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花式表白系列·四
文by君别云辞兮
本文致敬汪曾祺先生——《昆明的雨》
吴邪喜欢雨村的雨。
正是因为如此,张起灵特意为他搭了一个小亭子,在顶部贴上防水布,放置好够两个人躺下的躺椅,以便他能舒适地呆在里面。
他喜欢坐在院子桃花树下张起灵给他搭的亭子里,听雨滑过树叶宛若精灵调皮地在这片叶上蹦蹦在那片叶上起舞,听雨弹过花瓣轻巧灵动,淅淅沥沥打在亭子顶上,丁点水珠练成一串串线沿着亭顶纹路与翘角潺潺泄下,敲击音与风过树梢的沙沙声混在一起,每一个旋律音韵都清晰可听。
雨村的雨季,从几月到几月记不太清了,好像是相当长的,但是不使人厌烦。因为是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不似杭州连绵不断下起来没完。而且并不使人气闷。吴邪每次躺在躺椅上听雨时,觉得浑身都轻快舒畅了,不知不觉在雨声中沉沉睡去。
譬如今天,吃过午饭,雨又轻轻浅浅降了下来。
吴邪撑了把伞就走进亭子里,坐下躺在躺椅里,看一片山色空蒙。雨村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的。城村草木深,孟夏草木长。雨村的雨季,是浓绿的。草木的枝叶里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的状态,显示出过分的、近于夸张的茂盛。
除了花骨朵被零零散散打落一地可怜兮兮的桃花树,只剩一片盛绿叶从留在枝干上,比起花团锦簇失了灵气和朝气。
雨声淅淅沥沥地落进吴邪心里,演奏出一首安静惬意的谱曲,敲得他整个人酥酥麻麻放空了堆积在心底的焦虑和急躁,混混沌沌地闭上眼,看上去像睡着了一样。
张起灵收拾完饭桌就透过窗户看见贪凉的吴邪,闭上眼睡得正香,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进了卧室抱起一床小被子,不厚不薄的还套着小黄鸡被套。撑起伞也走进亭子,动作轻巧地给吴邪盖上,这下看着是暖和多了。张起灵勾勾嘴角,看着吴邪睡颜渐渐移不开眼了,越看越觉得喜欢,索性收起刚刚撑开的雨伞,自己也躺在椅子上,轻轻掀开被角朝吴邪那边挪了过去。目光炯炯地盯着吴邪的脸看了许久。
杭州山水养人,养出来的孩子多多少少都带着水的灵气,西湖淡妆浓抹十里荷花,钱塘清风万里卷潮而来,吴邪常年处于朦胧梦幻的湖光山色中,身上总带着南方特有的温柔,尤其是睡着时,五官柔和,面无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气,看了实在引人不得不产生想要靠近在他软软的嘴唇上落下一吻。他浓密而翘的睫毛像鸟儿轻柔的羽毛掠过张起灵的心脏。
他靠近吴邪的头,额前刘海落下扫过吴邪眉间,他不满地皱皱眉,嘴角也撇了下去。张起灵没绷住,轻笑了一声。
吴邪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看见张起灵正撑在自己面部上方,眼底带着笑意地看着自己,他和自己都藏在他房间那床小黄鸡被子里,“小哥,你笑什么呀。”刚醒的吴邪声音带有小勾子似的奶音,勾在张起灵心上,一点点酥进骨子里,汩汩爱意像连绵不断的细雨一样潺潺流进心底。
张起灵没回答他,只是做了一件很早就想做的事情。
轻轻地在他唇上吻了下去。
温柔而细腻,吴邪过了短暂几秒的惊讶,之后取代的是翻腾的喜悦感。他搂上张起灵的后颈,回应着他的温柔。像雨缠绵于万物,他们缠绵于彼此。
墙角的簇簇玫瑰,一场雨后在被密匝匝的细碎的绿叶遮得严严实实的院子里,数不清的半开的粉花和饱涨的花骨朵,都被雨水淋得湿透了。吴邪站在花前,笑着问站在身边的张起灵,“放你房间,还是我的?”
张起灵牵起他的手,贴在脸颊边,轻轻吻了吻。
“放我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