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原创]雪夜,听说含着雪花送给心爱的女孩子会很浪漫呢
呼啸的冬风吹得路灯淡色的光晕近乎透明,把洒满黑色天幕的雪花都照得晴朗了几分。
路边排排电线杆笼上一层纱一样的雪和冷光,顺着密匝匝交织的线路,将冬季的寒暖流递向熟睡的人们。
我轻轻踏在松软的雪地上,像是踏在秋末的枯叶上,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也不知是否会惊扰土壤积蓄几天所为的梦。
下雪了,夜的尽头变淡了。
四周安静极了,连刺眼的霓虹也一瞬间熄灭、安眠、冰冻下来;同时却又变浓了,而那,是一种裹着雪意的浓。
幽灵一样的少女们走在雪地里,留下两串浅浅的脚印。
“下雪了欸!”
身后有些笨笨的女孩忽然冒出声音,语气带着奇怪和惊诧。
“怎么了吗?”
踏雪声微微停滞。
我顿住前行的步伐,转而看着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家伙,也学着她的语气,把问题抛了回去。
她白皙的脸蛋在雪中更加透明,仿佛如果没有那点薄红,她便是雪夜里的精灵。
“没什么……”她沉吟片刻,摇了摇脑袋,又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否定一样,啰嗦又显得很有必要。
至少,很可爱。
“这样啊~”
是口是心非的坏孩子呢。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劳累的心情都舒缓了许多,转回头,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是一只站在电线绝缘皮上的小麻雀,在光线下如童话般美丽,而它身后簌簌的雪则像是流萤,向着地面的墓茔张开自己的怀抱。
确实很美。
“想要养麻雀吗?”我好奇地问道。
“不,不想。”她把脑袋窝进围巾里,“作业太多了,没时间。”
雪夜太安静了,安静到我们间的对话都小心翼翼,生怕声音大点,就会把这样的夜晚给震碎,然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属于我们的时间了。
不过确实,连今晚的散步时间都是我们一起挤出来的。
太晚出来散步除了危险外,另一个恼人的后果是容易犯困。
但是也只能这样了,我们两个就像是这鲜活的有着生命的雪花与静谧的死去之夜,一年到头只有这么一小段日子才会偷偷地相交。
我的眼底闪动着耀眼的雪花,视线重新锁在了斑驳着一层皓影的地面上,开始惦记起了午夜的休息时间。
冰冷的日子里,还是暖和的被褥什么的最适合劳累后的身心了。
不过如果抛弃所有烦恼,单纯只是扑进雪地里,被雪掩埋,安静地死去,估计也很快乐,呼呼。
我的影子在风雪中拉长,逐渐沉重。愈是思考,愈感疲惫。
夜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时候呐。
可是现在真的好困,感觉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我们在夜色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零碎的话,只是我的思维已经逐渐落后于她,属于酣甜的梦了。
“mo——”
终于,她略显不满地把双手按在我的两肩上:“白露!也给点反应嘛。”
说着,她绕到我面前,气鼓鼓地盯着我的眸子,还恼火地把我的名字加了重音。
“白露!”
我的心跳被她搭上来的冰冷手指激得漏了一拍。
她跺了跺脚,看上去对我的走神很不满意,于是她探出手,在我面前试探性地晃了晃,似乎在检测我究竟是不是在敷衍她。
少女的身子微微前倾,娇嗔的表情像只河豚,“啵”地一下,用冰冷的手指戳了戳发呆的另一个少女的脸颊。
“欸?!”我眨了眨眼,被脸颊敷上来的寒意给冻醒了,一副迟钝的模样。
我不禁打了个哈欠,有些睡眼朦胧。
昏和明的境界相溶,溶解了我的思维,却又重新在雪花和她微噘起嘴的不满表情下凝固。
啊啊,完蛋了。我好像弄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当着别人的面打哈欠发呆,未免也太不礼貌和嚣张了。
尤其她还是我的……嗯……好朋友?
“对不起啦……”
我慌忙用一只手捂着嘴,想掩盖自己打哈欠的事实,小声地开口哈出几团白汽,用另一只手按了按刘海下的太阳穴,旋即双手合十,诚恳地向她道歉道。
被她投来的委屈和埋怨的视线看得手脚升起一阵热意,我深吸一口凉气,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太困了,抱歉,小谷雨……”
闪烁的信号灯,倒计时幽灵般地在跳动着,红色的光在雪盖的穹顶下也冻起来了。
我心虚地垂眼,手指不安地拧在一起,摆出了道歉时应当的愧疚姿态。
辜负了好不容易的两人共处时间……
我有些难以启齿,只好闭上眼来等待惩罚的来临。
几片雪花落在了我的脸上,被她近了几分的呼吸所融化,在我的鼻尖沁出几滴水珠,凉丝丝的,带着她身上的花香。
“白露很累吗?”她低声问道,语气里藏着些许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紧张。
“嗯……对不起,太困了。”许是感觉不够妥帖,我又补充道,“但是和谷雨在一起很高兴。”
盯着我的目光似乎挪开了,我听见她释怀的细碎声音:“我还以为白露嫌我烦。”
“怎么会!”我忙不迭睁开眼睛,以为她生气了,急忙想要道歉认错。
她垂下头,也有些沮丧地自我检讨道:“对不起,只能在这种时候挤出来时间。”
“没关系。”刚刚重启的大脑很明显找不到合适的回答,我望着簌簌落下的雪花,感觉时间都被冻长了,细弱蚊吟地开口道,“我很喜欢哟。”
她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动了动:“白露,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没听见吗?我的眼珠转了转,刚出口的复述的话被截去了一半。
“我说,我很喜欢。”
她顿了半晌,意识到了什么,脸颊扑通扑通红起来,磕磕绊绊地疑问道:“喜欢什么?”
“秘密。”
“mo——!”
信号灯还在闪烁着,并没有允许我们通行,顶上的雪被我们嬉闹的笑声震醒,坠到地上去了。
最终,我们手牵着手,默默等着信号灯。
等待的时间太过无聊,我伸出手心,接住了几片雪花。
“在干什么?”她对我投来疑惑的眼光。
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她启齿的一瞬间,便愣住了。
“送你……几朵雪花?”
她撇撇嘴,有些伤感地看着我手上的雪:“可是它们都化掉了。”
“就算今天不化,明天也会化,天晴了也会化,下雨了也会化,只要天气暖一点,白露送给我的就都没了。”
我知道她是在惆怅今晚又要分别了,唇齿微张,但什么也没有说。
我盯着那几朵正在融化的雪花,灵光一现道:“它们只是变成水汽了而已,会永远陪着小谷雨的。”
“水汽总会被风吹散的……”
她丧丧的话语话音刚落,我那锈掉的脑袋居然罕见地运转了起来:“那岂不是每当小谷雨想我的时候,风都会带着我送给你的礼物吹过去吗?”
“白露!”害羞的少女轻轻捶打了一下身旁的我,话语中酝酿着一个春天。
看见她的心情愉悦起来,我缓缓舒了一口气,哼唱起愉快的歌谣来。
冷风呀,调皮地想要扰乱人们的美梦,于是也随着踏雪声一起“咔吱咔吱”,甚至还挟着雪子们,砸在信号灯的金属外壳上噼里啪啦。
万籁俱寂中的零星声音,好似银河铁道的汽笛声,一边催促着旅人们向明天的苦海奔赴,一边悄悄偷走了她们的美梦,“咔吱咔吱”地偷笑着呢。
“谷雨?”
红灯逐渐扑闪扑闪起来,像是一颗迫近的陨星,昭示着别离。
我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应答,余光里她似乎也在收集雪花。
奇怪。
我转过脸,正想询问她时,她却将雪花含在了嘴里,抱住了我,抖落身上的雪花,趁我失神时吻向了我。
冰冷的雪水浮动着未化的雪子,如冰雪融水的山涧般渡进了我的溪流,每一个脑细胞都被这股甘冽刺激地活跃起来,使我的眼前发昏,眸子不禁失焦了几秒。
我的溪流显然只是一条支流,被迫迎合着干流的水分收支,被干流补给着,被源于高山上澄洁的寒冰涤荡着。
我快要喘不上气,直到她放过了我。
日月的引潮力仿佛瞬间加大了,在少女的心河分离的瞬间引发一阵夜汐。
月光、雪光、信号灯突然转变的绿萤光闪闪的,炫目而静美。
“哈啊,哈啊……”
“我送给白露的雪花,唔。”她咽了口口水,脸蛋红地像是熟透的番茄,“这下,这下白露可以完整地收到了。”
我从窒息中缓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兴高采烈的她,后知后觉地别过滚烫的脸回答道:
“嗯,嗯……我收,收到了。”
至于收到了什么,秘密。
雪下个没完,少女们的笑声逐渐杳远、消失。
银河列车的汽笛响着,载着少女们的心绪,向着美梦的彼端稳步前行。
冬季,大概就是这样的季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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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雪花是从白菜那里找到的灵感,问她可不可以借用一下,她说可以,其他基本都是自己大半夜电波写出来的,啊——昨晚半个小时鬼知道在想什么,现在自己都觉得太跳脱了,写的时候一直想憋个惊艳的神句,结果嘛……算了,惨不忍睹,不指望。
不过我写的很高兴,如果可以点赞的话求个赞?嗯,就这样。