚忠难免招来四方物议。根据英国军方发回的前线战报,第二次定海战役“英军死两人,伤二十八人”。

1841年8月25日,英国发动对厦门的进攻。英国人记载,在战斗打响后,“这些貌似坚不可摧的堡垒,面对英军的凌厉攻势,没能支撑多久便告土崩瓦解。大英帝国海军久习水战,每逢两军对垒之时,各级指挥官视强敌如无物,审时度势制定最合理的战法,往往能做到一击而中、不给对方还手的机会。由“摩底士底号”“布朗底号”“都鲁壹号”等主力战舰组成的强大舰队在靠近厦门港的同时,与沿岸守军激烈交火。等舰队推进至与鼓浪屿炮台相距不足百码的位置,大英舰队舷炮齐发摧毁岸基炮台,埃利斯舰长率所部海军陆战队、庄士敦少校率二十六团一部顺利登陆,五六轮射击过后,清军全线溃逃。紧接着“摩底士底号”战舰突入厦门港,利用火力优势彻底打哑港口地带布设的炮台,缴获清军战船计二十六艘、弃置船上的火枪一百二十八支。抢滩登陆战打响后,清军主力曾顽强抵抗,与英军五名士兵交火;期间英方分兵登岸、绕击石壁炮台后方。清兵猝不及防,多人死于刺刀之下。经此一击,清兵阵脚大乱,当下放弃一切抵抗四散奔逃。打马如飞、一条大辫子在身后乱晃的清军将领,号称“勇冠天下”、跑起来跟漫山遍野的兔子有得一比的八旗子弟兵,还有紧随其后奋力追赶的英军士兵,构成了一道平生难得一见的壮丽景观。

“此役清军伤亡甚巨,英方战死者一人、伤者七人,损失微不足道。”清兵统领投水自杀,另一高级官员为英方追兵所困,走投无路之际拔剑自刎,当场死亡。”

进攻虎门的英军战舰

虽然绝大多数清军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很弱,但也有例外,比如,部分清军旗军就有较强战斗力,浙江杭州湾的畔乍浦就有过一次悲壮的战例:


“1842年5月17日,大英帝国一支舰队在海军副帅威廉·巴加爵士的率领下直扑乍浦。次日一大早,休·高夫子爵麾下一千三百名士兵不费一枪一弹,在乍浦城东两英里处抢滩成功,将战场主控权牢牢掌握到自己的手中。清军畏敌如虎,临战之际举措失当,八千名士兵被悉数集结到城内,把周围的战略高地,包括一处雄踞山巅、虎视乍浦整个街区及港口的炮台拱手相让。英军七百水兵登陆后当即发起冲锋抢占各处山头,留守炮台的孤军试图反击,但在英方舰队强大火力攻击下迅速放弃了阵地,狼狈退回城里。休·高夫轻而易举地占领了炮台,乍浦城内清兵不战而溃、开始全线撤退的情况尽收眼底。他发现退却的清兵军容起初还算整肃,不过城内每落一发炮弹,队伍中就会出现一阵骚乱,但见满街豕奔狼突,偌大一支军队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英军步步紧逼,榴炮弹等重型近战武器轮番上阵,迨至最后叔得上校的火枪队翻越城头,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肃清了外围战场。

近万兵力一触即溃,不甘心失败的满族旗兵三百人退守城中心一处坚固的建筑物内,与大英军队拼死一战。这一小股武装力量初时并未引起占领军的注意,如果不是攒击爱尔兰一部的后队,他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壮怀也许会随着战事的结束,永远失去彪炳史册的机会。爱尔兰联队受到伏击,大约二十名左右的队员当即掉头,扑向清军火力点。清兵奋力抵抗,爱尔兰兵被打得晕头转向,数人被击倒,剩下的全部撤了下来。爱尔兰联队很快发起第二轮冲锋,直捣清兵盘踞的那栋建筑物并夺占大门,期间汤林森上校及数名官兵中弹,伤重不能起。清军负隅顽抗的行为激起了英军的斗志,眼见战友喋血街头的芒廷上校率领火枪队鼓噪而上,猛攻这处堪称东方乌格蒙[插图]的小据点。饶是拥有英雄主义民族特色的芒廷上校英勇善战,战事却始终未能取得实质性进展,战至最后身受重创,累及两名军官血洒疆场。如果不考虑武器的先进和战术运用情况,这一场厮杀到底鹿死谁手,殊难逆料。然而现代战争拼的是综合实力,无论武器装备,还是士兵的战斗力、指挥官的军事素养,英军都高出一大截。诺尔斯上校携炸药筒、火箭炮适时介入,清军阵地很快陷入一片火海。三百勇士进退失据,除二十名士兵被能征惯战的大英帝国军人生擒活捉之外,余皆战死。

洋人绘制的清军弓箭手,同样背后插有小旗

乍浦一战,当地官民心胆俱寒。居高临下、一直做着天朝上国大梦的大清帝国人士何曾见过此等阵仗,一千七百名八旗子弟、六千五百名绿营兵弃城而逃,满城妇孺受民族偏见和男人恐怖情绪的影响,视大英帝国军人如洪水猛兽。英方士兵巡城时看到不少悬梁自尽的老人和妇女,曾经美好的家园一夜间变成坟场,那场景着实令人唏嘘。如果英方军队反应更加敏捷一些、行动更加迅速一些,这些有悖天道人伦的悲剧应可以避免,他们宝贵的生命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在乍浦,英方缴获的战利品包括九尊大炮以及大量抬枪、火绳枪、弓弩、火药等轻兵器;人员伤亡情况是大清兵民死伤一千五百人左右,英方亡九人、伤不逾五十人。”


本文资料来源于《中央帝国》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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