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骑士的天堂生活（PART3）——3维多利亚的过去

（维多利亚生前片段） （BGM：虹之间）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萨拉） “夫人，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你们这个残酷的事实，但作为医生，我不能不告诉你们真相，你们二人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们的女儿，患的是癌症。”（医生） “医生，请问维多利亚的病还能治好吗？”（史蒂芬斯） “我非常抱歉，先生。你们的女儿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即便给她进行化疗或者是放疗，也只是徒增她的痛苦。”（医生） “那么医生，维多利亚她······还能再活多长时间？”（萨拉） “这个······也许最多只能活一个月吧。”（医生）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萨拉） “对不起，夫人，针对你们女儿目前的状况，即使这方面的专家在此也无能为力。你们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陪着她走完生命最后一段路程，至少，她不会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医生） 黄昏的时候，史蒂芬斯夫妇和他们的女儿维多利亚乘着公交车回家。一路上，维多利亚的母亲萨拉强忍着眼泪，旁边的史蒂芬斯一言不发。见此情景，维多利亚一边给母亲擦拭眼角上的泪珠，一边安慰着他们： “妈妈别伤心了，医生不是说了嘛，我的身体只是出了点儿小毛病，很快就会······咳咳，好起来的。你们不要太伤心了，咳咳······” 听完女儿这一番话，萨拉顿时感到心如刀绞，她将维多利亚紧紧地搂在怀里，久久没有松开。 当天晚上七点十分，萨拉带着维多利亚来到一家蛋糕店······ “维多利亚，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挑什么蛋糕呢？”萨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维多利亚说道。 “嗯······那我就要最便宜的奶油蛋糕吧。”维多利亚嘴上这样说着，眼光却落在一旁标价为“50元/块”的黑森林蛋糕上面。 “······好吧，那我们就要这个吧。”萨拉听后略微考虑了一下，说道。 第二天晚上，维多利亚在餐桌上打开蛋糕盒时，看到的却不是奶油蛋糕，而是黑森林蛋糕。就在这时，她的父亲史蒂芬斯为她点上蜡烛，母亲萨拉给她戴上一顶纸王冠，随后，两人对维多利亚祝福道： “生日快乐，我的女儿。”（史蒂芬斯） “快许个愿吧。”（萨拉） 于是维多利亚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胸前作祷告状并合上眼睛，过了大约十秒钟，她睁开了眼睛并把面前正在燃烧的蜡烛给一口吹灭。接着，维多利亚取下了插在蛋糕上面的蜡烛，拿起小塑料叉开始吃了起来，吃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她抬起头向萨拉他们问道： “这块黑森林蛋糕实在太好吃了，爸爸妈妈，你们不来吃点儿吗？” 史蒂芬斯听完摇了摇头，说： “孩子，爸爸妈妈不爱吃甜食，爸爸妈妈只要看着你吃就够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爸爸。” 说完，维多利亚继续享用面前的黑森林蛋糕。刚吃了两口，突然咳嗽了起来。 “维多利亚你没事吧？”萨拉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我只是吃得太快呛到了而已，咳咳······你不用担心我，妈妈，咳咳······”维多利亚说完便拿起旁边的茶杯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却引发出更剧烈的咳嗽。萨拉看到女儿这样，非常心疼，便来到维多利亚身边轻拍她的背并轻声询问道： “维多利亚，你能告诉妈妈你的愿望是什么吗？” 维多利亚紧闭着双眼咳嗽了几声，又喘了两口气，随后她无力地睁开双眼，用细弱的声音说道： “我只有一个愿望：我想再去一次小时候去过的那片大海，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什么了。” 维多利亚说完又重重咳嗽了两声，一旁的史蒂芬斯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说： “维多利亚，再过两星期就是月底了，等到爸爸妈妈的工资发下来，就一定带你去海边的。” “真的吗？爸爸？”维多利亚眼中闪着激动的泪光。 “真的，孩子。”父亲的回答透露着满满的坚定。 维多利亚的父母当时的工资分别为4500元和3500元，一个月下来除了支付房租和水电费、煤气费，还要向维多利亚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汇出100元作赡养费，再加上购物费用及维多利亚的学杂费，余下的也不过1000元。除了工资，维多利亚父母的银行卡里还存着七万元。 两星期很快就过去了，维多利亚的父母终于领到了他们应得的工资并报了旅行社。当天晚上七点，史蒂芬斯夫妇和他们的女儿维多利亚准备好了行李并坐上旅游客车向目的地进发，由于病情加重，整个晚上维多利亚几乎没有睡上一次安稳觉，直到次日凌晨······ 当第一缕晨光穿过车窗玻璃，照在维多利亚的眼皮上的时候。她的眼皮先是动了两下，随后她揉了揉眼睛并打了一个哈欠，无意中，她看到远方有一片金黄色的沙滩，一波波雪白的浪花相互追逐着向岸上拍去，在离沙滩越来越远的地方，原来透明无色的水逐渐变为深蓝色。 是记忆中的那片大海！ 维多利亚依稀记得，当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父母就带着她来这里游玩。那时的她对这里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新奇，白天，父母带她去参观海洋生物馆；黄昏，父母和她在沙滩上收集贝壳；晚上，父母领着她到一家小餐馆吃鱼丸粗面。虽然那份美好的回忆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但那片大海、那片沙滩、那片城市却给了她深刻的印象。 正当维多利亚沉浸在那段回忆之中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母亲的呼唤： “维多利亚，我们该下车了。” “好——”维多利亚应了一声，随后便从座位上取下自己的背包背了起来，与父母一起跟着旅游团离开了旅客车站。 来到旅游的最终目的地后，维多利亚的父母第一时间带着她参观海洋生物馆，维多利亚心里很清楚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参观了，便让父亲史蒂芬斯帮忙给她和母亲萨拉拍照留念。出馆的时候，数码相机内的照片足足有20多张。 中午的时候，史蒂芬斯一家点了三碗鱼丸粗面，另叫一小碟清蒸扇贝用来佐餐，依然是记忆中的那家店，依然是记忆中的那种味道。 不知不觉四个小时过去了，转眼间太阳落在西边的地平线上。维多利亚左手拎着一个小桶，右手拿着一把小铲子，光着脚丫在沙滩上行走，她一会儿用铲子在这里挖挖，一会儿在那里挖挖，有时会挖到一块石头，有时会挖到一只贝壳，有时只挖到一些沙子。正值旅游淡季，海滩显得格外冷清，维多利亚面带笑容地望着远方逐渐下沉的夕阳，任由海水一波波漫过她的脚踝，她的父母微笑着在一旁观看，心里却有些涩涩的。 一家人足足玩了三天三夜，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回家后的第二天，维多利亚的父亲史蒂芬斯将拍下的照片全部冲洗出来并整合成一个相册，又将女儿收集的石头和贝壳认认真真地清洗干净并放在阳光充足的地方进行晾晒，当其表面被晒得足够干燥的时候，史蒂芬斯把它们装在一只小铝盒内并放在维多利亚的房间。此后一段时间，每当维多利亚做完作业，她都会缠着父母翻看那本相册，或者用自己在海边收集的石头和贝壳摆出好看的图案请父母鉴赏。史蒂芬斯夫妇虽然感到开心，但内心却非常明白这种简单的幸福终将会随着维多利亚的离去而消失。 事实证明，史蒂芬斯夫妇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 自从他们一家旅行回来后，维多利亚的身体便越来越差。一个多星期下来，原本肉肉的手臂如今瘦得仅是皮包骨头，脸颊依然是白的，但那不是牛奶一般的纯白，而是病态的苍白，身体极其虚弱，最后维多利亚不得不选择休学在家静养。 看到女儿的面容如此憔悴，萨拉心里难受极了，于是她前往工作单位向老板提出请假的要求在得到允许后，便回家一心一意地照顾她病弱的女儿。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给维多利亚准备营养餐，在喂女儿吃饱后自己才开始吃饭，每天都换着花样逗女儿开心从而转移她的注意力，比如说讲故事、看漫画、下五子棋等等，她还经常告诉维多利亚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要对生活充满信心。维多利亚很快乐，但她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虚弱，直到中秋节前夕······ 维多利亚直到现在也说不清自己当时是怎么醒来的，也许是因为那缕来自东方的晨光，也许是因为窗外的鸟鸣声，也许是因为母亲为她准备的早餐的香味。总之当维多利亚穿着浅绿色的睡衣下床准备洗漱的时候，母亲萨拉给她端来一碗南瓜粥和一碟番茄炒蛋并放在那张粉红色的桌子上，又在旁边摆了一双筷子和一个汤勺。看到女儿，萨拉向她问道： “维多利亚，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我感觉好极了，妈妈。”维多利亚听完微笑了一下，说道。 “今天是中秋节前夕，妈妈要去乡下看望你的姥姥和姥爷，你在家好好吃饭，我会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回来。”萨拉这时候已经把一只棕色的背包背在身上，说。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妈妈？我好想姥姥他们，还有小豆和莎莎，我想和它俩一起玩抛飞盘的游戏。”维多利亚向她央求道。 “······可以，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去刷牙洗脸顺带梳头，然后去换衣服，换了衣服后开始吃饭，吃完后把碗筷放在洗碗池里就可以了。”萨拉一边吃着黄瓜鸡蛋三明治，一边对维多利亚说道。 大约二十分钟过后，维多利亚已经将自己打扮得干练整洁，原来的浅绿色睡衣换成了校服，脖子上系着一条红领巾，脚上穿着紫色的鞋子，一头金黄色的短发在她耳朵后面扎成两条马尾辫，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此刻炯炯有神，就连苍白的脸颊也都微微透出了红色，看上去既可爱又漂亮。临走时，她拿出自己全部的零花钱到附近的宠物店里挑了几包狗零食和一些狗玩具，还买了一把宠物狗专用的梳子——这些是维多利亚送给小豆它们的最后一件礼物。 待一切收拾停当后，母女俩人来到编号为“NB985”的公交车站等车。大约三分钟过后，一辆嫩绿色的公共汽车从东边缓缓驶来并最终停在萨拉她们面前。两人坐了约半小时的车来到了乡下，又走了约十分钟的路程才到达最终目的地——姥姥家。 来到姥姥家后，维多利亚如愿以偿见到了亲爱的姥姥和慈祥的姥爷，并在院子里和小豆它们玩了一会儿抛飞盘的游戏。下午一点三十五分的时候，维多利亚就要离开了，临走时，她将礼物交给了小豆和莎莎，并向它们嘱咐道： “如果我以后不在这世上了，你们一定要听姥姥姥爷的话。不要乱跑，不要乱吃东西，不要跟着陌生人走，知道了吗？” 两只小狗听完互相看着对方，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许久，维多利亚站了起来向姥姥他们告别，随后她跟着母亲离开了姥姥家，并且强忍住了回头的冲动和眼中的泪花。 维多利亚内心非常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她当时并没有选择告诉给自己的妈妈，直到晚上八点······ “妈妈，”维多利亚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怎么了？”萨拉一面抹着桌子，一面回应道。维多利亚低下了头，继续说道：“我······我还能活到明天吗？” 听完女儿的疑问，萨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她努力挤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对维多利亚说道：“傻孩子，你今天看起来很健康啊，不要去想那些不该想的。” “是啊女儿，”一旁正在看书的史蒂芬斯抬头看向维多利亚，说。“你只是身体出了点小毛病，只需要再调养几天就好了······” “你们不用安慰我了，”维多利亚叹了口气，说道。“体检结束那天，我亲耳听见你们和医生的谈话，医生说我现在是癌症晚期，已经没有治疗的希望了，我的时间，最多也只剩下一个月了······”说到这里，维多利亚的眼角微微泛起了红色。 听完女儿的诉说，萨拉顿时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史蒂芬斯将书合了起来并把它放在旁边的书架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女儿。维多利亚揉了揉眼睛接着说道： “当我知道这个事实之后，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可怜，我只是想到你们也许再也看不到我戴着博士帽的样子，也许再也吃不到我亲手做的拉面，也许再也等不到我带你们去日本旅游，想到这些我就非常伤心。我只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到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 “但我只想说，爸爸妈妈，我爱你们。在我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你们依然对我不离不弃，陪着我度过了一段又一段美好的时光，这份恩情，女儿会永远记在心上的。” “如果我死了，你们也不要太悲伤，就当作我已经到国外读书去了罢。如果你们实在无法忍受失去我的痛苦，那就去福利院之类的地方收养一个长得跟我很像并且身体健康的女孩子做你们的女儿吧。如果这样做可以让你们感到幸福，那么我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也会为你们感到开心······” 听完女儿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努力不让自己掉眼泪的萨拉上前抱住女儿哭了起来，一旁站着的史蒂芬斯也上前和她们抱在一起。直到现在，维多利亚仍然记得她父亲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孩子，爸爸真想替你承受这份疼痛，让你健康快乐地长大，可是爸爸做不到，让你受罪了，孩子，爸爸爱你。” 那天晚上维多利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悬崖边上，在她旁边，还有母亲萨拉和父亲史蒂芬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小豆、莎莎以及她的死党“卷心菜”。在他们前方水天交接的地平线，一轮红日正在缓缓升起······ 维多利亚沉浸在这美好的梦中，再也没有醒来。当萨拉在第二天早上把准备好的饭菜送到女儿房间的时候，看见她带着安详的面容躺在床上，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