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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rry·兽人向小说】兽の岛-清明节番外篇-活在我的记忆中

2023-04-05 19:28 作者:麦狐不是卖壶啦  | 我要投稿

清明节,可能只是回去看看的一个借口吧。

小学的时候背过的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要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这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名诗。可我当时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那时,人类们的亲人,大多都有一个合理的归宿。那可能是一个小土包,一个小盒子,或是一个“横躺冰箱”(还记得秋暮指着棺材打过这样的比喻)。只要有人记得,那他们就还活着。

我呢,亲人的骨头都不见一根。有关亲人的记忆,更是哪怕一缕青烟般的朦胧虚无都没有。
我说不上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的。我没有因亲人留下太多的悲伤。每当我看着沃夫凝望远方的样子,情感有些共鸣,心理却很难融入。

而清明节到了。

沃夫说,今年他想回去看看。沃斯也是要回去的,哥都回去,弟也不必说。沃米呢,是沃斯的儿子,自然也是要去看奶奶的。秋暮,他从来不离开沃米。至于我,沃夫说要回去的时候,他的自称“我”里就已经包括他自己和我了。

正好,刚刚打退反动派的一大部军队,想必打仗暂时是不需要的了。

较多数兽岛居民并不会留恋人类社会的生活。但上级还是为各个沿海港口安置了兽岛与人类社会之间的航线。这几条航线速度很快,通往人类世界不同的港口。终点处都有驻守军照管和接应。全程安排有严密的迷彩保护法术作为主要掩护,非常安全。并且航程一般不到八小时,离人类们的航线更是远远的。

清明节,其实回去的兽民在视觉上比想象中的多不少。港口的风很清凉。天还是比较黑的,因为还没怎么出太阳。天空中没有鸟。

“哥,我们要去看的人……我认识吗?”小暮的声音很小,很低,混杂了很多复杂的东西……我并不能解释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猜想小暮是忆起了他与他母亲上偷渡船的港口——那时的场景是怎样?是不是也没有鸟叫,没有太阳呢?偷渡的他们是否曾在那时预想过他们的结局?
沃米对秋暮摇了摇头,刚剪短不久的头发好像又摇晃地飘远了一些:“不,我俩都不认识。但她,是亲人。”沃米昨天刚过完生日,和小暮一起,和我们一起。当然,四月四日有时也会是清明节。只是今年正好是四月五日。

沃夫和沃斯都不说话——有回忆在他们脑海中打转,像是转个不停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惹人心疲。而对于他们来说,记忆实在是太沉重,太珍贵了。高中年纪前的(十六岁)我的记忆却很轻薄无力,还不如拿去换颗白菜。这时候我想他们是幸运而不幸的,我是不幸而幸运的。

沃米自然也还是不和沃斯说话的。

好像沃米还在和秋暮说着可爱的悄悄话,船就已经到岸了。我的记忆缩短了一小截,我忘记在船上我是怎样握上沃夫的手的。

上港口后,我们要先进外保厅。这是一个专门驻扎在人类社会的兽岛部门,负责暂时保护刚刚进入大陆边境的兽民,指导兽民如何保护自己。

出外保厅的首要条件是变成人形。兽岛迁移后,兽民们很少会变人形,因此现在这种时候也常常会变失败。沃米就是一个眼前的实例——他不论怎么摇晃脑袋,头顶的狼耳朵还是不会消失。沃米的眼睛很好看,和他父亲的眼神极为相似,但眼眶的形状兴许会和母亲的相似一些。人形的沃米皮肤很光滑,虽然有几个不起眼的伤疤躲在手臂后边,但还是很干净。全身看上去挺匀称的,但会给人以冷漠感——这又与父亲沃斯相似了。可的确帅气极了。这一点小暮最有体会。小暮绕着沃米转来转去,抓着沃米的手臂,抬头笑着。

沃夫的人形和我记忆中的大差不差。沃斯的也是。我的也是。只是岁月蹉跎,我们几个都早已显得老了一些,至少可以说是成熟了一些,没有二十岁左右时那么拖沓于幼态了。

“兴许,我会被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叫作叔叔吧。”沃夫略显苦涩地笑道。

因为沃米的耳朵,我们耽搁了不少时间。但好在,一位法术能力很强的龙军官最后帮助沃米催化了人形。

先坐地铁去城边,再搭公交车回去。

其实我根本没来过几次这个村落,我甚至不记得这个村子的名字。沃夫显然记得,但这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

沃夫总是特别用力地抓着我的手。他看了看我,又隐隐地吁一口气,望向路的终点。他曾说过的那句话浮现于我的脑海……

沃斯看上去比沃夫还悲伤得多。他的眉头紧蹙。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回忆和情绪,像是热拿铁和冰块一样碰在了一起。梳理、理解、解决这些东西,这对沃斯来说,一定比攻破反动派的最高级防护程序还要困难。他内心的悔恨太多,这只是其中之一。

孤儿院里的孩子不算特别多,但他们都在院子里玩。我们走了进去,孩子们无一不看向我们。
“柳哥!”有几个比较年长的孩子认出了柳青狼。那几个孩子个个都很高,身上的稚气也都还没完全褪去。他们手里都拿着高中的教辅练习。

他们很热情,先是拥住了两个“柳哥”,然后又招呼了我们几个陌生人,很快大家认识起来。
“黄头发?你是外国人吗?”有一个孩子问小暮。

秋暮摇摇头:“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

“是不好的事吗,对不起,我们不说这个了。”这个孩子其实很有礼貌。

但其实秋暮的家乡,应该是发生了巨大战乱的地方。秋暮兴许是会说现所在国语言的混血儿,亦或是其他可能。

沃米悄悄对我说:“这个孤儿院里的孩子,个个心理都比我想象中的健康啊。”

我笑着对沃米说:“这就是院长们的功劳了。”

老院长跟我们说过的那个接班人来了。

她叫竹萃,扎着长辫子,皮肤白皙,衣着朴素,简单别致的秀丽。比柳青狼小好几岁,正是花枝招展的年纪。也是从孤儿院里成长来的孩子。柳青狼说,她和老院长很像,冷静、温和、善解人意。她也继承了老院长的意志。她本来有机会前往城市里生活,但她遵循了内心的选择。

她指了指一间屋里:“她在里面。”

一个小小的骨灰盒,是这位亲人的归宿。这个小东西不精致,甚至有些掉漆。但金钱放在这样的盒子里还会发光,更何况亲爱的她呢?

带来的吃的突然感觉重了一些。

有吃的,还有烧了香。竹萃早就来和她说过话了。感谢她的养育,她的教育,她的鼓励。

沃夫来跟她说说话,他是目前这里最大的孩子。感谢她的养育,她的培养,她的温柔。

沃斯来跟她说说话,他是最让老院长操心的孩子。感谢她的养育,她的忍耐,她的理解。

我也来跟她说说话,我是沃夫的伴侣,是院长培育沃夫才让他拥有的我。感谢她的养育,她的开明,她的可爱。

沃米来跟她说说话,他是沃斯的儿子,虽是沃斯闯祸的结果,但他的父亲得到了院长的宽恕。感谢她的养育,她的宽容,她的高尚。

秋暮来跟她说说话,他是沃米最亲密的人。虽然不认识她,但如果能真的打照面,秋暮一定会很受院长的宠爱。感谢她的养育,她的博大,她的慈祥。

很安静。远处村子里去扫墓的放炮声都隐隐传来了。但在我们看来,空气更应该是凝固的。
老院长还活着。有人记住她,也有人传承她。

短暂地下起了绵绵春雨。

傍晚,秋暮和孩子们在院子里玩,沃米也在外面。我看到他们两个轻轻地抱在一起。

“狼哥哥人的模样也很帅。”

“不,我更喜欢你的可爱。”

我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偷窥者,结果才发现自己也是被偷窥的那一个。

沃夫和沃斯本来在里屋说得正欢。可他们现在却在我背后。

“你们聊完了?”我向后一扭头,抱着胸问。

“不,只是沃斯想看看他儿子。”沃夫回答。

“他,喜欢那个人类。”沃斯说。

“你反对吗?”我问。

“不,他愿意为这个人类治愈自己,这很好。有点……像我。”沃斯缓缓地说。

我不知怎么说,但我看到沃夫闭上了双眼。

“都是,过去的事……”

村子里的夜空也并不明亮。在现在的人类社会,连村子里都是明灯满片的,天上就看不到星星了。一点也不好看。但对我来说,只要和沃夫一起,那就没关系;而对沃夫沃斯来说,这个孤儿院是永远的温馨之地。

孩子们在嬉戏。欢乐的笑声惹得现任的院长发笑。竹萃一手抓着另一手臂,轻轻靠在门边。她的裙摆轻轻随晚风飘动着。那鲜艳而黯淡的颜色,与兄弟俩的目光会合,涌现了过去的那些明夜。

在那些晚上。她的裙摆轻轻随晚风飘动着,明月繁星下的,是被拾起的回忆。


“欧阳,请你永远记得我,我就是你的亲人。”


——《小狐游记-2》隐藏手稿,尚未出版。




时间线:秋暮登兽岛的第四年的四月五日。
(主线目前时间线:秋暮登兽岛的第三年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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