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理性批判及其名下的先验-哲学科学体系

1.纯粹知识和经验知识的区别
人类的一切知识都是从经验开始的,按照时间,没有任何知识是先行于经验的,而只能是从经验开始。因为,对象激动我们的感官才能引起我们对表象的直观,而我们的知性活动对这些表象加以比较,把它们连结或分开,才得以把感性印象的原始素材加工成称之为经验的对象知识。不过,知识都是以经验开始的并不因此就都是从经验中发源的。我们的经验知识有可能是由我们通过印象所接受的东西和我们固有的知识能力(感官只是诱因)从自己本身中拿来的东西的一个复合物。那么,就有更进一步的问题产生:是否真有这样一种独立于经验、甚至独立于一切感官印象的知识。人们把这一知识称为先天的(a priori),并将它们与那些具有后天的(a posteriori)来源、即在经验(Erfahrung)中有其来源的经验性的(empirische)知识区别开来。不过,“先天的”这个术语不足以确定地表示与上述问题相适合的全部意义。有相当多的出于经验来源的知识我们也习惯于说自己能够先天地产生它或享有它,因为我们不是直接从经验中、而是从某个普遍规则中引出这些知识的。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虽然这些知识不是来自直接经验的,但这个普遍规则往往本身就是活着借自经验的。比如说,一个人可以说眼前的一幢房子未来会倒,既然他没有这座房子倒塌的经验,但是他毕竟通过事先经验得知——物体是有重量的,因而若抽掉它们的支撑物它们就会倒下来——普遍规则才引出房屋会倒塌这个“知识”的。
康德接着进行了说明,他所说的先天知识并非不依赖于具体的经验或者不直接依赖经验,而是说,它是在完全不依赖于任何经验的条件下所发生的。与这些知识相反的是经验性的知识,或是那些只是后天地、即通过经验才可能的知识。先天知识中那些完全没有掺杂任何经验性的东西的知识则称为纯粹的。于是,例如“每一个变化都有其原因”这个命题是一个先天命题,只是并不纯粹,因为变化是一个只能从经验中取得的概念。因此,这个命题不是先天知识,而是属于从普遍规则中(事物都在变化)引出来的知识,仍然是经验性知识。【这里告诉我们:先天命题未必是先天知识,因为其中混杂着(间接)经验】
2.我们具有某些先天知识,甚至普通知性也从来不缺少它们
上一节康德区分了经验性知识和先天知识,与此同时也就是明晰了什么是先天知识。知道了什么是先天知识,康德接下来要证明我们具有先天知识。
康德首先要找到一种能可靠地将一个纯粹知识和经验性的知识区别开来的标志。
1)首先依靠矛盾律推出“必然性”这个标志:经验虽然告诉我们某物是如此这般的状况,但并不告诉我们它不能是另外的状况,因此,与经验知识对立的先天知识就依照某种必然性的状况。因此首先,如果有一个命题与它的必然性一起同时被想到,那么它就是一个先天判断;如果它此外不再由任何别的命题引出,除非这命题本身也是作为一个必然命题而有效的,它就是一个完全先天的命题。【完全先天的命题≠先天命题?】
2)其次,经验永远也不给自己的判断以真正的或严格的普遍性,而只是(通过归纳)给它们以假定的、相比较的普遍性,以至于实际上我们只能说:就我们迄今所觉察到的而言,还没有发现这个或那个规则有什么例外。所以,如果在严格的普遍性杭、亦即不能容许有任何例外地来设想一个判断,那么它就不是由经验中引出来的,而是完全先天有效的。经验性的所为普遍性只是把大多数场合下适用的有效性草率地提升到对一切场合都适用的有效性。例如这个命题:一切物体都有重量。这个命题的所谓普遍性就是从经验中归纳出来的。相反,在严格的普遍性本质上属于一个判断的场合,这时这种普遍性就表明了该判断的一个特别的知识来源,也就是一种先天的认识能力。
以上,必然性和严格普遍性就是一种先天知识的可靠标志,而两者也是不可分割地相互从属的。【意思是这两条标准满足一条,则另一条必然也满足?只需要证明一个可靠标志就能区分出先天知识?】另外,在两者的运用中有时指出判断的经验性的局限性(与普遍性相对)比指出判断中的偶然性(与必然性相对)更容易些,又有些时候指出我们加在一个判断上的无限制的普遍性比指出这个判断的必然性要更明白一些,所以康德为了研究方便会在之后将上述两个标准分开使用,况且它们每一个就其自身说都不会出错。
人类知识中有这样一些必然的和在严格意义上普遍的、因而纯粹的先天判断。科学中的一切数学命题、知性使用中的“一切变化都必有一个原因”这个命题都符合标准。在后一个例子中,原因这个概念本身显然包含着与结果相连结的必然性的概念,以及规则的严格普遍性的概念,以至于,如果我们像休谟所做的那样,想要把这个概念从发生的事经常地与在先的事相伴随中,从由此产生的连结诸表象的习惯(因而仅仅是主观的必然性)中引申出来,那么这个概念就会完全失去了。【什么意思】
康德说甚至不用举上面的例子去证明先天纯粹原理的现实性,也可以阐明这些原理对于经验本身的可能性是不可或缺的,因而阐明其先天性。因为假设经验所遵循的一切规则永远总是经验性的、因而是偶然的,经验就无从取得自己的确定性。而事实证明我们的经验有不严格意义上的普遍性,所以经验所依据的规则中有先天性的规则。不过也确实因为经验的非严格普遍性,经验遵循的先天性规则很难被我们当作第一原理来看待。只是这里可以摆明我们认识能力的纯粹运用这一事实以及这种运用的标志。【这里如何理解,我的推论正确吗】
康德说上述的先天原理的根源不仅仅在判断中,甚至在概念中也表现出来了。比如“物体”这个经验概念。如果你从物体这个经验概念中把它的颜色、硬或软、重量甚至不可入性这一切经验性的东西都一个个地去掉,这样最终留下的是它(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所占据的空间,而这是你不能去掉的。同样道理,如果你从认识一个有形的或无形的对象的经验性概念中把经验告诉你的一切属性都去掉,你却不可能取消掉你借以把它思考为实体或依赖于一个实体的那种属性。这样,由于这个概念借以强加于你的这样一种必然性所提供的证据,你就不得不承认这概念在你的先天认识能力中有自己的位置。
注释:先验-哲学的理念
经验是我们的知性在加工感官感觉的原始素材时所得到的最初的产品,因此,经验提供最初的教诲,以至于连绵不断的后世以此为基地搜集新知。然而,经验虽然能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却并不告诉我们这必然一定会是这样而不是别样。因此它并不能给我们提供任何真正的普遍性,而对知识的真正普遍性尤其渴望的理性在被经验所刺激却没有得到满足的情况下迫不及待地去寻找必然性和普遍性的知识,当然还有真正建立在这两个标志基础上的知识。我们就把理性所追求的这样一种同时具有着内在必然性特征的普遍知识、不依赖于经验而本身自明的和确定的知识,成为先天的知识。相反,那种向经验中借来的东西,只能是后天地、或经验性地被认识的。
所以说,就是甚至在我们的经验中就混有一些必然具有先天来源的知识,它们也许知识用来给我们的诸感官表象带来关联的。因为当我们从经验中去掉所有属于感官的东西,则毕竟还会余留下某些本源的概念及从中产生出来的某些判断,它们必须是完全先天地不依赖于经验而产生的。
3.哲学需要一门科学来规定一切先天知识的可能性、原则和范围
以上两节讲述了先天知识的概念和存在于我们的知性中,这一节具体讲述通过规定先天知识的各种特性的方式来更好地认识它。
在一些超出感官世界之外的知识里,在经验完全不能提供任何线索、更不能给予校正的地方,就有我们的理性所从事的研究,康德对这部分研究非常重视,哪怕会冒着犯错误的风险。纯粹理性本身不可回避的课题就是上帝、自由和不朽,其目的连同其一切装备本来就只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的那门科学就叫形而上学。传统形而上学本身所追求和研究的对象是有价值的,错误是由于它传统上研究方法是独断的,不预先检验理性是否有能力从事这项计划而导致的。所以在研究形而上学问题前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知性究竟如何能够达到所有这些先天知识,并且这些知识可以具有怎样的范围、有效性和价值。因为我们的知识有一部分是数学,是早就具有可靠性的,由此便对其他部分的知识也产生了一种良好的期望,而不管这些部分可能会具有完全不同的本性。此外,如果我们超出经验的范围,那么我们肯定不会遭到经验的反驳。对自己的知识加以扩展的诱惑是如此之大,加上不会遭到经验反驳,只有在自己碰到了明显的矛盾的时候,才会停住前进的步伐。数学给予了我们一个光辉的范例,表明我们离开了经验在先天知识中可以走出多远。数学也只是在对象和知识能表现在直观中这一限度内研究它们的情况很容易被忽略。因为这种直观本身可以先天地被给予,因而和一个单纯地纯概念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以至于我们忘记了直观这一条件。正因如此,我们只是看到了数学的胜利,但忘记了这属于表象的直观中研究范围,从而理性力量就希望在数学之外的知识范围扩张到更大的范围了。柏拉图就是因为感官世界对知性设置了这样严格的限制而抛弃了它,并鼓起理念的两翼冒险飞向感官世界的彼岸,进入纯粹知性的真空。他没有发觉,他尽其努力而一无进展,因为他没有任何支撑物可以作为基础,以便他能撑起自己,能够在上面用力,从而使知性发动起来。
但人类理性在思辨中通常的命运是尽可能早地完成思辨的大厦,然后才来调查它的根基是否牢固。但接着就找来各种粉饰之辞,使我们因大厦的结实而感到安慰,要么就宁可干脆拒绝这样一种迟来的危险的检验。
1)方式:建筑大厦时,我们知识的很大部分都在于分析我们已有的那些关于对象的概念,这种分析以表面上的彻底性迎合着我们,并使我们貌似摆脱了任何担忧和疑虑。【如何理解A6】这一工作给我们提供了大量知识,尽管这些知识只不过是对我们的概念(虽然还是以模糊的方式)已经想到的东西加以澄清或阐明,但至少按其形式却如同性的洞见一样被欣赏,但就其质料或内容来说并未扩展我们所有的这些概念,而只是说明了这些概念。
2)既然上述这种方式提供的先天知识,并取得了有效的进展,所以理性就不知不觉地受这一假象的欺骗而偷换了完全另外一类主张,在这类主张中理性在这些给予的概念上添加了一些完全陌生的、而且是先天的概念,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甚至不让这样一个问题进到思想中来。
方式1是正常进行的形而上学知识的研究,方式2是在参考方式1的成功后被欺骗而走向了错误的主张。这其中的原因就是混淆了澄清已有知识和在概念上添加新的知识两种知识类型的区别,接下里就要探究这种差别,以解决2)中犯下的错误。
4.分析判断与综合判断的区别
根据一切判断中主词对谓词的关系来考虑,这种关系有两种不同的类型,要么是谓词B属于主词A,是(隐蔽地)包含在A这个概念中的东西;要么是B完全外在于概念A,虽然它与概念A有连结。前一种情况下的判断叫分析的,后一种则称为综合的。前一种判断主词与谓词的连结是通过同一性来思考的,因此也可以叫说明性的判断;后一种连结不借同一性而被思考,因此也可以叫扩展的判断。前者并没有给主词增添新东西,只是通过分析把主词概念分解为它的分概念,这些分概念在主词中已经(虽然是模糊地)被想过了。相反,后者则在主词概念上增加了一个谓词,这谓词是主词概念中完全不曾想到过的,是不能由对主词概念的任何分析而抽绎出来的。
经验判断就其本身而言全都是综合的(即通过经验归纳规律,这规律是外在于经验的新东西)。若把一个分析判断建立于经验基础上则是荒谬的,因为我可以完全不超出我的概念之外去构想分析判断,因而为此不需要有经验的任何证据。说一个物体是有广延的,这是一个先天确定的命题,而不是经验判断。因为在我去经验之前,我已经在这个概念中有了作出这个判断的一切条件(一说物体,必然就默认了广延,你无法想象出一个不占据空间的物体,所以,有广延是先验的包含在物体这个概念中的)。与此相反,尽管我在一般物体的概念中根本没有包括进重量这一谓词,那个概念毕竟通过经验的某个部分表示了一个经验对象,所以我还可以在这个部分之上再加上同一个经验的另外一些部分,作为隶属于该对象的东西。
我可以先通过广延、不可入性、形状等等这一切在物体概念中所想到的标志来分析性地认识物体的概念。但现在我扩展我的知识,并且由于我回顾我从中抽象出这个物体概念来的那个经验,于是我就发现与上述标志时刻连结在一起的也有重量,所以就把重量作为谓词综合地添加在该概念上。因此,经验就是重量这一谓词与这一概念有可能综合的基础。
但是,在先天综合判断那里,通过经验综合出新知识的方法就完全没有了。当我要超出概念A之外去把另一个B作为与之结合着的概念来认识时,我凭借什么来支撑自己,这种综合又是通过什么成为可能的呢?命题:一切发生的事物都有其原因。我虽然在发生的某物这一概念中想到了一种存有,在它之前经过了一段时间等等,并且从中可以引出分析判断来。但一个原因的概念是完全外在于前面那个概念的,它表示出某种与发生的某物不同的东西,因而是完全没有被包含在后一个表象中的。那么,这个摆脱经验综合的判断也确实产生了新东西,但它完全是从单纯地概念出发,把后面这些表象加在前面那个表象上。这就是先天综合判断,它对于我们逐渐扩展综合,获得新收获来说必不可少。
5.在理性的一切理论科学中都包含有先天综合判断作为原则
1)数学。数学的判断全部都是综合的,但这条定理历来被人类理性的分析家们误解为恰好相反的状况,即数学的判断全都是分析的,他们认为从数学的判断中没有产生新东西。康德的反驳是,人们由于看到数学的推论全都是依据矛盾律进行的,于是就相信数学也是出于矛盾律而被承认的。但是,虽然一个综合命题可以根据矛盾律来理解,但只能建立在有另外一个综合命题作为前提的条件下理解。被误认为是分析判断的数学命题(综合判断)能从另外一个综合命题中推出来,而决不是就其自身来理解的。
真正的数学命题总是先天判断而不是经验性的判断,因为它们具有无法从经验中取得的必然性。人们最初大约以为5+7=12这个命题是一个单纯分析命题,认为它是从7加5之和的概念中根据矛盾律推出来的。然而,以往人们理解的那个7加5之和的概念中并不包含任何更进一步的东西,而只包含这两个数字结合为一个数的意思。人们就因此认为这是一个单纯分析命题,因为两个数字结合在一起的意思就体现在7加5之和之中。但是,康德说,这种结合并没有有使人想到这个把两者结合起来的唯一数是哪个数。12这个概念绝不是由于我单是思考那个7与5的结合就被想到了,并且,不论我把关于这样一个可能的综合的概念分析多么久,我终究不会在里面找到12。我们必须超出这些概念之外,借助于与两个概念之一相应的直观(如五个点、手指),这样一个个地把直观中给予的五的这些单位加到七的概念上去,虽然两者相加取得一个和的概念被想到了,但并没有想到这个和等于12这个数。不论我们怎样把我们的概念颠来倒去,我们若不借助于直观而只借助于对我们的概念作分析,是永远不可能发现这个总和的。
纯粹几何学的任何一个原理也不是分析性的。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是一个综合命题。因为我的直的概念觉不包含大小的概念,而绝不能通过分析从直线这个概念中引出来。不过,几何学作为前提的少数几条原理虽然确实是分析的,并且是建立在矛盾律之上的;但它们正如那些同一性命题一样,也只是用于方法上的连接,而不是作为原则。例如a=a、(a+b)>a。
2)自然科学(物理学)。自然科学中包含先天综合判断作为自身中的原则。这里举出了两个定理:在物理世界的一切变化中,物质的量保持不变;在运动的一切传递中,作用和反作用必然永远相等。这两个命题不仅仅存在着必然性,因而其起源是先天的,而且它们也是综合命题。因为在物质概念中我并没有想到持久不变,而只想到物质通过对空间的充满而在空间中在场。所以为了先天地对物质概念再想出某种我在它里面不曾想到的东西,我实际上超出了物质概念。【这两个命题是先天的并不理解,人们最早研究物理时就无意识地以此为默许的知识了吗】
3)形而上学。即使我们把形而上学仅仅看作一门至今还只是在尝试、但却由于人类理性的本性而不可缺少的科学,也应该包含先天综合的知识,并且它所关心的不仅仅是对我们关于事物的先天造成的
6.纯粹理性批判的总课题
纯粹理性的真正课题就包含在这个问题中:1)先天综合判断是如何可能的?纯铜形而上学的失败就是因为没有思考这个课题甚至连分析的和综合的判断的区别也没有考虑到。可是,形而上学的成败正是基于这个问题的解决,或者就干脆认为那种可能性根本不存在。休谟在一切哲学家中最接近这个课题,但还远远没有足够确定地并在其普遍性中思考它,而只是停留在结果和原因相连结的综合命题(因果律)之上。他认为这样一种先天命题是完全不可能的,一切我们称之为形而上学的东西,结果都知识妄想,即自以为对其实不过是从经验中借来的东西及通过习惯留给我们必然性幻相的东西有理性的洞见。康德反驳说,如果按照休谟的论证,甚至连纯粹数学也不会有了,因为纯粹数学肯定是包含先天综合判断的。
解决上述问题的同事,也就理解了纯粹理性在奠立和发展一切含有关于对象的先天理论知识的科学中的可能性,也就回答了下述问题:2)纯粹数学是如何可能的?3)纯粹自然科学是如何可能的?因为这些科学现实存在,其可能性也就通过它们的现实性得到了证明,而回答课题1),也就自然回答了2)和3)。至于形而上学,由于它至今进展不顺利,也由于在至今提出的形而上学中没有一个可以就其根本目的而言说它是现实在手的,所以必然会让人对它的可能性表示怀疑。
但是,形而上学这知识类型在某种意义上毕竟也被看作是给予了的,形而上学即使不是现实地作为科学,但却是现实地作为自然倾向(metaphysica naturalis)而存在。在一切人类当中,只要他们的理性扩展到了思辨的地步,则任何时代都现实地保存过、并还将永远存在某种形而上学,于是也就有关于这种形而上学的问题:4)形而上学作为自然地形象是如何可能的?但是,我们不能以形而上学的自然倾向为满足,也就是不能满足于纯粹理性能力本身,而必须使理性能够确定地判断它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它的对象,也就是要么对它所问的对象加以裁决,要么对于理性在形而上学方面的能力和无能有所判断,因而要么对我们的纯粹理性满怀信赖地加以扩展,要么对它作出确定的和可靠的限制。由此引出的问题便是:5)形而上学作为科学是如何可能的?
纯粹理性不会依靠经验来判断自己,而只会自己裁决自己,与理性本身、从自身产生出的课题打交道。形而上学的目的远不止于对先天地寓于我们理性中的那些概念进行单纯分解,这只是一种准备,即准备要综合地扩展这些概念的先天知识。
7.在纯粹理性批判名下的一门特殊科学的理念和划分
因为理性是提供出先天知识的诸原则的能力。所以纯粹理性就是包含有完全先天地认识某物的诸原则的理性。纯粹理性的一个工具论就将是一切先天纯粹知识能够据以获得并被现实地实现出来的那些原则的总和。这样一种工具论的详尽的应用就会获得一个纯粹理性体系。我们可以把一门单纯评判纯粹理性、它的来源和界限的科学视为纯粹理性体系的入门。这样一个入门不必称作一种学理,而只应当叫作纯粹理性的批判,其用处只是用来澄清我们的理性,使它避免犯错误。康德把一切与其说是关注于对象,不如说是一般地关注于我们有关对象的、就其应当为先天可能的而言的认识方式的知识,称之为先验的。这样一些概念的一个体系就将叫做先验-哲学。我们现在所从事的乃是这样的研究,这种研究我们真正说来不能称之为学理,而只能称之为先验的批判,因为它的意图不是扩展知识本身,而只是校正知识,并且应该充当一切先天知识的有价值或无价值的试金石。
先验-哲学是一门科学的理念,对于这门科学,纯粹理性批判应当依照建筑术。即从原则出发,以构成这一建筑物的全部构件的完备性和可靠性的完全保证,来拟定出完整的计划。它是纯粹理性的所有原则的体系。纯粹理性批判是完备的先验-哲学的理念,但还不是这门科学本身:因为它在分析中只进行到对先天综合知识的完备评判所要求的那个地步。
先天知性应当是完全纯粹的。因此,虽然道德的至上原理及其基本概念是先天的知识,但它们却不隶属于先验-哲学,因为它们虽然不把喜怒哀乐等等这些全都有经验性起源的概念作为其道德规范的基础,但毕竟在义务概念里不得不把它们作为应当被克服的障碍,或是作为不应被当作活动根据的刺激作用,而必然一起纳入到纯粹德性体系的构思中来。
我们所展示的这门才能够一般体系这个普遍观点来划分的科学首先必须包含纯粹理性的一个要素论,其次包含纯粹理性的一个方法论。人类知识有两大主干,它们或许来自某些共同的、但不为我们所知的根基,这就是感性和知性。通过前者,对象被给予我们,通过后者,对象被我们思维。竟然感性应当包含那些构成对象由以被给予我们的条件的先天表象,则感性将属于先验-哲学。先验感性说将属于要素科学的第一部分,因为人类知识首先要经过感性直观才能走到知性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