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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形态的崇高客体》读书笔记 一.XI

2023-08-25 17:21 作者:邕儁  | 我要投稿

XI.作为现实支撑物的幻象(fantasy as a support of reality)

 

       1.拉康认为,我们只有在睡梦中才能接近真正的清醒(awakening),接近我们欲望的实在界。

 

       2.当拉康说我们所谓的“现实”的最终支撑物是幻象时,我们不能把它理解为:“生活只是一场梦”,“我们所谓的现实只是幻觉而已”等等。(就幻觉的非对称性和单向性而言,梦与现实绝不是同质的。参见一.X.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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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许多科幻小说中都能看到这样一个主题:现实是一个广义的(generalized)梦或幻觉。

       这个故事通常是从主角的视角讲述的,他逐渐有了可怕的发现:他周围的所有人都不是真正的人,而是某种自动机、机器人,而他们的样子和行为都像真正的人。这些故事的结局当然是主人公发现他自己也是一个自动机、机器人,而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我们在埃舍尔(Escher)的一幅著名画作中也发现了同样的悖论——两只手都在把对方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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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wing Hands——Escher


       3.相反,拉康主义的论点是,总有一个坚硬的内核(hard kernel),一个持久存在的、不能化约为“虚幻镜像的普遍游戏”(universal play of illusory mirror)的残余(leftover)。

 

       4.拉康与“天真的实在论”(naive realism)的区别在于,在拉康看来,我们处理这一实在界硬核(hard kernel of the Real)的唯一切入点是梦。

 

       4-1.当我们从梦中醒来进入现实后,我们通常会对自己说:“这只是一场梦而已”。我们因此使自己无视下列事实:在我们日常的、清醒的现实中,我们只是这个梦的意识而已。

 

       4-2.只有在梦中,我们才能接近决定我们在现实中的行动(activity)和行为模式(mode of acting)的幻象-框架(fantasy-framework)。

 

       5.这与意识形态梦幻(ideological dream)和意识形态决定(ideological determination)是一样的。意识形态作为一种梦一般的建构(dreamlike construction)阻碍我们看到事物的真实状态,看到现实。

 

       5-1.我们试图通过“睁开眼睛,试图看清现实的本来面目(as it is)”,抛开意识形态景观(ideological spectacles)来打破意识形态梦幻,这是徒劳(vain)的:作为后意识形态(post-ideological)的、客观的、冷静观察事实本来面目的、摆脱了所谓的意识形态偏见的主体,我们自始至终都是“我们意识形态梦幻的意识”(the consciousness of our ideological dream)。

 

       6.让我们审视一下排犹主义(anti-Semitic)。仅仅说我们必须将自己从所谓的“排犹主义偏见”中解放出来,并学会真实地看待犹太人是不够的——这样,我们肯定会成为这些所谓偏见的受害者。

 

       6-1.我们必须直面我们无意识的欲望(unconscious desire)是如何带有(be invested with)“犹太人”的意识形态形象(ideological figure)的,以及我们是如何建构这个形象来摆脱我们欲望的某种僵局(deadlock)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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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如,让我们假设,客观的观察会证实犹太人的确在金融层面剥削了非犹太人,他们有时会引诱我们年幼的女儿,他们当中的有些人还不定期洗澡。

       但清楚的是,这与我们排犹主义的真正根源无关。在这里,我们只需要记住拉康的那个关于病态的、嫉妒的丈夫的命题:即使他所引用(quote)的所有支持他的嫉妒(jealousy)的事实都是真实的,即使他的妻子真的和其他男人睡在一起,这丝毫不能改变这样一个事实,即他的嫉妒是一种病态的、偏执的(paranoid)建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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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1930s后期的纳粹德国,这样的非意识形态客观方法(non-ideological,objective approach)将会导致这样类似的结果:“纳粹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过于草率地谴责犹太人,所以让我们冷静、清醒地审视一下,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有罪;让我们看看对他们的指控是否属实。”(当我们试图冷静、清醒地“审视”犹太人时,我们就已经对排犹主义的“犹太人”意识形态形象移情了,就已经陷入排犹主义的意识形态陷阱中了。)

       这样的方法只会用额外的合理化(rationalization)来证实我们所谓的“无意识偏见”(unconscious prejudices)。

}

 

       6-2.因此,对排犹主义的正确回答不是“犹太人真的不是那样的”,而是“排犹观念与犹太人无关”;犹太人的意识形态形象是缝补(stitch)我们自己意识形态体系不一致的一种方式。

 

       7.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无法通过重视(take into account)日常经验的前意识形态层面(pre-ideological level)来动摇(shake)所谓的意识形态偏见。这一论点的基础是,意识形态建构总是在日常经验领域发现它的局限性——它无法化约、抑制(contain)、吸收(absorb)和消灭(annihilate)这一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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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以1930s后期的一个典型人物为例,他受到排犹主义宣传的轰炸,这种宣传将一个犹太人描绘成邪恶的魔鬼的化身,强大的幕后操纵者(wire-puller)等等。但当他回家时,他遇到了他的邻居斯特恩(Stern)先生,一个可以在晚上和自己聊天的好人,他的孩子们和他一起玩。这种日常经验难道不是对意识形态建构提供了一种不可减少的阻力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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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如果日常经验提供了这样的阻力(resistance),那么排犹主义意识形态还没有真正“抓住我们”(holding us)。只有当我们没有感觉到它与现实之间有任何对立时,也就是说,当意识形态成功地决定了我们日常现实体验的模式时,意识形态才真正“束缚着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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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位可怜的德国人是一个优秀的排犹主义者,他会对犹太人的意识形态形象(阴谋家(schemer)、幕后操纵者(wire-puller)、对我们大肆剥削的人(exploiting our brave men)等等)和他的好邻居斯特恩先生的普通日常体验之间的断裂做出反应吗?

       他的反应是把这种断裂,这种差异(discrepancy)本身,变成排犹主义的证据:“你看他们多险恶!我们很难认识到他们的真实本性,他们把它藏在日常外表的面具后面——正是这种对真实本性的隐藏、欺骗(duplicity),才是犹太人本性的一个基本特征。”

       (就像成语故事“疑邻盗斧”一样,被意识形态俘获后,一切普通的日常体验都会被识别成更深的恐怖——他此前完美地隐藏了自己的真实面目,而我竟然一无所知。但疑邻盗斧的主角陷入的意识形态是围绕斧子的丢失建构的,一旦他找回斧子,疑虑自然消除;而排犹主义是围绕全部犹太人的普遍属性建构的,因此难以摆脱这种束缚。)

}

 

       8.当一开始看起来与意识形态相矛盾的那些事实,现在也开始充当有利于这种意识形态的论据时,这种意识形态就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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